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扳回一局

“郡主請放心,”

玄了的神色不見絲毫變化,認真的說道,“貧僧竟然接了陛下的旨意,又受了王爺和世子爺的托付,自當竭盡全力的教導郡主的。今天,咱們就從這篇楚辭的《遠游》開始吧。”

遠游啊。

那是她畢生的願望啊,蕭曉曉禁不住就是一愣神,心頭對于那個和尚的恨意也消減了不少,雖然他對她有着刻意刁難之嫌,但是他也是她離開栖鳳閣去自由的遨游天地間的希望,他是她十幾年來絕望的困守生活的一盞明燈,他也不完全是一無是處的。

就在蕭曉曉有些神游太虛的時候,婆子們綁好了蕭曉曉的胳膊之後陸續的退了下去。

玄了和尚的下一句話立即又讓蕭曉曉心頭對他的那股子恨意再次重新澎湃了起來。

“如此,貧僧就先從《遠游》這篇文章的意境和立意講起吧,郡主可要用心聽了。”

玄了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板無波,微微帶着一股子仙風道骨的空靈,可是他這句話裏面的意思卻讓蕭曉曉再次炸了肺!

他讓人把她的胳膊吊起來,卻不是要教她寫字,而是要她吊着胳膊聽他講《遠游》的意境和立意,這些的話不綁胳膊也是可以聽的啊,他這分明就是故意讓她難受嘛!

而她自己也真是蠢啊,都上了他這麽多次當了,竟然還是這麽沒有戒心,什麽都沒有問清楚呢,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同意被他給吊起來了。

當真是可惡!

蕭曉曉氣那個和尚狡猾,也氣自己的大意,緊緊的咬住了嘴唇,頓時就有一股子鹹腥之氣滿了口鼻之間。

“為什麽?”

蕭曉曉眼睛裏幾乎要噴了火,大聲的質問道。

面對急的要跳腳的蕭曉曉,玄了依舊不急不躁,“如此也是為了郡主能夠盡快的記住這個姿勢,将來寫字起來更加事半功倍罷了。因為,離着珞珈山書院的入院考核沒有多少時日裏,要是錯過了這一次就要再等上三年了,貧僧也是想讓郡主盡快入學呢。郡主,你想等下一次?”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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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三年?!

蕭曉曉自然是不想等的,她把頭搖的撥楞鼓一般,趕緊說道,“不想的,不想的,師父的一番苦心,鳳兒都明白的,我,我就這麽聽師父講解就好。”

“嗯,郡主明白就好,那咱們就開始吧。”

玄了仿佛沒有看出蕭曉曉激烈的思想鬥争一般,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神色如常的緩緩講授了起來。

“……,此篇《遠游》是古聖賢屈原所做,此文開篇有些蕭索,講述人世已不可為,故願遠離人世,輕舉上游。于是郁結內傷,愁凄增悲;于是神形兩離,獨神游以求正氣,……”

玄了原本就是學識淵博,對于這篇《遠游》更是有着獨到的見解,聲音也算是悅耳動聽的,講解的是抑揚頓挫,倒是不讓人覺得乏味。

當然了,若是讓蕭曉曉一邊吃着新鮮的葡萄一邊聽的玄了講解的話,她也許還能認真的體味一番,畢竟她自己對于這篇《遠游》也是另有一番感觸的,或許還能讨論上幾句呢。

只可惜,蕭曉曉是被吊着的。

身子筆直的坐在了椅子上,胳膊被牢牢的吊了起來。

這樣的姿勢換了誰都會感覺到不舒服的,更不用說十幾年來一直懶懶散散的蕭曉曉了。

身體不舒服,人自然也就是煩躁的。

如此,就算是天籁仙音在她聽來也會是噪音一片,而玄了的講解自然也就成了喋喋不休的唠叨了。

而是是刻意折磨她的惡意唠叨。

蕭曉曉暗暗的磨牙。

趁着玄了和尚一錯眼的功夫,蕭曉曉飛快的瞥了一眼紫檀木屏風上的那處別致的雲紋,微微的動了一下雙腿調整了一下坐姿,左手狀似無意的輕輕撫在了被吊着的右臂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蕭曉曉故意目視着門口那只徘徊着的飛蛾,手指卻是微微的一動。

這樣的動作是她在窮極無聊的日子裏練了無數次的,即便是不用眼睛看,她也有自信能夠做到百發百中、萬無一失的。

十幾年練出來的功夫了,蕭曉曉有這個自信。

為了不讓玄了發現了異常,蕭曉曉是故意若無其事的盯着門口,只用眼梢的餘光盯着那個口若懸河的玄了和尚的,一直僵硬的維持了正襟危坐的姿勢,生怕自己的動作太過明顯的話,會讓那個可惡的禿頭和尚給察覺了。

随着蕭曉曉手指細微的動作,一根細小幾近透明的竹針破空而出,直直的向着玄了和尚的左肋就飛了過去。

又快又準,讓人根本防不勝防。

故作安靜的蕭曉曉沒有親眼看到竹針是如何的紮到玄了的身上的,她只是看到了他那種總是谪仙一般淡然無波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極其不和諧的神色,兩道濃濃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侃侃而談的聲音也嘎然而止。

這一次,蕭曉曉得手了!

被陰了這麽多次之後,蕭曉曉終于成功的反擊了一回。

蕭曉曉開心的小心髒幾乎都要蹦起來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歡喜的冒着泡,整個人仿佛馬上就要飄起來了。

可是,這樣的歡喜也就維持了幾息之間,她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的體味報複成功的快樂呢,

可是她這邊才剛剛咧開了半張小嘴,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的體味報複成功的快樂呢,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道銳利的目光帶着森森的寒氣猛地就射了過來,幾乎都要把她的整個人都看穿了。

這樣的目光之下,蕭曉曉口幹舌燥,幾乎是無所遁形。

蕭曉曉下意識的就是一哆嗦,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凍僵了,臉上還沒有來得及綻放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整個人仿佛一下子掉進了滿是寒冰的冰窟窿裏,手腳都動彈不得了,而她的身上也好像是背負了整座大山,壓得她根本喘不上氣來。

如此重負之下,身體裏的氣息一點點的被擠了出去。

仿佛再一次陷入了那個噩夢裏一般。

她或許要死了吧。

蕭曉曉仰望着那根長長的繩索,絕望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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