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星星

林珂開始抓進度, 經常從辦公室出來跟大家讨論，多數站在段嘉央旁邊，指點她怎麽做模型, 部門的時間壓得很緊, 從之前懶散的狀态變成了加班模式, 每天晚上七點下班，有的組進度慢或者設計打回來還得熬個夜, 大家忙得飛起，董事千金都跟着加班, 心裏有怨氣也只能壓着。

私下她們也議論, 曾經的神仙部門現在有點變質，裏面一個總監外面一個千金，什麽時候偷懶都不合适，活來了得玩命的幹。

她們忙的像搞建模，段嘉央像是兒童在玩方塊堆積木, 有時記得林珂的話就耐心教，不記得就随便敷衍兩下。

段嘉央察覺得到大家想法, 時間久了脾氣上來她心裏很不滿，這群人也太現實了……偶爾心裏憋屈沒法發洩, 她憤怒的想着到時候讓她爸全部把她們開除, 但，她爸肯定只會一臉複雜跟她說：“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前面小李挺熱情，每次她問問題, 沒人回她就會跟她搭一句，李元辰說：“你用旋轉工具, 然後，選擇輪胎草圖作為旋轉體的輪廓……選擇約束工具……弄好沒？”

“輪輻好像沒弄好……”段嘉央悶聲說。

“我過來教你吧。”李元辰起身, 段嘉央難受又委屈，對這個熱情的實習生心懷感激，“我待會請你喝奶茶，咖啡也行。”

過了會兒李元辰過來手指在電腦屏幕上點了點，段嘉央恍然，原來要點“陣列”工具将輪輻複制啊，他又點了兩個地方，段嘉央感覺他靠得有點近，她讓出空間拉開距離，說：“……可以了，感謝，小李……”

段嘉央擡頭，林珂站在她旁邊，她站直身體，微微笑，說：“待會請我喝奶茶吧。去樓下店裏喝。”

“還有這裏一開始弄錯了，再改一下。”她俯身，手指壓在她的手背上帶着她怎麽調整輪廓，“這樣記點。”

“懂了嗎？”她問。

段嘉央看到她垂落的發絲，嗅到了她發間香水味。

段嘉央心說：小李真沒用，不能把她擠走嗎？

林珂教完站了一會兒才回辦公室，段嘉央手指發燙，手指放在桌下揉，該死的……林珂總這樣不管不顧搞合理的暧昧。

小李理不清頭緒，搔搔下颚，說：“她教的沒錯。”

看她臉色不好，補了一句：“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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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你的事兒。”段嘉央的語氣有點冷，表情不咋好看，小李往她這裏看了幾遍，她說：“沒生你的氣。”

按理說，她也不應該生林珂的氣。

人家也認真的教她了。

林珂到門口提醒了一句，“下午工資應該會到賬。”

恍然發覺，月頭了。

段嘉央看看電腦，她從一竅不通變成了會做車模型，雖然不像她們能根據阻力動力設計，但是現在看着是個東西有個車樣兒了。

下午，林珂從辦公室出來，段嘉央提着包兒，她不緊不慢地跟着。倆人不像去喝甜品，板着臉的氣勢更像是去打架。

公司旁邊有一家甜品店，裏面甜品味道不錯，價格比其他幾家店要貴，段嘉央偶爾會來吃，她坐着，目光瞥向林珂。

林珂的唇已經沒有印記了，她們應該能從最火熱的狀态退出，偏偏越來越火熱，她深覺這樣不對。

段嘉央點了兩份咖啡布丁，林珂拿着勺子往嘴裏送，段嘉央随便往嘴裏塞了一口，拿手機看信息。

林珂問：“跟誰聊天呢。”

段嘉央手機對着她，偶爾藍瑤會給她分享一些笑話和視頻，她回藍瑤的信息，兩人會聊一兩句，也是不提那天的事兒。好在，林珂不是那麽沒品，沒有直接把她的手機拿過去，段嘉央玩了會兒把手機擱到一邊。

出去的時候，一個小孩兒在扒玻璃門，腳踩在地上猛地往前撞，段嘉央塞手機沒注意到，旁邊林珂捏着她的手臂往外帶。

小孩嘻嘻笑絲毫沒歉意，段嘉央皺皺眉，很不舒服地說：“真沒教養，熊孩子。”

