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任君采撷?
沈聽瀾夜裏睡得香, 一直覺得自己抱着個暖呼呼的大抱枕,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個抱枕還會動,他少不得要抱緊些, 免得它跑了。
而感覺到少年隐約有要醒的趨勢, 裴昱瑾就重新閉上了眼, 這人面皮薄,沒必要吓他。可盡管如此他也沒松手。
沈聽瀾睡飽後, 睫毛輕輕顫了顫, 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而映入眼簾的是堅硬厚實的胸膛, 他還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哪兒。
這是, 裴昱瑾懷裏?
明白這種可能性後,他小心翼翼地擡頭,發頂正好蹭過那人的下颌, 救命, 還真的是。而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現在正以一種極端不雅的動作挂在這人身上, 跟個樹袋熊似的。
要不還是把他删了吧, 小王爺無力望天,但這人随時都有可能醒, 他還是得趁早撤。于是沈聽瀾一邊小心地看他有沒有醒, 一邊嘗試着把腿挪開。
腿是成功離開了不屬于它該待的地方, 可那人的手還是不能忽視的放在自己腰間, 沈聽瀾屏住呼吸後輕輕去拿他的手, 可卻像是驚動了那人一般,那人把他又往懷裏圈了圈。
沈聽瀾登時就把手擡起, 不敢再動, 有些絕望。鈍刀子割肉最疼了, 要不還是把他弄醒吧,就現在這樣看上去也不是自己主動的。
“殿下醒了。”裴昱瑾的聲音還帶了些剛剛睡醒的沙啞,似乎是半點都不覺得他們之間的睡姿有什麽不對,還特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早上醒來愛人在懷,這是世上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嗯,你胃好點了。”這人絲毫不在意,若是自己怯場反倒不妙,所以沈聽瀾也不再掙紮,故作鎮定。
“唔,好像是好點了,要不殿下您親自看看。”裴昱瑾在被子裏摸到了少年的手,抓過來後帶着它按到了自己的上腹。
只穿着薄薄一層寝衣的觸感和隔着厚厚外袍是完全不一樣的。沈聽瀾覺得手下肌膚溝壑分明,是他最饞的腹肌沒錯了,也就是猶豫了那麽一小下吧,手就沒能第一時間抽出來。
摸都摸了,也就不在乎時間是長還是短了。嘶,遲硯真是好福氣啊,就這樣的身材,擱誰能不迷糊,不是他定力不行,而是他就是個普通的凡人罷了。
而裴昱瑾就側着身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但別說,并不怎麽違和。不過這一畫面要是讓外面人看見了怕不是得驚掉下巴。
明明他倆也沒做什麽特別出格的事情,但就是讓人覺得畫風香|豔,看不得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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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聽瀾還不算完全沒有理智,他只摸了一小會兒就戀戀不舍地把手收了回來,還欲蓋彌彰地說了句,“裴相身體健碩,應當沒什麽大礙才對。既然醒了,就起來吧。”
他倆共處一室太久,雖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但到底讓沈聽瀾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自在,可能是因為他很清楚裴昱瑾這人将來是有主的原因吧!
“好。”裴昱瑾醒的比他要早不少,若不是有少年相伴,他早就躺不住了。
他倆在裏頭不出聲兒,孟衡就在外面守着也不敢擅自做主,還被帶着人來送早膳的晏庭嘲諷了句,“你說這些貴人們啊,成日裏都将大好的時光浪費在了床笫間,可惜,實在是可惜了。”
孟衡雖沒讀過什麽書,但也本能地覺得這位大當家的用詞好似有些不對,但他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不對,挺奇怪的。
小太監死死攔着門不讓進,晏庭也對窺探他人私生活這種事兒不感興趣,想着早膳放這兒用不了多久就會涼了,于是丢下一句,“夥房在西邊,等會兒你記得去拿,寨子人多,太晚的話他們就只能餓着了,不過想來餓上一兩頓也死不了。”後,就走了。
還是一如既往地說話不計後果,不成體統,小太監的一句放肆還卡在喉嚨裏沒有出口,他都背着手走遠了。
什麽人嘛,竟然敢把主子跟死啊活啊這樣的字眼放在一起,這要是在宮裏的話早就不知道掉多少回腦袋了。
見人走遠了,孟衡還有些憤憤不平。
“一大早的,念叨什麽呢!”裴昱瑾從裏面将門推開就見孟衡在那裏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真是越看越覺得智商堪憂。
這都日上三竿了,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一大早這種胡話,裴相不愧是裴相。孟衡從聽到人聲的那一刻就立馬轉身垂首,恭敬道,“沒什麽。”
“行了,進去伺候殿下洗漱吧。”這些小事裴昱瑾本是打算親力親為的,但沈聽瀾攔着不讓,說是他不如孟衡用着趁手,這才作罷。
不過小王爺內心真正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是。”孟衡在門外守了一夜,這會兒才算是有了些用武之地,當然是忙不疊就進去了。
睡了大半日,沈聽瀾已經不再是昨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了,面色也有了除了白以外的色調,終究是有了活人的精氣神兒。
孟衡看了也放心許多,還好還好,主子還活得好好的,若是主子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他肯定也是不會茍且偷生的,到了陰曹地府少不得想要翻身做主,啊不是,是繼續伺候。
聽林之航的意思是要他好好躺着不要亂跑,這麽一來也算是合沈聽瀾心意的,所以在簡單的洗漱後他又躺了回去,還是在早膳取來後才又坐起身。
這早膳不能算是敷衍,但粗茶淡飯終究簡單,珩王殿下只吃了一兩口就已經開始懷念起他的禦廚了,這以前忙着工作的時候啊,随便是什麽都能對付上兩口,到底還是穿過來這幾年把胃口養刁了。
裴昱瑾昨晚就沒吃東西,今日胃裏舒坦些後多少用了點。他是不挑食的,什麽都能吃,以前跟父親随軍的時候,什麽沒吃過。
可能是驟然喚起了這樣叫人不愉快的記憶,裴昱瑾周身的氣息都變得低沉了些,沈聽瀾對他一向敏感,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怎麽了,還是不舒服?”
