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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合抱不來的參天大樹,下面一個老漢坐在石椅上,吧噠吧噠的抽着煙,那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精明樣,說他不是村長采安都不信。

快步上前,先行禮,“大爺,我們路過此地要往百雨城,看見這天就黑了,怕是到了城門口也進不去,請問您村中可有客棧?”采安是這麽問,心下也明白,多半是不會有的。

老漢咂吧了下嘴,“這村子中都是鄉裏鄉親的,要那東西幹嘛。”老漢本想拿拿喬,然,擡眼一看,喲!好俊的小子!他家三哥兒也到了成親的年歲了!這小子要是留下可不錯!于是他話風一轉,“要是不嫌棄就住老漢家吧!”

“那就多謝大爺了。”采安嘴上是道謝,心中卻是冷笑,他可沒錯過老漢眼中的算計,大概也能猜出對方在算計什麽,雖說無傷大雅,然而誰都不喜歡自己被別人算計!

不知對方看到王和主子會是什麽反應!想必會有一場好戲看!

“不客氣,老漢家就在東頭,五間大瓦房的就是了。”老漢笑眯眯的說。

“好。”采安點頭,行了禮,往回走。

老漢快步回家安排,這事要是安排好了,他那三兒胥就跑不了了!

一柱香後馬車行到村東頭,遠遠就看到那拔尖的五間青磚大瓦房,一路過見的最多的是土坯房,大多人家有一兩間瓦房,還不是青磚的,而這家就是五間青磚瓦房,可見在此地是相當富足的!

馬車行近了,就見一個身着桃粉衣裝的奉天站在院門外,頭發梳的整齊,臉上撲了細香粉,左頸上一顆水滴狀的花痣在夕陽下泛着光,這一番的精心打扮讓人一眼就看出心思,采安眉心一蹙,阿末偷笑。

“兩位是來我家投宿的吧?裏面請!”桃粉衣裝的奉天熱情的不得了。

采安未理他,跳下馬車,輕敲車門,恭敬的開口,“家主到了。”

車門打開,雅亦走了出來,掃了周圍一眼,眉頭輕皺,片刻松開,“還行。”采安不接話。

那奉天一見雅亦出來,眼睛都直了,或說剛才他看采安阿末還帶着審視,看到雅亦時,眼睛中都帶了小勾子,直往他那裏抛,臉上飛紅,一副含羞帶怯的樣子,這要是一般人見了多半覺得惹人憐愛。

他打的也是這個主意,這富貴人家家花見多了,難保不會喜歡野花!

不要問他是怎麽看出雅亦出身富貴的,那衣服那氣度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少,少爺,好。”桃粉衣奉天羞答答的開口,眼睛都快貼到雅亦身上了。

老漢和夫君一出來就遇上這麽一幕,老漢心下有些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麽,老漢的夫君卻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雅亦,這爺兒是好,就是太過富貴了,他家三哥兒過去準要受氣!

“三秀,還不請客人進屋。”姚夫君拉了姚三秀一把,給他遞了個眼色,他立刻明白了。

“少爺,裏面請。”他說着上手就要拉雅亦,雅亦側身躲過,手往車廂裏遞。

“親親,到地方了。”那聲音溫柔如水,讓姚三秀聽的心神一蕩。

迷迷糊糊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這是哪呀?”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最先伸出來,雅亦接住,握在手中,把人帶了出來,“這不是百雨城?”月白長袍泛着淡淡的藍,束腰的腰帶勾勒出好看的腰身,巴掌大的臉,長眉入鬓,細長的眼帶着睡意的朦胧,挺直的鼻,鼻頭圓潤,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刀片一般的紅唇,怎麽看怎麽薄情,最讓人在意的是那人左頸上的花紋,張揚、嚣張的花紋,從未見過的圖案,從來不知道花紋也可以滿成這樣!

感覺就像滿的溢了出來!

姚三秀瞪大眼睛看着龍玉,龍玉被他看得不舒服,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讓姚三秀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貨比貨要扔貨,人比人氣死人!

剛剛還有心要往雅亦身邊湊呢,一見着龍玉是想也不敢想了,誰家有這麽個夫君,哪還看得上別人啊!

他是這麽想,姚夫君卻不這麽想。

大家出來的公子都矜持,哪有村裏的哥兒放得開,那話怎麽說來着?君不如侍,侍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家三秀也不錯!(衆人:你眼睛長歪了!在龍玉面前再不錯也成了不行!更何況這個哪不錯了!)

