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松竹院請安
“三妹妹身邊缺人手,我來替她選幾個可心人,好不好母親,”端慧道。
“你跟着我也學了好幾年的管家了,你來辦我自然放心。”
“大嫂聽說端寧丢了,我趕緊來看看,真是萬幸找到了。”
蔣寒星急哄哄的一進屋,就看見流香懷裏抱着個,玉雪可愛的女娃娃。
“弟妹來了,快坐。”
門外走進一位二十多歲,身穿藕荷色衣裙,綠色繡荷花繡鞋,梳着堕馬髻的女子,頭上戴着一副綠松石滴珠頭面,兩耳間也挂着一對銀蓮綠松石耳環,雖打扮的精致,但容色卻也只是平平罷了。
蔣寒星從流香懷裏接過端寧,嘴裏說着,“端寧今日怎麽這般調皮,自己就跑出去玩了,真是膽大,來嬸嬸抱抱,今天有沒有被吓到呀!”
沒有,只是累到本寶寶也餓到本寶寶了,我心道。
幾人坐在耳房裏吃茶說話,吃完一盞茶的功夫,蘇若道:“弟妹你們先坐,我去換身衣裳,待會兒也好去給母親請安。”
“大嫂去吧!”
當小孩子,也有當小孩子的好處,時刻都有人給我當人力轎子,一刻也不用我自己走路。
果真那句話是對的,凡事都有兩面性,有一面好的,就有一面不好的,只看你怎麽想,怎麽接受它了。
至少現在看來,我暫時沒什麽不滿意的,除了不會說話這點。
蘇若換了身緋色繡牡丹花的衣裙,梳了個驚鴻髻,中間帶了一頂紅寶石發冠,滴珠流蘇,垂在眉間,雪潤白皙的手腕間帶着一只羊脂玉手镯,一只金絲花藝手镯。
本就是絕色佳人,再這麽精心打扮一番,一出來簡直讓滿室生輝這個詞,現場演繹了出來。
蔣寒星,看着自家大嫂的絕世姿容,不禁感慨,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家世,當年議親之時,蘇相是怎麽看上當年僅僅只是忠武校尉的大哥的。
難道蘇相竟能未蔔先知,看出了大哥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十年間已升到四品鎮國将軍之位。
這次剿匪要再成功,又要加官進爵了,真是令人好生羨慕,不像我家那位,整日裏東游西蕩,不見人影。
蘇若自己打扮好了,也不忘檢視三個女兒的衣着,看都差不多了,才道:“弟妹走吧!去給母親請安。”
蔣寒星扶着大嫂的手,走出房門,“大嫂有沒有着人去告訴母親,端寧午間不見了的事。”
“沒有,我怕擾了母親,不讓下人們說呢!”
“也是。”
幾人一起踏入松竹院,這院子富貴奢華,占地頗廣,走了好一陣,才來到正堂,進入內室,天雖未全黑,裏面已經明燭高照了。
正堂中間擺着一個半人高的瑞鳥香爐,白色的細煙,從裏面緩緩飄出上升,鑽進每個人的鼻腔裏。
“給母親請安,”幾人行了個全蹲禮道。
“給祖母請安,祖母萬安。”
我看每個人都是左腿向後右腿向前,手搭在右腿上,蹲下,上身打直給堂前的老夫人行禮,我看大家怎麽做,也就跟着怎麽做。
正堂內室中間的黃花梨交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深藍色,繡滿福字衣裳的老夫人,頭發半百,梳着低髻。
“起來吧!都坐。”
幾人坐定以後,丫頭們上了熱茶,擺在每兩把椅子中間的方形桌子上。
茶盞中飄散起來的熱氣,快要消失時,一道郦聲響起,“我來遲了,母親大嫂二嫂別怪罪。”
語畢,門外進來一位身穿胭脂色衣裙,綠色繡鞋的女子。
只見她梳了一個上窄下寬的歪髻,上面插着兩朵鮮嫩的花朵,其餘地方插滿了珠翠,耳上一對指甲殼大小的珍珠耳環,雪白的臉上,含着兩團粉色,甚是動人。
她雖相貌不錯,但我看着她這身打扮,反倒想起了,影視劇裏那些青樓女子,似乎都很喜歡這樣花枝招展打扮自己,不比蘇若華貴,也不比蔣寒星端雅。
算了,我不該以貌取人的,人家喜歡梳什麽頭就梳什麽頭,想穿什麽衣服就穿什麽衣服。
蔣寒星道:“三弟妹來遲了,是忙什麽去了呢!”
蘇若也問道:“怎麽不見端柔。”
揚琴頓了頓道:“端柔着了風寒,我在小廚房裏,親自為她熬藥,所以來晚了。”
“那可好些了,”屋裏頭的女人,紛紛關切地問道。
“好多了,多謝大嫂二嫂關心。”
“端寧過來祖母看看。”
我緩緩走了過去,她将我抱在腿上,掂了掂道:“又重了些,端寧快叫祖母。”
我看着老人家殷切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卻還是發不出聲來,一屋子的人,都在期待着三小姐說話,哪怕口齒不清的一兩個字呢!也是好的。
謝氏失望地看着大媳婦道:“也該再找醫者來看看,都三歲多了,還不說話。”
“都看過許多了,只說沒什麽問題,到了年紀自然說話的,”蘇若還有一句不便說出來,頻繁請醫者來看,只怕更會将此事傳揚擴大,如今已有不少西京貴婦,拐彎抹角地向自己打聽此事了。
謝氏喝了口溫溫的茶水,才道:“我聽說端寧丢了半日,有這回事嗎?”
“我怕母親知道了煩憂,所以讓下人們不許驚動您呢!”
“孝心是好的,可我看都是因着,這孩子不會說話,下人們才敢輕待,你要上心這事,知道嗎?”
“媳婦知道了。”
蘇若麗容上平添幾分煩憂,別說婆母這裏了,就算夫君那裏,寫來家書,也常要問及小女兒是否開口說話一事,極為關切。
父親,母親,一年前倒是常常勸解自己,不用過于擔憂,有的孩子,天生語遲,還有那五六歲才開口說話的。
只是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如今三歲多了還不說話,母親,父親也漸漸着急起來,甚至請了禦醫來診治,端寧卻依舊一字不吐,實在愁人。
不知為何,我的頭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好像有人用小錘子在一下下敲擊裏面似的。
我扶着腦袋,痛苦地閉上眼睛的樣子,被一屋子女人看在眼裏,原主母親最為着急,奔過來捏着我的手腕道:“端寧你怎麽了,可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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