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梅花
一路風雨, 餘檀因為雨水浸濕的衣服緊貼皮膚發寒,但是謝之煜的車上暖和。
到家的玄關鏡子前,餘檀才發現自己有多狼狽。衣服全濕透導致裏面的內衣若隐若現, 臉上妝容斑駁不堪, 八字劉海成兩縷龜丞相胡須。
簡直醜到離譜。
更可怕的是,她這副鬼樣子全被謝之煜看在眼裏, 怪不得在車上的時候謝之煜非要扔給她一件外套讓她披上。她都說了自己不冷不冷,謝之煜還特地停車讓她穿好。
簡直尴尬到想死。
餘檀也顧不得招待謝之煜了,趕緊拿了衣服跑進浴室:“冰箱裏有我昨天買的一些吃的喝的,你自己看着辦啊。”
謝之煜當然不會客氣。
上次來一趟, 謝之煜就看不慣這小地方。
倒不是餘檀不愛幹淨,只是這裏始終留有別人的氣息。
謝之煜有一股沖動, 他想把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扔掉,從裏到外仔細消毒。
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不過考慮到餘檀那炸毛的個性, 謝之煜決定暫時不惹她生氣。
繞了一圈,謝之煜又反悔。
生氣就生氣吧,不然他先氣死。
家裏不知哪個角落藏着一只蚊子, 專挑餘檀的脖子叮咬。
餘檀洗漱完, 脖子那一片被自己抓紅, 冒出一個小小的疙瘩。她将長頭發吹到半幹披在肩上,穿一套純白色的娃娃領少女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出來, 看到的卻是抓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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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煜!你在幹什麽啊!!”
垃圾桶被塞滿, 全是明顯的男士用品。始作俑者還在往裏面扔東西。
謝之煜不緊不慢将一對情侶茶杯扔進垃圾桶, “咚”的一聲, 一臉理所當然看着餘檀:“看着膈應。”
他指的是陸彥用過的東西。
餘檀和陸彥沒有同居, 這裏屬于陸彥的東西并不多。其實有些東西是早該扔了的, 但她心大,也沒管那麽多。
謝之煜甚至還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仿佛碰過的東西攜帶什麽傳染疾病。
餘檀蹙眉,待看清那些被扔的東西後,也就默許謝之煜的行為,甚至在一旁成為“幫兇”。
“那些筷子也都扔了吧,我這裏有全新的。”
咚,一把筷子進了垃圾桶。
“那個碗也扔一下。”
咚,一只碗進了垃圾桶。
“還有那個勺子。”
咚,一個勺子進了垃圾桶。
餘檀有些唏噓:“想想我自己真是有病,以前天天下班回來給他做飯吃。”
想到前兩天陸彥那個媽還要退定金,餘檀就覺得作嘔。
謝之煜停下扔東西的動作,雙手抱臂看着餘檀:“你會做飯?”
他只記得有個人以前連煎個蛋都能把廚房給燒了。
餘檀說:“學呗,我一學就會,現在看一眼菜譜就知道一道菜該怎麽做!”
“行啊,你還挺厲害。”
“那是當然!別人都說我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呢!”
“你就那麽點出息?當人的賢妻良母?”
餘檀咕哝:“是啊,以前可真傻。”
又眼尖注意到什麽:“謝之煜,快把那個靠枕也扔一下。”
謝之煜不動了,鋒利的眼眸盯着餘檀:“老子餓了。”
餘檀哦一聲,“那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我給你點。”
“你不是很能做菜嗎?給我做。”
大少爺好像有點孩子氣上身。
餘檀這會兒心情不錯,也不想跟謝之煜計較什麽,況且她個人并不反感做飯。如果有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吃飯,她其實也很樂意
打開冰箱,昨天買的食材都還算齊全。餘檀将東西拿出來,打算做個兩菜一湯。
“先說好啊,食材不多。你那麽挑剔的人,我不能保證自己做的飯菜合不合你胃口。”
謝之煜一臉憊懶:“合,怎麽不合?”