“這不是,天色晚了,再這借宿一晚。”雅亦把人抱下車,放在地上,手撫平微翹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親下,“還是困麽?”

“還好,就是覺得乏。”龍玉手擋在嘴上,打了個哈欠,揉揉肩頭,沒揉兩下,雅亦接了過來幫他揉。

“辛苦你了。”他的意思是辛苦龍玉做這種馬車,可聽到別人的耳朵都就變了味。

姚三秀心下暗罵,狐媚!

“喲!這好美的奉天喲!”姚夫君開口調笑,眼中的算計未收斂。

龍玉歪着看去,那算計正落入他的眼中,“這是?”

“少主,這位大爺讓我們借宿。”采安接話。

“糊塗!”龍玉輕呵一聲,讓姚家人一愣,卻聽他接着說,“怎麽好憑白借宿人家,農家人過日子,本就不容易。”他咬重不容易三個字,姚三秀不明其意,到是姚老漢姚夫君臉色不太好,龍玉下巴一揚,“采安取一兩碎銀,算是咱的借宿費了。”

采安應聲是,立刻從小荷包裏取出銀子,交到姚老漢的手中,“大爺別在意,出門沒帶太多。”這話相當的客氣,卻讓人聽着不是味兒。

就這一兩銀子,讓姚老漢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雖說這銀子不多,卻也夠一般農家過上大半年的日子,可以說這錢是白來的,白來的錢哪有不收的道理,但一想到龍玉那話,姚老漢心裏就堵的厲害,這銀子也燙手起來!

龍玉的這種做派姚老漢在百雨城中見過,那都是富貴人家夫君的做派,這要放一般人家會覺得被侮辱了,而姚老漢不敢這麽想,只當對方是習慣如此,雖說這麽做真的有些侮辱人!

這事不能怪龍玉看人下菜碟兒,要是一般人家不動不該動的心思,他自然以禮相待,這姚家把主意打到他家雅亦的身上就別怨他拿銀子打人臉了!

衆人進了屋,姚夫君引領着四人來到西邊的屋子。

“家裏就這點地方,這兩間屋子是給我家小子娶夫君用的,你們先住這吧!”姚夫君趾高氣揚的說,那意思是用錢又怎麽了,還不是要住我家!

但他沒得意多一會兒,就見采安先進屋打量了一圈,回頭對着屋外就喊,“阿末打盆水來。”

“來了!”阿末經過一些事後乖覺了不少,至少一句話一個動作,不敢有別的心思了。

一盆水打來采安取出個軟柔布浸在水中,将床上的被褥收入櫃中,先将床整個擦了遍,而後開始擦桌椅,他擦桌椅的時候,阿末從車上抱下兩床褥子一個大軟枕,一張雙人被。

姚夫君看着那被褥的料子細膩的不像話,怎麽看怎麽不是一樣人家能用的。

床上鋪好,桌椅擦幹淨,采安拿着只點燃的黑瓷香爐,裏面的香清淡宜人,他的屋裏走了一圈,最後把香爐放在桌,阿末跟着進來,将一套青花瓷茶具也放在桌上,椅子上鋪上軟墊,做完這些後,兩人退出屋子。

雅亦打量了下,拉着龍玉進屋,“也就只能這樣了,親親将就些,等到了百雨城就好了。”說着還嘆口氣,很是自責的樣子,“難為你了。”

這話聽的姚夫君差點吐血,說的好像他家有多差似的!哪裏難為了!

“出門在外自然是不方便的,你的心意我懂。”龍玉拍拍他的手,一副賢良的樣子,讓跟過來在門外的姚三秀鼻子差點氣歪了!

“我們這小地方到真是難為公子了!”他話不過腦的放一出,姚夫君暗中一皺眉,這種得罪人的話想想也就罷了,怎好真說出來,剛想開口說點什麽挽回,而龍玉說的話,真真讓他們嘔了一口血。

“你知道就好。”龍玉唇上勾着笑,眼中閃着不肖。

人家是擺明了不肖與你們鬥嘴,也算你們有點自知知明,知道這種地方配不上他。

更深的意思,這種小地方,也就配得上你們。

雅亦心中搖旗,親親威武!

這個沒節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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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姚三秀積了一肚子的火,在廚房裏把案板剁的啪啪啪直,一邊剁一邊罵。

“呸!大家出來的奉天就了不起麽!”

