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秋語安,你別走
我們是找代駕回去的。
蕭闵行似乎真的醉的厲害,一路上都沒再說話,把頭靠在我身上,呼吸沉重,好似睡着了。
到了家門口,司機擔心我扶不住他,剛開口說幫我,他卻一下子從座位上直起身子,搖搖晃晃往裏面走。
等我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了。
看着他喝多的樣子,其實還是有一點可憐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只有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才會喝醉,就像今天一樣,他今天應該是生我氣的吧?
可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向我發火,折磨我,反而用喝醉的方式懲罰自己,這樣反而讓我心裏更不安。
拿了毛巾給他擦臉,再去給他擦手的時候,卻被他反手抓住。
他的掌心很熱,帶着我不熟悉的溫度,燙傷了我心尖,有一陣陣的灼疼。
“你就是蠢,知道他是什麽人嗎?就敢跟他走?”蕭闵行說,話語雖然含糊,但是恨意滿滿,抓在我手上的力氣也增加了幾分。
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裏面泛着幾絲紅色,駭人的厲害。
“蘇謙,海城有名的富二代,身邊美女如雲,自己仗着修過幾年心理學,掌握了女人的弱點,幾乎把所有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你竟然跟他接近,你這個蠢女人,我真想把你掐死。”
他最後幾個字是咬牙切齒說的,而且真的差點把我的手腕折斷,我不敢想像現在如果是脖子在他手裏,自己是不是還能活着。
我确實不了解蘇謙,也沒想着了解他,因為我從來也沒想着要跟他走近,再說了,他跟米娜認識那麽多年,米娜都沒有介紹他跟我認識,想來也是考慮到他的背景吧?
如果不是我自己想知道陸依姍的事,怕再遇他的機會都少,現在好了,跟他倒是沒什麽,反而讓蕭闵行誤會。
看着半躺在沙發上,憤恨交加的男人,我也是五味雜陳,試着跟他說:“你醉了,我給你煮點醒酒湯喝吧。”
“不喝,你煮的那些湯難喝死了,喝的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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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醉的時候比清醒時更多話,而且手一直拉着我的不放,除了我能聽清楚的,還絮絮叨叨說了一些我聽不清的。
我走不開,只能這樣陪他坐着,一直坐到他睡着了,才把手從他的掌心裏拿出來。
先去樓上給他拿了一床毯子蓋上,又不放心,自己也拿了一床,就坐在他身邊。
大概是白天發生了太多事,用腦過度吧,竟然很快睡着了,夢裏好像還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叫我不要走。
我擎着手想拉住對方,但是總也抓不住,于是只能滿眼空茫,一遍遍在心裏記住那個聲音。
是有些熟悉的吧,但又不熟悉,因為看不到臉,所以我始終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到醒來的時候還覺得心口緊疼,似乎不知不覺錯過了什麽。
睜眼就看到自己斜斜躺在沙發上,半條腿還搭在地上,已經有些酸了,而蕭闵行,跟我頭抵頭的躺着,身上的毯子滑落到地板。
他睡的很沉,沒有一點知覺,濃黑的眉毛斜斜伸向鬓角,睫毛彎成一排,安靜地垂在下睑處。
他的鼻子高挺,是我極少見到的英俊,偏偏嘴唇薄的過份,總是給人特別冷酷和薄情的感覺。
鼻尖和額頭都有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泛着亮亮的光。
他的手抓着自己衣服的一角,攥的很緊,像之前攥我的手那樣,連骨關節都發白了,仍然不肯放松一點點。
我把毯子重新給他蓋好,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可是自己在沙發上躺的連背都是難受的,想來他睡着也應該非常不舒服吧。
想來想去,還是又去擰了一把毛巾,給他擦了汗,又倒了一杯冰水放在茶幾上,才開始叫他。
其實很別扭,因為很少叫他的名字,所以有點點怪怪的,試了幾次才輕聲喚:“闵行,你醒醒,咱們去房間睡吧,這裏你明天起來該背疼了。”
沒動。
我只能再叫,并且使了一點力推他。
這次他掙開了眼,但是很快手就抓住我的手,聲音沙啞且急促:“秋語安,你別走,你不能走。”
心內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說不上疼,但是怪怪的。
我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是他叫着我的名字,他讓我別走,這是真實的,難道他害怕我離開嗎?
我的手捂在他的手上,輕聲說:“我不會走的。”
他怔怔看我一眼,嘴角突然揚起,笑意一下子擴散到整張臉,連眉毛都是彎彎的,整齊潔白的牙齒也露了出來。
可是下一秒,兩眼一眯就又要睡過去。
我費了好大勁才又把他叫起來,然後灌了冰水下去,總算是清醒一點。
醒來的蕭闵行總是更讓人頭疼,他嫌棄地看我一下,把我扶着他的手摔開,然後嘴裏說了一句:“髒。”
自己就往樓上走去。
我怔怔的站在樓梯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好久都沒從他帶給的情緒裏醒過來。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醉時跟醒時差別那麽大?
到底哪一個才是更真實的他呢?
第二天清晨,蕭闵行比我起的早,我下樓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客廳開始看早間新聞。
面色有些蒼白,頭發也是亂的,身上穿着一件鉛灰色的T恤,下身是一條同色的運動褲。
他沒有理我,我也不想去碰牆,所以自覺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吃飯過程中,兩人也是零交流。
不過飯後,他語調簡單地問我:“不是前段時間想讀書嗎?”
沒頭沒腦地一句話,倒把我問住了,看着他半天沒回話。
他很快翻我一個白眼,咬着牙說:“跟你這種人說話,能把人氣死。”
我無奈,只能當他是故意找岔,沒理他就進廚房去洗盤子了,而他已經上樓。
再下來時已經換好了衣服,連頭發臉面都整理好了,然後對我說:“換衣服出門。”
因為昨天的事,我今天只想待在家裏,根本就沒打算往外面去,所以看他的語調不是太冷,就輕聲說:“我有點累,要不你自己去……。”
立刻,他的眼神就暗了,連眉毛都擰成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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