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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為語氣,着實放肆的緊,一個草根平民罷了啊——偏偏在場的人,誰都不覺得他的态度有什麽問題,就好像這樣一個人,天生就該有這樣的氣勢,根本無需見怪。
停屍房內,墨景天正四處查看其他被炸的遺體,鍄京府的杵作穿着中衣和幾個衙役守在小魚兒的屍臺邊上,而小魚上身上,此刻已蓋上一件棉袍,這是她剛剛從那杵作身上扒下來的——小丫頭已經十二三歲,身子雖然還沒有成型,可畢竟是姑娘家,如此衣裳不整的出現在這麽雙男人的視眼裏,她若真活過來,知道了,一定覺得難堪。
身後有人絡繹不絕跟進來,輪椅滾在不平整地面上的尖利聲也尾随而來。
經過一番細細的檢查,可以确定一件事:小魚兒當真還有救。至于怎麽救,金淩一時一籌莫解,想确切的知道關于七蟲斷腸膏的更多注解,就只能去公子府…….
龍奕見她執意要入公子府,看那什麽該死的《天醫策》,失控了,一聲不響,當着所有人,抓起她就往外沖了出去,而後對着她一頭劈頭大罵:“你是不是瘋了,那人分明是沖你來的,你還想自投羅網?”
金淩甩開他的挾制,冷靜的折回,說:“我的事,不必你管!即便是自投羅網,也是我自己的決策……有些事情,你不知底細——龍奕,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
夜半時分,九無擎和金淩一起回了公子府。
“九無擎,你的心,當真用石頭做的,不光黑,而且又冷又硬……知不知道,剛剛你若遲來一步,小魚兒就沒命了!我跟東羅說過,我不會逃,不會揭發你,你為什麽還要拿別人的性命來要脅我?”
四衛守在樓下,金淩神色安安靜靜的跟着九無擎進了紅樓,一等門合上,她轉身一把就揪起了他的衣襟,低聲怒吼了一句,目迸厲色,渾身發顫。
待續!
風雲會——卑鄙無恥
更新時間:2012-5-14 8:50:29 本章字數:5841
四目相對,一個沉沉而怒,欲将其生吞活剝,一個靜如死水,不生半分漣漪。一個俊面如玉,泛着恨意,一個面具冷冷,看不到一絲情緒——透過兩個大大的眼洞,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在底下靜靜的凝視,似乎她的憎恨和惱怒都不能影響到他半分。
也是,這個人,如此的無情無義,又有誰能影響得了他的情緒?
“放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敢對我起發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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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聲音,寂無波瀾的自面具底下鑽了出來:
“那日你是怎麽答應我的?我要你一切行動聽我指揮,你呢,你都幹了一些什麽?請問,誰準你沖進東林的?誰讓你奮不顧生去救拓跋弘的?又是誰許你跳崖的?還有,又是誰叫人夜不歸宿的?燕青城,你有你想保全的人,我也有我想辦的事……我保你想保的人,你就該壞了我的事……這世上,互相利用的事,多了過去,互利互惠才能兩贏,否則,就只能是兩敗俱傷——在你還沒有能耐搬倒對手的時候,你能做的就是保存自己,顧全大局,輕易挑釁別人的底線,就必須付出代價——堂堂青城公子,英名在外,難道連這種道理也不懂嗎?茕”
被冷風吹的冰冷清涼的大掌一把扣了金淩手腕,輕輕一撥,将她撂開——也是她松了手勁——她厭惡這只“死人手”的碰觸。
金淩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這番話代表着他承認了一切全是他的傑品:
“所以,你就拿小魚兒和慕傾城來報複我?九無擎,你真毒!佃”
“呵!”
她誤解了,他懂,心底痛了一下,卻沒有多作解釋,只悲極而笑——對,他極不可思議的發出一記暗啞的笑,随即又扔出一句話:
“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九無擎臭名在外,毒是毒了一些,但是,畫蛇添足的事,從不會做!”
金淩也是一楞,發覺這古怪的笑意似露着幾分蒼桑,而話也含着幾絲自嘲之意,細細嚼之,似話中有話。
“出去!今日夜已深,本公子不想多煩這件案子,下得樓,東羅自會給你安排住處!”