“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一臉的狐媚樣兒!”

“指不定哪個館裏出來的貨!也就那少爺傻傻的當個寶!說不準那天就跟人跑了!”

“一看就是小侍養的!呸!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他到是越罵越起勁兒,剁碎的菜往鍋裏扔,加糠,燒火,別看他生氣也不敢糟蹋糧食,不然他父親能打得他脫一層皮,也就借着熬豬食發發火。

他完全沒發現,廚房門口露出的半只腳收了回去。

采安陰着臉回到屋中,阿末一見情況就不好,“怎麽了?”

“遇上不幹淨的東西了。”采安冷冷的一笑,他本就長的陰冷,平時好好說話還成,一但冷笑起來,陰冷勁就上來了,讓人不寒而栗。

“不是說去看看姚家做什麽飯麽?”阿末抖了一下,“你也不怕餓着少主?”

提到這個采安眼珠子一轉,“我出去趟。”

采安走了五六家,三柱香後端着份荷葉糯米雞回來了,他是和人家說他家少主口叼想吃荷葉糯米雞,這姚家沒有,他才出來尋的。

他話是這麽說,可到別的人嘴裏就變了味,別看姚老漢是村長,村裏姓氏雜,很多家族都不服他,加上他家的姚夫君又是個愛挑頭的,性子又小氣,不少人心中都有怨,這事一出來,村裏就傳成了,姚家不盡地主之誼,怠慢客人,更有說的難聽,說姚家相上人家少爺了,可人家少爺有少君了,姚家就擺上臉子了,這話風言風語,不到半個時辰村子裏就傳遍了,當然,姚家此時是不知道的。

姚三秀端着飯菜站在屋門前正運氣呢!

托盤上放着一碗油汪汪的紅燒肉,一盤炒小白菜,一盤尖椒土豆絲,一盤大蔥炒雞蛋,一盤拍黃瓜,一碗蛋花湯,以及白米飯,這飯在村裏來說是相當的豐盛,可看屋裏,怎麽來氣!

兩碟鹹口的小點心,一碟酸梅子,一盤香噴噴的荷葉糯米雞,雅亦正舀了一碗糯米,把雞肉上的骨頭拆出來,雞肉沾上醬汁,配上糯米飯夾起送到龍玉的嘴邊。

“親親,來張口。”

“嗯,還行,有點膩。”龍玉眉頭輕蹙。

采安立刻往醬汁裏倒了些梅子醬,又放了顆酸梅子,“少主這回再試試。”

雅亦沾了塊雞肉送到龍玉的嘴邊,“嗯,這回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雅亦加快給他拆雞肉投食,因見他吃了,心情好了不少,臉上都帶着笑,“這天一熱你就苦夏,不愛吃飯,本來你胃就不好,不好好吃飯怎麽成?”

“我這不見天的喝着湯呢麽,又不是我不想吃,是真的吃不下。”龍玉不高興的撇嘴,“再說了,那麽膩誰吃得下?看着就胃裏難受!”

“是,是,是,我錯了。”雅亦趕緊認錯,“來,再吃一口。”手上不停接着喂。

“你也吃。”龍玉咬一半,推了推他的手。

“我吃着呢。”他把龍玉咬剩的一半放入自己口中,“你看這不吃了麽。”

龍玉笑着搖頭,張嘴接着吃掉雅亦送到嘴邊的食物,對于雅亦這種喜歡投喂他的嗜好,從開始的抗議到現在的習慣,對于龍玉而言,反正他家男人看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去!

雅亦身為個好妻奴,絕對不會逼龍玉吃他不愛吃的,因為,曾經他這麽惡趣味過,結果他家親親直接給他了一盆草(綠葉菜),直言,你吃我就吃!于是,他很識大體的妥協了!不吃就不吃吧,又不會怎麽樣!(你的節操啊!)

