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14)
了什麽事情。
“快去父親那裏看看!”
曹彰也抓住好幾個人問了半天,可是誰都說不出個确切的答案,只說發現了刺客的影子,似乎想要對丞相不利。他心中焦急,見夏天站在那裏,幾步過來拉着她就走。
“嗯。”
心中祈禱着曹操千萬不能有事,夏天也不管自己披頭散發了,剛剛走了幾步,她忽然覺得心裏“咯噔”一下,那股許久都沒有過的奇怪危險預感再次襲上心頭。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遇到“張角”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啊哼,看來昨天的一章引發了很大的争議呢,群衆們表示太惡心了受不了女主角好廢MD能不能強氣一點她神經病了吧,等等等等。我說啊,原本不倫就不是什麽正大光明能被大家啊哈哈無壓力接受的事情,雖然看看小說覺得無所謂,現實裏遇到肯定會覺得不舒服惡心的啊。對于能順利寫出那種感覺,我覺得很開心。(喂)
對于女主好廢是個M的意見,恍惚覺得貌似每一個文裏都會被批判說把女主寫得太弱了。呃,我一直抱着這麽一個觀點,心靈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空有一身武力絕對算不上強者。沒錯,女主确實武力強大可以單挑呂布,然而她的精神方面卻實在不咋地。她從頭到尾都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和不信任,之所以可以忍耐和努力去适應,只是建立在她堅信自己可以回家的前提上。文中我反複提到過,她有懷疑和害怕自己萬一回不了家怎麽辦,但她都拒絕去想。我就奇怪了,不會真的有人相信通過殺人放火就能讓自己無堅不摧意志力一級棒了吧?一個邏輯正常三觀健康的人被迫殺人作惡,她會真的順利接受快快樂樂一點心理負擔和壓力都沒有?不是非得要歇斯底裏哭哭啼啼才能表現出內心的絕望的呀。
有妹子表示即便身邊有個高富帥又怎麽樣,非要得喜歡上他嗎,太扯了。可是不要忘記背景,這可不是個和平年代,更別說女主角前期都過着爹不管娘不愛動蕩不安被人長期追殺的生活。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麽生猛可以沖鋒陷陣殺人如麻的。這個長期的過程中都是曹丕一直在她身邊,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也就只有曹丕,産生什麽感情并不奇怪吧。
其餘的比如壓抑的欲/望啊,潛在意識和性/沖動啥啥的,我就不多廢話了。心理學已經證實了,人類的确會把恐懼和死亡的絕望跟性/欲混淆呢,比如那個著名的吊橋理論。人類最原始的沖動本來就是個毫無理性和科學的東西,而且大多都很醜陋。在某些時候它真心會扭曲到讓人感到惡心的地步。否則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的變态和連環殺人狂。女主角對自身的不安以及周圍環境的畏懼在極度壓抑的情況下轉變成了奇怪的東西,這也不是什麽多不科學的事情啊。
……最後再廢話一句,話說就寫個同人文而已,幹嘛搞得那麽嚴肅……其實吧,我不否認自己有帶着點輕微的惡意……本來就是個禁忌的主題,不倫跟鬼畜其實是很可怕的東西,寫得太輕松又甜蜜還讓人心生向往才是不科學呢!
以上是個人觀點,也是最後一次針對角色和情節做這麽長篇大論的解釋。
略感失敗,因為自我感覺前面文裏各種伏筆暗示都挺明顯的呀。唔,被惡心到的群衆,我在這裏說聲對不起了。大家提出的意見,我虛心的接受,真誠的感謝,不過改大綱和情節那是不可能滴!
63.