他別過了臉,滾着車輪,往自己的卧室而去,似真打算就寝了。
金淩黑臉,已不想再研究他的話是不是另有深意,急步蹿了過去,攔住,仰着下巴叱叫道:“九無擎,你若累了,自可以去休息,但必須把《天醫策》給我……除非你只是在拿《天醫策》唬弄人……”
她會這麽想,九無擎并不意外——在她心裏早就認定這一切全是他的陰謀。
“《天醫策》,有,但今天我累了,不會給你!”
他把着輪椅,給了一句話,一字一頓,幹淨利落。
“你若不給,我就不出去!”
“不出去?怎麽?你還想侍夜?成啊,公子青如此英俊潇灑,風度翩翩,若真想以身相許,九無擎卻之不恭……”
九無擎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快如疾電的扣住了她的的腰,狠狠一帶,欲将她送上床。
金淩赫然一驚,掙脫他的束縛,翻身穩住的身子,嫌惡的避離那張床,驚怒的直叫:“九無擎,你真是卑鄙無恥……”
急步遠離他三丈之遠,一陣恐懼漫上心頭。
九無擎神色一暗,一撩墨色的衣袍,袍角掠開一朵黑色的弧花,人已盤坐到了溫度冰冷的軟榻之上上,一句更“無恥”的話再度冒出來:“這床,你又不是沒睡過,怕什麽?何況是你自己不肯出去,這是我的寝房,你又是我的人,你若想留宿,我自會成全!”
“閉嘴閉嘴閉嘴!”
這人,真的太能激怒她。
金淩終于忍無可忍,再度沖過來,粉拳若奔雷,疾掃而來,九無擎輕輕一側身,手臂一擡,擱住了她的攻勢,另一手如掣電般反身一勾,将其勾上了床壓住……
一頭秀水如黑鋪展在他的床上,俊美的少年急怒不成言的揮拳反抗,拳頭往那張冰冷的面具打了下去,九無擎大掌一抓,将她整個拳頭捏得動彈不得:
“九無擎,你不得好死……”
屈起膝蓋,就往男人的命根子上踹過去,又急又恨,帶着無比的驚慌。
身上之人似早已知道她會來這一招,立即用自己的膝蓋抵住了她的力量,卻沒有再行暴,驀的松了手,将其扔下床。
她沒有落地,翻身站起,怒不可遏的瞪着這個可怕的男人。
發帶在對抗中脫落于地,一頭烏發如流水般暴瀉而下——
她一身狼狽,而他淡定依然,斜眼睨着:
“乖乖聽話,我自不會動你!要不然,你逃不脫我的手掌心!還有,你女扮男裝,我不反對,混在男人堆裏,我也不與你多計較,但請你牢牢記住一件事情,你是女孩子,少做出一些讓人想入非非的事,也少跟別的男人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這麽漂亮的臉孔,哪個男人不想沾——就算你有能力自保,也少在那邊托大……你別忘了,現在你身邊的這些個男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你若不提高警覺,遲早還要在別的男人身上栽跟鬥……”
九無擎奇奇怪怪的吼了她一通後,又扔出了兩字:“出去!”
金淩氣的身子直抖,情知他是危險的,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罵着他十八代祖宗,自地上撿起自己的發帶,胡亂束着,怒沉沉抓開了門,噔噔噔往樓下而去。
樓下,深冷的夜色中,東羅看到“俊夫人”怒發沖冠的走下來,太陽穴就突突突的直跳,剛剛樓上的動作有點大哦——他隐約聽到了一點,看到這對“小夫妻”鬧成這樣,他真真是心疼。
金淩沒有立即去找東羅,而是獨自到園中,對着那抽出嫩芽的矮灌木痛快淋漓的發洩了一番,直到怒氣漸漸平靜下來,才發覺走廊下,東羅和南城正用怪怪的眼神瞪她。
“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俊的男人是不是……再看,我就挑了你們的眼珠子——”
他們的主子,她或許啃他不動,這幾個侍衛,不在話下。
東羅抽了抽嘴角,直摸鼻子,口氣真是嚣張,這種女人,他是第一回見,好吧,他承認,青城公子是有實力,曾經,他和“他”打過一架的,身手的确了得。
“公子青到底想不想休息,閣下若想露宿在園子裏的話,東羅就不在這裏侍候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睡在露天,實在太虧待自己,她不做這種愚蠢的事,現下,她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于是只能悻悻的叫了一句:“帶路!”