兩人那邊吃着飯,阿末過來添茶水看到堵在門口的姚三秀,眼底先是露出鄙夷,而後臉上堆滿笑走了過來,聲音中帶着歉意,“姚三哥兒不好意思,我家少主胃不太好,吃不得太過油膩的,勞煩你費心了。”

“沒。”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姚三秀是懂的,“你家少君,在家也這樣麽?”他指的自然是讓雅亦喂的這件事。

“哪呀!”阿末搖頭,“在家裏家主都不讓少主腳沾地,少主苦夏家裏時常擺冰,夏天又易困,家主随時都照顧着。”說着嘆口氣,“真是不如家裏。”

這話說的讓姚三秀臉上黑了幾分。

“你家少君這身子夠弱的。”他暗中譏笑。

“姚三哥兒這話可說錯了,我家少主只是苦夏,我家少主那是武将家的嫡公子,沒嫁給家主前,上山剿過匪,林中獵過猛虎。”阿末說的煞有介事,反正龍玉是冥後,又是戰神之子,這點小事一定是能做到的!“那虎皮還是嫁妝嘞!家主用來擺在大廳,可招搖了!”

“為什麽要叫少主?”姚三秀從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就想問。

“少主說了,叫少君太難聽,出嫁前一直被叫少主,一下子改了少主不喜歡。”阿末理所當然的說。

“這樣你家主不為難麽?”姚三秀覺得雅亦很可憐,就這樣被擺布了,外面的人不知道怎麽看呢!

“有什麽可為難的?”阿末翻了個白眼,“我家少主打小就這樣,老夫君在家時就疼,當家夫君就少主這麽一個孩子,那些個爺兒們都是小侍生的,上不了臺面,家主娶得我家少主,可是高攀了!”

姚三秀這回是徹底明白了,敢情這龍玉家裏是家大勢大,雅亦是被逼着讨好他的,連身邊的兩個小子都是龍玉的陪嫁,一般人家陪嫁不是應該選奉天麽?也對,怕爬床呗!這少爺還真是可憐!(這腦補的!)

“阿末你泡個茶泡到岐天國去了?”采安站在門邊開口,伸手接過阿末手中的茶壺,上手一摸,眉頭一鎖,“這都涼成六分了,你不怕少主胃疼?”

“呃,我更怕家主抽我!”阿末縮縮脖子。

“知道還不去再泡一壺。”采安把茶壺塞到他手裏,側頭看向姚三秀,“姚三哥兒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卻有不便,還請回吧。”這話也是相當的客氣,卻依舊不中聽!

姚夫君看着姚三秀又把飯菜原封不動的端了回來,一時不解,詢問之後,心裏火怎麽壓也壓不住,差點罵出口,好在姚老漢及時攔住。

“這些人可不是咱能惹的,惹是和百雨城中的富商有什麽關系,咱們不是擺明着吃虧麽!”

姚夫君想了想,也只能忍了,強壓下心中的氣,不過是個過路的,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他忍了,可不代表龍玉這邊能忍,就在廚房裏采安聽到的那番話,他是不打算說給龍玉聽,怕髒了龍玉的耳,但也沒打算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姚三秀,說他小氣也好,說他沒氣量也行,就是見不得自家主子被人潑髒水!

當初斑斓那死胖子炫耀跟龍玉如何如何的親近,說了不少玉莊的事,采安聽到龍玉在玉莊裏被人欺負打壓的時候,把斑斓那胖子按到地上一頓胖揍,揍得他直嚎,一口一個他什麽也沒幹!

采安當時就一句話,連主子都護不了,要你幹嘛!你就這麽看着主子被人欺負!你還蠱呢!我看就是只胖蟲子!

可見在他的心裏,護不得主子那是最大的失誤!所以,姚三秀必需要給他一個教訓!

這事采安不能出手,不是他不想,一是他出手那姚三秀不死也要殘,二是就這麽一人類,他不肖于出手。

于是,他的目光盯在阿末的身上,看得阿末直抖。

入夜,龍玉枕着雅亦的胸膛進入夢鄉,雅亦似是早預知到了什麽,下了個隔絕結界。

累了一天了,姚老漢姚夫君早早的就睡了,姚三秀燒了水,倒入桶中沐浴,寬衣入桶,熱氣中輕呼了一口氣。

他家三個孩子,他上頭有一個大哥,有一個二哥兒,二哥兒早就嫁人了,大哥去相門子住在未來坤兄(嫂子)家了,如今家中就剩下他一個孩子,他又是村長家的哥兒,長的也好看,一心想嫁個富裕的漢子,雅亦确實讓他動心,可龍玉卻讓他沒底。

若是拼了爬了床,不知能不能争過,可他又不甘心就這麽作踐自己,畢竟沒人願意做小,能做正君,誰願意做個小侍!

除非,除非他能把龍玉熬死!