雖然此刻到處都是人在跑來跑去,叫嚷着捉拿刺客的聲音簡直能吵醒方圓五百裏所有人,火把的光把黑夜映照得白天一般,別說是個大活人,只怕是連只蒼蠅都別想躲起來,夏天依舊聞到了那股危險的味道。她來不及想太多,滿腦子都是立刻趕到曹操身邊的念頭。因為太過倉皇,連曹彰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奇怪地問:“父親不是沒事嗎,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不安地咽下一口唾液,夏天強迫自己鎮定,擠出一個笑容:“不,我只是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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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了,區區刺客,現在府裏全是人,還能翻出什麽花樣。虧得還是上過戰場的人,膽子小成這樣,也不怕被父親看見了笑話。”
曹彰十分不以為然,作為曹家人,他對刺殺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雖然腳下不停一直在往前走,嘴上卻還在拿着夏天打趣。
夏天連笑都笑不出來,她只覺得頭皮發麻,盡管搞不清楚危險的源頭在哪裏,她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刺客一定就是那只妖怪。它可不是一般的刺客,即使只能依附在屍體身上,它那些神奇的手段和把戲也不是士兵可以阻止的。夏天還沒忘記那個倉皇逃命的夜裏,貼着脖子飛過去嗚嗚作響的飛刀。
兩人嘴上說着話,不一會兒就穿過了嘈雜的士兵來到了曹操所在的地方,那裏早就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包圍得水洩不通,夏侯淵、許褚、徐晃和張遼全身披挂親自守護在門口。見到他們兩個趕來,夏侯淵笑笑表示安慰:“沒事,別擔心了。”
“父親在裏面?讓我們進去看看。”
曹彰說着就要往裏面跑,被他攔住了。
“子文,就別添亂了,有我們在,不管是什麽刺客都別想動主公一根頭發。”
“讓我們過去看看,求你了,淵叔。”
夏天苦苦哀求,看着前面緊閉房門裏透出的光,明知曹操現在不會有事,她還是擔心害怕得要死。不光因為曹操是她現在的父親,更因為他的生死直接關系着自己的未來。
夏侯淵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對門邊的張遼使了個眼神,張遼會意,在門外低聲說:“主公,是四公子和三小姐。”
隔得太遠聽不見裏面的回答,不過張遼沖他們點點頭,門打開了一點縫隙。夏天也顧不上道謝或者說點其他閑話,匆忙跟在曹彰後面走上臺階。正要進門的時候她轉身對門外的人說:“要小心啊,也許那個刺客會妖術,即使抓到了或者看似已經殺了他千萬不能放松警惕。”
“知道了。”
張遼微微彎了彎腰。
走進屋子後門立刻被站在門後的一個侍從關上落鎖,夏天這才發現原來屋子裏不止曹操一個人,除了和他面對面坐着下棋的荀彧,旁邊站着的賈诩程昱,曹丕竟然比她動作還快,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站在他的左邊,陰沉着一張臉,見夏天和曹彰進來,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曹操看上去鎮定自如,手執棋子思索下一步應該怎麽走,并為表現出任何慌張。他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夏天,微微皺了下眉頭:“又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看看你,衣冠不整,披頭散發,怎麽連鞋子都沒穿”
一屋子的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了夏天身上,除了曹丕,他自顧自地看着牆壁上的一幅寒梅圖,背着手好像在認真鑒賞。夏天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襟,強笑着說:“女兒不過是擔心父親,聽說有刺客顧不上穿戴整齊就趕過來了……”
這時她身邊的曹彰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剛才沒注意,你的衣服怎麽被撕破了?”
