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齋舍命案5

“我早上大概卯時一刻來找的祝師兄,原本是想讓他下學後與我一起去南市淘珍寶。”

曲流雲見躲不過,便不再隐瞞。

“你與祝師兄是同一個書舍讀書,為何不去書舍說,偏要這麽早去找他呢?”蘇轶昭問道。

“有些事兒不方便在書舍裏說,我們之前就與賣家說好了,下學後便去取物。”

曲流雲說的有些心虛,讓大家看出了端倪。

李推官更是直接問道:“這有何不能在書舍裏說?可是你還有隐瞞?”

“學生萬萬不敢的!”曲流雲連忙擺手,否認道。

“多少銀錢?是何物?”蘇轶昭忍不住問道。

“是《漢宮春曉圖》,咱們驗了貨的。那賣家不識貨,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可咱們看出他不知道是從哪兒得來的,且不知這是真貨,想糊弄咱們!”

蘇轶昭聽到這《漢宮春曉圖》,便想起前幾日她在書院借閱的歷史書籍。

原來這大雲朝之前的年代與前世的歷史相似,只是到了宋代之時,歷史就拐了彎兒。

因此,蘇轶昭一直覺得這裏就是平行時空。

“祝師兄見多識廣,立馬看出那是真的。可當時身上沒帶那麽多銀子,那人正好又有事,于是便約好了下學之後去拿。”

“多少銀錢?”說到這個,就連山長都精神百倍起來。

“五百兩!”曲流雲伸出一只手道。

“學生家中不富,否則學生就自己去買了。”曲流雲說罷還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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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兩?若是真跡,那确實是撿了便宜。那人是何人,本官要派人去核實。”李推官眼珠轉了一圈,随後道。

蘇轶昭心下暗笑,只怕名為核實,實則是想撿漏吧?

“這?學生也不認得,就是說好了時辰,也不知他會不會來……”

曲流雲突然有些支支吾吾的,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細密的汗。

“你在說謊,怕是子虛烏有吧?”李推官見其臉色不對,立馬懷疑道。

“想是做了套要騙祝師兄的錢吧?哪裏來的真跡?”

蘇轶昭見狀心下了然,這不就是仙人跳嗎?

曲流雲轉頭看了一眼蘇轶昭,随後尴尬地笑了笑。

衆人見狀哪還有不明白的?這曲流雲還真敢訛啊!五百兩銀子呢!

“既然祝師兄在家中拿來五百兩銀子或銀票,那應該還在他身上或這個屋裏才對,如今搜尋不着,這銀子是曲師兄拿了?”

蘇轶昭立馬想到了關鍵,這可是五百兩,若是拿了,确實心虛。

可曲流雲聞言卻将頭搖成了撥浪鼓,急忙否認。

“沒有,銀子不是我拿的。我進來的時候,祝田就是這般一絲不挂地躺在地上的。我吓了一跳,原本是要離開的,可轉念一想,便想到了那五百兩銀票。”

曲流雲回憶着當時的情景,終于娓娓道來。

“門虛掩着,我就推門進去了。一進去便發現祝師兄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趕忙上前去查看,發現他已經身亡。”

曲流雲說着便抹了一把臉,臉上也出現了懊悔之色。

“原本想禀報給夫子,可轉念一想,他之前說過會帶五百兩銀子過來。我一時起了貪念,便在屋內翻找了一圈。中途不小心踢到了硯臺,發現鞋子上沾上了墨跡,還清理了一番。”

“不過我找了一圈,并未發現銀子或銀票,怕被人發現,便只能拿了那一只玉碗和他珍藏的一柄玉骨扇,就匆忙離開了。那硯臺沾了血,我嫌晦氣,就沒有拿。”

“這麽說來,曲師兄并未見到他随身的財物?”蘇轶昭若有所思地問道。

曲流雲點頭,“是!東西就在我的齋舍中藏着,你們一搜便知。”

李推官即刻命人去曲流雲的齋舍中搜查,随後又道:“如若你所言非虛,那在此之前的小厮阿壽與楊婦便有了重大嫌疑。”

“一盞茶的時間未免太過匆忙,若是他出來之時,捧着祝田的衣物,那如何能避得開其他人的眼睛?”蘇轶昭也分析道。

“阿壽,你說!人是不是你殺的?”李推官一拍桌案,将阿壽吓得抖如篩糠。

“大人冤枉啊!小人怎敢?”阿壽一個勁兒地喊冤,面上滿是恐慌。

“你去馬車行做甚?”蘇轶昭突然問道。

阿壽頓時一驚,他回頭看了一眼蘇轶昭,心擂如鼓。

“你一個随身伺候的小厮,為何要去馬車行?”

蘇轶昭上次在南市時聽了一嘴,代步租用的馬車坊市中并不缺,但若是長途跋涉,一般的馬車是不會去的。

為防中途上了黑車,遠程出行之人多半都會選擇镖局或去馬車行租車。

大車行的車安全比較有保障,不用擔心中途被車主打劫。

“你怎知他去了馬車行租車?”張維好奇地問道。

在場之人都有些好奇,為何蘇轶昭說得這般肯定,難道蘇轶昭在馬車行看見他了?

阿壽将手摸了一把胸口,而後連連道:“這位公子想是在馬車行認錯人了吧?小人只是一名小厮,主子未出遠門,小人怎會獨自出行?”

他只是個下人,沒有路引怎麽出行?

“我之前并未見過你,但卻知道你身上有馬車行租契。”蘇轶昭胸有成竹地道。

阿壽震驚地看向蘇轶昭,右手下意識地撫上胸口。

李推官聞言連忙讓衙役搜身,不管阿壽如何掙紮,可卻無濟于事。

“大人!他身上果真有一張馬車行的租契!”衙役打開一看,立刻遞給了李推官。

“許是這租契對他十分重要,從将才進來之後,我見他撫向胸口不下五次。”

蘇轶昭微笑着看向阿壽,“可你恰恰是太過在意,因此才顯得突兀。有時候,你越是想藏,它便越是會露出馬腳。”

蘇轶昭說着便掃視了一圈,只見衆人臉上神色各異。

“那租契只露出一角,你發現之後便立刻塞了進去。之後便唯恐它再露出來,便總是低頭去看。”

上次在南市有人手裏拿着一張租契,蘇轶昭見過大致的樣子。

“原本只看一角也無從辨認,可你手上的殘留印泥卻暴露了你的行蹤。京城南市最大的車行,他們的租契印泥是黑色的。”

衙役立刻捉住阿壽的手,只見他的拇指上還有黑色印泥的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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