熊孩子又撞過來，她提着包出去，林珂拍拍她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段嘉央繃着臉回公司，從側邊上臺階，忽地感覺不對勁，她低頭看，不知道什麽時候，林珂牽着她的手，林珂停下來看她。

“松開。”段嘉央說，“公司都是人。”

這會兒熱，公司沒人進出，就一樓倆保安在喝茶，林珂手指松了又握，“那去樓上在牽，你拿着文件來我辦公室。”

段嘉央怔愣，她把公司，把她家公司當成什麽了？

天熱，沒在樓下一直磨蹭，倆人一塊回部門。

段嘉央郁悶的拿口紅補妝，大家都在自己位置上玩着手機查工資。

小李探頭過來說：“謝謝。”

楊瑞琪喝純牛奶饒有興趣的望着李元辰，小夥臉頰沒紅，眼睛卻飄來飄去，這不是春心萌動是個屁，得，那天的叮囑全白費了呗。

段嘉央疑惑地說：“什麽謝謝？”

“奶茶啊。”李元辰指指桌子上的奶茶。

段嘉央看着奶茶logo，是她去吃的那家店，她皺眉說：“那不是我買的，林珂給你的吧。”

“林、林總監給的嗎？”小李說話直接結巴了。

段嘉央看李元辰表情很無奈，男人……買杯奶茶就激動成這樣，就心動了……一杯也就28塊錢啊。28塊，真廉價的心動……

說來也是怪，林珂真招人喜歡，以前就不缺追求者，她上班這麽久一直沒有人追她呢，真是奇怪。

小李再跟段嘉央說話，段嘉央都保持距離，公事上她虛心請教，私事聊天她都是嗯嗯回複，維持表面的禮貌，避免小李想通過她彎道超車。

其他幾個人都在看自己手機，一改之前的抱怨勁，伸着懶腰讨論去哪兒吃飯，她們不是按着死工資拿，會有一個獎金，上個月大家都拿了不少，比之前老張在的時候高出一倍。

楊瑞琪獎金挺多的，說話時都帶着笑，段嘉央偶爾會停下來看看她們。

辦公室有點吵，段嘉央出去接電話，段力天打來催她趕緊搬出來，段嘉央支支吾吾說交接工作，免不得被他爸訓斥，你還有工作？

段嘉央靠着櫃子，随便倒了一杯涼茶。

一口幹，降火。

這會休息室沒什麽人，段嘉央翻着手機看，她的工資就固定那麽些，她還是忍不住點進去查開，總到賬一萬三，正常資薪一萬二，下面還有月獎金1000

獎金！？

段嘉央站直身體，反複看了幾次确定自己沒眼花，揣着手機回去，辦公室的讨論還沒結束，從獎金聊到了買化妝品，她們聊天，段嘉央把椅子反過來坐，手壓在都椅子靠上盯着她們。

楊瑞琪喊她，“你能拿到色號嗎，然後弄點內部價，順便給點贈品。”

段嘉央坐直身體，說：“都可以拿，看你拿多少獎金買，我覺得一千塊買一支就有不少……”

“一千啊，這還是有點貴……”

一千很貴嗎，她以前買眼睛眨都不眨，但想想她用那一千塊獎金買，自己也心痛的不得了。

“是有點貴……七八百的也有。三四百買一支兩只也挺好。不買套裝沒那麽貴。”

“牛啊，那你問問，到時候靠你了。”

段嘉央應下，她笑着轉回去，打字問林珂：【獎金你給的？】

LK：【你該得的。】

段嘉央：【嗯？】

LK：【這一個月你也辛苦了，幾次零件設計的不錯，尤其是輪毂，之後她們照着你的重新整理做就行了。】

林珂的話不像之前那個老張那麽難懂，段嘉央立馬看明白了這個錢該她拿。段嘉央把手機拿近，抿着唇，回了個哦，再去朋友群發信息，在賀笑和古思钰一聲聲誇贊中迷失自我，她下巴壓在手背上，擡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笑的居然有些誇張。