想起白天阿末說的,龍玉是武将家的公子,剿過匪,打過虎,不說将來他真入了門龍玉會怎麽收拾他,就龍玉後面的家族怕就不會放過他,他此時到想明白了,他說破大天了也是農戶家的哥兒,和宅門內院的公子們不一樣。

輕嘆口氣,有些不甘心,卻還是不得不放手。

洗了一柱香的時間,水微涼,他伸手去夠衣服,衣服似乎勾到了什麽,鼓起來一團,他用力一拽,衣服拉下,就見放衣服的椅了上有一只碩大肥胖的灰老鼠瞪着一雙黑豆般的眼睛看着他,胡子一顫一顫的。

“啊——!”他尖叫一聲,把手中的衣服丢了過去,灰老鼠向受驚一般往外跑,身上還帶着那件衣服,硬從門縫裏擠出的,衣服被門檻兒剮成一條一條的。

等姚三秀反應過來,懊惱的發現自己把衣服扔了過去,好在只是裏衣,他忙裹上外衣往屋走,正被聽到他叫聲的姚老漢撞個正着,見他只穿了外衣,又問了他是怎麽回事,生怕自家哥兒吃了虧,一聽只是耗子,被攪了夢的姚老漢訓斥幾句,蔫頭耷腦的回屋了。

第二天,天一亮,雅亦等人就告辭了,坐在車上阿末明顯精神不太好,半阖着眼,嘴裏喃喃的念着,“魔音穿孔啊!”

采安難得給他個好臉色,“辛苦了。”他翻了個白眼。

龍玉在車廂內拿着卷書靠在雅亦懷裏淡笑不語。

似乎他什麽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看朋友的曬幸福貼,突然想嫁人了=-=

酷愛來個好男人,把姐娶走吧!

☆、(肆)

百雨城并非卞月國的都城,卻也是大城,城主是位親王,聽聞是當今國主的堂弟,百雨城商貿十分發達,可以說是一座富繞的城。

采安提到卞月國的都城的名稱時,龍玉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下,很想嚎一句,要不要這樣啊!

卞月國非常的富足不假,但要進城,不是誰都能進的,他們到時不早不晚,又是最偏的西門,前後不見來人,就他們一行人,正讓守城的人,犯了妖蛾子!

“你說什麽?”一行人被守衛攔在城外,采安還沒什麽反應,阿末先叫起來了。

“路引,舉薦信,五十兩紋銀入城費。”守衛撇了他一眼,心中暗罵一句,土包子。

“這路引我懂,這舉薦信我理解,可這五十兩紋銀是怎麽回事?再黑也不能黑成這樣啊!”五十兩是什麽概念?農戶家的三間大瓦屋,外加五年的吃穿!城中的小商鋪!而這守衛一開口就是五十兩,阿末能不火麽!沒見過這麽坐地起價的!

“就這個價,不願意,滾!”守衛口氣相當不客氣。

哐當——!

一只牌子從車廂內扔了出來,正砸在那守衛的腳下,只見那純金的牌子上正面浮雕着九條龍頭,而背面就一個字,鑒!

頓時守衛的冷汗下來了,腿一軟,差點跪下,“不知是大人前來,小人失禮。”

“這東西,你拿去還給你家國主。”雅亦冰寒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大人恕罪!”守衛這回是真跪了,他覺得自己真夠倒黴的,別人也坐地起價就沒遇上這事,他就是看着這馬車像外來的,見趕車的小子穿的精致,才動了歪心,哪想,遇上了這尊大佛!

也該着他找死,別的守衛守門最多是五十文的入城費加到一百五十文、五百文,到頭也就一錢兩子,哪像他這般貪心,這般的蠢!幾百文的還有人信,富甲人家也肯出,就算知道有水份也不會多計較,可這五十兩銀子,誰聽了不覺得有貓膩啊!出了就是冤大頭!

更何況,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這塊金牌的來歷,聽聞是國主上趕着送到人手中,幾乎可以說是硬塞,國主只說有金牌的那是高人中的高人,至于怎麽個高法,國主沒說過。

此鑒為蒼天之鑒,傳說有些金牌者可觀過去未來!

