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二十五：零點煙花

章二十五：零點煙花

姜希宇一回到家就将自己關在畫室，他折騰了大半天也沒畫出一張畫來，臨睡前更是關了手機，也就錯過了Mike給他發的晚安短信。

Mike在宿舍長籲短嘆，楊定欽埋頭作畫被他吵的心煩，不由一摔鼠标道：“說吧！”

Mike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要說什麽。

楊定欽轉個身趴在椅子上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有心事？”

Mike本想否認，但他這樣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來，只好承認道：“腦子有點亂。”

他怏怏的拽過椅子與楊定欽面對面的坐着，十分苦惱的樣子。

楊定欽挑眉道：“和你朋友有關？”

他說的篤定，Mike只好點頭嗯了聲。楊定欽推了下鏡框，這個動作是他開始正經說話的前奏，Mike緊張的看着他，不知道這人會說些什麽。

楊定欽輕咳一聲，狀似無意道：“你朋友很喜歡你。”

Mike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他，楊定欽又道：“你呢？”

長久的沉默……

楊定欽也不說的太透，指尖敲着椅子等他自己想明白。

他？

他自然也是喜歡姜希宇的，若不然這段時間怎會一直保持聯系。但他只想和姜希宇做朋友，尚未有其他想法，這幾天自己的異常讓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與姜希宇間的關系。是維持現狀還是往前再踏一步，他開始猶豫不決。

面對楊定欽的問題，他仍是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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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也很喜歡希宇，我和他是朋友。”

楊定欽頗為贊同的點頭，“我們也是朋友，那你喜歡我麽？”

Mike噗嗤笑了聲，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楊定欽見他終于開了笑臉不再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心裏總算定了下來。他再在那暗自神傷擾他作畫，他便将人踢到門外。所幸Mike終于又是一副傻氣十足的樣子，只不過……

望了眼笑的不可自已的Mike，楊定欽暗自咬牙，下次甩本劣質春宮圖供他研究，憑這楞頭青的傻勁，想要掌握技巧怕還有段時日，非得讓他嘗嘗苦頭才是。

見楊定欽一臉冷色，Mike也覺得自己笑的忒不厚道了些，心虛地斂住笑，一臉你傻的表情道：“能別肉麻麽？”

楊定欽白他一眼，連連冷哼幾聲，直哼的Mike臉皮一抽，急急補救道：“不肉麻，不肉麻！”

他又活蹦亂跳，楊定欽便懶得搭理他，轉過身子又對着電腦作畫。明明傻的人是他！讓他自己在那瞎琢磨去！

楊定欽不理他，Mike心思又放到了困擾他的問題上。他想了許久也沒想出頭緒來，索性來了個維持現狀，下班後照舊給姜希宇發了條晚安短信。盯着手機等回信已經成了Mike的常态，楊定欽見怪不怪，倒是有些故意的想讓姜希宇遲些回信，好讓Mike多煎熬幾分。

楊定欽正在給酥胸半露的美女唇間點色，暗想原來自己竟有睚眦必報的小毛病。豎着耳朵聽了會Mike的嘆氣聲，楊定欽的目光又移到了春宮圖上。相對來說，春宮圖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Mike洗完澡後抖着身子來看手機，他們雖有浴室卻沒有暖氣，洗個澡冷的他直龇牙。哆哆嗦嗦爬上床也沒收到回信，Mike裹着被子翻來覆去睡不着，想到那人臨走前青白的臉，止不住想那人怕是氣狠了。他這胡思亂想的又想到今日小可笑嘻嘻的問他搶了自己的蛋糕送給哪位女生了。Mike第一次覺得她那微笑時露出的小虎牙不可愛了。

他苦惱的不知如何是好，待入睡已快一點，第二天一早便被楊定欽晃醒，一看時間快來不及了，随手抓了衣服套上抓緊時間洗漱便往食堂奔。楊定欽和他的課表不一樣，此時正慢悠悠的走在他身後，看他長腿狂奔不歇的急切樣，揚唇笑了下。昨晚被他擾了一夜清夢，現在算是解氣了。

Mike渾渾噩噩的上了一天的課，晚上去兼職時亦時常出神。小可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叉子一叉蛋糕打趣道：“Mike這是犯了相思麽？”

