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考核

四人辛苦了一晚上的第二天，也就是入學的第四天，又如常在上課前抵達了教室。

上課鈴一打響，進來的不再是那位頭發可有可無的中年老師，是另一位戴了一副無框黑支架的婦女。

她的手裏同樣拿着一把教鞭，一臉不悅地啪啪切割空氣揮個不停。

“你們的班主任昨天出了點事，由我來代課，明天就是考試了，我不希望你們中間出現壞學生。”

她話音一落，就連窗口邊的江水淼都有些詫異地回頭去看杞安嘁，羅小黑更是遞過來一個“他不會被你殺了吧？”的表情。

羅小黑不是沒加過殺死npc的玩家，但作為一個新手，上來就把這種能異變的怪物幹掉，确實第一次見到。

于是平時一臉散漫的羅小黑，也無聲用口型說了一個詞：牛哇。

接受了幾方贊譽的杞安嘁，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很想說她不是、她沒有。

班主任是自殘，就連最後那刀也不是她補上的，她很無辜。

沉重的教鞭啪啪打了兩下講臺，拉回了幾人的注意力。

“昨天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學校的檔案室的鑰匙被人偷了還被闖入了，學校現在緊急換了鎖，如果有人能向學校舉報是誰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我們會在明天考試時給予優待，此外……”婦女透過那對玻璃片用突出的眼珠子掃了一眼學生，壓低聲音道，“做了這種事情的壞學生如果被抓住我們會在明天交給校長親自懲罰！”

婦女在說這些話時，偷了鑰匙的羅小黑毫不在意地看向窗外，腦袋裏哼着歌。

杞安嘁也是不以為然到面不改色。

學校每一次給的獎勵都是模棱兩可，什麽“考試的優待”，這種話說一次就算了，說兩次就顯得可笑。

現在誰都知道了，沒考好是死，考好了以後也是死。

今天，他們沒有被要求去自習室學習，而是被帶到了教學樓的後方。

教學樓正對着操場，後面是一大塊只有泥土的空地，以至于玩家們從來沒有關心過後面有什麽。

“去工具房拿工具去，然後為你們的考試做準備。”代課的婦女推了下眼鏡，用下巴指了指空地角落一個儲物室一樣的小房子。

工具房一打開，一股混着潮濕氣息的泥土味撲面而來，裏面羅列着一排排鏟面沾着泥土的鏟子。

江水淼主動拿了四把鏟子，一一遞給杞安嘁、陳欣和羅小黑，似乎在他看來昨晚的夜間行動已經為四人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誼。

“老師。”羅小黑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我們要為考試做什麽準備？”

代課婦女沒給羅小黑多少客氣的目光，她不耐煩道：“你們之前的班主任沒告訴你們嗎？每個即将參加期末考試的學生，都要為自己的死亡做準備，親手挖好自己的墳墓。對了，記得在你要挖的墳墓旁邊先寫上自己的名字，這樣明天才方便我們找到。”

先前還興致昂揚地江水淼手一顫，他的鏟子哐當落在了泥面上。

“不過吧……”代課婦女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只要明天拼勁全力成為優秀的學生，就可以順利畢業了，也用不到這些墳墓了。”

在這所學校裏的這幾天，杞安嘁逐漸明白了他們是如何培養這些有異能的學生的。通過威脅、體罰和內部競争，最大的激發潛力，讓他們以為只要考出優秀的成績就能離開這所噩夢般的學校，然後将畢業了的學生送上戰場。

“那麽同學們乖乖地為自己創造舒适的環境，我會在下午來檢查你們的成果，如果讓我發現誰的墳墓沒有挖好的話……”代課婦女楞了一下，“這一次将由我來懲罰壞學生。”

神他麽的為自己創造舒适環境。

這是自掘墳墓吧。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墳還是得挖的。

第一鏟子下去，杞安嘁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挖的好像不是泥土，而是鋼筋混凝土，太硬了。她就像是拿了個小木勺抱着從零下20度冷藏室內剛拿出的雪糕桶，連勺子都無法插入。

她扭頭去看其他玩家，發現羅小黑也是一臉疑惑。無論從身體強度還是素質來看，羅小黑顯然比杞安嘁強上不止一點，但他面臨了和她一樣的困境，半天才挖了一個拳頭大的小洞。

江水淼和陳欣更別提了，他們也是連鏟子都無法陷入土壤中。

陳欣昨晚使用了她的能力，996的上班族，如字面意思一般，延長工時，長時間不停歇地高強度工作，激發身體潛力和腦力，花了一整晚時間說服那些學生npc們，而能力的負面作用就是，在使用能力的第二天，會有同等時間獲得一層虛弱debuff。

沒鏟幾下，陳欣就已經滿頭虛汗。

杞安嘁又去看剩下那兩個公會玩家。

貝麗蹬着小皮鞋坐在旁邊的路牙上，魯伊在那裏一鏟一鏟地一絲不茍地挖着，幾乎是眨眼間，那個坑已經有個小孩子那麽大了。而在那個坑前寫的是“貝麗”的名字。

杞安嘁恍然大悟。“哎。”她随後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即便知道了也沒有解法。

“看來你已經看出來了。”羅小黑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看出來什麽？”蹲在地上雙手托着下巴的杞安嘁擡了眼皮看了一眼他。

羅小黑用餘光指了指斜後方的那兩個玩家：“那個大塊頭為什麽可以這麽輕松，我就算用了能力都有點勉強。”

“因為他在挖那個小姑娘的墳。”杞安嘁回答的簡潔，随後又覺得解釋的不夠清楚，再次嘆了口氣，“這個學校意在把學生培養成殺敵的武器，那麽勉強算上第一天我們需要躲過保安拿到物品的考驗，以及第二天的夜考，可以得知我們已經接受到了面對敵人随機應變或者說隐匿，以及惡劣環境作戰的鍛煉項目。”

羅小黑：“所以這個看似是在挖墳，其實是在鍛煉我們的……耐久力？”

“我猜是這樣的，這個土壤可能是游戲副本安排的，遇強則強，越是厲害的玩家他需要挖開的土壤就越堅硬，當我們體力都耗盡以後，明天面對的就是最後的考試。”杞安嘁掃視了一眼周圍的npc學生，“估計他們跟我們也是一樣的，看來這個游戲還挺公平。”

“這麽說來，體質強橫的玩家如果去幫助菜鳥挖墳簡直是輕而易舉。”羅小黑為了驗證，還拔出杞安嘁好不容易嵌入一點土壤的鏟子，試着鏟下一鏟子，一大塊泥土輕而易舉地被鏟了出來。”

“我們确實可以以強幫弱，依次傳遞，但是最強的那個玩家怎麽辦？”杞安嘁忽然嘴角翹起，看向羅小黑，“要不羅大神你犧牲一下？比起四個人受罰，一個人把體力節省到受罰環節好像也沒差？”

羅小黑：“……”

【 作者有話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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