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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見他抱了個盒子下來也沒在意,以為他是有什麽東西落了。可眯着眼睛細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那是不是上回大姚來的時候帶的?”楚清問道。
她記得上回送走姚宇成之後一扭頭盒子就被程易安拿走了,這麽些天也沒見着,“什麽東西啊?”
程易安發動了汽車,“沒什麽,你哪天放假?”
“眼神飄忽,向右下方瞟,還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楚清說着就要回身去後座拿那盒子。
程易安一看慌了,想伸手去撈她沒攔住。
楚清那小身板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中間一鑽就出去了,她抱着盒子重新在副駕駛坐好,“你緊張什麽?”
“沒事。”程易安沒忙着開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注意着楚清的表情。
楚清狐疑地打開盒子,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裏頭都是花五花六的TT,還有一些楚清叫不上名字,但也差不離能猜到用途的東西。
“大姚是把人家情趣用品店搶了嗎?”
這玩意兒用的了這麽多?
看完以後楚清将盒子蓋上,丢到了後座。
只聽撲通一聲……
楚清暗道不好,回身一看,盒子裏的東西撒了一地。她賠着笑臉去了後座撿,盒子裏的東西稀稀拉拉撒了滿地,楚清腰都酸了還沒拾完。
“程先生,您這是……”保安見他上車後許久沒走,過來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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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吓得跪在後座下面不動,用身體護着滿地見不了人的東西。
“一會兒就走。”程易安禮貌地朝保安笑了笑。
“家裏快修好了吧?”保安不知是成心的還是故意的,竟然開始跟程易安唠家常了。
楚清腰酸背痛地又不敢出聲兒,只能悄悄伸手到前座,往程易安的腰上掐。
保安突然在程易安腰際瞧見了一只女人的手,可吓得不輕,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程易安的臉色,毫無異常……
眼看着那手就要往腰下頭伸,保安可不敢再呆下去了,“那,那個……程先生您忙。”
回身走了兩步他又不放心地囑咐道:“一會兒下班高峰期,您還是快着點兒。”免得被人拍下來上個頭條什麽的,說不定還得帶上他……
楚清聽外頭終于沒動靜了,揉了揉腰起身,将地上的東西都撿進了盒子裏,又把盒子塞進了後備箱。
回到副駕以後,她讓程易安開車。
後者沒動,神色怪異地看着她。
“怎麽?”
“現在開車人家還以為我……”程易安話說一半,留着給楚清自行體會。
楚清一頭霧水,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剛才你掐我的時候被他看見了。”
楚清眨了眨眼睛,看見了就看見了呗……
“所以呢?”
程易安緩緩開口:“一男一女,車停在地下車庫很久沒走,還看見了女人的手放在男人腰上……”
楚清聽完他的話開始聯想,幾秒後,她側頭看了看程易安,欲哭無淚,“不會吧……現在的保安想象力這麽豐富嗎?”
說罷,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滿不在乎的揮揮手道:“反正他只看見你了,又不知道車裏的女人是誰,丢人也是你丢。”
程易安低着頭勾了勾嘴角,“我們昨天散步的時候遇到的就是他。”
“就那個管快遞代收的保安?”
“嗯。”
楚清不可置信道:“那個寸頭,高個子,皮膚比你還白的那個?”
程易安點了點頭,确定就是他。
“我以後再也不網購了……”楚清趴在中控臺上,很快擡起頭瞪着程易安,“不,我憑什麽不網購啊!你惹的事兒,以後快遞都你拿!”
車開出去的時候楚清縮成了一團,別說沒人看見她五官了,那圍巾往腦袋上一搭,是男是女都瞧不出來。
“欲蓋彌彰。”一出小區,程易安就将她腦袋上的圍巾拽了下來。
楚清整了整頭發,“總比某人臭不要臉的好。”
程易安悶聲笑了笑,沒反駁她。
車程過半,饒是路盲如楚清,都認出來了這路不是去他家那巷子的。
“不是回你家嗎?”程易安越開越偏了,這地方楚清都沒來過。
“走正門。”
“那我上回走的是……”
“後門,既然是開後門給插隊的,自然是不能走正門的。”程易安跟她玩笑,随後正經道,“爺爺他們住前院,你第一次去,不能走後門。”
剛才程易笙給他發來消息,說此刻家裏人都在前廳等着,讓他先跟楚清通個氣兒,免得将人吓着了。
程易安看完以後就把消息删除了,一句話都沒跟楚清提。這姑娘臉皮兒薄,遇大事兒還慫。程易安要是跟她說一句家裏一屋子人等着,她非鬧着跳窗不可。
車一路開進了林子裏,一開始還能看見幾個游人,越往後越冷清。
“你家住深山老林裏啊……”楚清記得上次見樹林深處有人家的時候,還是看白雪公主的時候。
“嗯,所以你以後走後門就好。”這正門就是帶楚清走十遍,她都記不清方向。
楚清一聽白了他一眼,“廢話,我又不傻……”這前門又沒有油餅吃,走前門做什麽。
很快,前方出現了一小片灰色的建築。那房子一看就是上百年的老建築了,跟M市城中間一個景點的房屋樣式差不多。
程易安到了門口以後探出身子去按指紋,等了兩秒後,鐵門吱吱哇哇地開了。
“我還以為有人站崗呢……”
“嗯,還有人敬禮問好。”程易安順嘴接話道。
楚清一聽來勁兒了,偏頭問他:“真的嗎?是不是過年給門衛放假了?那我什麽時候能看見?”