紅樓不是只有一幢樓,它是一個院落的名字,園中總共有三座樓,一座是取名叫“紅樓”的主樓,是九無擎日常起居的地方,另一座為偏樓,是四個侍衛的地盤,還有一座為東樓,一直空置,樓上幾間房放着一些書策之類的物件,另擺置着各種樂器和刀劍,說是收藏室也不為過,除此之外,另設着一間休息室。
東羅将金淩引到了這間休息室住下。
房內,亮着燈,充斥着淡淡的墨蘭花,轉身關門之即,金淩忽叫住他:“東羅,東方若歆怎樣了?”
“她是十爺的人!東羅管不着——東羅只管九爺的客人和女人……”
這家夥還真有一句話把人逼瘋的潛質。
“你……”
“公子青,這東樓樓下還住着別人,您行事說話自己注意點,別再給我家爺惹事生非!”
說完,調頭就走!
果然是張狂的可以啊!
****
這一夜,她竟睡的很安穩,醒來才知道東羅在她房裏除放了墨蘭花以外,還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擺了一盆菩提草,兩種植物的香氣交融,産生了一種可以寧神定氣的效果。
她是被樓下一陣女子的嬌聲脆語給驚醒的,推開窗,但看到兩個嬌滴滴的小姐,身姿袅袅的帶着婢女及嬷嬷往紅樓那邊而去。
金淩這才意識到,九無擎未來的正妻側妻都被安排在了這幢樓的底層住着——這裏可算是那只禽獸的溫柔窟……
這個魔頭讓她留宿在此,是不是将她也視為了他的屬有物之一?
一陣不舒服的怒潮在經脈裏滋溜溜的直轉。
懷着忿忿之情,她随意的梳整好打開門,一怔,看到東羅盤坐在樓梯口的軟墊上,倚着牆頭,似在打瞌睡——這個“口毒”的侍衛竟守在她門口半夜。
“你怎麽會在這裏?”
金淩蹲下去審視這張四四方方的臉孔。
東羅極為警覺的醒過來,看着這張在眼前不斷擴大的“俊臉”,什麽也不答,只扔下一句:“等着,給您去打洗臉水!”
洗漱畢,東羅将他帶去了紅樓,一進門就看到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小心翼翼的笑着,站在正廳的方桌左右。
九無擎呢,坐北朝南,桌案上擺着早膳,玉碗銀筷,他倚在輪椅裏,對這兩個女子不聞不問,自顧自看着手上一卷破破爛爛的玩意兒!
那是怎樣兩個女子呢?
皆是妙齡少女,十七八歲的光景,右側站的這位是鵝蛋臉,丹鳳眼,個子高挑,跟她一般高吧,着一身雪白的高腰裙,身材勻稱妙曼,臉蛋兒呢,粉嫩粉嫩,挂着一抹笑,面對那張冰冷的“狼臉”還能鎮定自若,自然是個見過世面的主兒。
左側這個瓜子臉,雙皮眼,眼珠子明閃明閃的,五官清秀,算不得傾城絕美,卻有一份清新的味兒迎面撲來,一身嫩黃的衣裳映襯的她極其的我見猶憐,雖眼露怯意,卻還時不時往九無擎身上瞅去,這味道竟露着幾分愛慕之意。
所以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上,居然有人會喜歡這種無恥的惡毒男人。
好吧——也許她是偏激——但是,她敢打賭,任何女子嫁給他,都會沒好果子吃。
這兩個女子發覺有人來,皆擡頭向外瞧了出來,等看到進來的是一個風神玉立、可令天地皆黯然失色的美少年時,溫婉的笑容不覺一呆,紛紛都在揣測這人是誰?
“吃早膳,吃完早膳,到書房來!”
他站了起來,拿着手上的羊皮卷往樓上而去,沒有吃一口食物。
右側手的少女急追幾步叫起來:“爺,您還沒吃呢?”
嗓音細而柔,嬌生媚,端的是可以酥了男人的骨頭。
“我不餓……你們回房待着去——東羅,傳令下去,不得允許,誰也不準進紅樓……都出去!”