段嘉央把耳機戴上，她往辦公室多看了幾眼。

林珂并沒有強制要求她去，段嘉央犯困，趴了會兒睡着了，楊瑞琪拍拍她到點下班了，今天不加班，她從辦公室出去，林珂也忙完了從辦公室出來，進電梯兩人趕一趟了。

裏頭人貼人，林珂被擠到後面，兩個人挨得很近，林珂指腹碰了碰她的指甲蓋，段嘉央趕緊往後躲，林珂的手又追過來往她手心塞東西，段嘉央怕人發現了，趕緊握住了手。

從裏面出來，她張開手。

她塞了張電影票。

“？”

段嘉央把車門推開，副駕駛車門關得一聲響，段嘉央坐上了她的車，林珂買的最近熱映的電影，科幻喜劇片，她不怎麽喜歡吃爆米花，只買了兩杯奶茶。

位置買在最後一排靠邊的角落，燈光暗下來，電影開場鏡頭炫酷，不是3D也能接受，只是效果短暫，後面拍得喜劇效果過濃，段嘉央怎麽也看不進去。

廳內燈光全滅，巨幕屏正在呈現科幻的旖旎缤紛，跳脫劇情再看影廳，五彩的光強烈的像身處迪廳，最後一排的位置較高，段嘉央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被輕輕地碰着，林珂曲着手指刮弄她的手背，在段嘉央猶豫沉寂沒有拒絕瞬間，林珂的唇襲來。

中間的扶手被她壓了下去，唇壓在她唇上，林珂手落在她的後腦勺上，方便她在黑夜裏找準她的唇。勾弄時唇與細語低喃交融，段嘉央不能出聲，林珂的氣息不能急切，她們壓抑着以防被人發現，然後……全然迷失在黑暗裏。

耳朵裏是宇宙、科幻的爆裂聲，段嘉央的神志迷失在薄荷味道的唇下，林珂一下下咬她的唇，她用力緊閉雙眸，那些迷幻的未知全有了具體的形象……

宇宙、黑洞是薄荷味。

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段嘉央咬着吸管，借着吞咽把氣息喘順，林珂沒好到哪裏去，展露出了激吻後短暫的氣息不足，她後仰着身體，撐着下颚呼吸。

電影一共兩個半小時，這對她們來說只是剛剛開始，後面唇又貼在了一起，誰主動的已經分不清，依稀有次，光太暗找不到位置，段嘉央伸手捏住林珂的下颚，出自動作的本能去尋找她想要的唇。段嘉央貼着她的側臉，依偎着她的脖頸，林珂在她下颚上咬，額頭鑽進她絲裏，觸碰着她吞咽不止的脖頸。幾次想叫一下她的名字，又因為估計整個廳裏的人，把聲音攔在了唇間。

段嘉央神志很痛苦，身體卻極度舒服。

電影散場她們走在最後面，林珂把手機給段嘉央看，出了電影院去下面一層吃東西，就評分比較高得水煎肉二人套餐。

林珂把她送回家，沒提到那個吻，七七八八說了些工作上的事兒，段嘉央回到家已經是21點了

去洗了個澡，毛巾随意的搭在頭上，這會兒手機響了，她坐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拿到外面去接。

藍瑤打來的。

段嘉央反複看手機，摸自己的唇。

“沒打擾到你吧，這幾天聽叔叔說，你一直在弄設計比較忙。”

“是有點。”段嘉央不是很好意思說話，“……有什麽事兒嗎？”

藍瑤也沉默了一會兒，“你讓我想想怎麽說。”

段嘉央猜測她想說上次的事兒，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藍瑤的聲音淺淺，說：“你可以試一試，不叫我姐姐，嘉央，你跳脫身份看看。不要着急去想合不合适。”

藍瑤語氣很輕，落在段嘉央耳朵裏，段嘉央去陽臺上，那輛車停着，段嘉央手垂下，她望着月亮。

其實她心裏也清楚，并不是什麽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太熟沒感覺，按理來說她和林珂是最熟的，可她們也發展成了現在這種糾纏不斷的關系嗎？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藍瑤說：“我家裏也一直讓我相親，我們當做普通人先相處看看，如果什麽都不做就放棄，還不如堅持堅持再拒絕，那樣也不會後悔。”

這話說的段嘉央沒辦法反駁，她和林珂分開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去接觸別人，念書，工作後像皮球被踢來踢去。

藍瑤很安靜的在等答案，段嘉央想了很久回了她。

“嗯……今天的星空還挺好看。”

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藍瑤似乎走到了陽臺上了，她看完天才說：“對，漫天繁星，嘉央看書嗎？”

