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請客
董事長辦公室裏安安靜靜,艾瑪捧着資料在門口觀望了一下,然後敲了門。
“進。”
艾瑪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目光偷偷一瞥,發現老板鍵盤上攤開的正好是鄭少爺的大作,她又瞄了一眼俞斯年的臉色,啧,黑得跟鍋底一樣。
俞斯年将這糟心的畫給合起來,放到一邊,摘下眼鏡,捏着鼻梁問:“他人呢?”
“在茶水間,跟我手底下的小秘書學煮咖啡。”作為俞斯年的大總管,艾瑪掌握着公司第一手資料。
俞斯年聞言,頓時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反而對一廂情願地替鄭殊安排的自己感到可笑。
“艾瑪,晚上幫我訂個餐廳,環境……稍微熱鬧一些。”俞斯年戴上眼睛,吩咐道。
艾瑪一愣,“熱鬧一些?”
“嗯,但也別太鬧騰。”
艾瑪很快明白過來,心中咋舌,“那就東柳巷的風情芭莎吧,半酒吧半餐廳的形式,是家新開的網紅餐廳,味道據說不錯,還有節目表演,蠻受年輕人歡迎的。”
俞斯年沒什麽異議,他重新打開鄭殊的文件夾,看着上面一張張或扶眼睛,或雙手交疊,或看資料,或側身與旁邊交談的自己,忽然間覺得挺有意思。
“你覺得他畫得像嗎?”
艾瑪心說那可真是太像了,瞧那睥睨的樣子,襯得在場所有人都是凡俗,鄭殊別的先不說,這抓神韻的本事一流!
她斟酌着開口道:“鄭先生要是在這方面發展,說不定有所成就。”
俞斯年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拿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艾瑪高跟鞋一轉,立刻抱着文件告退。
原來他在別人眼裏是那麽不好接近,可為什麽這小子還不知死活地一個勁貼上來?俞斯年百思不得其解。
“咖啡來喽。”
門口響起鄭殊歡快的聲音,只見他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除了一杯咖啡外,還整了一份甜品和飲料。
他把咖啡端到俞斯年的面前,非常認真地說:“這次是我親自煮的,沒假他人之手,連豆子都是我親手磨的,一步一步嚴格按照經驗人士傳授,就是不知道口感怎麽樣,你嘗嘗。”
俞斯年看着那杯咖啡,沒有猶豫接了過來,“謝謝。”
“好喝嗎?”
“挺好。”
鄭殊頓時笑起來,也不去管俞斯年象征性地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目光往他手邊一瞄,發現自己的文件夾換了一個位置,便問:“看到我的畫了?”
俞斯年評價道:“畫的不錯。”
鄭殊眉毛一挑,“那是,我高中老師為了讓我不影響其他同學,使勁地誇我,我差點被她忽悠地包了班級一整年的黑板報!”
聽着還挺得意,俞斯年之前還告誡自己不能要求太多,然而看見他這副德行眉頭就下意識地皺起來,忍不住道:“這種心思要是能放在正事上,你就……”
“哎哎哎,怎麽說教上了?”
鄭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拿起一根精致的花朵型勺子,舀了一口巧克力慕斯蛋糕塞進嘴裏,眯起眼睛道:“我爸都沒轍,你還不放棄呀?都跟你說了我真的不是這塊料,今天要不是你在,那會議室我一秒鐘都坐不住……嗯,還別說這食堂送上了蛋糕味道還真不錯,咱們萬煌員工的福利挺好的,斯年哥,你要不要嘗嘗?”
說着,他又舀了一勺子準備送到俞斯年嘴邊,後者一看見他的動作,立刻将頭一側,毫不留情地拒絕,“你自己吃吧。”
鄭殊也不堅持,自顧自地吃起來,還安慰道:“斯年哥你別失望,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有個默默付出的另一半,我不就是嘛,所以你盡管放開手腳去拼事業,我願意犧牲我自己給你當賢內助,照顧好咱們溫暖的小家,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鄭殊選了個絕佳的姿态躺平,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還自作聰明地把不知進取換了個包裝,寫上無私奉獻四個字,掩耳盜鈴地讓自己躺得更加名正言順。
這人的臉皮顯然是以千米來計算厚度的,所有的口才和腦筋全用在歪理上,誰跟他掰扯就是在浪費自己時間。
俞斯年想明白這點就閉上了嘴,一點也不想聽他繼續鬼扯,拿眼神往邊上示意一下,“給我半小時的安靜。”
“明白!”