夏天一滞,胡亂找個借口:“大概是出門太急,在門上挂了一下吧。”
“唉,看這毛毛躁躁的樣子,以前教導你的話都忘光了吧。”
曹操嘆息着搖了搖頭,吩咐門邊的侍從把自己的一件外袍拿過來,叫夏天披上。見她光着腳,自己讓了讓,示意她過來坐在自己身邊的軟榻上。
“天氣太涼,光腳踩地上小心受風寒。本來想叫你們都回去休息,不過既然都來了,也罷,就陪我下棋好了。”
其實除了曹操這麽淡定,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緊張,夏天小心地避開曹丕的視線,坐了下來,抓緊身上的袍子,焦急又不安地豎起耳朵靜聽外面的動靜。曹操倒是真的在下棋,和他對弈的荀彧看起來也算鎮定,賈诩捏着自己的胡子眼珠子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麽,程昱緊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曹彰不停地在屋裏走來走去,好像恨不得自己也沖出去親自捉拿刺客。只有曹丕端着茶坐在另一側,垂下眼簾,神情頗為陰森。只是他平時經常就這樣,大家也看習慣了不以為意。
夏天心神不寧,那種危險就在鼻子下面的異樣感讓她坐立不安,害怕被曹操看出什麽端倪,還得強作鎮定。她能感到那個曾經追殺過自己的妖怪就潛伏在附近,也許還不懷好意地窺探着他們,但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建議曹操躲起來,最好是那種完全密閉的房間,身邊來個幾百精兵近身保護。可是曹操肯定不會願意的,要是被傳出去因為一個刺客就害怕成那樣,他不知道會被笑話成什麽樣子。
在靜默中等待了快兩個時辰,沒人想說話,都在聽着外面的動靜。曹彰嘀咕了一句抱怨只是一個刺客為什麽動用了那麽多人還抓不到,也沒人搭理他。不過每個人心裏都在疑惑,平時再怎麽神通廣大的刺客,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就會被抓到或者當場格殺。現在眼看天都蒙蒙亮了,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去看看,這些人都是吃什麽的,鬧了半夜連根毛都沒看見。”
曹彰終于沉不住氣了,走過去打算開門,夏天正想阻止,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驚叫,接下來就是激烈的刀劍撞擊和呵斥呼喊聲,聽起來像是打得很厲害。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在這邊!”
曹操停下了下棋的動作,皺着眉頭看向大門處,有些不高興:“這麽多人,聽起來刺客人數不多,為何會如此費力?”
“也許那個刺客不同一般,總之,主公,小心為上。”
程昱謹慎地回答。
外面的動靜鬧了好一陣,而且聽聲音還在不斷的變換,忽左忽右,除了兵器和拳腳的聲音,時不時還能聽到受傷的悶哼以及吃痛的低叫。也不知道那個刺客究竟如何厲害,支持了這麽久都還沒落敗。夏天暗中靠近了曹操,來得太急,身上沒帶武器,她盯着曹操身邊的佩劍,打算如有不測,就用這個來保護他。
又過了一陣,忽然只聽得一聲慘叫,随後便是一陣歡呼。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是夏侯淵來了,他恭恭敬敬地說:“主公,刺客已經被格殺當場。”
“唔,可曾看出來歷?”
曹操有點不高興地問。
“回禀主公,不曾,此人是生面孔。”
“唔。”曹操沉吟了一陣,“那麽便——”
這句話還沒說完,變故忽生。毫無預兆,甚至都沒有任何異樣,他們頭頂上傳來一陣衣裾破空聲,一個人影從沒人能想到的房梁上赫然直沖而下,像是發現獵物的禿鷹朝着曹操直撲而來。所有人都愣住了,來不及反應,只能看着那人身形一閃,已經到了曹操面前。
并非在場的人無能或者曹操反應太慢,實在是那太突然也太快了,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用到,曹操戎馬半生算得上是一代人傑,對方到眼前的時候他已經把手放上了腰間劍柄,可惜仍然慢了半步。這個時候一直暗中警惕的夏天低喝一聲,去取劍顯然已經來不及,她只能伸出雙手去抓住對方揮下的刀鋒。手指一陣劇痛,血也噴濺而出,夏天強忍疼痛死死抓住不放手,大叫道:“快保護丞相!”
其實不用她說其他人也知道,三個文臣不顧一切地順手拿起身邊能拿到的東西就劈頭蓋臉的打過來,而曹彰第一時間早就沖過來護住了曹操,曹丕長劍在手,形如鬼魅地對着那個刺客背心刺下,與其同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大叫:“刺客!”
夏天被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道弄得差點從軟榻上摔下去,她暗自心驚,沒想到這人竟然擁有一身不輸自己的怪力,只是短短一瞬間,她幾乎就沒能抓住刀鋒讓他抽走。燈火下她看見了那人的面貌,不是張角,也不是任何一個她認識的人。蠟黃色皮膚,因為蒙着面巾所以只能看見一雙兇光四射的三角眼,即便是這樣,夏天還是第一時間就能肯定這人的身份。
沒有錯,絕對是那只妖怪,哪怕他又換了一個身體。
說來好像很長,其實只是短短一眨眼的時間,那個蒙面的刺客發出一聲刺耳的怪笑,活生生的把夏天拉得滾到了地上。沒有回頭,它直接反手不知道從哪裏又亮出一把匕首,擋住了背後曹丕的進攻,還将他整個人掃得撲開,撞碎了屏風。用力拉了幾次後發現沒法把刀從夏天手裏抽/出來,它直接丢棄不管,飛身再次超曹操撲去,曹彰想要擋住,卻被它直接一掌打飛,撞到牆上,口中鮮血狂湧。
“出什麽事情了?主公!主公!”