“夏目漱石嗎”

這個段嘉央倒是知道，這是關于夜空的告白，夏目漱石的學生想把男生的告白直譯成“我愛你”，夏目漱石覺得不夠心動改成了“今天的月亮很美”

句子火的那段時間，段嘉央經常看到，只是她到現在都沒理解其中的韻味。

美就美，所以呢？

“我看過夏目漱石的《我是貓》”

“這個我倒沒看過。”

“大學選修日語看過。”

一句一句的聊着，半個小時過去了，藍瑤說：“今天沒打擾到你吧。”

段嘉央看時間居然已經是十一點了。

她說沒有，兩個人互道了晚安挂斷了電話，沒再繼續往下聊了，段嘉央躺在床上，手臂壓着眼睛。

心髒怦怦跳，一時間不知道是對不起誰。

誰背着誰，誰又在偷着誰。

門被敲了兩下。

段嘉央裝作沒聽到。

段力天問：“睡了嗎？”

“睡了。”

“跟你聊一會兒。”

他語氣突然變得苦口婆心，弄得段嘉央全身不舒服，她把手臂拿下來望着天花板。

段力天隔着門說：“你別覺得我是随便給你找的相親對象，藍家各個條件不錯，有錢，有地位，最重要藍家不排斥同性戀。”

居然偷聽她和藍瑤說話，這個老東西狗臉不要。

段力天一眼看穿她在想什麽，說：“我剛樓下散步，正好看到林珂送你回來，你們兩個暧昧不清好像在親嘴，準備上來找你，又聽到你跟藍瑤在打電話。”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可以啊段嘉央，腳踏兩條船啊。”

“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你教育有問題，我才這麽不是人。”

段嘉央本來就是煩悶，現在自己罵自己，更難受，她咬了下唇，“你管我……相親的時候，父母都這麽說，不了解清楚就覺得好，可又不是父母結婚，你們只是想借助女兒的婚姻當一把別人婚姻的主角。反正，我用不着你管，我打算孤獨終老。這輩子不結婚。”

段力天說：“你們兩個女的也結不了婚。”

段嘉央不服氣，撐着坐起來，非要怼他，“誰規定兩個女的結不了婚……我要是結婚，我就搞一場世紀婚禮，我就讓全世界知道我結婚了，不就是沒證嗎，有沒有證該出軌的人還是會出軌。”

“哦，你不是說不結婚嗎？”段力天冷漠地反問，他握着門把瞄了一眼，段嘉央翻身趴在床上不看人，顯得幾分氣急敗壞，片刻，段嘉央撿起地上的拖鞋扔了過去。

段嘉央心裏煩得要死，拿不定注意，如今她搞不清楚界限在哪兒，她爸一天天就知道催，說是為了她好，實際他是想要她的命，把她往火架子上烤。

**

剛周六，段嘉央還沒來得及休息休息，就多了兩個邀約，她誰也沒應，把林珂和藍瑤全拒絕了。

在家裏躺了一個上午，她晚上也沒什麽胃口，就約了賀笑和古思钰去喝點酒。

古思钰晚上懶得開車，段嘉央把她們接上車載着她們過去，古思钰推薦了一個清吧，說那邊安靜。

仨人到了地方，店裏滿員，算不得安靜。

店裏放了首《莫吉托》，古思钰進去就有人跟她打招呼，古思钰對這兒熟，先讓她們兩個上去，自個在吧臺那兒下面跟老板聊。

她們的位置靠窗戶，隔音效果不錯，聽不到別人的聲音，賀笑買了鴨貨過來，她放在桌子上，古思钰點的酒，伏加特兌的果汁桶。

“要不要再兌點果汁，度數太高了。”古思钰問。

“就這樣吧。”段嘉央想喝點高度數的緩解緩解，她說，“再兌就沒有酒味了。”

“也行。”古思钰請客，她又下單了一點小食兒吃，她跟段嘉央打聽了一個人。

“靳遠森，你認識嗎？”

段嘉央啃着鴨翅尖，舔舔唇，這個名字很熟，好像上次去宴會見過，“怎麽了，他可能認識我爸，跟我爸認識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豬狗不如，你想知道我問問我爸。你要打聽什麽？”

“就是問你了不了解，想知道他的人品，荷包鼓不鼓。”

段嘉央問：“追你嗎？”