不就是一局游戲的事。
他三兩口吃完蛋糕,又捧起自己的飲料嘬了一口,體貼道:“斯年哥你盡管忙,不用為我趕時間。”
一局不夠,那就再開一局,跟昨晚一樣陪到深夜他都表示毫無壓力。
他非常順手地拉開俞斯年的抽屜,找出昨晚那副耳機,很自覺地插上,然後蹲到一旁,一杯飲料,一只手機開始縱橫戰場,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賢內助。
很快,随着一局Defeat和一局Victory,俞斯年手頭的事務慢慢消失,辦公室裏意外的和諧。
突然鄭殊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摘下耳機回頭,見俞斯年已經穿好了外套,對他說:“收拾一下,走了。”
“去哪兒?”
俞斯年淡淡道:“請你吃飯。”
鄭殊聞言,高興地差點跳起來,眉飛色舞道:“真的呀?我還以為你只是哄哄我,打算去食堂對付一下呢。”
俞斯年撣了撣衣袖,“萬煌的夥食并不差,你想嘗試的話……”
“不不不,不去食堂,好不容易等到你請客,再去吃大鍋飯那不是傻嗎?”鄭殊把耳機線團了團,連同手機一把塞進褲兜裏,然後迫不及待地走向門口,“我們去哪兒吃飯?就咱們兩個嗎?有沒有別人?”
一連三問之下,人已經到了門外,就等着俞斯年出來好趕緊關上出發。
俞斯年看着只穿了一件毛衣就要沖出去的鄭殊,心說怎麽毛毛躁躁的,于是取下旁邊衣架上的羽絨服丢過去,“先把衣服穿上,外頭冷。”
“哦。”鄭殊乖乖裹起來。
“還有你的飯盒,不帶回去?”
鄭殊驚訝地問:“你不用回來加班嗎?”
周一向來忙碌,雖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這一層的員工也幾乎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他們的外套,包包等私人用品還都放着,可見是先下樓去食堂吃晚飯了,待會兒還得回來加個班。
作為工作機器的代名詞,俞斯年怎麽着也得留到深夜吧?
俞斯年從桌上拎起飯袋子,“不回來了。”
昨天沒料到鄭殊不僅接機,還鐵了心要陪他加班,他也不好沒處理完事情就中途走,只能趕進度留到深夜。
今天再讓鄭殊陪那麽晚就說不過去了,反正有些事回家做也一樣。
“走吧。”俞斯年長腿一邁,走向總裁專梯。
鄭殊眼睛都亮了,趕緊跟上,他一邊朝俞斯年擠眼睛,一邊笑嘻嘻地說:“這是不是咱倆第一次約會呀,還是斯年哥你邀請我的!”
俞斯年按下負二層,對這小子動不動往暧昧上扯無動于衷,“我只是履行承諾。”
不管鄭殊在會上做什麽,只要乖乖參加了,依照約定他就得請吃飯。
鄭殊也不反駁,自顧自地照着電梯裏的鏡子,整理一下劉海和衣服,試圖将自己弄得更帥一些。
他瞄了一眼邊上高大俊挺的男人,忍不住扯了一把,朝着鏡子努努嘴,“斯年哥,你看你看,那倆人是不是天生一對?”
鏡子裏面出現一個小帥哥,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穿着寬松的羽絨服,蓬蓬的陽光活潑,非常讨喜,而他身邊的男人,則高挑冷峻,羊毛呢的黑色大衣修身,更顯疏離淡漠,然而被一旁的鄭殊一扯,蓬蓬柔軟的羽絨服撞在冷硬的羊毛呢上,直接撞碎了那道隔閡的屏障,變得親切起來。
鄭殊挽着他的胳膊,将腦袋稍稍往他的肩膀靠着,歡喜而信任的樣子,俞斯年望着鏡子中的兩人,本想抽回來的手也頓住了。
“叮!”