這樣大的動靜當然驚動了外面的人,他們砰砰砰地撞着門,可是說來也奇怪,門被撞得搖搖欲墜卻愣是怎麽都不開。夏天強忍疼痛從地上爬起,看見一些黑色的霧氣朦朦胧胧地纏繞在門上,應該是那妖怪搗的鬼吧。之前的一切只是為了松懈他們的警惕,其實它早就已經悄悄潛伏在了屋子裏,就等着這個時刻。
眼前的刺客雖然身材瘦小,好像風一吹就倒,可是那力量跟怪獸一般,随便一腳就把重達幾百斤的桌子輕輕松松踢開,變成了一堆垃圾。而且它的身形又快如鬼魅,簡直捕捉不到他移動的軌跡。曹操見慣了大風大浪,幾經生死,面對這等場景還是被驚得臉色發白,根本連回避抵抗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那刺客就要一掌拍到胸口。
“爹!”
夏天只來得及撲上撞在它身上,将它撞到一邊。這種時候什麽技巧武藝都失去了意義,她只能狼狽不堪地扭住那家夥的腿,和它在地上滾來滾去扭成一團。那家夥不知道究竟在手上戴了什麽東西,尖銳無比,被碰一下就是一條口子。屋子裏的其他人見刺客暫時被夏天纏住,或者護在曹操面前,或者對着門又推又打,焦急無比。
“啊!”
終究力量還是比不過它,夏天覺得臉上一陣劇痛,想來是被劃到了,緊接着腿上也是一痛,那個家夥竟然抓起一根碎掉的桌子腿兒刺進了她的小腿。聽見壓在身上的它從喉頭發出一陣詭異的低笑,夏天仿佛看見了死亡在對自己招手。
眼看它舉起手臂,指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長針,夏天只能徒勞地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胸口。然而,她忽然感到身上一輕,那個刺客發出了一陣尖銳的怪叫,被不知何時爬起來的曹丕撞得滾到了一邊。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兩個拳腳相加打得鮮血橫飛。她不是沒有見過曹丕殺人,可她沒想到他也能有這麽野蠻瘋狂的時候。那個家夥的力氣有多大她親身體驗過,可是曹丕從來都不是力量型的,為什麽可以抗下它的拳頭?而且,什麽時候曹丕的動作可以那麽快,快到她簡直看不清楚?難道,之前他都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真正實力嗎?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夏天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想上去幫忙,可是她的小腿被整個刺穿,幾乎釘在了地上,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個家夥又發出了一陣足以讓人耳聾的尖叫聲,随後彈了起來,帶着不斷噴灑的鮮血,“碰”的一聲把房頂撞出一個大洞消失在了夜空。它剛剛一走門立刻就被撞開,魚貫而入的士兵們見到裏面滿地的血無不大驚失色。夏侯淵沖着曹操狂奔而去,幾乎都在慘叫了。
“主公,主公!”
“孤沒事。”
曹操搖了搖頭,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估計被吓得不輕。
“多虧有了子桓——子桓?”
曹丕身上原本是淺藍色的衣服幾乎被血染成了一種猙獰的紅色,他搖晃了一下,便忽然倒在了地上。夏天驚喘一聲。她看見大片大片的血液在他胸口暈染而開,很快就把地板都染紅了一片。
她掙紮着爬過去,其他人也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一把奇形怪狀的小刀赫然刺入了他的胸口,深得只剩下一點刀柄。而曹丕緊閉雙眼,顯然已經不省人事。
夏天顫抖着手去試了一下他的鼻息,她覺得整個腦袋都一下子炸了。
“騙人的吧……”
他怎麽可能會死掉呢?
