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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堂堂大滿貫影帝的經紀人, 孟元向來是彌勒佛風格,慈眉善目, 穩如王八。

此時的孟元卻沒了往日的穩重, 車子在山路上硬是跑出了靈魂大漂移,“吱——”的一聲停在了主屋前,孟元沖進了客廳。

顧嶼風的聲音涼涼響起, 透着幾分不虞:“慌什麽?動靜那麽大,吓到小紅了。”

“顧、顧老師。”幾步路,跑得孟元氣喘籲籲。

聽着他話音不對, 顧嶼風這才擡眸, 看到臉色通紅滿腦門是汗的孟元,他皺起眉:“怎麽了?”

孟元咽了下口水,“關秋……我查到了, 關秋喜歡多簽新人, 然後挑選各人的能力,縫合到一起,拼接出一個明星,人送外號‘縫紉機’。她——”

顧嶼風嗤笑一聲,“好一個縫紉機。”

估計小姑娘就是這樣被“縫紉”了,她的創作能力被關秋縫合在雲音身上,打造出一個原創小才女。

孟元加快了語速:“但不是每個新人都有才藝, 關秋她、她有讓手下藝人去陪酒的習慣。”

顧嶼風臉色一沉。

孟元昨天也來過別墅,自然知道闕婠婠問顧嶼風借針孔攝像裝備的事,他懷疑闕婠婠就是被安排去陪酒了,然後這位小祖宗戒心強膽子大, 先借了針孔攝像裝備, 準備錄下證據。

可問題是, 真出了事,就算有證據也晚了啊。

孟元喉嚨幹澀,“我還查到,前兩年,關秋手下有個女藝人,自殺了。”

顧嶼風霍然起身,抓過手機給闕婠婠打電話。

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

孟元臉色開始發白,“我過來的路上就給闕小姐打過電話了,她沒接,我懷疑闕小姐不小心把手機靜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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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更有可能是為了不幹擾錄證據,而故意靜音了。

他和闕婠婠沒有互加聯系方式,但自從闕婠婠在他的心中直升紅色警戒區之後,孟元就把闕婠婠的手機號存在了手機裏。

闕婠婠手機裏沒存他的號,他想着可能是闕婠婠看到陌生號碼所以不接,但現在顧老師的電話也不接,那就有問題了。

顧嶼風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

“去查——”小姑娘沒有什麽可查的,她幾乎沒有社會關系,也沒有車,全身只有一個手機,還不接電話。顧嶼風修長的手指捏緊,“先查關秋。查她的助理、車牌號、手機通話——”

別墅的保镖組得到通知,迅速進入工作狀态。

關秋是希光娛樂的經紀人,很多資料在公司是公開的,很快,保镖就查到了她的車牌號和手機號,甚至行程表。

“顧老師,關秋行程表中,今天的行程是空的。”

“顧老師,關秋的助理不知道她在哪兒。”

“顧老師,關秋的手機打不通。”

“顧老師,關秋的車今天上午去了闕家,路線監控正在追蹤。”

追蹤從闕家離開的關秋的車,要找到她最後停止的地點,在茫茫監控中篩選,如同大海撈針,順利的話也要一兩個小時。

顧嶼風站起身,他等不了一兩個小時。

孟元追過來問:“顧老師,您去哪兒?”

顧嶼風聲音冰冷,“我去問闕家的養女。你帶人先往市中心方向趕,一有确切地址就行動。”

兩人腳步匆匆出了門,身後跟着十來個保镖。

杜青迎面跑過來,手裏抓着手機:“顧老師,昨天想要見您的趙公子打電話過來……”

顧嶼風:“不接。”

杜青:“他說他見到闕小姐了!”

顧嶼風腳步一頓,杜青連忙把手機送上。

顧嶼風聲音冷冽:“趙公子?”

趙豐州的聲音很激動:“顧老師!您好,您知道我是——”老天,努力了這麽久,他終于搞到了顧嶼風助理的手機號,還終于聽到了顧老師的聲音。

顧嶼風面沉如水:“闕婠婠在哪兒?”

趙豐州聲音一磕巴,“在、在這邊的私人會所,就在我隔壁的包廂,還有閻總,那個閻總吧——”

顧嶼風截斷他的話:“把定位發過來,我現在就過去,你不要打草驚蛇,先進去拖住他們。”

趙豐州一個立正:“sir,yes sir!”