電梯到達負二層停車場。
俞斯年邁開腳步,順勢将手臂從鄭殊的手中抽走。
因為臨時起意,鄭殊沒有叫司機,俞斯年自己開車,導航去了風情芭莎。
那地方離得不遠,不過這個時間點,市中心大堵車,他倆到的時候已經8點多了,餐廳的中央舞臺打上了燈光,暖場的音樂響起,已經有穿着一身火辣的漂亮妹子在舞動,氣氛逐漸走向熱烈。
這種氛圍,鄭殊非常熟悉,他奇特地看了一眼身邊人,沒想到生活作風古板的俞斯年會選擇這樣熱鬧的餐廳。
“艾瑪訂的。”似乎明白這眼神的含義,俞斯年解釋了一句。
鄭殊頓時了然,心說那也是為了他,然後美滋滋地拉上男人的手。
俞斯年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鄭殊眨眨眼睛,把手牽得更緊了,還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人多,我怕走散了。”
這種瞎話,俞斯年都懶得反駁,随着侍應生走向預訂的餐桌。
這家餐廳主打熱帶風味,偏酸辣重口,雞肉大蝦咖喱,青檸蔬果沙拉,一盤盤色調鮮豔地送上來,配上舞臺上搖曳的熱舞,似有椰子沙灘的風情。
這個時間點都餓了,俞斯年正要動叉子,就聽到鄭殊忽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俞斯年擡頭,只見這位又掏出了手機,看着架勢又要拍照,他皺了皺眉,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避開。
“啊呀,不用躲,我不拍你,我就拍這一桌子菜,紀念一下。”鄭殊說着咔咔兩聲,還反過來把照片亮給俞斯年,“你看,沒有你,就是這張不小心拍到了你一只手,沒關系吧?”
明知故問,一看就是這小子在耍心計,可面對那坦蕩蕩的目光,迎着那份期待和喜歡的笑,俞斯年終究無法冷硬地表達拒絕,“随你。”
“好嘞。”一般這種回答就是默認了。
鄭殊高高興興地就着這張照片發了一條朋友圈——開心,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約會,珍惜!
鄭少爺作為S市的頂級纨绔,身邊小弟雲集,一呼百應,時刻都在關注他的狀态。
這條朋友圈一發出來,沒過多久就增加了無數點贊及評論者。
跟以往簡單明了的風格不同,鄭少爺這會兒沒有直接粗暴地發一張跟情人的親密合照,而是暗搓搓地就給人看一只手,擺明了還沒追到手,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
這種心思,兄弟們都懂,就差拿下這一步了。
于是,下面一溜排的馬屁彙成了一個中心思想——求大嫂/弟妹的廬山真面目,并着重強調這個稱呼。
只有孤零零的莫林:[……]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謹慎地沒有開口。
鄭殊刷着評論,心花怒放,他矜持地放下沒有回應,安心好好吃飯。
這時,俞斯年道:“我去趟洗手間。”
餐廳的舞臺下,最大的那一桌,有人仔細地觀察着鄭殊的朋友圈照片,然後對比着在周圍找尋,一桌一桌地瞄過去,很快眼睛一亮,跟身旁的人指了指鄭殊的方向。
其中一個站起來,接着一桌人都跟着起身,往這邊走來。
“聽說,你被俞斯年管得跟孫子一樣,離婚離不掉,還被逼着把送小情人的東西全要回來,是不是真的,老鄭?”
一位穿着機車皮夾,劉海往後定型的男人忽然站在鄭殊的面前,正一臉嘲諷地看着他,他身材不高,肚子稍顯,所以劉海往上拉,彌補了一丢丢的身高缺陷,也顯得人過分成熟和油膩。
鄭殊正刷着朋友圈,聞言擡起頭來,忽然發現周圍一圈兒人,懵了懵,誰啊?
“喲,鄭少這是換裝扮了,怎麽開始走乖乖風了,瞧着頭發顏色烏漆墨黑的,剛染回來的吧?”
那人說完,周圍的狗腿子們一起發出笑聲。
鄭殊眨了眨眼睛,看着來人好一會兒,才從記憶的碎片裏找出這是誰。
S市的頂級纨绔之一,跟鄭殊擁有不相上下的不良名聲,提起來就是別人家的反面教材,人稱朱少的朱家二世祖,朱游。
朱家是做汽配起家的,後來拉攏外資搞整車,現在抓住機遇進軍新能源。
家世背景都差不多,早些年兩家的當家人關系也不錯,但兩位繼承人卻是相當不對付,鉚足了勁想坐上混賬玩意兒的頭把交椅,為此各自身邊圍繞着一圈兒的小團體,将S市搞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最終以鄭殊上頭沒了老子約束更勝一籌,朱游犯事被他爸鎮壓送去了國外改造。
知道了面前是誰,鄭殊頓時興趣缺缺,“原來是你呀,外國呆不下去,逃回來了?”
朱游冷笑一聲,“那也比你強,聽說你財産上交,設了門禁,什麽聚會都不參加了,老鄭,你這也太丢人了吧。”
鄭殊雙手抱臂,懶洋洋道:“又沒丢你的,管那麽多?”