“夢裏。”
被程易安潑了一頭的冷水,楚清第一次覺得悶葫蘆還是悶着比較可愛。
車停穩後楚清就迫不及待地下車了,她伸着腦袋四周看了看,“怎麽覺得沒人?”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僻靜得很。
程易安低着頭笑了笑,她這話也是說得太早了。
程易安領着她進去,楚清路過第二個院子的時候就聽見了聊天的聲音。
越往前聲音越大……聽這陣勢,起碼能湊三桌麻将。
她緊張地拽了拽程易安的胳膊,哆嗦道:“我怎麽覺得好多人呢?”
“嗯。”
“嗯?什麽叫嗯?”楚清瞪着眼,拽着他停在原地,“你不是說就你爺爺和你父母嗎?”
程易安咳嗽了一聲,然後眨了眨眼睛,想讓自己看上去真誠可信一些,“我也不知道我姑姑姑父,大伯大伯母,二姑二姑父,三……”
“你閉嘴吧……”這人家裏親戚還挺多。
楚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到都到這兒了,自然沒有回去的道理。而且就算楚清提出要回去,程易安也不可能同意。萬一到時候他掏個帕子什麽的往她臉前頭一揮,迷暈給拖進去就更丢人了。
“小安回來了啊!”從側面屋子裏出來個五十左右的婦人,看見程易安以後笑得眼睛都不知所蹤了,“這是你媳婦吧?真好……”
“劉姨。”程易安同她招呼了一聲。
等劉姨走遠後,楚清拽了拽程易安的袖子,小聲問道:“這不會是你奶媽吧?”
程易安往她腦門上戳了一下,哭笑不得,“家裏的阿姨,從小看着我長大的,你想什麽呢?”
“不是說大戶人家都有奶媽嘛……”楚清嘟囔道。
“這年頭哪裏來的奶媽。”
楚清指了指這院子,“這年頭我随便找個男朋友家裏有條巷子,他家裏有個奶媽有什麽稀奇的。”
程易安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瞧着身邊的人,“随便找了個男朋友?”
“額,那個……”楚清腦子飛快地轉動着,想着怎麽把這茬圓過去。
電光石火之間,想到了一個聽上去有點扯又十分有理有據的答案。
“這不是……你,你當年請我吃的第一根雪糕,那不是随便嘛,你居然不記得了?”楚清說完以後都佩服自己,又将剛才不過腦子說的話圓過去了,又轉移了話題。
程易安要是說他記得,那楚清可以笑他小氣,一根兩塊錢的雪糕居然記了八九年。
程易安要是說他不記得,那楚清就得委屈一番了,那雖然只是一根雪糕,卻是兩個人關系的一個質的飛躍……他連這個都忘了,飛得纏着他買一箱子雪糕不可。
“當時你吃的是夢龍。”
楚清怎麽都沒想到他的答案是這個,她愣愣地看了程易安一眼。
程易安冷哼了一聲,随後又補了一刀,“那次是你非拉着我去的,你自己給的錢。”
說着說着,二人就到了前廳。楚清看見那一屋子的人腿都軟了,知道的她是去男朋友家做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拍大宅門去了。同民國時期大戶人家一模一樣的客廳結構,當中兩個主位,餘下兩邊各放兩排木頭椅子。
程易笙站在程老爺子邊上,看見程易安和楚清進來以後低頭同程老爺子說了聲。
老爺子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定睛看着門口。
楚清被程老爺子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連帶着步伐都慢了不少。
程易安牽着她走到老爺子跟前,“爺爺,這是楚清。”
楚清咽了咽口水,跟着叫了聲爺爺。見程老爺子還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輕輕捏了捏程易安的手心。
正當她慌得不行的時候,老爺子開口了,“孩子啊,辦公室坐久了要起來活動活動,我見着你頸椎不好啊,常疼吧?”
“啊?對,對……經常難受。”楚清繼小時候看電視劇被中醫摸個手就能看病吓到以後,又被老爺子看走路姿勢就知道你哪兒有毛病吓着了。
楚清想着要是程易安也這麽厲害,見她長個痘就知道有辦法給她消了就好了。
她上回臉頰冒痘去找程易安,問他怎麽消痘的時候程易安連看都沒看,丢了句他又不是變魔術的……
“小安帶她去認人。”老爺子雖然坐在中間瞧着氣勢逼人,走近了看還是挺和藹的。
程易安牽着楚清從右手邊開始一個個介紹,“這是大姑姑,這是大姑父……”
“大姑姑好,大姑父好……”楚清笑着跟每個長輩問好,心裏有些絕望,這幾個姑姑長得都挺像的,怕是下回再見就認不清了。
程易安看她努力地想将每個人的長相印刻進腦子裏,換了一種更加方便她記憶的方式。
“這是二姑姑,最會做螃蟹,能把螃蟹弄出七八種做法來。”
“這是小姨,你上回吃的果脯就是她曬的,等會跟她搞好關系。小姨夫做的草莓醬也是一絕,一會兒求求小姨讓她給你拿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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