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兮兒險喪命
“歐陽兄。許久不見啊,聽聞你在言城大敗了尹兄?”拓跋澈臉上帶着疏離的微笑,語氣也顯得客套。
兮兒當然明白,兩軍對峙是不能流露出他和歐陽澤軒的感情的,可是聽到拓跋澈這樣的言語,她還是覺得很刺耳。
“拓跋兄幾乎不費力,就攻下了我明壁天險之城,才是好手段呢。”歐陽澤軒的語氣顯得溫和而真摯,似乎并不惱怒拓跋澈攻下豐城。
“那是因為你不在而已。”拓跋澈也收起了疏離的神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歐陽澤軒說道,說完之後勾起了一抹真摯的笑容。
歐陽澤軒也微微一笑,果然沒有看錯,拓跋澈還是認他這個朋友的,看他如此坦然的面對自己,離風應該是沒有事的,像拓跋澈這樣,該狠心的時候可以狠心,能夠挽回的犧牲就不去犧牲,這樣的人,才應該是真正的帝王吧。
“他說了什麽?”因為拓跋澈是對着歐陽澤軒說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只能憑借口型看出他說了什麽,兮兒站在一邊,不明白他們在交流些什麽。
“沒什麽。明朔如今有火炮在手,只怕我們是不能取勝了。”歐陽澤軒看了看火炮,有些無奈的說道。心裏卻是打算放棄江山了,只怕兮兒心中覺得愧疚,因此才這樣說。
可是兮兒并不明白歐陽澤軒的用心,只是一心想要幫歐陽澤軒守護住明壁的江山,卻不知道,明壁的江山在歐陽澤軒眼裏不算什麽,真正重要的是兮兒,是明壁百姓的性命啊。
“那如果毀了火炮呢?”兮兒的語氣淡淡的,帶着一絲決絕,她欠歐陽澤軒的太多,就算要她用性命償還她也在所不惜。
“可惜火炮守衛太森嚴了。”歐陽澤軒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那就讓兮兒幫你吧。”兮兒身形一動,等到歐陽澤軒反應過來,兮兒已經飛出去很遠了,而火炮守衛的士兵看到有人過來,一時手忙腳亂,竟是點燃了火炮,拓跋澈聽到火炮的響聲,驚慌失措的回頭,看見火炮開出,而兮兒正對着火炮,他慌亂的從馬上飛起,可是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夠到兮兒。
“兮兒。”拓跋澈的叫聲帶着撕心裂肺的絕望,一幹士兵包括他身後的流水流泉和流風都被吓到了,他們所看到的拓跋澈從來都是勾着笑容的邪魅樣子,似乎根本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什麽時候見到過他這樣撕心裂肺的絕望樣子了。
千鈞一發之際,歐陽澤軒一把摟過兮兒避開了火炮的直接攻擊,但是還是被餘力震傷,兩人飛出去好遠。
“澤軒哥哥?”兮兒回身抱住歐陽澤軒,歐陽澤軒背後被鮮血浸染,嘴角也流着血,已經昏厥過去,脈搏微弱的幾乎都感覺不到。
“兮兒。”拓跋澈飛身到了兮兒和歐陽澤軒的面前,看到歐陽澤軒的樣子的心中一驚,就伸手想要幫歐陽澤軒把脈。
“讓開。拓跋澈,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這樣心狠,殺了離風還不夠麽?如今你連澤軒哥哥也要殺?若是我攔住了你打天下的路,你是不是連我也要殺呢?呵呵,是我太可笑了,沒有你的允許那些士兵怎麽會開火炮。”兮兒眼中帶着失措帶着絕望和哀恸,帶着歐陽澤軒就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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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副将看的一頭霧水,兩位将軍又都不說話,流風公子的眼神又很吓人,只得硬着頭皮問道。
“誰允許你們開火炮了?哪個開的!”拓跋澈臉上再沒有平日裏的笑容,帶着陰鸷帶着憤怒的掃視後面的士兵。
一幹士兵都莫名其妙,又很害怕。
“是…是…我…”一個士兵顫顫巍巍的跪下來,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怕兮兒過來損傷了火炮,于是一時情急就開了火炮。
“誰借你的膽子!”拓跋澈盯着那個士兵,眼神陰鸷的可怕。
“我。我…我。”那個士兵急得滿頭是汗,可是卻不知道怎麽回答。
“把他拖下去,剁了雙手!”拓跋澈憤怒的轉身,閉上了眼睛,剛才他看到火炮對準兮兒的那一刻,心裏害怕的要命,從來沒有那麽絕望過,就算是流死的時候都沒有那樣的絕望,仿佛所有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看到兮兒剛才離開時那絕望的眼神,他的心痛的幾乎不能自已。兮兒,我說過你還有我,可是我卻站在了你的對立面,我說過絕不傷你分毫,可是我卻把你至于險境。
“皇上饒命啊。”除了那個士兵的哭號聲再沒有別的聲音,此時的拓跋澈宛如地獄的修羅,沒有人敢惹他。
拓跋澈擡眸看了看面前的人,突然覺得很疲憊,覺得這樣的生活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流,你最後的心願真的是要天下麽,你說,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守護自己想要的,可是,我卻為了變得強大,差點親手毀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你一定也不願意我這樣吧。如果我放棄這天下,你會怪我麽。
“算了。”拓跋澈看着眼前的士兵,其實也不能怪他不是麽,若不是自己執意要攻打這天下,又怎麽會有今天的事情呢。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士兵如獲大赦一眼磕頭。
“收兵。”
“主子。”收兵回城已經很久了,拓跋澈連晚膳也沒有用,只是一個人呆呆的坐着,流水很是擔心的喊道。
“如果我說,我打算放棄,你們會怪我麽。”拓跋澈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三個人,這是他除了流雲之外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當然不會,其實我覺得我們只要做星辰門就好,沒有人來惹我們,我們也不去惹別人,就這樣閑雲野鶴的,也很好啊。”流泉馬上回答道。
“是啊。那我們從此,就只是星辰門的人吧。”拓跋澈嘆了一口氣,又重新勾起了笑容,只是這笑容顯得更真實,更溫暖。
其實自己一直以來也不過是走入了偏執的誤區不是麽。流死前的心願一定是希望自己快樂,希望自己能夠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若是變的強大的代價是犧牲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那麽,強大又有什麽意義呢?
“主子的意思是?”流風問道。
“這天下,我不要了。”拓跋澈如釋重負的說道,這些年來,為了天下,不得不每件事都要算計,真的很累呢,若是不要這些,也很好呢。兮兒,你還會原諒我麽,若是此時我說,我帶你離開,你還會像當日洛國夜宴時那樣願意跟我離開麽。
明壁的營帳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澤軒哥哥,澤軒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要兮兒怎麽辦呢。”兮兒看着雙目緊閉,眼看就不行了的歐陽澤軒,心裏焦急如焚,軍醫已經來看過了,都是束手無策,只怕除了拓跋澈沒人能夠救得了歐陽澤軒了,可是拓跋澈會出手相救麽?他為了天下,不是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麽。
為什麽?天下真的有那麽好麽?能夠讓他連本心都丢棄了,能夠讓他連友誼都不要了。曾經說過的,你還有我,又算得了什麽呢。
拓跋澈,流風。兮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取出了放在身邊的一枚信號彈,這枚信號彈是流風給她調理的藥丸時一起給她的,說是若有什麽事情,放這枚信號彈,他看到便會趕來。只是,他真的會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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