半山別墅開出十來輛飛馳的轎車,保镖幾乎出動了半數。

孟元一路飛車過來,現在腿還是軟的,他癱坐在副駕駛上,回頭看後座的顧嶼風,小聲問:“顧老師,咱們現在報警嗎?”

顧嶼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幾乎像是一座冰雕。

他薄薄的嘴唇動了動:“有趙家的小子在,先不報警。”

孟元略一思索,就懂了。

他們從半山別墅趕過去,就算全速差不多也得半小時,要是沒有趙家的小公子在,為了闕小姐的安全,他們得報警,讓警員盡快過去。

但現在有趙家的小公子在,能拖住形勢的情況下,他們要先過去,看看闕小姐的情況,或許,再問問闕小姐本人的意願。

這種陪酒的緋聞,沾上就是一身髒,闕小姐未必願意報警公開。

孟元心中飛快地琢磨着,要是闕小姐不願意報警,但讓顧老師動了怒的事,也不會輕易地揭過去。

顧老師本來就為了闕小姐要找關秋的黑料,關秋這次是正正地撞槍口上了。

只希望趙家的小公子能給力些,在顧老師到達之前別出岔子。

趙豐州得到了顧嶼風的指示,興奮得抖了抖肩膀,挺胸擡頭,跟要上戰場的士兵似的,昂首闊步,直接推開了朱雀包廂的門。

屋裏的幾個人都愣了。

闕婠婠眨眨眼睛,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低着頭看着眼前的水杯。

這裏的水她一口都沒喝,關秋示意了她兩次喝水,可能也是擔心說多了讓她懷疑,後面就沒再提起,估計是算着時間足夠,總會等到她自己喝水的時候。

關秋看看閻總,又看看趙豐州,問:“這是……閻總的朋友嗎?”能直接進來的,應該是認識閻總的吧?

閻總眯起眼睛,來人有點眼熟,但不太記得了。

趙豐州笑着坐在閻總身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閻總,又見面了。”

閻總沒做聲,上下打量着他。

趙豐州一眼都沒往闕婠婠那邊看,就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樣,他只盯着閻總,壓低了聲音,“我那邊淘到幾件好貨。”

神神秘秘的,閻總挑了挑眉,但也沒打斷他,顯然是起了點興致。

趙豐州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耳語了,“別的不說,一個宣德爐,一個青花蓮紋大碗,就這兩個,我敢給閻總打保票,絕對是宣德年間出的。”

閻總眼睛一亮,他就好收集些古董,但古董這東西吧,價格高沒什麽,最怕收來的是假貨,偏偏閻總眼光有限,已經上過很多次當了。

“永豐拍賣行的小公子?”閻總也認出眼前的人了。

拍賣行并不擔保拍賣品的真假,只要在拍賣時聲明“不保真”即可。這是有明文法律規定的,是對拍賣行的一種保護,當然在閻總看來,是一種偏袒。

閻總就在拍賣行吃過好幾次暗虧,上億元買假貨,但敢這麽做的拍賣行後面也有勢力,扯來扯去,他也沒能讨回公道。

但永豐拍賣行不同,趙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有那個財力底氣,每次都宣稱自己是“保真”的。

閻總自從得知這一點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別家拍賣行。

但之前打交道的是趙家的掌權人,這位小公子見過幾面,沒交談過。

出自永豐的古董,閻總頓時起了興致,他早就想收兩件明代的,“确定是明代的?”

趙豐州神色得意,“不僅僅是明代的,還正正是宣德年間的。閻總也知道我們永豐的招牌,說了保真,那可是有法律責任的,絕對不敢糊弄您,我要是說的有半點假,腦袋擰下來給閻總當球踢。”

“就這個宣德爐吧,品相完美,茄皮色,看着黯淡黑乎乎不起眼,但那光一映上去——”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個沒完。

關秋神色不耐,但她也看出來了,閻總的興致完完全全地被那個小公子給勾起來了,看閻總那興奮得直搓手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跟着那位小公子離開。