冰冷的口吻,預示着這位爺亞個不知道何為憐香惜玉。
兩個少女互相盯視一眼,只得福了一福,應一聲“是”,帶着門外的嬷嬷婢女細碎步的離開。
門掩上前,金淩看到這兩個少女紛紛向“他”再度投來了注目禮。
房裏很清靜,金淩坐下,毫不客氣的扒了一碗看上去很精致的香米粥,又啃了一個肉包子,狼吞虎咽吃了一通——那光景,全無斯文可言,把侍在邊上的東羅徹徹底底給看傻:這公子,不對,這女人,也不對,應該說這位新夫人,怎是這樣一副可怕的性子?全無名門淑***雅的風範,這樣的人,怎麽會是鼎鼎大名的公子青,實在是太離譜了。
“看什麽看,肚子餓的話,自己拿來吃?”
東羅和南城無語的對視一眸:兩位未來“九夫人”起早做的早點,他們怎敢碰?
金淩沒多看,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蓮子湯,急匆匆奔上樓去,熟門熟路的沖進書房!
推開門,但看到九無擎端坐在書桌前,神情認真的看着那本羊皮卷,不覺放慢腳步,冷笑一個:“九無擎,你這是演的哪一出?能下得了毒,難不成會沒有解藥?”
九無擎擡頭,一只手掌壓在羊皮卷上,靜靜的睇着:“看來你還沒有睡醒……燕青城,放下你的陳見,換個角度想一想吧——我在你面前,有必要演戲嗎?”
待續!
還有一更!
風雲會——同處一室
更新時間:2012-5-14 14:05:04 本章字數:2973
聲音仍是冰冷的。
金淩睨着這張狼形面具,不可否認,她對他是有陳見的,也認定了他在耍心機,因為所有種種跡向都在表明:他便是那樣一個可怕的人,為了權勢,為了活命,不擇手段,那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怎麽?難道你想告訴我,那些事不是你幹的?”
那語氣自是不信的!
“你自己想想吧,我九無擎至于要做這種作繭自縛的事嗎?一個小魚兒需要我費盡心機的下藥,然後,再勞師動衆的出手救她?如果我真決定動她,就不會再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她死了,與我是好事,你本來就恨我,多加一條罪名又如何,我手上不是還有籌碼嗎——她活着才是個麻煩……你說,我何苦自尋麻煩,幹這麽一樁拿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低頭繼續看自己手上的羊皮卷,執着狼豪在上面勾劃着什麽茕。
一語驚醒夢中人。
金淩閉上了嘴,她不是笨蛋,只是當局者迷罷了——這幾天,太多事件接踵而至,太多變化讓人措不及防,她将九無擎釘在“罪大惡極”這樣一個位置上,目光一時短淺,也是因為仇恨心理在作祟。
對的,像九無擎這樣一個人物,真的沒有必要,兜着這麽大一個圈子,和她玩這一場貓捉老鼠似的游戲,他的境況也不容樂觀,先下毒後救人,這麽做,大有畫地為牢之嫌?
這個人一直知道她在哪裏,若想她乖乖回來公子府,只要派個人到回春堂暗中遞一句話,就夠她投鼠忌器了。
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會發生昨日這些事?
是不是有些事,她被蒙在了鼓裏佃?
她蹙起了英氣的眉,陷入了冥思苦想,不再冷嘲熱諷,也不再針鋒相對——權位上的人,最善爾虞我詐,權場上的事,眼睛看到的未見得就是真相,耳朵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話,錯綜複雜的利益底下,很多事,不到最後,分不成敵我,也判不出是非對錯。
她明白,現在不是以前,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惹上了西秦皇室的權利之争,這種情況下,稍不留神就會被人利用。
事實證明,自己已經成了某個高手的棋子,慕傾城和小魚兒亦是如此——一場可怕的棋局早已開始在,而她絲毫沒有察覺——如此一想,背上不覺一陣冷汗。
“毒,不是我下的,人,也不是我放的,不管你信不信……”
房間內寂寂無聲,她聽得自己的呼吸聲有些急濁,就這時,他低低的說了一句,語氣淡淡的!
金淩回神一怔:這人是在跟她解釋麽?
