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暗河地圖

這兩人還真是一點兒不覺大禍臨頭,竟還堂而皇之的讨論起自家大人的相貌來了,何況大人儀表堂堂眉目清秀,玉樹臨風,怎的會比不過他們口中的師傅哥哥?

楊銳心裏覺着這兩人着實是太嚣張了些,還辱了自家大人,頓時心中騰了些許怒氣,剛想開口叱咤二人,卻被推門聲打斷。

“大人。”推門而進的是候在門外的侍衛,“大司馬讓人來傳話說讓您速速回去一趟。”

“父親?”紀南衡想了想,遂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看一眼還被押着的長安和宋靳二人,剛想擡一擡手道将這二人放了,卻忽又想起他們兩人方才的對話,頓了頓,沒開口轉身便要走。

楊仕跟在身後,問道,“這二人怎麽辦?”

“抓回大理寺去,先關着,明日再審。”語罷,沒再停留徑直走了。

“是。”楊仕在後頭應了一聲,對着押着兩人的侍衛道,“帶回去。”

紀府。

“公子您回了。”管家在門口候着,顯然是等了他多時了。

“父親呢?”紀南衡沒停步子,繼續往府裏行。

“在書房等着您多時了。”管家彎着腰一邊同着他往裏行,又問,“還是照着常日備上茶和熱水嗎?”

紀南衡沒答話只點了點頭往書房去。

書房只點了兩盞燭燈,點在書桌兩側因而顯得有些暗。紀斂正坐在書桌前翻着書簡,看着好似再看什麽,卻又好似在出神,一只手的食指在桌沿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

紀南衡推了門進屋,輕聲道,“父親,我回來了。”

“回來了。”紀斂擡頭看他一眼,點點頭示意他走近又打了個手勢讓他坐,“書看久了眼睛覺得倦了,果然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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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斂笑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

“父親身子向來康健,哪裏來甚老不老的,”紀南衡也笑了笑,随即又習慣性的微皺了眉,道,“多點幾盞燭燈多好,屋裏這樣暗,眼睛難免不适。”

“方才不覺得,你這麽一說倒是覺得暗了。”紀斂笑了笑,道。

“還是讓下人多點上幾盞好些。”說完紀南衡便想要出聲喚下人進來多點些燭燈,卻被紀斂開口攔下。

“罷了,”紀斂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了話頭,“地圖可找回來了?”

“還未找回,”談起案子,紀南衡又複皺了眉,“抓了楊統,地圖卻早早被他給了曹丘了,曹丘卻是還沒找着,父親怎突然問起此事?”

紀南衡心生了些許疑惑,雖被盜的是肅州布防圖,卻也并不是什麽大案,父親向來不會過問他手裏這些案子。

“紮力魯死了。”紀斂淡淡道,又伸手遞給他一封信。

“紮力魯死了?”紀南衡起身向前一步接了信,疑惑道。

紀斂卻并不答話,只是讓他拆了信來看。

信上只有寥寥數語。

紮力魯于三月十七日晚宴後自刭于書房。

三月十七日?今日是三月二十一日,已是死了有四日了。

“自刭?”

紮力魯本是西域北漠王子,因着五年前北漠進攻大宣失敗,為表示休戰不犯同大宣建立友邦關系送來的北漠質子,并以此承諾,每年按時向大宣進貢,以表對大宣的敬重之意。

來大宣為質的人并不少,可待遇最好的莫過于紮力魯,大宣不僅給他封了候號為樂,還封在最有肥水可撈的魚米之鄉杭州。按理來說,為質的人雖是在自己國家地位不低,一旦成為質子便得處處招人眼色,夾着尾巴做人,可紮力魯卻完全是侯爺待遇。

這說來也算是拖着北漠的福,紮力魯雖不受北漠王的待見被送至大宣為質,卻不料紮力魯是北漠王室裏除了北漠王外唯一知道西域大漠所有暗河的人。

近年來,大宣積弱,皇上沉迷于修道,北漠若是來犯,若無大漠的暗河地圖,以大漠為戰場的戰争勝敗難定,即使勝,也是自損八分。

因而知曉所有暗河所在的紮力魯便萬分重要。

既要防着他被北漠人所害,也要顧着他讓他在大宣北漠有一日開戰時為大宣畫出暗河地圖。

可現下紮力魯卻死了。

“第二日下人發現時,身子已涼了。”

“聖上可知曉了?”

紀斂點點頭,“這事可大可小,查卻是定然要查的。”

紀南衡也點了點頭。

本來紮力魯死了倒也不算大事,重在他是大宣唯一一個知曉大漠暗河所在的人。

這事确實是可大可小。

大便大在此事若是北漠人所為,那便是意味着北漠準備再犯大宣,為提前準備殺了紮力魯以防大漠暗河所在位置被洩給大宣。可在前日的按例朝貢中,北漠卻是沒有絲毫耽擱按時上了貢。

北漠所上貢品價值不小,若是有意進犯,便是為了掩人耳目假意進貢也絕不會按例上貢的絲毫不差。何況,若是是北漠人做的,在南杭死了個侯爺,不可能沒一點動靜。

北漠到南杭不是一日半日的腳程,刺殺一位侯爺還是一位被嚴密護着的侯爺更是不易,不可能不留下絲毫痕跡。

紀南衡想了想,問道,“難道是承王?”

紀斂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道,“這便是你要查的。”

小便小在此事若是承王所為,那麽便意味着紮力魯身上承王必是有可圖,而紮力魯最大的價值便是他知曉大漠暗河的位置。承王殺了紮力魯,要的無非是一張暗河地圖,再将消息放出去,待北漠人知曉想要進犯時,便拿出地圖震懾北漠人,再打一次不戰而勝之仗。

如此,對大宣帝皇來說,承王自是大受嘉獎,一直空懸的太子之位便非他莫屬。

大宣自太子在五年前因病身亡後,太子之位一直空懸。

之後宣帝為求長生沉迷于修道煉丹擱置朝政,朝政多是由承王與衾王相互操持。二人表面上是相互扶持相輔相助,卻是朝綱之上不容二虎,都是圍着太子之位而繞。

朝堂也分成兩股勢力,各自站邊,有為承王黨,有為衾王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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