作者有話要說:唔,考慮要不要把前面某幾章稍微修一下。
不做大改動,主要針對女主角的心理轉變過程什麽的。(你以為自己是發布補丁的游戲廠商嗎)
感謝大家的留言回複,謝謝!愛你們!
64.
怎麽可能,這一定是騙人的,他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死掉?
夏天呆滞地跪在地上,被紮穿的小腿呈現出一種扭曲的角度,顯然已經骨折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特別是被刀劃破的地方,滲出的血把外衣都浸濕了。可她全然忘記了一切,身邊那些驚慌失措跑來跑去的人忽然之間變得很遙遠,說話大叫的聲音都好像隔了一層東西模模糊糊聽不真切。有人在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有人在試圖将她抱起來,夏天沒有一點反應,她覺得整個人一下子都像被切斷了某種神秘的開關,癱軟掉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直到看見曹丕軟綿綿一動不動的身體被幾個士兵移動的時候,夏天才恍然大悟一般忽然驚醒,連滾帶爬地到了他身邊,死死抓住他一只垂下的手,那種冰冷的感覺讓她從心底深處傳來了一陣絕望的戰栗。
“快去叫大夫來啊,他流血了,會死的。”
她只會機械地重複這一句話,像那種拒絕承認現實的任性小孩,無助地看着周圍那些面帶悲戚的人們。她沒想哭,她就覺得焦急,那麽多血,除了徒勞地用手去接住還在滴滴答答流淌的污紅液體之外,夏天想不到還能做點什麽。
一只手安慰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夏天茫然地擡頭,看見曹操蒼白的臉,他的視線同樣飄忽不定,雖然站得依然筆直,可是肩膀卻有了無力下跨的趨勢。他抽動了一下嘴角,最後卻什麽都沒說,只是對夏天搖了搖頭。
“丫頭,別看了,再不止血,你可就得跟着他一塊兒去了。”
夏侯淵彎下腰,似乎想把夏天抱起來,可是夏天忽然就暴怒了,她手足并用地抓住曹丕的衣領死命搖晃,發狂一樣的大叫:“喂,起來,你起來啊!你怎麽會死掉?你死了的話我怎麽辦?究竟是為了什麽我才忍耐到今天!啊啊啊啊!你給我起來啊!”
腦子裏有什麽地方奇怪的壞掉了,一半是因為徹底的絕望,再也沒有可能回家,一般卻是因為某種夏天不敢承認也不願意承認的東西。一瞬間她甚至産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如果把那把小刀拔掉的話,他是不是就會活過來。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抓住刀柄用力一拉,頓時被噴濺而出的血濺了一臉。那種劇烈的腥氣讓她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快制住她,別讓她再亂動了!”
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無數人七手八腳地按住她的手腳,夏天徒勞地掙紮着,沾滿血液的刀“咣”地一下掉在地上。她滿懷期待地盯着曹丕看了好久,滿以為下一刻他就會睜開眼睛站起來。
但她卻只是看見出現在他臉上那股灰敗的死亡之色,還有開始發烏的嘴唇。夏天忽然想到自己的手上還有臉上全是他的血,幹嘔了幾聲,最後意識就跟被人掐斷一樣直截了當的變成了全黑。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身上被擦得幹幹淨淨,帶着一股草藥的味道睡在床上,身邊是卞夫人和曹植,一副她已經徹底沒救的悲哀表情。見她醒了,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想說什麽又不敢的樣子。
夏天試圖想說話,可是喉嚨又幹又沙,劇烈地咳嗽起來,還是曹植端來溫水卞夫人扶起她,喂了幾口。
“倩兒,可別吓唬娘,子桓他已經……你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不是逼着娘跟你們一塊兒去嗎。”
卞夫人擦了擦眼睛,眼圈發紅,顯然是大哭了不止一場,曹植的眼睛都哭腫了。夏天從胸口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閉上眼緩了一緩,還是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
“三哥他……真的死了嗎?”