陶瓊套着圍裙正在攪雞蛋，随口接道：“怎麽，吃了小可的蛋糕也不把人介紹給我們認識下。”

Mike總算明白陶瓊當日為何那般爽快的答應借蛋糕，原來他一直都以為他去見的是女友，即便他曾解釋過。

“不是女友，只是朋友。”Mike不得不再次解釋。

陶瓊切了聲，擺明一臉不信的表情，“不是女友，每周打兩次電話？每天發晚安短信？除了她，你還和誰保持這樣的聯系？”

Mike無言以對，只因他說的是事實。

小可不時嘗口蛋糕，接道：“每晚發晚安短信，這手段有點老套，你是哄孩子的麽？不過能堅持下來，倒是挺費心思的，我挺你！”

她頓了頓，長嘆一聲道：“你說我要是用這招追你是不是就成了？”

她眨着大眼睛長睫忽閃的望着他，一臉向往。陶瓊咳了聲，小可便朝他一笑，柔聲道：“我就做個夢。”她嘗了口蛋糕喟嘆道：“還是你的蛋糕好吃，它讓我從夢中醒來。”

她這一句成功的安撫了陶瓊，陶瓊便又笑嘻嘻的準備做蛋糕。

沒有理會他們的調侃，Mike皺眉沉思，他對姜希宇是否太過細心，超出朋友間該有的界限。他對姜希宇是不是已經越界？

雖陶瓊說他每天發短信的做法太容易讓人想偏，Mike卻仍舊保持了這個習慣。他又一條晚安短信發過去時，姜希宇昨天的短信尚未回。

Mike仍舊會發短信，從簡單的晚安到吃了什麽、幾點起床、看了幾本書，事無大小一律告知。姜希宇收到的短信越來越早，內容越來越多，有時一天還會收到好幾條，即便未見面，Mike的生活他都掌握。

只是，Mike不再給他打電話，姜希宇也不再回短信。姜希宇開始了解Mike的作息、喜好與工作，Mike卻不知姜希宇的情況。

Mike在試探！他在看自己能為姜希宇做到哪一步。Mike以為自己是有信心的，那點心動只是一點罷了，只要姜希宇不給他回應，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他們仍是朋友。

可不是，他竟然開始害怕聽到他的聲音，只怕自己一個不防就将潛藏的那點心思表露無疑。

心裏一個聲音在警告他，你會吓到他的。他開始畏手畏腳不敢踏前一步，有些死心的想……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他就可以壓下那些念頭。

因為生氣，Mike歸校那晚的短信他沒有回。他的世界很簡單，除了家人便是Mike。他讓Mike走進自己的世界，自然也要留在Mike的世界裏。顯然，Mike并未做好這個準備。他生悶氣，卻又無能為力。

将自己關在屋內，姜希宇安靜地坐在床邊。脖子上的哨子已經破舊，輕輕撫摸幾下送到唇邊吹了聲，哨音早已不複清亮。他固執的以為留住哨子便可等到徐盈，今日才萬般不願的承認徐盈走了，哨子也舊了。無聲中許多事悄然改變，姜希宇忽然起身，将藏在枕下徐盈送他的本子翻出來。他找來個空盒子，取下哨子，将這兩樣東西放進去。

他很小心的将盒子收好，放在書架頂端。

塵封一段記憶也許是因為想要開啓一段新的旅程。

Mike持續不斷的短信轟炸起初讓姜希宇很不适應，在發現只要他不回Mike便會不斷的發後，姜希宇選擇了不回短信。唐阿姨發現她家少爺這幾天心情很好，對着手機時常抿嘴笑，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深秋已過，寒冬将至。即便家裏開了暖氣，唐阿姨依然将姜希宇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實。姜希宇擡着沉重的胳膊覺得拿筆作畫也成了一件艱難的事。唐阿姨看他不時捏下胳膊，心疼道：“希宇歇會吧，唐阿姨給你拿蛋糕去。”

姜希宇搖頭，大概輪廓已經勾好，他想早點畫完。

唐阿姨盯着幾筆線稿看了會，問道：“希宇畫的是自己麽？”

姜希宇沒回答，唐阿姨見他沒有停下的打算便道：“那希宇慢慢畫，阿姨給你準備午飯。”

