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歸處
與別處不同, 城南金融廣場的停車場并不在負一、二樓,而是在天臺上。
跑車需要通過一條旋轉跑道開上天臺。
跑車停下。
盛枝通過車窗朝外看,季行縱停車的位置恰好在偷心的頭上。
今晚的驚喜,是在偷心?
所以他才不願意讓她今晚邀請朋友們來偷心玩嗎?
季行縱沒多說話, 兩人松開各自的安全帶後, 一同從觀光梯下天臺。
偷心的選址很好, 從觀光梯出來便可以直達。
盛枝走在前面,電梯門一開, 她便左轉,熟門熟路地朝偷心門口去。
腰間被季行縱倏然圈住,将她往他懷中帶。
“去哪兒?”慵懶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盛枝有些懵懵的, 都到偷心門口了, 還能去哪兒?
“不是去偷心嗎?”她擡起頭,看向将她圈在懷裏的人。
暮色沉沉, 街邊霓虹璀璨。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纖長的睫羽,色彩斑斓的燈光自上而下傾斜, 在他高挺鼻梁上投下拉長的影子。
在她問出問題之後,某人睫羽微頓。
季行縱擡了擡眼皮,看了眼偷心的招牌, 散漫道:“都說是驚喜了, 怎麽可能去偷心。”
他松開桎梏着她腰際的手臂,換成牽手,像是怕人丢了一般,開始帶路。
盛枝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指,臉上帶起笑意,跟着他走。
季行縱帶盛枝去的地方, 離偷心很近。
準确來說,就在偷心對面。
站在門口,盛枝仰頭看着店招,木質的招牌,用草書潇灑地題着“歸處”兩個字。
除此之外,門口再沒有任何裝飾,讓人無法知道,這到底是一家什麽店。
季行縱輕車熟路帶盛枝進去。
看他這架勢,看來來過很多遍。
盛枝一邊慢悠悠邁步,一邊掃視店鋪。
這家店和偷心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偷心冷調帶着金屬感,以黑金為主。
而這家店,明顯走的是溫馨風格。
牆面整體以橙紅磚牆為主。
地板、桌、椅都是木質的。
暖黃燈光與綠植營造出一種令人安定又生機勃勃的氛圍。
燈光是漸變的,越往裏走,燈光越暖。
左邊一面牆全空着,沒有任何裝飾。
但打着日不落燈,燈光下,投着幾支盛放的玫瑰影。
盛枝很喜歡這裏的設計,她今天穿的橄榄綠裙子與這光線也很配,等會兒得讓季行縱給她拍照。
兩人繼續往裏走。
最裏面,盛枝才注意到,原來這裏也是一家酒吧。
幾乎與一整面牆同寬的調酒臺上,放滿了各類酒與調酒所需要的的糖漿。
季行縱牽着她走到調酒臺,才松開手。
盛枝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家店明明是開着的,可卻沒有工作人員。
調酒臺後空空如也,他們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服務員來迎接。
而且也沒有顧客。
要知道這裏可是寸土寸金的城南,浮城夜生活豐富,是個不夜城,這樣特別的一家酒吧,在正适合放松的夜晚,竟然一位顧客都沒有,這也太詭異了。
正想問季行縱這裏是怎麽回事,便看到季行縱走到了吧臺後。
盛枝:“?”
她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坐下,微微俯身問已經開始調酒的人:“這裏是自助酒吧嗎?”
剛問出口又覺得也不對勁,“如果是自助酒吧,那也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吧?”
自助調酒這麽有趣的形式,難道不該人滿為患嗎?
“嗯?”季行縱手上動作未停,聽着她可愛的猜測,勾起唇角,“也算自助吧。”
很快,一只高腳杯遞到她面前。
透明水晶杯裏,底下鋪了一層漂亮的櫻桃紅色液體。
盛枝喝過的雞尾酒,基本都是季行縱調的。
這杯她沒喝過。
“叫什麽?”她端起,放到鼻尖聞了聞,“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有接骨木和百香果的味道。”
“鼻子還挺靈,”季行縱低低笑了聲,說出名字:“廣島之戀。”
“紅色的是什麽?聞不出來。”
“紅石榴。”
盛枝小小地抿了口。
季行縱已經完全了解了她的口味,這杯酒正和她意,入口那刻她眼睛都亮了一瞬,“好喝。”
然後喝進一大口。
“慢慢喝,”季行縱開始給自己調酒, “等會兒給你調幾杯其他沒喝過的。”
家裏材料不夠多,這裏可以調個痛快。
“好,”盛枝咽下嘴裏的酒,“你還沒告訴我呢,這家酒吧是怎麽回事?怎麽沒人。”
還要顧客自己調酒的。
季行縱沒直接回答她,而是問:“喜歡這裏嗎?”