卞夫人還好,曹植一直強壓着,聽她這麽一問,頓時大哭起來,拉着夏天的衣襟抽抽噎噎。夏天覺得兩個太陽穴針紮一樣的痛,還是努力坐起身下了床。卞夫人不敢阻攔她,生怕她又失心瘋,慌忙叫人來扶着她免得摔倒,痛心疾首地說:”我的兒,好好養傷不行嗎。你三哥已經去了,哪怕活活哭死也活不過來啊。”
夏天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哭,我就去看看,我看看。”
她面色蒼白,臉上被劃開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一說話又崩開,滲出些蛛絲一樣的鮮紅。衆人皆知之前她已經瘋了一場,誰也不敢攔着她,只能戰戰兢兢地扶着她一步三搖的出了門。還是小喜跟随她最久,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問:“小姐,可是要去看看三公子嗎。”
“唔,你們扶我過去。”
夏天冒着冷汗,氣喘籲籲地回答。
說來也可笑,她早已經清醒,也基本接受了曹丕已經死掉的事實。可心中總還存着那麽一絲幻想,想着他素來詭計多端,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怎會如此輕易的死在一名小小刺客之手?她甚至還認真思考過也許這就是曹丕的苦肉計,他知道自己不肯就範又一向心軟,幹脆玩了這麽一手企圖讓她乖乖投懷送抱。也許就在她痛哭流涕地發誓說只要他活過來什麽都答應的時候,他就會哈哈一笑翻身而起,用那種自以為是的表情得意的看着她。
然而一切在她看到那具躺在棺材裏僵硬冰冷的屍體後,全部化成了泡影。
那些總喜歡說死去的人像在沉睡的人一定沒有看見過真正的屍體,曹丕看上去就是死了,生命之火徹底熄滅讓他猛一看像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夏天第一時間只覺得那個穿着華麗屍衣面色蠟黃的東西不是她認識的曹丕。放置屍體的地方不知道燒着什麽東西,香得刺鼻。一邊穿着喪服的任小姐目光呆滞像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模樣。好多好多夏天認識的人都站在那裏,警惕地盯着她,像是生怕她又忽然發瘋了。站得最近的卻是同樣一身喪服的曹操,他背着手微微低頭,看着自己死去的兒子,臉上毫無表情。
“……也罷,見見子桓最後一面也好,不枉你們兄妹一場。”
見到夏天走近,他沒有擡頭,用毫無起伏的聲調說了這麽一句。周圍的人紛紛說着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無非就是人死不能複生,逝者已去節哀順變,兄長不在了更不能讓父母傷心痛哭否則就是不孝,保重身體日後為兄長報仇。夏天的胸膛劇烈起伏,她想狂叫,想要不顧一切地哭喊,想盡情抒發出內心的絕望。
曹丕死了。
她沒有辦法回家了。
環顧着周圍的一切,又陌生又熟悉,夏天恍恍惚惚的想着似乎就在不久前,也有過這樣的場景,除了躺在棺材裏的人不一樣,什麽都沒改變。也許那些痛哭哀嘆的人此刻确實有幾分真心,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掉這一切,該幹嘛幹嘛。即使是曹操和卞夫人,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悲痛。他們還有其他的兒子,也許未來會生下更多。亂世之中死幾個兒子算什麽,做大事的人豈能為區區兒女私情束手束腳?
管他再如何英雄氣概能征善戰,縱然有千般才華萬般計謀,一旦死了,就是一堆腐爛壞去的肉,最後的結局只有被埋葬在地下,直到被徹底遺忘。
夏天一頭栽倒在了棺材前面,嗓子發苦,無法抑制地噴出了一口血。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沒法回家的絕望多一點,還是因為眼前的死亡更多一點。她畏懼過,害怕過,茫然無措過,也曾經默默的喜歡又拼命扼殺過,然而無數種可能中,她從沒想過曹丕死掉的結局。
她在這個世界唯一存在的理由都是因為他,不管喜歡還是厭惡,她都得為了那個最後的目的好好活着。如今他不在了,再也回不了家了,她還有什麽意義?