這是真是假不得而知,然,這牌子是真的就是國主的坐上賓,這人可萬萬得罪不得,而且,一定要盡快禀明城主。

守衛腦子一轉,剛想開口,卻聽到車廂內另有聲音響起。

“你就這麽不喜歡這牌子也別亂扔,這不明擺着讓人知道你在哪麽!你不喜歡我拿去融了,何必扔呢。”

守衛一聽這話,剛想來句大不敬,雅亦卻開口了。

“親親喜歡就好,要不給你打雙金筷子?”雅亦聲音中帶着笑意。

“你故意的吧?”龍玉不高興了,“金器壓手,怪笨重的。”

“我用來喂你就好,保證不讓你沾手,怎麽樣?”雅亦這話及為暧昧。

“你到沒說打成風月錢壓枕呢!”龍玉白了他一眼。

“只要親親高興,打成什麽都行。”十分沒節□□奴的話。

“呸!你個不要臉的!”龍玉嗔怪的笑罵一聲。

“要親親就好,臉什麽的,多少錢一斤?”雅亦話越說越沒邊了。

“行了,快進城吧,再說下去,天都要黑了。”龍玉催促句,雅亦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麽,車廂外的人沒聽清,只是模糊的聽到龍玉回了兩個字,“禽獸……”接着是雅亦無所顧忌的笑聲。

“采安,把牌子收了,清理幹淨,進城。”龍玉恢複平靜的聲音,開口吩咐。

“是。”采安應聲,手一招,金牌到了他的手中,反手一揮,守衛身子一僵,眼神一空,再回神時,已經不記得發生過什麽。

門口早已空無一人,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金牌被送到龍玉的手中,龍玉眯着眼睛翻轉着金牌,“那個國主看上你了?”

“親親,我心裏只有你的!”雅亦趕緊表态。

“那你不拒絕?”龍玉依舊眯着眼看他。

他無奈的指指車頂,龍玉眼沉,頓時明白了,他指的不是車頂,而是天道!指不定是哪兒一世的因果!

龍玉眼神微涼,突然飒然一笑,手中法力一捏,頓時金牌化成了二十枚平安喜樂金錢,從入城開始,見着牆邊乞讨的乞丐就投一枚金錢,直到第二十個,全都投完,側頭對着雅亦笑,“這因果,我幫你還了。”

“親親最厲害了!”他毫不遲疑的說好話。

這樣還了因果,天道也無法了!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少主,咱現在去哪?”采安在外面問。

“找地方停車,找伢郎打聽打聽店鋪。”龍玉想也沒想,說道。

“好嘞。”

采安駕車等在一家上檔次有酒樓前,有小二上前牽馬拉車,雅亦下車後,伸手把龍玉扶了下,小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的收斂了,半低着頭,牽馬離開。

門口跑堂小二上前招呼,一人卻從龍玉身邊擠了過去,龍玉淡淡的一撩眼皮,眼下是厭惡,那人還不客氣的瞪了龍玉一眼。

“看什麽看!沒見過奉天啊!”那人額庭飽滿,眉心正中一枚水滴金銀花痣,杏目柳眉,眼形到真好看,只可惜,眼瞳小眼白多,白瞎了這麽好的眼形。

他話剛說完邁門檻兒時被拌了下,直接摔了個大馬趴,臉先着地。

采安默默的收回伸出的腳,若無其事的站在龍玉的身後,阿末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只有一瞬間,要不是他非人,都看不清發生了什麽,在別人眼裏那奉天是自己被拌倒的!

黑!真黑!太黑了!

“唉喲!還不扶我起來!”那人大叫着,身後的随從上前扶人,“你們掌櫃的呢!叫他出來!你們家故意把門檻兒修得這麽高就為了拌我吧!這事要好好說道說道!我方珞炀也不好惹的!”

一聽他報名號,龍玉的眼角又開始抽了,珞炀,怎麽叫這麽個名字,都城叫這個也就算了,怎麽有人拿這個當名字!

一聽珞炀兩字,就讓他想起某個境世界的朝代!

“聽聞這些個花痣在眉心的奉天,不是叫珞炀就是叫富貴。”采安盡職的解答。

龍玉輕搖頭,“想當花王,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命。”名字這東西,要是起的太高,命又不夠硬,怕是壓不住!

“親親,咱坐哪。”雅亦牽着龍玉的手往一張桌子前引,不理會在那叫嚣的方珞炀,更不理點頭哈腰一直道歉的掌櫃,自顧自的坐下,叫阿末上街去尋伢郎來,采安取出茶具,為兩人泡茶。

掌櫃的讓人将方珞炀送到樓上廂房,又許諾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才把人擺脫開。

茶是最簡單的泡法,然而,能入龍玉口的茶自然不是凡品,熱水一沖入,茶香頓時滿堂,引起了掌櫃的注意,側目望來,心下一驚,剛剛被方珞炀糾纏着,沒注意別人,這麽一看,才發現,兩個如此富貴氣質不凡的人正坐在自家的店中,而那茶香氣宜人,單單只是聞着就覺得全身舒暢,不知是什麽品種的茶!