姜希宇作畫極有天賦，幾天後唐阿姨便發現畫已完成。她端着蛋糕哎呀一聲笑道：“原來希宇畫的是Mike。”

說道Mike，她便忍不住唠叨，“好些天了，也沒見Mike來，他還說要多嘗嘗我的手藝。”

姜希妮抱臂倚在門上，瞪了眼畫中笑出酒窩大白牙的那人，郁悶道：“那毛頭小子傻的很，怎麽你們都念着。”

唐阿姨幾步走到她身邊，擺手道：“Mike不傻的，希宇和他在一起時很開心的。”

姜希宇正在将畫裱起來，聞言停手道“Mike不是傻子，希宇也不是傻子。”

姜希妮一跺腳，挑眉道：“誰說你傻？！”

姜希宇被她吓得一哆嗦，姜希妮緩了臉色柔聲道：“哥才不傻，別人都是胡說。”

唐阿姨在旁附和，對對對，其他人都是胡說。

姜希宇将畫收好，他在等Mike的電話，他想告訴Mike他要去學校見他。

Mike曾說過若是想他便去學校，以前他排斥去陌生的地方，可那裏有Mike，姜希宇便想去看看。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姜希宇被電話吵醒時呆愣地看了好幾分鐘手機。他揉着眼睛不确定的眨了眨，一睜眼屏幕黑了鈴聲斷了。姜希宇盯着手機尚未回神便又聽鈴聲響起。這次他果斷地雙手抓過手機緊緊貼在耳邊，久違的聲音傳來，讓他眼角發澀漸有濕意。

瞪大眼睛伸手一摸眼角，驚的他久久不語，竟然是淚。

電話那頭吵鬧的人聲夾雜着煙花爆破聲，一陣陣的傳入姜希宇耳中。Mike帶着醉意笑道：“希宇！平安夜快樂！”

姜希宇掃了眼胡鐘秀放在他床頭紅通通的蘋果，這才想起來今夜是平安夜。

他從未留意這些節日，這些年來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大小節日他從未放在心上，每次皆是胡鐘秀送了禮物他才想起。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節日祝福，這讓他感到欣喜與驚奇。Mike染着醉意的聲音沙啞低迷，念到他名字時笑的格外開懷，姜希宇看不到他腦中卻描摹出大笑的模樣。

這是個傻氣的人，卻不是個傻子，他也不是。他敏銳的察覺到Mike對着他不再小心翼翼，這讓他很開心，以致于并未追究他一個月來為何沒打一通電話。

平安夜，Mike與楊定欽、陶瓊、小可四人跑去市區聚餐唱K。整個城市張燈結彩，商家店門前擺放聖誕老人以及聖誕樹。小可對聖誕樹上的彩燈很感興趣，拉着陶瓊擺拍了好幾張。楊定欽與Mike兩人百無聊賴的看着兩人秀恩愛，街上人群擁擠，不時有人纏着他們買花和平安果。陶瓊買了花和平安果，小可抱着花一張臉滿是幸福。

Mike與楊定欽沒買花，倒是給彼此買了個平安果。楊定欽掃了眼Mike手上多出來的一個蘋果，只是輕搖了頭。

晚上聚餐少不了要喝酒，陶瓊因要送小可回家沒有多飲，楊定欽不善飲酒，見Mike喝個不停更是滴酒未沾，怎麽也得把這個醉鬼拖回學校才是。吵吵鬧鬧的吃完飯，原定的唱K計劃取消，四人跑到街道中央在擁擠的人潮中等平安夜過去。

Mike醉醺醺的挂在楊定欽身上，頭暈目眩的盯着時鐘，周遭喧嚣聲吵的他腦仁疼。他想起姜希宇，那人不喜歡這樣的熱鬧，此時怕已經睡了。他搖晃着腦袋，暗自揣測姜希宇如何渡過今夜。他頭疼的很，也想不出姜希宇會做什麽，腦子中亂作一團。

楊定欽被他身上的酒氣熏的直作嘔，卻也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只好忍了。

零點一過，擁擠的人潮好似被點燃所有的熱情，人們歡呼擁抱親吻，遠處的煙花亮起，Mike在一刻忽然想要想個僻靜之所聽一聽姜希宇的聲音。

Mike被包圍在人潮中，他試着沖出去卻被人擠地寸步難行。楊定欽将人扶好，暗想下次若再見他喝酒，他便裝死不再管他死活。

Mike沖不出去，只好摸出手機打電話。他抛開一切顧慮，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他掃了眼歡呼的人群，這樣的冬夜于他們而言怕是溫暖，于他而言卻也太過寒冷，他想讓自己暖一點。撐了這麽久，他終于在醉意的驅使下屈服了。

