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沒關系”

“怎麽了,怎麽了?沒事沒事啊。”狐貍聽到餘捷的吼聲,硬着頭皮進來,看到梨花帶雨的她正往外跑,一把把她拉住。

“放開我。”季雲漸又羞又委屈,實在不想現在這種狼狽的樣子被太多人看到,使勁地試着掙脫狐貍的手。

狐貍并未松手,拉着她就往外走。

“死狐貍,你放開我。”季雲漸被他拉着,心裏很不舒服。

狐貍打開辦公室的門,拉着季雲漸進去,把她安置在單人沙發上,拉上了窗簾。

“死狐貍,你也欺負我。”季雲漸的眼淚像開了閘似的,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謝謝你給我取了這麽好聽的外號。來,喝杯水。”桃花眼裏帶着絲絲笑意,溫柔地看着她。

“死狐貍,真的不是我,我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掉在地上了。”季雲漸越想越委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喂,別哭了,再哭我親你啊。”狐貍手足無措,蹲在她面前,把肩膀借給她。

餘捷心疼地用棉簽一點一點輕輕地吸照片上的水,嘴唇緊閉,深邃的眼睛裏滿是痛苦。

女實習生知道是自己無意中闖了禍,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敲門進去,“餘醫生,對不起,照片是我弄壞的。”

看到餘捷的手稍稍一頓,女實習生像上刑場似的,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拿病例報告的時候匆匆忙忙翻了一下,走的時候感覺後面有什麽掉了,但是沒有朝後看,當時季小姐來找你,我讓她等一下。所以,照片應該是我弄掉的,我急急忙忙地走了,沒有向後看一眼,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起來是錯怪了她,她是傻子嗎?既然不是她弄的幹嘛被他罵都不支聲。他還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她應該是要恨死他了吧。

季雲漸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兇,一點要收場的意思都沒有,狐貍輕輕地拍着季雲漸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喂,我腿都麻了,你讓我站起來好不好。”

“死狐貍,你取笑我。”季雲漸松開抓着他衣襟的手,擡頭直直地盯着他。

“天地良心,我哪裏敢啊,快讓我看看眼睛還在不在。”餘捷那塊大冰山發了什麽瘋把她罵成這樣,好想把他狠狠揍一頓,狐貍輕輕地擦擦她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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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狐貍,你還想不想活了。”季雲漸一直都想掐掐他水嫩的皮膚,當下毫不留情地上手,揉面團似的在他臉上左右開弓。

“季雲漸,你個禍害。”狐貍疼得龇哇亂叫。

“你才知道嗎,已經太晚了。”吵吵鬧鬧的,漸漸忘了剛剛的委屈,季雲漸捏着狐貍細膩的皮膚,一下比一下狠。

餘捷注意到靜靜地躺在地上的大袋子,走過去一看是季雲漸慣用的大飯盒。剛剛她是很開心地來的吧,顧不得想其他的,拎着袋子去小豆奶的病房。

季雲漸被狐貍鬧着洗了臉,卻遮蓋不住紅通通的眼睛。“該死的,我把飯盒落在他辦公室了。”走去小豆奶的病房,一路上兩手空蕩蕩的,季雲漸才想起來。

“你先進去,我去幫你拿。”狐貍自告奮勇地說。

“好狐貍,等姐姐哪天有空去給你抓只黃鼠狼解解饞啊。”

“呸。”狐貍摸着疼得發燒了的臉,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病房門口,餘捷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季雲漸,停下腳步,後悔把話說得那麽重。

察覺到目光,季雲漸擡頭。還是那個雲淡風輕的男人,真的是不喜歡自己的,何苦一定要纏着呢,季雲漸在心裏告訴自己。

餘捷看到她微微紅腫的眼睛,心莫名地有些刺痛。“對不起,剛剛我話說太重了,我沒有搞清楚就責怪你。”

“沒關系,是我的錯,不該私自動你的東西。”季雲漸強壓着眼淚,微笑地看着他。

看在餘捷的眼裏怎麽看怎麽疏離,終究還是傷害了。

“你落下的東西。”沒話找話似的把袋子遞給她。

“謝謝。”季雲漸禮貌地接過,“晚些時候我會去領毛茸茸,謝謝你照顧它那麽久。”

“不客氣。”原來朋友一夕之間就可以分得那麽清楚了,餘捷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那我先進去了。”季雲漸側身走過。

有什麽東西從餘捷的心中落下了,無力的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哈哈,雲雲,你來啦。”小豆奶放下手中的遙控器,一臉期待地看着她。發現季雲漸的異樣,着急地問:“你怎麽了?怎麽眼睛紅紅的?”