“那你等我一會兒啊。”
餘檀說罷準備去搗鼓晚餐,經過謝之煜面前時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謝之煜盯着她的脖頸蹙眉,問:“這裏怎麽回事?”
餘檀伸手摸了一下那鼓鼓的包:“蚊子叮的啊!還能怎麽!”
“蚊子叮的?”
所以那天在機場時看到她脖頸上的,也是蚊子叮的?
謝之煜微微蹙眉,臉上染上稚氣。
餘檀陰陽怪氣:“怎麽?你住大別野難道沒被蚊子叮咬過嗎!”
謝之煜忽然勾起唇角:“什麽大別野?”
“網絡梗你不知道啊?大別墅的意思。”
餘檀甩了甩手腕,示意謝之煜放開。
謝之煜不但不放開,還将她往跟前一拽。他坐在餐椅上,微仰頭看她:“明天搬到我那兒住。”
餘檀不:“你家別墅那麽遠,我每天早起通勤都得一個小時,我用來睡覺不香嗎?”
“憨豬。”他又說粵語。
餘檀握拳捶謝之煜的肩:“你才憨豬。”
謝之煜順勢将餘檀拉到自己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語氣不自覺染上寵溺,用粵語道:“那是什麽豬?BB豬?”
餘檀起一層雞皮疙瘩,伸手捂謝之煜的嘴:“別說了。”
有沒有人說過謝之煜講粵語真的很蘇啊。
好像整個人都變了氣質,從野性難馴轉為斯文敗類。
謝之煜拉開餘檀捂着自己唇的手,忽然吻住她的脖頸。
餘檀一驚,雙手改為推拒謝之煜,可她那點力道哪能推得動他。
她大聲嚷嚷:“謝之煜!你幹嘛!我要報警了!”
謝之煜擡頭:“報警?你報什麽警?”
餘檀捂着自己脖頸,一臉防備:“你幹嘛親我脖子!”
“我不能親?”
“你憑什麽親!”
“憑我是你結婚證上合法的丈夫。”
餘檀差點忘了這事:“這樣也不行!”
“怎麽不行?”
“我沒有心理準備。”
“那你準備準備。”
謝之煜耐心給了餘檀兩秒鐘時間,催促:“準備好了麽?”
“沒……”
謝之煜再次吻上餘檀的脖頸。
餘檀想推他,謝之煜聲線蠱惑:“別動。我試試吻痕和叮咬的區別。”
餘檀又好氣又好笑:“你神經病啊!”
“是這樣吻麽?”
“不知道!”
“這樣?”
“別咬啊!”
不過謝之煜很快無師自通,他一向聰明。
輕輕吮着那處細嫩的皮膚,用舌尖輕舐,牙齒輕咬。
餘檀白皙脖頸那處皮膚很快留下紅色痕跡。
身體起了奇怪的反饋,餘檀聽到令人羞恥的聲響,她握拳捶謝之煜:“不舒服!”
謝之煜退開,雙眸盯着那處紅痕,問她:“弄疼你了?”
那倒沒有。
可是餘檀感覺怪異。她覺得自己像是正在被燒的水,馬上就要到沸點,體內所有的細胞都在翻滾。
太奇怪了。
如謝之煜所見。
吻痕和蚊蟲叮咬果然不同,這也讓謝之煜更加确定自己之前錯誤的判斷。
脖頸上的吻痕,大多數時候也被稱為草莓印。
青春期時,班級裏多多少少會有人脖頸上有這麽個印子。
謝之煜是男人,不是傻子,他當然看得懂這些是什麽。
男孩子湊在一起聊的最多的,無非那些。
哪個女孩子胸大,哪個女孩子身子軟,哪個女孩子聞着香。
謝之煜沒興趣跟人研究這些,他抱着籃球砸斷那些人的對話,問人:“閉嘴,惡不惡心?”