“可是,慕傾城一直在你手上!”
很多事,她還不知道,所以無法從全盤去看待這件事。
“出了點意外……祈福大會那天晚上,慕傾城叫幾個神秘人帶走了!”
金淩再度一怔,心頭莫名一凜——
那個想置九無擎于死地的人會是誰?
不光洞燭着九無擎的心思,更知道有關她的一切的,并且還在物盡其用的層層下套,卻沒有立即将九無擎揭發出來,而是用一種游戲的手段在暗處掌着事态的發展,慢慢的玩弄他……
會是拓跋弘?
自然不可能,那天,拓跋弘差點就死掉了!
那會是西秦皇帝嗎?
更不可能!
祈福大會被毀,國寶被盜,常王被炸死,這些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奶嚴重動搖西秦國的根基,作為一個帝王,怎麽可能自掘墳墓!
思來想去,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人是西秦皇族的仇敵,他要的結果是:颠覆整個西秦帝國。
****
“若想救小魚兒,就過來坐……她可等不起我們在這裏磨磨蹭蹭。”
正思量,房裏又響起了這冰冷的聲音。
九無擎依舊低着頭,完全沒拿正眼瞅金淩一下,似乎也料定她不會拒絕。
腦海裏還是一片混亂的,有很多事,她還沒有弄明白,但是,正如他所說,小魚兒經不起等待……想要救她,就必須盡快。
沒有多扭捏,她幾步走到了身邊,一眼看到書案上的羊皮卷上那密密麻麻的古體梵文!
“東羅,給她搬把凳子過來!”
“不用,我自己來!”
金淩折回小廳,搬了一只檀木凳坐到了九無擎身側,并且刻意的與他保持着距離。
九無擎瞟了一眼近在身側的俊美少年,将手上的卷宗移了過去:“真懂梵文麽?”
以前她最讨厭學新語種了,何況還是這麽一種晦澀的文字!
她不答,将那東西扯過來,自顧自的看起來。
古體梵文來自九華。
記得十四歲那年,她自祈連山歸來,正值母親忌日,父親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無量大師念經超度亡靈。這位大師曾在咒符上塗鴉了很多古怪的文字。
這是她見所未見的,便問是什麽字體。
無量大師說這是西梵文,佛門最古老的一種文字之一,被譽為“天體”,如此超度,可以令死靈安寧,早登極樂——
據當時無量大師的意思,好像母親的魂魄一直不曾投入輪回,一直散于宇宙之間,并且還四分五裂着,金淩突然聯想到祈福大會看到的那一幕,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正想看,“啪”一只大掌拍在了羊皮卷上,掩住了上面的字。
“喂,你什麽意思?”
好不容易壓下火氣似乎又要冒上來了,這個人,真的很能惹人生恨,想磨牙啊!
九無擎是故意的!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點無恥!
待續!明天見!
章節目錄 風雲會——同處一室2
他想和她說話,想知道她更多的事,而她恨不能離他十萬八千裏。
他不許,似乎就只能跟她對着幹。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毛頭小夥子,有點按捺不住自己的意志,并且很想招惹她,哪怕看到的是一張生氣的臉孔,聽到的是一種惱怒的聲音。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麽幼稚,可,忍耐不住——小時候,他就愛在她面前擺酷,喜歡看到這丫頭軟下性子,小心翼翼賠不是的乖巧樣,也喜歡帶着她瘋玩,看她玩的興高朋彩烈的頑劣腔,更喜歡看到她為自己犯下的事辯護時那“激憤”之色……
如今已回不到過去,可他卻是如此的渴望得到有關和她在一起的記憶,如此,在她離開的時候,他才有勇氣,去走完沒有陽光的餘生。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燕青城,請你記住了,以後我問你什麽,你就給我答什麽,在我面前,使臉色,你還不夠格!”
說這話時,他的臉微微在燙——在她面前這樣蠻橫霸道,實在不像自己的作風——嗯,沒事,反正,在她眼裏,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角色,野蠻就野蠻吧!
“你!”
兩顆“黑葡萄”圓滾圓滾的瞪着。
“說!”
他酷酷的扔出一字。
她磨了磨牙,吼:
“說什麽說,要是不懂,你以為我吃飽了撐着沒事跑來瞎湊熱鬧麽……拿開你這只髒手!”