小王爺跟喝毒藥似的有一勺沒一勺地舀着粥,偏過頭來問他,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關心。
“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舊事。”少年的聲音讓他從那些痛苦的回憶中抽離,輕輕墜入溫暖的現實。
“哦,人生很長的,多想些高興的事情。”這人不願說沈聽瀾也就不問,誰還沒點秘密呢,尊重。
“對了,說到事情本王想起來了,朝中事務一向繁忙,你也不好一直在這待着,有孟衡跟林之航就行了,你要不要先啓程回去,本王過幾日就回。”
在這麽個地方沈聽瀾也不指望他跟遲硯能有什麽建設性的突破,昨日一道兒喝酒已然是很大的進步了,但估計短期內也很難更進一步。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他去忙自己的事,省的到時候公文堆積如山,又要成天的見不着人。
“殿下,朝中能人衆多,并非離了臣就轉不得,有臣陪您陛下也能安心。”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元帝有許多杆筆,他頂多是君王用的最趁手的一支,卻永遠都不可能是唯一的一支。
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坐穩朝堂,未嘗沒有他過分清醒的緣故在。
也是,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沈聽瀾自然也是随他去了。
這幾天吃吃喝喝睡睡,日子過得好不快活,完全是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而且山上的空氣也清新,蔬菜都是寨子裏人自己種的,沈聽瀾覺得就是用樂不思蜀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态那也是合适的。
就是他躺了好幾日都沒瞧見遲硯,還是某日裴昱瑾不在的時候這人才露面。
“殿下身體可有好些。”遲硯身上穿着深褐色的長衫,與他一貫的風格大相徑庭,這人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但具體是什麽沈聽瀾一下子确有形容不出來。
“能吃能睡,沒什麽事了。你呢,那天有沒有傷着哪裏?”對于想不出來的事情,珩王殿下也從來都不喜歡多費腦子,索性就不去深究了。
少年這副陽光樂觀的模樣讓遲硯冷寂了多日的面龐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牧雲無事,勞殿下挂心了。”
這話聽得沈聽瀾有些心虛,他要真的是放在心上就不會到現在才問了。但遲硯卻不會這麽想,少年一直在病中難免心神不穩,無力操心他人,今日見到還能問上一句那便已是很好的了。
“最近怎麽都沒見着你,還是在忙着讀書嗎?”寨子裏的人不太重視學問,便是将這裏翻個底朝天怕是都尋不到一本書籍,當然這點沈聽瀾是不清楚的。
遲硯不來多半是不想遇見裴昱瑾,他雖是不懼但到底不想在殿下面前跟那人撕破臉,他看得出來殿下希望他們能夠和平相處,既然如此那他便不會叫少年為難,自然就選擇避着些了。
“非也,近來牧雲才發現非是讀書才是上品,便也做了些旁的事。”比如去跟晏庭結盟,提前為入仕後鋪墊。
不對啊,原著中的主角受完全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除了讀書他并不會對任何事物産生不該有的興趣和念頭,是誰改變了他的觀念,難道這個世界的軌跡有所變化嗎?
“我這幾日骨頭都躺酥了,甚是無聊,你若是做了什麽有趣的事,不妨說來與我解解悶。”沈聽瀾試探着問了句,他想看看那個不定因素是什麽。
“這幾日晏庭說了些寨子裏的趣事,我說與您聽。”這幾天遲硯也并未真正一人獨處,某個姓晏的當家的,一得空就往他那裏鑽,攆都攆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寶:我的抱枕,好好摸
裴相:給你摸,盡情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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