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不是她

“嗬嗬”的打鬥聲和女子的悶哼聲傳來,還有壓抑的痛呼聲,餘捷喊着季雲漸,鬼使神差般,想都沒想就跑了進去。

昏暗中兩個人影,餘捷一眼就認出了季雲漸,只見她奮力地招架,卻節節後退。

“季雲漸。”餘捷大聲地喊,心裏沒來由地閃過一絲心慌。

“快走啊。”季雲漸無暇顧及到他,聽到聲音後便大喊,卻沒看到背後的拳頭,頓時整個後背都暴露無遺。

餘捷沖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正伸向季雲漸的拳頭。

季雲漸朝餘捷示意,餘捷也是練過的,當即就準備好了加入。

不知是誰要她的命,派來的殺手不僅動作敏捷而且下手超狠,好在和餘捷搭配很協調,一人負責攻,一人負責守,硬是堪堪沒讓殺手占一分便宜。

但是倆人明顯地感覺到對方實力的強大,季雲漸和餘捷聯手才打成平手,這要是一個人早晚被他扒皮抽筋了,季雲漸想來後背就一陣發涼。

汽車刺耳的剎車聲在胡同外一遍一遍地響起,季雲漸莫名地心裏一慌,這麽一個已經那麽不好對付了,再來幾個幫手她和餘捷今天還有命回去嗎?

“小心。”餘捷奮力地一把推開她。

季雲漸轉頭,只看到木棍硬生生地砸在他的背上和肩上,實心木厚重的聲音重重地落在青石板上,心中不由大駭,着急地攔過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擡腳踢在殺手的致命處。

警笛遠遠地響起,“用我們兩個的命換你一輩子的監獄生活嗎?”季雲漸冷冷地盯着他,其實也怕他魚死網破,實力太過懸殊,她不敢輕易動手了。

“哼,今天算你們運氣好。不過近期內我不會殺你了,其他人我可就不敢保證了。”殺手看情況不對,撂下一句狠話。

季雲漸也知道殺手殺人一次不成不會近期內出現,這是對他自己實力的不信任,現在也顧不得為民除害了,緊緊地盯着他,害怕他在背後使勁,後背上已經冒出了一層淺淺的汗水。

殺手看了兩人一眼,利索地向胡同深處跑去。

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季雲漸難以忘記,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黑暗中。“喂,你怎麽樣啊?”季雲漸扶着身體微微搖晃的餘捷,關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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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所有人放下武器。”全副武裝的警察趕上來,向殺手逃跑的方向追去。

“怎麽樣?”季雲漸有些着急,擡頭看着他正低着頭的臉,卻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你關心我。”

“少來,要不是看在你趕來幫我的份上。”季雲漸被說中,面上一熱,怏怏地松開扶着他的手,哪知餘捷前幾天發燒沒好全,一棍子下去愣是沒了力氣,站都站不穩。

“喂。”季雲漸又氣又無奈,接住他的身子,暗暗跺跺腳。

“季雲漸?”唐瘋子跑過來,難得看他一身正裝,認清了真的是季雲漸,心放下了一大半,“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餘捷替我擋了一棍,不知道有沒有內傷。”

“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餘捷其實很享受溫香暖玉在懷,“你們怎麽會來這裏?”這話自然是問向唐瘋子的。

“你們先上車,一會兒跟你們細說。我再檢查一下現場。”

“嗯。”季雲漸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轉頭看看唐瘋子,“那個木棍,上面可能能找到他的指紋。”

餘捷不願意去醫院,唐瘋子送他們回家,怕季雲漸還會有危險,直接和同事在季雲漸家裏坐鎮。

“來,小心點。”季雲漸扶他上床,輕手輕腳地幫他脫去外套。

“害怕嗎?”餘捷看着動作溫柔的她,想起她在他身下銷魂的一幕,直勾勾地問。

害怕什麽?随即想起來此情此景容易讓人想歪,季雲漸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我對手。”說完就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

“別走。”季雲漸試圖睜開,沒想到這次他輕輕巧巧地松了手,剛想出口刺他一下,回想起他剛剛抓她時滾燙的手。

下意識地伸手覆在他額頭,天吶,這呆子的額頭燙得和開水一樣了,發高燒了居然還去打架,真是要不要命了,“喂,你發燒了。”季雲漸輕輕地推推他。

餘捷閉着眼睛,“嗯。”渾厚的鼻音緩緩地帶過。

“喂,別睡啊,吃了藥再睡。”季雲漸推推他,卻被他反手壓在身下,他的唇對着她的唇,他的眼神迷離似乎帶着玩鬧,他的唇慢慢地壓下來,離她越來越近。季雲漸不知道該怎麽做,腦袋裏空空的,看着他的臉變得越來越大,甚至能看到臉上的毛孔。