“喜歡,”盛枝轉過身,重新掃視一圈,“在這裏很放松很舒服。”
讓人有種,想要一直待在這裏的感覺。
她指着剛剛那面被日不落燈投影玫瑰的牆面。
“最喜歡那裏,等會給我拍幾張。”
季行縱彎起眉眼,“喜歡就好。”
不枉他精心準備這麽長時間。
喜歡就好?
盛枝狐疑地回過頭,看着眉眼間笑意盈盈,帶着滿意的人。
熟門熟路地進來,調酒動作熟稔,她打量着他的動作,似乎對每瓶酒、每種糖漿的位置都非常了解。
所以,這是他的新店?
盛枝心中幾乎已經有了答案,她将懷疑問出口。
“猜對了一半,”季行縱把自己的酒調好,推至她面前,“嘗嘗?”
盛枝現在哪兒還有心思嘗酒,只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有人開酒吧,自己搶自己生意的?
新酒吧開在舊酒吧的對面。
她搖搖頭,“還有一半是什麽?”
季行縱手肘撐在調酒臺臺面上,俯身逼近她,慢條斯理告訴她答案:“這是你的酒吧。”
“什麽?”盛枝瞳孔放大。
她的反應真是可愛得要命。
季行縱的狐貍眼變成彎彎的弧度,“只屬于你一個人的酒吧。”
他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你第一次來偷心的時候,不是遇到了不愉快?”
酒吧這種地方,是無法避免醉漢的出現的。
誰知道人模人樣走進酒吧的人,喝醉了之後會變成什麽樣。
他提到不愉快,盛枝才回憶起,當初她在中央吧臺喝酒的時候,是有個很讨厭的人來搭讪。
季行縱繼續說:“所以我就重新弄了個酒吧,不公開營業,把你在偷心最喜歡的那個調酒師調過來,只為你一個人服務。”
“當然,”他眉尾稍挑,“我在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專屬調酒師。”
他屈起食指,骨節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下,“你想帶哪個朋友來玩都可以,樓上有房間,喝醉了不想回家可以直接在樓上休息。”
他說話語速很慢,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明。
盛枝有些愣怔地聽着,這個像是,烏托邦一樣令人舒适放松的地方,竟然是他專門用來送給她的禮物。
而理由竟然是,如果他不提,她都已經忘記的,在偷心曾經經歷過的不愉快。
“你......”盛枝張口,嗓音有些啞:“你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心裏的感覺像是面前這杯雞尾酒,甜甜的,泛着微微地酸,然後變成滿滿的感動。
“我想想,”季行縱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還是不告訴你吧?一告訴你,不就把我暗戀你的時間給交代了?你對象還是想留點兒秘密。”
盛枝噗嗤笑出聲。
笑完眼眶又酸酸的,他怎麽那麽好啊?
她跳下高腳凳,小跑進調酒臺。
他像是早就準備好,朝她張開手迎接着。
盛枝滿滿當當撲進他懷裏。
圈在他精瘦腰間的手臂,很用力。
“這麽感動?”季行縱垂眼,注視着她的臉,正色道:“工作辛苦了,以後就來這兒放松。”
這樣如果他有事不在的時候,也能放心。
盛枝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一口,“不辛苦,一看到你,所有壓力都消失了~”
然後說:“謝謝。”
“啧,”季行縱擡手在她下巴上捏了下,“不許和我客氣。情話我倒是愛聽,以後多說點兒。”
“好。”盛枝也發現了自己的情話天賦。
張口就來,還挺順暢。
“行了,”季行縱松開她,他做這一切又不是為了讓她感謝的,“嘗嘗酒,冰塊化了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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