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的身世

晚風輕拂,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鑲嵌在旁邊。

淩洛軒走到院子的石椅上坐了起來，夏芷欣還在陳家打點着，忙得不可開交。這時，紅姨走了過來道：“小夥子，累了嗎？”

淩洛軒坐直身子笑了笑：“紅姨，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人老了，睡眼自然少。”紅姨說着，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跟芷欣是同一個學校的吧！”

淩洛軒愕然了：“你怎麽知道？”

紅姨咯咯笑了起來：“因為芷欣讀大學的時候，房間裏到處擺滿你的相片，要不是後來她家被大火燒了，你的相片加起來估計得有幾箱呢。想不到你真人比相片還要帥，不枉她暗戀了你這麽多年！”

淩洛軒的心忽得一沉，有些不敢置信。夏芷欣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自己？難道婚禮那天，她說的是真的？

心，忽然像被什麽微微輕敲了一下，說不出是種什麽樣的感受。

見他不語，七姑接着道：“說到芷欣這丫頭啊，其實也挺可憐的，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爸爸就離開了人世，媽媽又跟着一病不起，甚至一腳踏進了鬼門關，為了救活媽媽，她在醫院跪了一天一夜，懇求醫生先為實施手術以後再還錢，可醫院畢竟不是慈善機構，不管她怎麽做，沒錢就是不救人，當時那個主治醫生甚至不耐煩地說要将她們趕出醫院，最後，她想到了賣腎，偷偷在每條大街小巷裏貼滿了賣腎廣告。接着第二天，馬上有專門收購人腎的不法份子聯系上了她，雙方商量好以兩萬塊的份格成交。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還跟那男子上了車。哎！孩子當時還這麽小，那些人也狠得下心卻割她的腎，好在這事傳到了陳叔的耳朵，陳叔騎着自行車跟那車跑了二十幾裏路，最後将她從手術臺上拉了回來。後來她媽媽知道這事後穿着病服就從醫院裏跑了出來，那天她一回家就抱着芷欣失聲痛哭，又是打又是罵的。”

淩洛軒聽到這，英挺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真看不出這麽一個大大咧咧天真可愛的女子，背後竟然經歷了這麽多辛酸：“那後來呢，她媽媽怎麽樣了？”

紅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怎麽樣？我們這些窮人的命啊，都是不值錢的，沒錢自然就沒法動手術，好在這孩子聰明，後來想到向社會救助。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各自四面八方的捐款終于籌夠了手術費，只是萬萬沒想到……”

說到這裏，紅姨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

淩洛軒越聽心頭越緊：“想不到什麽？”

“想不到就在那個時候，她家意外失火，她媽媽就這樣被燒死了。”

這是多大的一個打擊啊？那時的她還那麽小，卻要承受那麽大的痛苦。淩洛軒內有些不是滋味：“這麽說來，芷欣是個孤兒？”

可憐她那時才十二歲，獨自一人怎麽生存下來的？

紅姨點了點頭：“沒錯，不過好在這裏的居民都很友好，每家都向她伸出援手。不過這孩子骨氣很硬，從來不會白白接受別人的施舍，所以每拿一樣東西，她就幫居民做事抵債，對待這裏的每一個人就像對自己的家人一樣。久而久之，我們也都把她當女兒了。”

“可社會籌到的那筆款呢？她不是可以拿來用嗎？”

紅姨呵呵笑了起來：“是可以拿來用啊，但她覺得這錢本來是籌來給媽媽治病的，既然媽媽不在了，這錢也就用不上了，所以後來她一分不少地把錢捐給了慈善機構！”

淩洛軒不由苦笑，呼息越來越沉重。一種無形的壓抑向他襲來，最後慢慢化開，散落在心間的每一個角落。

見他不語，七姑忽然擡頭看他道：“小夥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喜歡芷欣的吧！不然你也不會跟她跑到這窮鄉僻壤來！”

喜歡？該怎麽解釋跟夏芷欣的關系呢？

紅姨接着道：“如果喜歡那就好好珍惜，別看她今年22歲了還沒有談戀愛，其實追她的人還是挺多的，只是她一直都放不下你，所以沒接受任何人罷了！”

淩洛軒擡起頭，沒有作聲。

七姑接着站了起來，仰首看向滿天的星光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老婆子也累了。”說完，她站起身子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離去。

正好這時，夏芷欣從陳叔家走了出來道：“洛軒，我忙完了，可以回去了。”

今晚的月光很美麗，銀光灑在她的臉上，曾多久沒靜靜欣賞過這美麗的月色了？

這女人，真如紅姨說得那麽偉大也深愛了自己這麽久嗎？

還是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個誤會？

見他看着自己一動不動，夏芷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臉頰道：“怎麽啦?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淩洛軒站了起來，恢複了以往的冷漠，然後大步朝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