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籃球賽

戚家很少有這種全家都聚在一起的體驗, 戚缪玉有自己的珠寶設計室，喜歡去世界周游尋找靈感, 一年到頭見不到影子。

戚綏就更忙了, 鮮少有時間回家。

除了過年的時候，誰都沒有時間回家瞧一瞧空巢老人。

這短短半個月，居然能聚上兩回, 戚老爺子直呼稀罕：“小綏，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戚缪玉那種自由工作時間就算了，戚綏怎麽也有時間過來？

戚綏盯着自己褲腿上的泥濘, 他擰着眉, 一副極難忍受的模樣。

烏靈瞅着他這副龜毛模樣，建議道：“要不然你去那邊用清水沖一沖？”

戚綏眉梢高挑，略顯嫌棄挑剔：“你是要我穿濕衣服嗎？”

烏靈：“那你穿髒衣服, 自己選一個。”

戚綏嗤笑了聲：“這裏難道沒有幹淨衣服？”

烏靈眨了眨眼：“你又沒說要來, 誰會準備你的幹淨衣服？”

戚綏：“......”

卿卿已經脫下了那身髒兮兮的雨衣雨靴，齊管家還幫他洗了個澡，剛剛的泥猴子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乖巧可愛的模樣。

他笑得臉頰紅撲撲：“爸爸媽媽~”

烏靈輕巧地應着：“哎~”

“寶貝剛剛去洗澡了嗎？”

卿卿連忙點頭：“嗯嗯！媽媽，卿卿已經洗幹淨啦！”

他還特意在烏靈面前轉了兩圈：“媽媽，你看，卿卿很幹淨。”

烏靈笑着說：“真乖。”

她說道：“那我先去洗手, 卿卿在外面和齊叔玩一會兒哦。”

戚綏站在原地，見沒人理他，才不得不開口喊道：“齊管家，還有幹淨衣服嗎？”

齊管家頓了頓, 遲疑道：“戚先生, 幹淨衣服自然是有的, 但不是西裝。”

戚綏沒在意：“拿過來，我去洗漱。”

他受夠了這一身的泥巴，現在立刻就要把身上的衣服換下去！

齊管家應聲去拿幹淨衣裳，只是不知道戚先生能不能習慣這衣服。

不過，這裏也沒別的衣服了。

齊管家放下衣服後，又被卿卿喊去看他抓到的魚：“齊爺爺，快來看我抓到的魚。”

整個魚塘都放幹了，才讓他下水去抓魚，池塘裏的魚都很笨，可能是在這裏的生活太無憂無慮，躲都不會躲一下，任由他去抓。

烏靈想，吃了這麽笨的魚，真的能變聰明嗎？

齊管家笑呵呵地誇他：“小少爺真厲害。”

卿卿笑得可開心了，喜滋滋地朝着衆人展示他的戰績，每一條魚都是他辛辛苦苦抓回來的呢！

童綿音等人很是捧場：“卿卿可真是太棒了，居然能抓到這麽多魚呢！”

戚缪玉：“這條紅燒、這條糖醋、這條做酸菜魚，真不錯。”

卿卿逐漸在大家的彩虹屁下迷失自我，翹着小尾巴四處跑圈圈，時不時去廚房看兩眼，自己的魚有沒有被好好地照顧。

等戚綏出來後，卿卿也完全沒看到他黑着的臉，小臉興奮：“爸爸，你看我抓了好多魚。”

戚綏随意嗯了聲，沒在意這種小事，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裏沒有發蠟，還有些不習慣。

下一秒，卿卿震驚：“爸爸，你好像摘西瓜的老伯伯哦。”

戚綏額角直跳，但他這身老頭衫加大褲衩配拖鞋的形象，确實很像務農的工人。

烏靈終于憋不住了，看着身形挺拔的戚綏穿這種衣服，真的是太割裂了！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肩膀開闊又挺拔，穿着老頭衫還有股說不出來的潇灑勁。

烏靈哈哈大笑：“這衣服哪來的啊？”

戚綏臉色一黑，漆黑的眸就這樣冷冷地盯着烏靈。

戚老爺子前來認領道：“這不是我放在這裏的備用衣嗎？小綏穿起來還挺好看。”

挺好看......烏靈坐在旁邊止不住樂，肩膀聳動，烏黑發絲亂晃。

戚綏嘴角抿直：“烏靈。”

烏靈壓抑着笑意：“在，怎麽了？”

戚綏：“扣工資。”

烏靈：“憑什麽！”

戚綏：“嘲笑老板。”

烏靈：“......”