季雲漸坐在床沿上,平靜地把剛剛那一幕告訴她。

“啊?我還沒機會問狐貍了,你就這樣子知道了啊。你怎麽不扇他兩巴掌,叫他亂冤枉人。”小豆奶眼珠子瞪得圓圓的,沒有受傷的手握着勺子,在空中亂舞。

季雲漸好笑地把她手按下來,“沒事了,是我自作多情罷了。今天晚上讓唐瘋子陪你好不好,我要回去做點功課。”

“哦,”小豆奶還想說唐瘋子在有諸多不便的,看到季雲漸紅腫的眼立刻就答應了。

敲門聲響起,狐貍攜着一陣秋風進來,“季雲漸,我要下班了,你走不走,我送你。”

“走了走了,快走吧。”小豆奶立刻替答道。她對幽默體貼的狐貍很有好感,既然冰山那麽不給面子就抓住另一個啊,這年代又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女人嘛,就要懂得把握機會。

季雲漸無奈地眼神射殺小豆奶,打了個電話給唐瘋子就走了。

“季雲漸,我還沒吃晚飯呢,賞臉不?”桃花眼熱切地望着季雲漸。

“我家冰箱裏還有很多菜,我做吧,我也還沒吃呢。”季雲漸受不了地一掌拍過去。

“我就是等你這句話呢。”狐貍很騷包地對着她傻笑。

“看在你是小豆奶主治醫師的份上好好款待你。”

那我也樂意。胡靂輕輕地對自己說,怎樣我都會樂意。

看到熟悉的建築,狐貍疑惑地看了看季雲漸。不會那麽巧吧,都住這裏啊?當下暗暗搖搖頭,不提這茬。

季雲漸和小豆奶合租的房子,一打開門就是明黃色格調的寬敞大客廳,大大的液晶電視,米白色的布藝沙發,左側一片巨大的落地窗,米黃色的窗簾随風飄動,外面就是陽臺。右側是放滿了小工藝品的格子鋪,旁邊放着一套不大不小的圓形餐桌餐椅,廚房就在裏側。

“喲呵,你倆這是什麽風格啊,太混搭了吧,蘿莉風、公主風還有歐美風,你這兒什麽都齊全了呀。”才開門,狐貍就對三室一廳奇特的布局産生了懷疑。

“你不覺得很有藝術的魅力嗎?”季雲漸很自戀地引導他向藝術的方向靠攏。

“是,鬼才嘛,一般都不正常。”

“死狐貍,你皮癢是吧。”狠狠地擰了一通狐貍的手臂上的肉。

“季雲漸,你就不能溫柔點。”狐貍冷不防疼得大叫。

“哼。”季雲漸一甩頭,給狐貍沖了杯紅茶,“你自己随意啊,我去樓上把狗抱回來。”

“樓上,你親戚?”狐貍故意問了一句,樓上是那只悶騷的餘捷。

“餘捷住在六樓。”季雲漸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嗯,去吧去吧,快點回來做飯。”狐貍很自覺地坐在沙發上,不再多說,只是搭在沙發上的手無意識地曲起一個手指,慢慢敲打。

好像跟打發菲傭似的,季雲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深吸口氣,按響六樓的門鈴。

餘捷剛開門,毛茸茸就立刻跳了出來,可憐巴巴地望着季雲漸,兩只小爪子不停地抓季雲漸的牛仔褲。

“毛茸茸,有沒有很乖啊,主人帶你回家哦。”季雲漸蹲下身子,溫柔地抱起毛茸茸。

她嘴角揚起溫暖的笑意,又想起她痛哭的眼神,餘捷當下不敢看她,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跟她有交集的,卻關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謝謝你照顧它,我抱走了,能幫我把它的小被子拿下嗎?”

餘捷看着她親昵地任毛茸茸舔臉,冷不防她那麽禮貌地和她說話,稍稍愣了一下,眉頭微皺,“好,你等下。”

心裏卻有些難受,連他家門都不願意邁進來了嗎。

季雲漸接過小被子,再次禮貌地道謝。

“不用客氣。”

“我走了,再見。”季雲漸臉上的笑容不變,說完便轉身下樓。

“季雲漸,”餘捷看着她下樓的背影,心裏莫名一急,情不自禁地叫住她,“之前在醫院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們還是朋友嗎?”

季雲漸未回頭,“嗯。”輕輕點了點頭。随即又說道,“我沒有放在心上。”

毛茸茸似乎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在她懷裏四處蹭。

“小色狗。”季雲漸輕輕地拍它的腦袋。

“來,毛茸茸,介紹你認識,這是狐貍哦,你們是一家哦。”季雲漸抱着毛茸茸走到狐貍跟前。

“季雲漸,再說我敲你哦。”狐貍很不滿地揚起手。

毛茸茸立刻“汪汪”大叫。

“看,我可是有幫手的。”季雲漸笑得別提有多開心了。

哪知毛茸茸一看到狐貍的風騷樣,立馬汪汪叫着撲向狐貍,就像看到了糖果的小娃娃,別提多可愛了。

“色狗,大色狗,信不信我把你剁吧剁吧喂狗。啊,不,喂豬,喂了色溜溜的天蓬元帥!”季雲漸暗暗傷心,狠狠地拍拍毛茸茸的腦袋,把他放到地上,極不情願地去廚房療傷去,末了還斜着眼鄙視了一下狐貍。

“喲,季雲漸,你家兒子在翻什麽寶貝呢?”毛茸茸的一只爪子還不能用力,兩只後爪頂着,用它剩餘的一只爪子把沙發上的盒子抓得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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