真是惱火極了。
九無擎收回了手,不敢再去惹怒她。
她這邊則因為他沒緊跟而來的責叱而有些納悶。
“跟誰學的?”
他再度問。
“關你什麽事?”
“你又不乖了是不是?”
他沉聲,再度作勢要将羊皮卷拿回來。
她用手一擋,覺得自己真要被這人給逼瘋了,急急忙忙将羊皮卷兜在懷裏:“說出來你又不認得……”
“認不認得是我的事,說不說才是你的事!”
“你……好吧好吧!你有種……我說,那人叫無量,世人稱之為無量大師,但是,我猜你亞個兒就沒聽過這個名子,所以,我以為,回不回答都一樣!”
九無擎終于不再“為難”她,目光一動,沉默的倚進椅背——
****
無量大師,很不湊巧,他認得的哦!
在很小的時候,一次佛會之上,“爹爹”帶他去燒香還願,曾遇到一個藍眼睛的禪師法名:無量,據說乃是當世第一法師,那回“爹爹”給他求過平安簽,解簽之人就是無量大師。
大師執着那枚簽,摸着他的頭,對着他看了又看,瞅了瞅,又在“爹”娘身上來來回回的巡視,那刀子似的目光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意思,最後,笑着對“爹”娘說:
“老納實話實說了,你們的娃兒命屬金,天生金貴,可惜犯了煞星,前三十年必有大劫大難,若能化劫為福,那日後必将流芳百世,成為百姓推祟的明君聖主……”
那時,他很小,小到完全不懂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那時,“爹爹”還是“正常”的“爹爹”,聽得這話,哈哈一笑,自沒有把這些谒語放在心上,回道:“大師這次怕是看錯了吧……犬子只是一寒門頑童,怎與那明君聖主扯得上關系?”
無量大師不駁,只微笑:“一切命中自有定數!”
“爹爹”不信,笑辭。
也就是那一日,他們一家三日在寺中走散,無量撿到了他,在等父母來“失物領回”這個過程中,他聽到無量大師與他座下弟子在私下議論他們這一家子,當時,大師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假鳳虛凰,皆有皇後之姿,歷劫于塵,一個注定要英年早逝,一個注定要歷盡坎坷,可惜了,可惜了!”
話是什麽意思,他不懂,但他記憶力超群,被接回去時,曾将這句話一字不漏的搬給“爹爹”聽,“爹爹”聽了一楞,滿不在意的一笑,說:“不必理會。”
時事多變,光陰易轉,如今二十幾年過去,當年無量大師斷論的事件當真一一得到了驗證:“爹爹”早故,母親被逼另嫁,成了活死人,而自己,身困龍蒼,艱難度日。
這些事表明,無量大師的确是一個了得的法師!
可這丫頭怎會認得無量大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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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用直線劃出來的那些是什麽意思?”
金淩的問話打破了他的思緒。
他轉過神思,湊上去一看。
“嗯,哦,那些字,我不認
得,不知其意,你若懂,就将它翻譯出來,若不懂,待會兒,我們再去聽風閣翻一些古籍……書桌讓給你,我去吃點東西……”
聞着她身上隐約傳過來的蓮子粥,忽然就來了食欲,滾着車輪就往外而去。
金淩瞟了一眼,拉着臉,繼續低頭看。
這些字體的确古老,有些個她也不認得,所幸,她不識的字,他識,而他不識的字,她多數正巧學過,立即執了筆,取了紙,唰唰唰往上面把正确的字義翻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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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羅,給我盛碗蓮子湯來……嗯,再弄碗粥……”
九無擎開門,低低的吩咐着他。
守在門外的東羅楞了一楞,他們的爺,早膳不吃倒是常有的事,開口吩咐備吃的卻是難得有的,今兒個跟這個“小冤家”耍了一番無賴後,竟想到要吃的了——對哦,他在門外可把他們的話全聽了:爺一向不和女子打交道,更別說這般無賴的逼迫某個女子跟自己說話過,他聽着大汗了一把,原來情到深處時,“正人君子”也能化身“小人”。
他抖了抖嘴角,急忙應了一聲“是”,就往下喊了下去,
不一會兒,東羅備着九無擎要的東西走了進來,笑容可掬的道:“爺,溫溫的,正好吃!”