真煩。

不過戚綏似乎真的想參與到所謂的親子活動中。

下班後，他換上了運動服，跟着烏靈和戚白珩一起來到籃球場裏。

烏靈：“你也來打籃球？”

戚綏：“你怕了？”

烏靈：“我有什麽好怕的？”

全場最開心的就屬卿卿了，他幾乎是蹦蹦跳跳地來到籃球場裏：“爸爸爸爸，我們一起打籃球！”

很快，他就感覺到讓爸爸來陪他打籃球是個錯誤。

平常烏靈和卿卿打籃球，都只是陪他拍籃球，然後玩一下投籃就好了。

但戚綏不同，他是真的會籃球。

身穿運動服的男人不再一身冷峻嚴肅，面容俊美而年輕，完全不像是三十五歲的老男人，尤其是運球帶風，三步上籃，卿卿在他手下毫無招架之力。

烏靈和卿卿一臉震驚地看着球從籃筐中空心落下，而戚綏還在振振有詞：“打球就是要這樣，迅速、有力。”

卿卿一次也沒碰到過球呢！他......他撇着嘴看向烏靈：“媽媽，我要媽媽陪我玩。”

烏靈嘴角一抽，把馬尾紮緊，鬥志昂揚地說道：“來吧寶貝，我們一起揍扁你爸爸。”

戚綏看着面前眼神裏燃着火焰般的女人，嗤笑：“你？揍扁我？”

烏靈做出一個撸袖子的動作，笑了笑：“寶貝，沖過去抱着你爸爸的大腿！”

卿卿：“收到！！”他噔噔噔邁着小短腿撲過去，緊緊抱住戚綏的大腿！

戚綏：“？？”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烏靈迅速跑到他面前，笑吟吟地搶過球，反手進圈，一個二分球！

進啦！

籃球在半空中劃出完美弧線，最後砸上籃筐，從中心落下！

“蕪湖！”烏靈和卿卿一起尖叫，拍手擊掌，“完美配合！”

戚綏詫異：“你會打籃球？”

烏靈謙虛道：“一點點啦，也就是大學體育課拿A＋的程度啦。”

戚綏：“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烏靈招呼着抱球的卿卿：“寶貝，快上！”

戚綏目睹戚白珩抱着球噔噔噔跑去籃筐：“你這是抱球跑，犯規。”

烏靈：“不要管他，我們的球場，我們做主！”

卿卿輕輕一抛，球啪叽落地了。

烏靈：“啊......”

戚綏：“哈哈哈。”

卿卿撇着嘴：“媽媽，投籃失敗啦......”

現在應該有一首應景的BGM從少年身後響起，映着夕陽西下，怎一個凄涼了得。

烏靈：“重新調整計劃，還是你攔着你爸，我來進攻。”

卿卿重新燃起熊熊鬥志：“好噠！”

戚綏挑眉：“你們同樣的招數怎麽用得了兩次？”

烏靈才不管，她運球上籃說不上特別厲害，但身姿靈巧，還有卿卿在旁邊當一個純犯規的助手，兩人嘻嘻哈哈：“快去撓你爸爸的癢癢肉。”

卿卿立馬轉道去撓戚綏。

戚綏好不容易拿到了球：“？？？”

球場上沒有父子，真是什麽陰謀詭計都上陣了！

烏靈哈哈大笑搶過球，雙手舉過頭頂，跳躍着投向籃筐，穩穩地進球！

“蕪湖！！”烏靈，“又得一分！”

卿卿樂瘋了，大叫着歡呼：“媽媽！你太棒啦！！”

戚綏看着兩人興奮着轉圈圈，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高興的，但下一秒，他迅速搶過了球，趁兩人還在興奮當中時，投下三分球，還是空心落下的三分球。

他站在原地挑眉：“我現在三分。”

烏靈瞅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咬牙：“不就是三分球嘛，有什麽好得意的。”

但卿卿悄悄拽着她的衣擺：“可是媽媽，那是三分球哎，好帥哦。”

烏靈：“......”

烏靈那該死的勝負欲就這樣燃燒起來了！

她眯着眼：“卿卿，我們要贏。”

卿卿握拳：“好！”

兩人無所不用其極，卿卿直接趴在戚綏面前，但戚綏也認真了些，卿卿的速度還真是追不上他，而且他只要拿到球就能投籃。

最後卿卿跑累了，還要發出聲音幹擾：“媽媽！加油！爸爸！漏油！”

戚綏額角一抽，烏靈順勢攔下球，轉身抛出一個三分球。

但球沒進，真可惜啊。

她投三分不是那麽百分百中，只能靠一點運氣。

兩人你來我往，戚綏球技好，但耐不住有個漏風的兒子從中作梗。

這時，戚綏又拿到了球，無視扒在自己腿上的戚白珩，打算直接投出三分球。

霎時，烏靈靈巧地蹿到他面前，彎着眼朝他笑，笑容燦爛又甜美，她的鬓發被汗水浸濕，淩亂散漫搭在額前，但擋不住眼裏有光。

戚綏微怔，他們靠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唇角有微微上揚，唇珠上泛着晶瑩的光澤，低頭時似乎能嗅到彼此灼熱的呼吸。