朱游眼睛一眯,呵呵兩聲,目光往鄭殊對面的位置打量着,發現了一件男士的長款黑色外套。
“怎麽不關我的事,你偷偷跟人出來約會,向你家那位審批了沒有?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說來能讓鄭殊出來頂風作案的小妖精,他還挺好奇的,光看照片裏那拿叉子的手指,就能看出這一定是個美人,就是看外套款式,有點偏于保守和成熟。
鄭殊攤了攤手,表示随意。
朱游這種時常被家裏棍棒的纨绔,先別問有沒有俞斯年的聯系方式,就算有也不敢湊到萬煌董事長面前去告小狀,他也就嘴巴上講講。
見鄭殊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沒什麽轍,只能換個語氣,拍了拍鄭殊的肩膀在他對面坐下來,端起虛假的笑道:“瞧你說的,我是這種出賣兄弟的人嗎?不就是約個會,泡個男人,這對我們來說算什麽?生活調劑嘛,俞斯年那厮太過分了,我回國一聽說都同情你。”
鄭殊端起桌上的飲料,對着吸管嘬着,眼神示意,演,繼續演。
“咳,對了,弟妹人呢?”
鄭殊漫不經心地回答:“洗手間。”
“正好,大家都在,你帶過來介紹介紹,放心,都是兄弟,不會沒品地去告狀的。”
“就是,鄭哥,兩個人有啥好玩的,咱們一起呀,我們幫你撮合撮合,一定把人拿下。”朱游邊上的小跟班們一同起哄。
要是以前,以鄭殊的好面子,被人當面揭短,別看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沒當回事,回頭一定把帳記在俞斯年頭上,回去非得跟人幹起來。
但是現在,他看着這群暗藏壞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眯了眯眼睛,“算了吧,我們這頓飯是他請的,下回再說。”
“怎麽好叫弟妹破費,自然算我的,就當給弟妹見面禮了,怎麽樣,好不容易有個機會?”
鄭殊看着從遠處走來的俞斯年,眉尾挑起,“确定要一起?”
“一頓飯而已,今天本少爺請客,待會兒再開一瓶我珍藏的酒,給你倆慶祝,放心,不讓你消費,免得你在俞斯年面前露餡,小情人面前擡不起頭。”朱游朝餐廳老板示意了一下。
“這麽善解人意的嗎,哥們?”鄭殊有那麽點感動。
朱游滿不在乎道:“必須的。”要是個盤靓條順的男人,誰能先追到手還說不定呢。
“那就多謝了。”說着鄭殊對着朱游身後招了招手,歡樂道,“斯年哥,朱游說,今天他看見你高興,想跟我們一起玩兒,這頓飯他請。”
話音一落,周圍瞬間安靜。
等等,誰來着?
他們驀地回頭,不知什麽時候一個高大冷峻的男人正站在他們背後,目光通過充滿涼意的鏡片帶着審視,折射冰冷的光,壓迫感十足,誰對上那目光都得激靈一下,後頸發毛。
這種感覺他們太熟悉了,每回闖禍見老子的時候就是這種窒息。
“朱少,是俞斯年。”雖然沒見過,但是S市的傳奇人物還是都聽說過的。
特別是鄭殊那一系列妻管嚴的舉動,更是讓他的兇名響徹整個纨绔圈,畢竟是将鄭大少爺治得服服帖帖的人啊!
朱游的臉皮和眼皮一同抖動,整個人有點僵硬。
不是,俞斯年怎麽會出現在這種鬧騰的餐廳裏?
他難道不該端着紅酒杯在高端大氣的飯店裏跟他們的老子談笑風生嗎?跟鄭殊這貨有什麽好吃飯的,還面對面單獨,這倆不搭啊!
“對不起,待會兒有事。”俞斯年冷淡地拒絕了。
朱游:“……”拒絕的好啊,拒絕的妙,要是加入,那才要命呢!
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怎麽愉快玩耍,以看公司文件的嚴謹态度研究帥哥美女的熱舞嗎?
那肯定得陽.痿。
他尴尬地跟人打招呼,“俞董,我就随便說說,別聽鄭殊胡說八道,你倆忙,我們先撤了。”
他周圍的小老弟們更是屁也不敢放一個,他們的長輩見到俞斯年都得帶着一點讨好,更別說他們了,跟着夾着尾巴離開。
那邊鄭殊卻起了壞心,一把拉住朱游,“哎哎哎,別忙着走啊,不是要開酒慶賀給個見面禮嗎?我都還沒介紹你弟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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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游使勁拍開他的手,“我請,祝你倆鎖死!”
“多謝多謝!”鄭殊覺得這個祝福正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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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