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暗中風雲動

十天後。

明壁經過幾番動蕩，江山仍舊是在歐陽澤軒手中。他認了兮兒做義妹，冊封為公主。與此同時，他迅速調整朝政，收回部分兵權，但仍是對大将軍柳淵委以重任。同時又提拔了幾位将領。

而明朔和洛國卻是開始了聯姻。明朔郡主嫁給了洛國太子，昭示着這兩個國家的聯合。邊境軍隊調劑頻繁，大紅的喜事之下卻是硝煙之氣。

“兮兒。又在看兵書？”歐陽澤軒看到正在埋頭研習陣法和兵書的兮兒不禁有些心疼。自從拓跋澈離開之後就再沒見兮兒笑過，只是日夜沉醉于兵書，可是他知道，兮兒這麽做，是為了将來可以保住明壁。但是，若是這樣要逼得兮兒和拓跋澈對持，逼得兮兒不開心的話，他寧可不要這明壁江山了。這皇帝，他原本就不願意做。

“閑來無事罷了。對了，今天是明朔和洛國和親的日子呢。”兮兒忽而問道。蘇玉清，似乎是在明朔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有些跋扈尖刻卻不失直爽的性格，倒不知是否能得了尹文韻的喜歡。想起尹文韻，待自己也是不錯的。她何其有幸，三國帝王，都對自己傾心，只是這又何嘗是自己所願。現在她似乎能夠理解母妃當初的心情。

“是的。今天也是你十六歲的生辰。我已經吩咐宮廷為你慶生了。我知道你不愛熱鬧，所以只囑咐禦膳房做好菜，只有我們相熟的幾人，可好？”歐陽澤軒溫和的說道，兮兒竟然忙的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我的生辰。”兮兒默默的念道，一晃眼，自己離開若岑谷也有一年了。整整一年了，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難以負荷。現在雖然一切似乎已經歸于平靜，這是邊境的戰事已經如箭在弦了。明壁沒有大将，而拓跋澈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就是星辰門的勢力都不可小觑，更何況還有洛國相助。明壁，危矣。

“不要想那麽多了。生辰就該快快樂樂的。”歐陽澤軒溫柔的打斷了兮兒的思緒，他又如何不知道現在的局勢，但他只希望兮兒快樂，如果這明壁江山兮兒想要守住，自己便傾盡全力為她守住。

夜間。果然沒有什麽鋪張之物。桌前，只有流雲，裴紹，裴婉兒，歐陽澤軒，還有歐陽澤軒的母親和逍遙子。就連伺候的宮女也都被歐陽澤軒支走了。兮兒很感動的看了看歐陽澤軒，他是要她感覺到家的溫馨麽。雖然只有他們幾人，可是心中還是那麽的溫暖。

“澤軒，有件事情，娘想告訴你。雖然選在這個時間不太合适，可是這樣溫馨的感覺，像家。娘覺得，你該知道這件事。”素玉（也就是澤軒的母親）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說道。

“什麽事？”歐陽澤軒有些奇怪，莫不是母親還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

“素玉。你想清楚了麽？”逍遙子卻是握住了素玉的手，眼中是滿滿的愛意。

在場的人都有些錯愕，莫不是逍遙子和素玉有什麽牽扯？兮兒也是驚訝。難怪師父總是特別關心澤軒呢，難道是愛屋及烏？

“當年娘遇到劫匪，被你師父所救，一見傾心，我們兩人之間情愫暗生，原本已經準備回家之後禀報爹娘，就和你師父成婚的，可是我的父親卻把我許配給了歐陽幕星，我抵死不從，可是父親卻以死相逼，我實在沒有辦法，只有嫁給了歐陽幕星，卻不想，我已經懷了你師父的骨肉。”歐陽澤軒的母親臉色有些愧疚，拉着歐陽澤軒說：“對不起軒兒，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