在這一剎那間，他好像站在一處美麗的懸崖邊緣欣賞風景，懸崖底的平靜被飛鳥打破，他有一點心悸，同時又感到微妙的無措。

而頃刻後，烏靈狡黠地奪過球，抱着球往籃筐下跑。

戚綏回神：“你犯規！”

“雙手抱球跑。”

烏靈還在跑：“我才不理你，我沒力氣了。”

她跑到籃筐底下，投了個不費力氣的一分球。

真的是太久沒運動了，而且她的體力本就比不過戚綏這樣的成年男性。

烏靈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擦汗，喪失了那股充沛活力。原本高挂的馬尾落在了脖頸上，微卷的發尾黏在脖頸外側，有些狼狽，但又有些像年輕的高中生。

反觀戚綏，臉不紅氣不喘，烏靈有些嫉妒看過去，正想說話，下一秒又得意地笑了：“老板你臉紅了。”

戚綏的黑發散漫搭在額前，比西裝革履的模樣朝氣不少，白皙臉頰微紅，有些薄汗，散發着運動後的魅力。

他眼神頗為怪異地看過來，低咳說道：“運動過後臉紅很正常。”

烏靈哼哼：“你也不是那麽游刃有餘嘛。”

她招呼卿卿過來：“寶貝，我們是不是贏了~”

卿卿掰着手指頭：“爸爸三分、媽媽一分、爸爸三分、媽媽兩分、媽媽一分、爸爸三分......”

烏靈連忙打住：“好了好了，你看這裏面媽媽的次數多一些，所以媽媽贏了。”

戚綏：“呵呵。”

烏靈活動了一下踝關節：“寶貝，我們去超市買點零食吧。運動了這麽久，得獎勵一下自己。”

這是他們的慣例了，每回運動過後就能去超市買些零食吃。

偷偷吃，瞞着齊管家。

卿卿臉上也還帶着運動的緋紅，他高興道：“好！”

“吃冰淇淋去咯。”

烏靈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牽着卿卿就走，而卿卿牽着戚綏，拖着戚綏走。

烏靈奇怪：“老板，你也去超市？”

戚綏晃了晃戚白珩牽着他的小手，眉梢一挑：“我不能去嗎？”

有個人來付錢，烏靈怎麽可能不願意：“可以。”

三人浩浩蕩蕩前往別墅門口的無人超市裏，卿卿熟練地把東西都儲存在外面的箱子裏，然後拿過儲存票，放進自己的小口袋裏。

烏靈推着車過來，兩人像是來了很多次了，徑直走向零食區。

戚綏不喜歡這些東西，但看到這兩人興致勃勃挑選的模樣，也忍不住拿了包小餅幹放進去。

卿卿停下了，用一種不贊同的眼神看向戚綏：“爸爸，你剛剛拿了什麽？”

戚綏：“怎麽了嗎？”他把餅幹拿出來，示意道：“這個不健康嗎？”

卿卿搖頭，把他的小餅幹放回去，然後賣力從上面拿出大包的餅幹：“你怎麽能一個人吃小餅幹呢！要拿大的！我們一起吃！”

烏靈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贊同地比個大拇指：“對！不準吃獨食！”

戚綏這才發現，推車裏的東西都是大份，即使是小份包裝，也會有雙份。

烏靈低頭看了眼：“這海鹽味的小餅幹也很好吃！再拿兩包。”

卿卿：“收到！”

他們買好後，推着車出去。超市裏的車能一直推到家門口，會有保安定時把車都收回去。

烏靈拆了袋冰棍，一包裏面正好有三個，每根都不大，不同顏色代表着不同的味道。

她選了綠色的那個，問道：“你們要什麽味道的？”

卿卿：“我要草莓味。”

烏靈給了他一根紅色的冰棍，把最後那根給了戚綏。

戚綏有些莫名地接過去。

烏靈和卿卿同步把冰棍放入嘴裏，兩人惬意地喟嘆：“好好吃啊。”

戚綏盯着面前的冰棍，遲遲未動。

卿卿含糊道：“爸爸，泥不吃嗎？”

烏靈懊惱不已：“早知道你不吃，就買碎碎冰了，我和卿卿正好一人一半。”

戚綏斜睨了她一眼，把冰棍塞入嘴裏：“你們總吃獨食。”

烏靈受到這麽莫須有的罪名，大為震撼：“我們怎麽就吃獨食了？”

戚綏薄唇微動：“我在家裏怎麽從沒見過這些零食？”

烏靈撇過臉去，左顧右盼：“這個啊......”

卿卿低着頭，悄悄吃着冰棍。

戚綏眯着眼：“嗯？”

“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烏靈：“今天天氣真不錯，卿卿你覺得呢？”

卿卿：“卿卿也覺得很不錯，媽媽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說：

三歲孩子完了，七歲戚綏也完了。

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