“少主,沒有什麽好水,少主将就些。”采安先把茶送到龍玉的面前,紅瓷茶杯很薄,幾乎可以看到裏面的茶水,龍玉修長的手執着茶杯,被茶杯的紅把手襯托的更白。

他輕抿了一口,“嗯,有長進,這手法,和蕭景學的吧?”

“是。”采安點頭,心下因被誇而高興。

掌櫃的立刻往雅亦這走來,“兩位這茶是哪買的?聞着怪香的。”他到沒敢上來就讨茶,客氣的問道。

雅亦沒開口,龍玉更是不開口,采安正往外擺茶點,随口說道,“自家種的。”那茶點十分精致,讓別人不忍下口,而龍玉已經吃掉一個了,正在拿第二個,他并不是逮着一盤子吃,而是一碟中取一兩個,他這吃着,采安擺盤,讓盤中的茶點無論何時看都像新上上的,而不是吃剩的。

一聽是自家種的掌櫃的眼睛都亮,急忙開口,“可否賣給在下一些?價錢好商量!”

這邊還沒開口,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是什麽好東西讓孫掌櫃如此,趨之若鹜?”

孫掌櫃先是眉頭一皺,随後堆起笑容轉身,“沈大公子怎麽有空來了?”他變臉的樣子正落到雅亦等人的眼中,雅亦與龍玉對了個眼神,這孫掌櫃不待見這位沈大公子。

“珞炀可是來你店中了?”沈公子走了進來,頓時讓店的食客們眼睛一亮。

金織綢緞的長袍在陽光下泛着流光溢彩,金銀鑲紅寶石的冠束起烏黑的長發,配了只琉璃嵌金釵,撲着白珍珠細粉的臉打着淺紅的腮紅,眉修的細長,一雙标準的單鳳眼,眼瞳棕黑明亮,鼻小而尖,嘴小而紅,紅中泛亮光,明顯是抿了口脂了,飽滿的額頭上金銀牡丹花紋盛開,十分豔麗。

他腰間香包散發着香氣,不知用了什麽香料,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這個味兒!

“啾——!真難聞。”龍玉打了個噴嚏,手在鼻着揮着,眉頭皺起,鼻子又癢起來,雅亦拿着扇子在他身邊扇着,采安眼急手快,點上一爐香放在桌上,清甜的香氣很快就沖散了沈公子香包的味道,甜味後,是清冽,讓人精神一震。

“好聞!”不知誰先贊了一句,衆食客跟着點頭。

沈公子眉頭一鎖,放眼看去,半晌無語。

衆人順勢看去,頓時眼中難掩詫異。

作者有話要說:

☆、(伍)

只見那公子,巴掌大的臉,烏發用金發束半束長發,未配釵,長眉入鬓,眼睛細長,眼瞳黑中有異色,鼻高鼻頭圓潤,紅唇薄似刀片,月白的長袍淡藍,淺藍的腰帶束出腰身,腰帶上系着一塊潔白潤澤的玉佩,雕着的……目測是睚眦,墨紫的玉佩穗恐怕是他身上唯一的重色,從脖子延伸到左臉頰下方的花紋沒見過,卻出奇的好看,非常的配這個人。

此人未撲粉,未畫眉,未點唇,未華衣,卻讓人覺得十分的豔麗,與沈公子的那種豔不同,若說沈公子是驚豔,那麽此人就是美豔。

驚豔只是一驚而過,不耐看,驚過之後,會發現一切不過是浮華而已,飄而不實,沈公子正是這樣,看第一眼是驚奇,再看就發現不過是精心打扮出的結果。

相反,龍玉卻是本色的豔麗,沒有一絲一毫的輔助,完完全全是本來的面目,更重要的一點,龍玉身上有着歲月沉澱下來的韻味,可能是淡薄,可能是清冷,更可能是冷漠,完全沒有熱情的感覺,就像是一塊冷玉,就像他那麽紅而薄的唇,然而,這些卻又是獨一無二的韻味,是沈公子這種浮華凡人沒有的!

“你是何人?”沈公子打量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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