“你是說，師父，是我的父親麽？”歐陽澤軒顯然有些震驚。

“是。”素玉有些愧疚的點頭，生怕澤軒會生她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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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必自責，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娘親，在軒兒心裏你永遠都是最聖潔的。而師父，軒兒自小也是把他當親生父親的。”歐陽澤軒溫和的說道，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應。因為看了太多的算計，太多的失去。更要珍惜這難能可貴的存在。

“你不怪娘麽？”素玉有些激動的問道。

“不怪。”歐陽澤軒溫和的說道，眼神誠摯，“謝謝娘，又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目光看向了逍遙子，這個自小就極其疼愛他的師父，那個時候他總是想，師父好像比父親還疼愛自己呢，沒有想到，師父竟是自己的父親，這人生，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父親。”終是輕輕的喚出口，不是不震驚的，對于母親和師父的隐瞞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只是看到了兮兒，看到了拓跋澈失去親情的痛苦，才更讓他覺得應該珍惜。

“嗯。”逍遙子激動的應道，或許他沒有想過今生還能夠聽澤軒喚一聲父親吧。

“皆大歡喜哦。”流雲眨了眨眼睛，開心的說道。

“那未來嫂子什麽時候嫁給哥哥，來個喜上加喜呢？”裴婉兒這些日子和流雲相處下來，關系也是極其融洽的了，受了流雲的感染，性子也開朗了不少。

“那還不如妹妹先生個娃娃給我玩玩。”流雲一臉天真的說道，可是這一句話下去衆人的臉色卻是都變了，尤其是裴婉兒的神色一下子變的哀傷。

流雲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剪了，明知道歐陽澤軒心裏只有兮兒，都沒有碰過婉兒，自己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婉兒妹妹，對不起…”流雲有些無措的道歉。

“沒事。只怕婉兒是沒有那個福分的。”裴婉兒溫婉的回答道，臉上極力維持着笑容，可是眼眸深處卻仍是掩不去悲傷。

“對不起。”歐陽澤軒充滿歉疚的看着裴婉兒，對于裴婉兒他很是愧疚，可是他沒有辦法，心裏已經有了兮兒，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皇上，今天是兮兒公主生辰，大家還是不要說這些話了，好好給兮兒慶生吧。”裴婉兒沒有看歐陽澤軒的目光，她不要他覺得虧欠了她，她只希望能夠看着他幸福就好，如果他不開心，那麽，她只要陪着他就好。

“嗯，來幹一杯先。”裴紹也是打圓場道。

兮兒的心緒卻是遠遠的飄着，那個對她說，你還有我的男子，如今在何處呢。他會記得自己的生辰麽。

“打擾了。”一聲冷漠的聲音響起，一身青衣，容貌剛毅清秀，這不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流水麽，兮兒看見流水下意識的向流水身後看去。

“主子在洛國，命我将這個交給公主。”流水看到兮兒的眼神，冷漠的打斷了兮兒的幻想。

“謝謝。”兮兒伸手接過，語氣也很是清冷。

“主子還說，明壁王請注意邊關。告辭。”流水的青衣一閃，就離開了。皇宮雖是禁衛森嚴，但是對于流水這樣武功高絕又熟悉皇宮布置的人來說，進來也并非難事。

兮兒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禮物，是一截玉雕的連理枝。上面只有淡淡一句話。“願得兮兒心，白首不相離。”

這句話，還是在落星鎮的時候對她說的。手指摸索這那句話，和拓跋澈經歷過的一切一下子湧了過來。拓跋澈邪魅的笑意，他眼底的悲傷。小時候牽着自己離開禦花園的孩童，偷偷帶自己去看連理的樣子，拉着自己看星星的表情，還有長大之後相處之後的戲弄，寶庫的舍身相護，自己為難時刻的焦慮，自己無助時候的安慰。一字一句，一颦一笑，都那麽的清晰。明明相愛，卻不能夠相守。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得了一人心，卻還是不能夠白首不相離麽。因為，在他們的心中，都有無法逾越的鴻溝，無法放下的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