男孩子笑嘻嘻的:“煜哥,這怎麽能是惡心呢?這是溫柔香啊!你沒親過餘檀嗎?我看餘檀皮膚那麽白,是不是親一口就紅啊?”
謝之煜二話不說沖上去把人狠揍一頓。
說什麽不好,說餘檀,找死是吧?
和謝之煜關系好的那幾個都心知肚明,你說什麽都行,但別說餘檀半句不好。別看謝之煜一天到晚挑餘檀的刺,不是跟她鬥嘴就是氣她扯她馬尾,但他護得要命。
典型的,我的東西我怎麽樣都行,別人哪怕看一眼都是挑釁。
那個謝之煜早已忘了姓名的人說得倒是沒錯。
餘檀的皮膚那麽白,親一下就紅。
謝之煜手指輕撫紅痕,似一朵在雪地裏剛印下的梅花。
沒忍住,又在餘檀脖頸處親了一口。
餘檀的面頰染上緋紅,又氣又急:“謝之煜!我警告你!快放……”
放不開。
謝之煜緊緊箍着餘檀坐在自己腿上,吻從脖頸游弋到她唇上。
更加得寸進尺。
他說過回來再和她練習接吻,記得清清楚楚。
餘檀一開始是本能地反抗,她覺得彼此這種狀态實在怪異,和謝之煜之間完全談不上男女感情,卻做着如此親密的事情。
謝之煜适時退開,用餘檀陌生且親昵的态度,聲線暗啞:“小魚兒,你教教我。”
餘檀也不想教的,可是她從沒見過謝之煜這副樣子。像是被遺棄的猛獸,搖尾乞憐,視覺上形成巨大的反差。
“嗯?”
誰又能想到,謝之煜竟然如此純情,連接吻都要別人教?
餘檀是不信的,可是作為一個心軟的女人,她又是極其好騙的。推拒雙肩的手改為輕輕搭着,在謝之煜再次抵近的時候,餘檀主動親吻他的唇。
說經驗豐富,餘檀完全談不上。事實上,她對這方面遲鈍,也莫名有些排斥。和之前那位在一起的時候,餘檀在這方面是個冷淡的調子,那位也忙。說是情侶,但又不完全是情侶的模樣。
所以當柏蓉蓉知曉他們兩人交往六年都沒有那個過時,一臉震驚,說這哪算是什麽情侶啊?你們簡直比普通朋友還要純潔吧!
餘檀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她倒沒有覺得什麽不正常,畢竟每對情侶相處的模式都不一樣。
僅有的一點技巧,很快便黔驢技窮。
餘檀投降,氣喘籲籲。
謝之煜頂着餘檀的額問她:“就這樣?”
餘檀心髒突突的,面紅耳赤:“你還想怎麽樣?”
“想你只記得我。”
謝之煜用手指勾起她落在臉頰的發絲饒到耳後,仔細看着她這張臉。
餘檀別別扭扭:“別看了。”
謝之煜反客為主,淺薄的理論知識加上鮮少的實戰經驗全部奉獻給她,在她的唇齒內沾染他的氣息,留下自己的痕跡。
占山為王,畫地為牢,禁锢着彼此。
餘檀嗚嗚嗚的,被親得暈頭轉向。
哪裏有過這種經歷,她體內騰起一道異樣的熱氣,整個人似踩在雲端,抓不住也放不開。
陌生的,卻讓人抓狂欣喜的。
原來真正的接吻是這種感覺嗎?
餘檀完全呈現被動姿态,軟綿綿地坐在謝之煜的腿上,任由他索取。饒是如此,也覺得精疲力盡。
可謝之煜根本不懂克制,他本性開始暴露,絲毫不見剛才那副可憐模樣。風卷殘雲,掀起驚濤駭浪。
餘檀最後肯定:“謝之煜!你這個大騙子!你還要我教嗎!”
“這算誇獎?”
“這是唾棄!”
“嗯,再來一次。”
“放開唔唔……”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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