楊定欽看他笑呵呵的撥通了姜希宇的電話，不由白他一眼，醉酒真是個最佳理由。

第一遍電話并未接通，Mike握着手機搖了幾下，蹙眉跺腳直問怎麽不接電話。他的臉頰通紅，一雙英氣的劍眉緊擰，黑亮的眼中滿是焦躁與氣惱，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直到接通時，Mike這才又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姜希宇輕嗯了聲，“平安夜快樂！”

他一搭話，Mike借醉更加肆無忌憚，扯着嗓子喊道：“我在外面，見到了漂亮的煙花，希宇想看麽？”

滿街的人，瘋的又何止他一個！

姜希宇裹緊被子抱膝坐在床上，低聲道：“想。”

Mike一咬唇跺腳道：“希宇等等。”

他将模式換成視頻，高舉着手機好讓姜希宇看清夜空中璀璨的煙花。有人大笑有人高歌，這世上最歡快的聲音由此處傳到了另一處。

因為醉酒，Mike晃得厲害，楊定欽不得不将他高舉的手拽下。Mike不滿的抱怨幾聲，見姜希宇抱膝望着他的桃花眼中帶有迷茫，如孩童般好奇的打量着。只聽咯噔一聲，Mike心跳加快，凝視他道：“有趣麽？”

姜希宇尚未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雖是吵鬧卻并不讓他厭煩。

“很有趣。”

Mike咧嘴大笑，滿心的歡喜将要溢出。

“我知道希宇沒見過，所以想讓你見見。你看這煙花多好看，下次希宇親自來看看好不好？”

他不等姜希宇表态，又嘿嘿笑道：“有我在，希宇不要怕。”

“有Mike在，希宇不怕。”

“希宇今天吃蘋果了麽？Mike給你買了一個，要不要收下？”

掃了眼床頭的蘋果，又看臉一臉醉意笑容燦爛等他答複的Mike，姜希宇點頭，要。

“可是我現在給不了希宇。”他懊惱的抓了下頭發，身子晃悠悠的，楊定欽嘆息的扶住他，硬着頭皮聽他說個不停。

“我想見見希宇！”

Mike打了個酒嗝，漲紅臉嘿嘿道：“希宇要不要見我？”

姜希宇的眼睛很大，因他心思單純眼神總是明亮，盯着人看時會顯得很無辜。眼下，他正用這種眼神望着Mike。

Mike心口狂跳，眩暈的腦袋不聽使喚，他湊到手機前雙眼緊盯着姜希宇，咬字清楚的道：“希宇會來見我的，是不是？”

見姜希宇愣神，他心裏發急，苦着臉道：“一定會的。”

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與周圍興奮的人群格格不入。楊定欽揉着肩膀，将人微微推開拿過手機道：“他喝醉了，別理他。時候也不早了，你睡吧。若是不放心，明天給他回個電話。他不打電話，你怎麽也不打？手機快沒電了，先這樣，挂了。”

他果斷地挂了電話，Mike抓過手機不甘心道：“怎麽挂了？希宇！希宇！”

他對着手機一通喊，周圍已有人側目，楊定欽覺得着實太丢臉，只好搶過手機道：“快沒電了，想見他你不會自己去，好意思拐人來見你。也就他天真，大半夜的聽你發酒瘋胡言亂語這麽久。人都散了，再不回去可得露宿街頭了。”

陶瓊兩人早已與他們沖散，楊定欽拖着醉的死沉的Mike到了宿舍，對着宿管一通求才進了樓。将Mike踢到浴室，這人稀裏糊塗的洗完澡也沒謝過楊定欽便自發的爬上床睡了。楊定欽捏着肩膀揉了會，一進浴室一陣酒味刺激的他直咬牙，快速洗完澡也爬上了床。

也不知明天姜希宇可會來電。

作者有話要說： 睡前更文，評論明天回複了，我會繼續寫的，新的一章希望大家喜歡，求評，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