夏天想哭,可是全身都憋得發抖,最後發出的也只是猶如野獸一般的嚎叫聲,眼淚流不出來,全部憋死在了嘴裏和心裏。她從沒有這麽絕望過,什麽都沒有了,回家的希望徹底斷絕,她只能一輩子滞留在這個看似華美優雅骨子裏卻滿是野蠻和殺戮的世界。絕望的對着一群無法交流的人們。
無人可愛,無人可恨。
夏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連拉帶扯的送回房間裏,迷迷糊糊中被灌下了一大碗苦得讓人嘔吐的藥水。半夢半醒間,她聽見卞夫人在焦急地對曹操抱怨,說這樣一來自己又要有不好的傳聞。曹操沉默半響回答說會盡快把她嫁到江東,諒那邊也不敢抱怨什麽。還有曹彰,嘟嘟囔囔地纏着曹操沒完沒了,要接收曹丕原來麾下的人馬糧草。
夏天多麽的想要冷笑,怪不得郭嘉會說自己不像曹家人,她果然也不是曹家人。冒牌貨無論如何都學不來他們那種與生俱來的算計跟冷漠。他們并非不難過,也并非不傷感,只是比起傷感,實際上的利益得失似乎更為重要。這一點曹丕自己也是一樣,如果今天死的人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他一樣也會這麽裝作哀傷心裏卻在忙着算計不休吧。
然而他卻死了,其實他根本用不着死的。
夏天想說服他是為了曹操,可是很顯然,他是為了救自己。
她從來都不肯相信曹丕,任他軟硬兼施,好壞說盡,堅定不移地認為那都是騙人的。曹家人不會做那種沒有好處利益的事情,他肯定是為了圖謀什麽才會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
可是他死了。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胸口如有千斤萬斤重物在壓,難以呼吸。夏天只能想到這裏,不能再繼續想下去。她覺得這不是因為無法回家而感到絕望,一想到從此之後就再也看不見曹丕,一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具屍體。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有人幽幽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夏天瞪着眼睛看着一個人飄然出現在床前卻沒有驚訝,她已經沒有什麽可驚訝的了。
來人白須飄飄,大袖飛舞,頭戴高冠,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概。
那竟然是早就被夏天遺忘掉的左慈。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想不出來該搞個啥标題,幹脆直接省略號。
過節真心不想出門,然而,家裏人興致勃勃……你們懂的。
外面到處都是人到處都堵車有個什麽樂趣啊,跪。
把前面的一些章節稍微修改了一點,加強合理性,多寫一點女主角心理轉變。明天先依次修文,改完再放更新,不要說我僞更哦。
65.
這個莫名的神棍老頭,原本該是曹操的死敵,但在這個錯亂的時空裏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夏天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懶得開口。反正左慈總不會是無聊特地來找她聊天。
見她死魚一般無聲無息睡着不動,左慈很有仙人風範地繃了半天,最後繃不住了,讪讪地走到一邊椅子前坐下,摸着胡子沒話找話地開了口:“看來将軍很悲痛呀。”
“有屁快放。”
夏天不冷不熱地回答,就差沒翻身給他一個後腦勺看。左慈的出現反而讓她暫時從絕望和毫無頭緒的悲痛裏清醒過來,她有點好笑地覺得某種程度上已經算不正常了吧,哪怕再沮喪再無助,面對不能預測的事态發展時,她都能第一時間拿出警戒的姿态……也許除了曹丕,在他面前她好像從無防備……
一想到他頓時又湧起一股快要嘔吐般的窒息感,夏天強迫自己深呼吸,壓抑下滿心疲倦,不要随便表現出軟弱讓人覺得有機可趁,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學到的東西。
左慈笑了笑,只是那個笑容怎麽看怎麽顯得虛僞,連帶着連那張本該劃分到慈祥和藹的面孔都仿佛變得讨厭起來:“将軍可是後悔嗎?”
“如果一味故弄玄虛,我可就要動手趕人了,別以為誰都吃那一套。”
夏天盯着他的眼睛冷漠地說。
左慈嘆了口氣。
“将軍何必咄咄逼人,老夫是特意來出主意的。”
夏天只是冷笑,她才不相信這個琢磨不定的老頭。雖然他身上并沒有任何引人懷疑的味道,但誰也說不準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左慈,究竟有何目的。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左慈忽然甩出了一句話:“莫非将軍就想就此放棄,即便是永遠被困在這裏也無妨?”
夏天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還在強作鎮定:“我可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左慈狡黠地笑了笑,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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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