“真吵,不要吵,讓我抱着你睡。”然後,他就趴在她的身上,一動不動。睡着了?季雲漸很是無奈,心底卻有一絲不及察覺的失落。

“喂,你起來啊。”季雲漸使勁地推他,但是男子的體重在那兒,她剛剛動手又被壓回來。

巨大的沖擊力落下,撞得她胸前的渾圓好痛,你丫,一定是故意的,季雲漸恨恨地敲敲他的腦袋。掄起他的上半身,一股腦兒地推倒。

“喂,你的藥箱呢?”季雲漸跪在床上,報複似的拍他白皙無暇的臉蛋兒。

“唔,在書房。”他閉着眼睛,像個孩子。季雲漸心裏柔軟地能掐出水來,輕輕地給他蓋好被子,像哄小孩子一樣,軟軟地說:“我去拿藥,你乖啊,吃完藥再睡哈。”

“嗯。”

他的書房很大,整整三面牆壁都是書,整整齊齊地陳列在書架上,正中央放着一張大書桌,桌面上幹幹淨淨。角落裏還放着畫架。暗灰色的格調,利落大方的風格,果然是一只悶騷到骨子裏的男銀。

季雲漸在書架的最下方找到了他的藥箱。不由自主地翻開他的畫作,千篇一律都是同一個女子的臉龐。心裏剛剛築起的柔軟似乎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被苦澀填滿,鮮血淋漓,按住心口的位置,不讓悲傷彌散。季雲漸你就是手賤,好端端地碰它幹嘛,你人也賤,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陷進去為何一次一次地迷失自己的心。

拿起藥瓶,關上門,也關上了不久前溫暖起來的心。

“喂,醒醒,吃藥了。”也是這個人剛剛奮不顧身地替她擋住危險,季雲漸心裏有些酸澀,輕輕地搖醒他。

他的眼神朦胧,像極了無辜的孩子,接過了季雲漸手中的水杯和藥片,一臉茫然地看着她,眼角似乎流露着滿足的笑意。然後沒過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估計是藥起作用了。

餘捷想睜開眼,但是眼皮很沉,重重地壓着擡不起來,隐約中有一雙柔軟的手在他額間拂過,如同是春日的溪水溫暖、柔和。有個聲音在輕輕地嘆氣: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一次一次地出現在我身邊,我不想陷下去啊……然後就落入了一片黑暗中,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怎麽樣了?”唐瘋子看到她進來,頭也不擡地問她。

“吃了退燒藥,睡下了。”

唐瘋子在客廳裏,看到她明顯的心情不好,以為是殺手給鬧的,“沒事,別怕,我的肩膀那麽壯實,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他說最近不會來殺我,但是不排除別的殺手會來。有什麽情況嗎?”

“雲雲,我剛剛在車上沒有說,我們今天趕去之前接到了一個舉報電話,而且打電話的人似乎認識你,他在電話裏說‘季雲漸有危險,不想讓她死就快去’我不敢遲疑想到了前幾天你才救了被拐賣的兒童帶上人就去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很玄乎的樣子,季雲漸皺皺眉,“舉報人有線索嗎?”

“沒有,用的是公用電話,而且附近沒有攝像頭,還沒有查出來身份,初步的只能分辨出男聲,而且年齡應該不是很大。殺手,你跟他過招了,怎麽樣?”

“我能肯定是職業殺手,下手幹淨利落,我不是他的對手。後來我和餘捷兩個人合力才勉強打成平手,我的身手你知道的,餘捷和我不相上下,足以證明他的強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看不出套路,所以不敢确定來路。”季雲漸回想起來,不由皺緊了眉頭。

“看來真的有些棘手了,我剛彙報給局裏了,這幾天你要委屈下,暫時就不要單獨外出了,我會讓同事保護你的。”

“昂,季二爺還不得煩死我啊。”季雲漸一聽就蔫吧了,重重地摔進了沙發裏。

季雲漸之間腳傷已經請了兩周的長假,第二天本想去上班銷假的,結果直接被告知季大爺已經幫她向老板請了一周假。哎,可憐她的工資啊,估計被周扒皮都扣沒了。

她絕對能想象周扒皮黑着臉,短胖的爪子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低吼:你還跟跟我要工資,你還敢跟我要工資!

而且現在還有一位虎背熊腰的警察妹子寸步不離她左右。這世界癫狂了嗎,想她季雲漸,大好青年一枚,從小被教育見義勇為,如今居然落到被殺手追殺、需要妹紙保護的地步,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傷害。

無聊到一定境界的某人去醫院陪小豆奶複健。

小豆奶的短發上全是汗,季雲漸輕柔地幫她擦頭發。

“我感覺你最近印堂發黑,眼下烏青,是有災禍在身啊。”

“少來,你看看你家唐瘋子的口味有多重,這警察妹紙昨天差點把敲門的季二爺拍死。”

“我要研究一下,咱倆什麽時候找她練練!”

“人家現在是我的美麗保镖,無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而遠觀而不可亵玩焉,懂不你!?”

“切,不要拿你的語文水平和我說話,哀家我不稀罕。哦哦,傳說這次是個心理醫生,一小時能掙三、四千的那種,你能hold住嗎?”

季家母後發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優良品德,在一院附近給她安排相親,一點都不受被殺手追殺的影響,心态超級平和:日子該過過,相親該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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