不敢打斷閻總,關秋只狠狠地瞪了闕婠婠一眼。

闕婠婠捏着個小銀叉,叉了一塊西瓜,慢吞吞地咬着。

柔軟的唇肉鮮妍嬌嫩,比鮮紅的西瓜更誘人。

無意中瞥過來一眼的閻總,眼神立刻呆滞了。

他突然反應過來,今天本來是要做什麽的。閻總哈哈一笑,拍了拍趙豐州的肩膀,“好了,這件事我知道的,小趙先回去,咱們再聯系。”反正拍賣品又跑不了,他先“忙”完今天的事,正式開拍的時候帶着足夠的錢到場就行。

趙豐州站起身,“好的,不耽誤閻總了。”

他往門口的方向走,“我還要去通知其他感興趣的老總呢,又不能打電話,一個個口頭通知,要跑多少趟。”

他嘀嘀咕咕的抱怨聲被閻總聽得清清楚楚,閻總頓時起了疑心,“等等,你什麽意思?”

趙豐州被拉住了,他皺了皺眉,“我剛才沒跟閻總說嗎,這兩件寶貝不公開拍賣,就咱們私底下問問價,誰看上了直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閻總急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要是小趙總問的後面有人看中,當場買走,那可就沒他什麽事了!

閻總擰着兩條粗眉,“為什麽不公開拍賣?”

趙豐州看看左右,湊過來耳語,“這兩件寶貝的來路吧……閻總,你懂得多,也知道有些寶貝沒辦法公開拍賣。”

他神神秘秘的,“您沒看我都不敢打電話發信息嗎,就怕留下點什麽把柄,只能口頭來告知您一聲。”

趙豐州拱拱手,“那就不耽誤閻總了,家父安排了好幾個前輩呢,我得一個個挨個拜訪。”

閻總一把拉住了他,“你先別走,你先說說都有誰。”

“這——”趙豐州為難,“這種不公開拍賣,按照規矩,咱不該透露客戶信息的,閻總您也知道,這藏品的來路不太清白,最終落在誰的手裏,最好也不要讓別人知道。”

閻總一用力把趙豐州給摁在了沙發上,“急什麽,咱們慢慢說。再說說這價格。”

眼看着要走的小趙總,又被閻總給拉住了。

關秋翻了個白眼。

今天的局可能成不了,白白浪費她一顆小藥丸。

包廂的門被敲了敲,應該是他們之前點的酒水送上來了,關秋見閻總沒理會,便應了一聲,有男侍推開門,端着大托盤進來。

男侍恭敬地把酒水送上,酒杯晶瑩剔透,酒液醇香沁人,一樣樣擺滿茶幾。

擺到闕婠婠身邊的時候,男侍的手背輕輕碰了碰她,腦袋一偏。

闕婠婠神色不動,等男侍離開了幾分鐘之後,才站起身,“關姐,我去下洗手間。”

關秋正暗暗盯着那位橫插一杠的小趙總,期盼他趕緊說完趕緊走,聽到闕婠婠的話,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快去快回,別亂跑。”

闕婠婠出了門,男侍果然還等在門外,一聲不吭,帶着她進了隔壁的包廂。

包廂裏,黑壓壓站了二三十人。

闕婠婠吓了一跳,雙眸睜得圓溜溜的,瞪着站在最前面散發着冰寒氣息的男人,“顧……老師?您怎麽來了?”

一路全速趕過來,過了漫長的半小時,這才終于見到了人。顧嶼風墨藍的瞳眸幽沉一片,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深海。

小姑娘眼神清澈,顯然沒中什麽奇奇怪怪的藥。衣服也整整齊齊,頭發沒亂,臉上、脖子上沒有暧昧的痕跡。

全須全尾的。

還好,趕上了。

顧嶼風磨了磨後槽牙,擡手,食指屈起,在她白淨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幹嘛?!”闕婠婠捂着額頭退了一步,烏溜溜的眼睛戒備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瞳眸全是警惕和不滿。

“顧老師你帶着這麽多人過來……”他身後的人顯然大部分都是保镖,個個精悍而強壯,闕婠婠更加警惕,又退了小半步,“……就是為了、為了打我嗎?”

難道劇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短短一天時間就有了飛速的發展,書中的男主終于愛上女主,準備動手碾碎她這個小小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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