“嗯!”
他看到東羅臉上有黑眼圈,又道:“讓南城守着吧,你去睡一下……另外,叫西閻和北城在外頭盯着點……”
“是,東羅服侍爺吃完膳,就去眯一下!”
東羅向裏面探看了一眼,他家的這個“俊夫人”正霸着爺的書桌,專心致志的看着羊皮卷,描着字。
他在心底想着:若是女兒妝就好了,若是不恨爺就好了——
他盼着有朝一日會出現琴瑟合諧的一幕,花前月下影成雙,可是,他又想到了爺的身子,神色不覺又一黯……
九無擎摘下了面具,慢慢的吃着,有意無意的就往那個小女子身上瞟去一眼,安安靜靜的共處一室,別有一番滋味。
吃過飯,東羅又把今日的藥端了上來。
“爺,這是您的藥……這碗是按您的吩咐給青城公子熬的……還有蜜餞……”
“放着,下去吧!”
東羅應聲退下,九無擎喝了自己這碗,又含了一顆蜜餞,呃,這不是為自己備的,順口嘗了一個——這丫頭怕苦的,他開的藥甚苦,嗯,昨夜回府途中,在馬車內,他曾強行看過她的脈。
其實,他并不喜歡吃蜜餞,她喜歡:小時候,每番吃完藥,她都愛用蜜餞過口,一抓一大把,一塞好幾個。頑劣起來,就故意用甜死人的蜜餞來荼毒他。看到他嫌惡的皺眉,她就樂的咯咯直笑,還軟言細語的哄他:“酸酸甜甜,好吃着呢……別皺眉頭,又不是毒藥!”
吃過藥的嘴,含蜜棧,嘴裏的滋味,不光酸和甜,苦澀的滋味要很久才會散開,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又酸又甜,又苦又澀……
将另一碗端在手上,滾着輪子過去,遞到了金淩跟前:“喝了它!”
****
“又想給你吃什麽毒物?”
金淩滿臉戒備擡頭,看到的是一張貼了人皮面具的臉孔,墨眉薄唇,高鼻麥膚,目光依舊冷利,聲音也依舊冰涼——
和那天夜裏見到的那張臉孔截然不一樣,那張臉是鬼臉,讓人看着感覺毛骨悚然,這張臉孔,很平淡,很普通,給人一種老實交巴的感覺——
啧,真是好笑,這人,還想冒充好人嗎?
待續!
章節目錄 風雲會——同處一室3
金淩眯眼冷冷瞪了一記,發現這張人皮面具做的并不好,隐約可看清底下那坑坑窪窪的疤痕,貼合的也不夠緊致,似乎只是為了掩視那張醜陋的嘴角随意上的妝,随便一扯就能扯掉上面那層皮——這個人醫術了得,想要将自己易成美男子的話想來不會是難事,可他沒這麽做,為什麽?
九無擎任由她瞪着,見她不接,就直接把藥放到了桌子上,淡淡道:
“你的身子還沒好全,我讓人給你熬的藥……快趁熱喝下去——我若想要你性命,也不必這麽轉彎抹角!”
她不覺得他會這麽好心,冷冷的道:
“我的身子好壞與你何關!”
嗯,他的确不該表現的如此在意,但是——
“自然有關,我需要你為我辦事,身子若垮了,你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再說,我還要帶你去見八哥,我可不想八哥看到你病恹恹的樣子……”
他故意提到了八哥,是想暗示,他待她好,一切緣于八哥……
金淩的神色果然一沉,心窩窩處抽了幾抽,眉頭打起結來,腦子裏閃過幾個等式:八無昔=燕熙=死了?
“不喝!”
無處宣洩的苦悶和痛楚,将她再度點燃了。
莫名一怒,她一把将那碗藥給掃到了地上,纖塵不染的地板上,頓時一片狼籍,蜜餞一個個滾了滿地——看到蜜餞,又讓她想起了以前的無憂無慮,兩小無猜……
她怔了一下,舉頭看到這個男人的嘴裏似乎含着什麽東西,說話的時候,也有一陣陣清甜的味兒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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