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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和安知他是擔心她,應道:“我已經盡量避着她啦,今天是她自己找上門來,只要她別欺人太其,我也不是不能忍的。”
翌日,魏遐之下朝回府,馬上被父親叫進書房訓斥。
“……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麽樣的媳婦兒,竟然對你母親出言不遜,言語不敬,一點教養都沒有,如此不孝的惡媳,咱們魏家哪容得了她!”
“請父親息怒,和安并非有意頂撞母親,而是不忿下人對孩兒的欺辱輕視,才一時失态。”
“你還為她開脫?!你堂堂國公府大少爺,下人豈敢欺辱于你,簡直是不知所謂,你莫要再一味縱着她忤逆你母親,這樣的媳婦咱們魏家可要不起!”尋國公說了重話。
不願父親如此責備妻子,魏遐之不得不把此前一些事情給說了,“父親有所不知,孩兒成親後,原本母親指派了四個大丫鬟過來伺候,可日前總管忽然把那四個大丫鬟調走,換來兩個半大的丫鬟過來,由于孩兒已成親,先前服侍孩兒的那幾個小厮不好再進到屋裏來,屋裏只有那兩個小丫鬟,委實照顧不過來,很多事,和安還得親力親為,再說,孩兒明明身為長子,可每個月送到孩兒手上的分例只有一半,其餘的都被兩個弟弟給拿走,更別提和安的分例,甚至比之妾室還少,連她想嘗些點心,廚房送來的都是快馊掉的。”
聽完,尋國公一臉驚訝,“真有此事?”他縱使偏袒繼室所生的兩個兒子,卻也從未想虧待長子。
“孩兒豈敢欺瞞父親,這些年來孩兒從未抱怨,只是期望咱們一家能和和樂樂,若非今日父親責備和安,孩兒實在不願說出這些事來。”
“這事我會親自查問,但你那媳婦也得好好管教管教,別讓她再對你母親出言無狀。”
教訓完兒子,尋國公随即命人召來府裏的總管,詢問長子所言是否屬實。
而後他得知一切竟都是繼室命總管所為,他馬上回房找張氏。
“再怎麽樣遐之是我的嫡長子,你主持中饋,即使偏心自個兒的兒子,一碗水也得給端平,你卻苛扣他的分例,挪給了鈞之、堯之,還删減他房裏伺候的下人,你就不怕這事傳出去,讓人說你這繼母容不得人嗎?”
張氏向來受丈夫寵愛,如今挨了他的責備,又羞惱又委屈。
魏遐之怎麽說都是嫡長子,舅舅又是随安侯,她本也不敢短少他的月例,是兩個兒子有次花光銀兩,挪用他的月例,見他也沒吭聲,從此便食髓知味,每個月拿走他一半的分例。
但這事張氏可不敢告訴丈夫,在魏遐之高中探花之後,他對這個長子可是越來越看重,若是讓他知道她兒子做出這種事,還不知會有多生氣。
見丈夫在氣頭上,張氏只得低聲下氣的先認了錯,但這仇卻暗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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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張氏派了四個大丫鬟和兩個婆子給向和安,該給她的分例也全補上了。
奴仆是派來了,向和安卻使喚不動,讓這些丫鬟婆子做點事,她們手腳像殘廢一樣,不僅慢吞吞的,還丢得一團糟,說她們一句,她們就哭給她看,好像她是怎樣苛待了她們似的。
向和安忍耐了一天後,讓魏遐之給她找一副弓箭來,她又自己做了個靶子,立在小院子裏,讓那幾個丫鬟婆子在旁邊看她練箭。
她朝着把子搭弓放箭,每一箭都射中把心,連射了六、七箭之後,她将弓箭瞄準其中一個婆子。
吓得那婆子立即變了臉,“大奶奶,您這是要做什麽?”
向和安笑咪咪的說道:“陳嬷嬷,你猜我能不能射下你頭上的那支珠釵?”說着,她拉起弓弦,宛如随時要放箭朝她射去。
“大奶奶使不得呀!”陳嬷嬷臉色發白,邊叫着邊跑開。
向和安舉着弓箭依舊緊跟着她不放,一邊吓唬道:“你別跑呀,否則我要是射偏了,紮到你的腦袋那可怎麽辦?”
在院子裏跑了一圈後,陳嬷嬷跪了下來,求饒道:“奴婢知錯,求大奶奶饒了奴婢!”
咻的一聲,向和安放箭,箭射到陳嬷嬷腳邊,她沉着臉問:“你說你知錯,那你可知你做錯了什麽?”
陳嬷嬷瞧那箭只差一寸就會射到自己身上,身子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抖着嗓回道:“奴婢不該不聽大奶奶的使喚,惹大奶奶生氣,奴婢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向和安冷眼環視其它的丫鬟婆子。
那些人像下水餃一樣,撲通撲通跑了一地,吓撙紛紛求饒,“奴婢不敢了,求大奶奶惠怒……”
向和安警告道:“你們若不想在我這裏做事,就給我滾,再給我找麻煩,我不會真的殺死你們,但我能在你們身上紮幾個洞,只要不弄死你們,懲戒不聽話的下人,想來應當沒人會說我這主子的不是。”
這一通教訓之後,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再有所怠慢,手腳變得可利落了,而且不用等向和安吩咐,事情早先一步都做好了。
這事傳到張氏那裏,她氣得将手裏捧着的茶盞給用力砸到地上。
魏鈞之、魏堯之見母親頻頻在向和安身上吃了虧,也變着法子要替母親出氣,處處找她碴,但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的灰離開。
與魏遐之成親的三年來,張氏母子沒少找碴挑事,但全都被向和安給擋下了,她可不是性子溫軟、任人欺淩不還手的綿羊,她是扞衛着自己領地的母猴,誰敢越雷池一步,欺到他們夫妻頭上,她就撲上去撕咬誰。
成親三年後,向和安懷了孩子,魏遐之高興壞了,抱着她轉着圈。
“我要做爹了!”
魏鈞之、魏堯之也都先後成了親,兩兄弟的通房妾室都不少,偏偏無一人生下孩子,所以不僅即将做爹的魏遐之期盼着這個孩子,就連尋國公也萬分期待頭一個孫子的降世,他特地交代張氏要好好照顧大媳婦,不得委屈了她。
向和安滿心歡喜的養着胎,絲毫不知一場陰謀背着她在醞釀着。
在她懷孕四個月時,皇帝因夜夢先皇,遂決定前去谒陵,魏遐之和尋國公都伴駕随行。
魏遐之本不願在這時離開懷有身孕的妻子,但掌院命他随駕前往,将皇上谒陵的經過記錄下來,以便日後載入史冊,他不得不跟着去。
臨去前,他依依不舍的對着妻子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
就在魏遐之離開兩日後,向和安午睡醒來,房裏不見一個丫鬟在,她心下奇怪,起身下床。
這時,一個大丫鬟行色匆匆的進來禀告道:“大奶奶不好了,紫锳和采霏在後院同夫人身邊的一個姥嬷吵了起來,失手打破那嬷嬷的頭,那嬷嬷在夫人跟前伺候了幾十年,十分得夫人重用,夫人十分震怒,命人要将兩人杖斃,您快去救救她們!”
一聽,向和安着急的要去救人,“紫锳她們在哪兒,快帶我過去!”
“大奶奶請随奴婢來。”那丫鬟領着向和安走往後院,來到一間屋子前,說道:“就在裏頭。”
向和安關心則亂,不疑有他,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一進去,房門旋即被關上,她一愣,回頭想再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頭被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