“他有老婆。”古思钰說。

段嘉央聽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她天生對“小三”敏感，怕古思钰走錯路，“他們這種男人都沒什麽好東西，尤其是軟飯男，搞到手大方，搞到床就一毛不拔，而且，很多葷素不忌，男的女的都玩，很多男的都有病。萬一對方有孩子，我跟你說，這更複雜，會亂/倫。”

“不是，你亂七八糟說什麽呢。”古思钰笑着說：“你別想多，就是一點小糾紛。我還在考慮中，我對他們夫妻不感興趣。我就喜歡錢。”

段嘉央說着想起來了，她爸說過姓靳的豬狗不如，老婆很聰明，她還見過兩次，是個大美女，身材賊好，這女的還特聰明，姓靳的看着潇灑，家裏的錢其實都是他老婆的，她之前特想請教請教對方學兩招。她想了一會兒懶得想了，她自己的心情本就不是很好，悶悶不樂，舉着杯子跟她們碰，免不得多喝了兩杯。

她酒量本身不咋的，猛地的喝幾杯，人就不行了，暈乎乎的，偏頭看窗外，外面是黃昏過去的暗藍色，說：“天還挺亮的。”

賀笑看時間，“不早了，十點半了。”

段嘉央還想喝點，“沒事，我又不發酒瘋。”

她們一邊聊天一邊喝，借酒澆愁，喝着喝着，段嘉央人暈乎乎，走路都不穩，她今兒沒提包，手指沒勁兒一樣，根本捏不住手機。段嘉央喜歡死這種狀态了，醉生夢死，在賀笑耳邊唠叨來唠叨去，“一只羊腳踏兩條船，打一個成語。”

賀笑想不出答案，古思钰接，“不得好死。”

“嗚。”

“救命救命，你重新說！”

賀笑嘆着氣扶她，“肯定是她爸爸又搞事。”

“她這個富二代當的真憋屈……”古思钰幫着搭了把手，将她掉在椅子上的手機撿了起來。

偏這個時候段嘉央的手機響了。

賀笑扶着段嘉央，古思钰幫她拿着手機，看着屏幕不知道要不要幫忙她接，古思钰說：“我跟段嘉央認識沒那麽早，你看看這個人是誰。”

賀笑看了一眼屏幕，皺了皺眉。

“你認識嗎？”

賀笑拿不準主意，再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她記憶裏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和臉。

“好像是她……不是……就以前認識的人。可是她們好久不聯系了呀。”

“這昵稱有點別致。”古思钰不接了，等着電話自動挂斷了，但是，很快電話又打過來了。

反複幾次，古思钰啧了一聲，幫着接了，“喂？”

那邊沒說話，很久才喂了句，很冷很沉。

“段嘉央呢？”

古思钰說：“段嘉央喝醉了，有事兒？沒事明天找她。”

手機聲兒開的比較大，段嘉央聽到了，她晃晃悠悠站不穩，還很應激，聽到那邊的聲音急得跺腳，“你，你叫她滾。”

古思钰沒傳話，認為段嘉央清醒了自己說比較好。

“小羊。”

段嘉央又嘀嘀咕咕的說：“滾回美國。”

“你們在哪兒，我來接。”林珂聲音很沉穩，溫聲哄着她，“你在那兒別動，我來接你。”

“不要你，不要她！”段嘉央去搶手機。

賀笑努力扶住段嘉央，她聽出聲音了，很震驚她的出現，她琢磨着把段嘉央交給她很危險，拉古思钰的衣服，跟她說叫代駕比較安全。

“麻煩你把手機給她。”林珂語氣很沉。

“你誰啊？”古思钰再次問。

林珂語氣很穩，說：“我是她女朋友。”

手機開的擴音，賀笑聽到了，忙應了一聲，“怎麽可能……你別瞎說。”

林珂反問：“那你介紹一下我是誰？”

賀笑沒法應，她努力扶住段嘉央的腰，怕她摔在地上。

古思钰看看手機，再看看段嘉央，忍不住噗嗤一聲，說：“不是吧，她給你的備注不像是女朋友，你們關系沒那麽親密吧。”

林珂頗有些好奇，更多是不耐煩，她着急知道段嘉央的位置，問：“那是什麽？”

古思钰說：“你可能不想知道。”

“嗯？”

“羊癫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