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個世界
此方世界并不太平, 池宴并不介意給好鬼一些庇護。
暫時處理好鬼的事後,池宴又治好了景含雨的腳傷。扭傷雖然好了,但是景含雨一路折騰過來,即使中途有坐車, 可更多的是步行。再加上剛剛暴打垃圾劇烈消耗了體力, 以至于現在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走出去。
“失禮。”池宴站在景含雨左邊, 握住她的肩膀,帶着人快速地飛掠出了林子,直接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池宴隐匿了身形,在派出所附近的僻靜巷子裏避開監控把人放了下來。
“留個電話吧,我重新買好手機後聯系你,到時候好轉賬。”有困難找警察, 很好,沒毛病, 就她現在身無分文的樣子, 想回家還真就只能找警察幫忙。發現自己被送到派出所附近後,景含雨出巷子前說道。
她也有些小心思,畢竟這個人可是能飛啊!
又能打又能飛, 混熟了沒準能拜個師什麽的,實在不行學到一兩招也好。再不行,有個聯系方式在,萬一下次再倒黴,遇到鬼, 好歹有個求救的地方。
“我沒手機。”池宴說的是真話, 他确實沒這個世界的手機。
景含雨卻以為對方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在婉拒。畢竟現在的年輕人, 怎麽可能沒手機。就算是老人也都是人手一只好麽。
就算不答應收徒, 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好歹把報酬收下了再删掉我也行。景含雨剛想勸,池宴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啊啊啊可惡,那女表子什麽意思,看不上我是因為看上了那個小白臉嗎?”被關在袖子裏的兇手鬼,正在裏面摸索着想逃出去,結果他折騰了半天,也沒能從這個黑暗的空間裏找到出口,想強行突破更是做不到。
自己成為階下囚,被關小黑屋不說,還要聽那個對他不屑一顧的賤人對着其他男人獻殷勤。
做我老婆委屈她了?!
兇手鬼更憤怒了,但是他再怎麽激動也只是無能狂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池宴沒隔絕兇手鬼的聽力,更懶得解釋景含雨對兩人迥異的态度,不是對愛慕之人和厭惡之人的區別。人家小姑娘對他只是感激。就算有些別的念頭,也是正常人的反應。而不是滿腦子的情情愛愛。
比起這個,池宴現在更想找個地方落腳,然後深入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鬼,手頭剛好有素材,可不得充分利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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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合适的落腳地時,路上閑着沒事,池宴就順便又收集了一些消息。
他都沒怎麽放開五感,靈敏的聽力就從把附近的動靜盡收耳底。池宴本能地從各種雜亂的消息裏分離出可能有用的情報。
“今日淩晨三點半,本市城關區居民郝某苗因為經常熬夜玩游戲導致猝死。在此本臺呼籲,适當娛樂有益身心,過度娛樂,甚至熬夜、通宵達旦地去娛樂,這就有害健康了。希望廣大群衆們引以為戒……”
“早上七點十一分,今日早高峰,市中心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追尾事件。本次事故一死兩傷,目前傷員已無大礙……”
“市民劉某花今天中午在好再來飯館用餐時,因吃得太急,狼吞虎咽之下不慎将一塊骨頭吞咽了下去,導致死亡。類似的悲劇,每年都會發生。美食雖好,吃的時候還是應該細嚼慢咽……”
“下午,童年游樂園又發生一起事故,這已經是今年以來,該游樂園第四次事故了。目前該游樂園已停業……”
·
“對了,你最近別回來了,我和你媽也要出去住一段時間。”有人給孩子打電話。
“為什麽啊爸?”電話那頭不解地問道。
“咱們隔壁那個租戶你還記得麽,就那個瘦高個。他在家燒炭自殺了。雖然說和咱們無關吧,可這門對門的,還是避避吧。”
·
“太可惜了,明明都好轉了,他那麽努力想要活下去,一直很配合治療,之前還和我說想早點恢複健康,和朋友約好了要一起踢足球的。”
“結果誰知道突然就惡化了,一下子人就沒了。別說他爸媽受不了,今天他爸媽過來給他收拾的時候,我在旁邊幫忙,看到放在病床旁邊的足球,都沒忍住哭了出來。”
……
這些在許多人看來都是意外,或者正常死亡,可池宴心裏卻十分清楚,這裏面确實有一些是真正的意外,或者自然死亡,但是相當大的一部分,都是惡鬼們在故意害人。
就像正在他袖子裏坐牢的那團垃圾之前控制景含雨‘自殺’一樣,也像現在眼前的這一幕。
這會太陽雖然還沒下山,不過已經陸續有燒烤攤擺出來了。池宴看到路邊一家燒烤攤上,有個青年坐在小桌子旁邊,青年面前放了少少的一盤烤串,從他手邊連一根空簽子都沒有就能看出來,盤子裏的烤串他一口都沒動過。
與烤串數量成反比的,則是占據了大半張桌子的酒。不止桌子上有酒,他腳邊還放了一箱。這會青年正一臉借酒澆愁的模樣,瘋狂地往嘴裏噸噸噸灌酒。
即使他已經喝得連脖子都紅了,也依舊沒停下來。
見這架勢,燒烤攤的老板忍不住放下手裏烤到一半的串串,擔心地問道:“小夥子,遇上什麽難事了,失戀了?”
“再難也不能這麽喝啊,身體是自己的。叔送你瓶汽水,咱別喝這個了,喝汽水好吧?叔給你拿瓶冰的,這大熱天的一口冰汽水下去,比喝什麽都舒服。”說着,老板将冰鎮的可樂放到對方桌子上,還幫忙打開了。
“要你多管閑事?”青年并不領情,反而一伸手将桌子上的可樂揮了下去。可樂撒了一地,在地上滋滋地冒着氣泡。
光是這樣他還不過瘾,青年的脾氣就好像是一個炸彈,這會炸彈被點燃了一樣,徹底爆發了出來。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腳踢開旁邊的那箱啤酒,然後擡手将桌子也掀了。
桌子上的烤串和啤酒瓶摔到地上。噼裏啪啦,不少玻璃啤酒瓶全都碎了,酒液流淌的同時,碎片朝四周迸濺出來。
其中一塊邊緣極其鋒利的碎片,直直地朝老板的脖子射了過去。
“诶,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好心好意勸你少喝酒,我還勸錯了不成,你空腹喝這麽多酒,要是在我攤子上出事了,或者回去的路上出了事,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老板還沒察覺到不對,正氣惱地反駁道,“你不領情也沒什麽,掀我桌子幹嘛?”
誰也沒注意到,那片碎片飛濺到一半,像是撞到了什麽一樣,中途就自己墜落了。
并沒有傷到任何人。
老板還在和顧客理論。而青年這會也像是酒醒了一樣,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青年有些疑惑,但是很快這點疑惑就沒了,他覺得大概是自己喝糊塗了耍酒瘋,于是開始和老板道歉。
“本來就想配着烤串喝一瓶,沒想到後面點了這麽多,實在是對不住了老板。剛剛是我态度不好……”
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個來買醉的青年喝醉了,酒品不好,和好心的老板起了争執。
但是好在青年醉歸醉,酒醒得也快。對方酒品不行,人品卻還不錯。清醒過來後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态度好不說,也并不推诿。
可在池宴眼裏,這分明就是一個惡鬼,控制着那個青年拼命灌酒,借機發
酒瘋。然後在老板靠近的時候故意掀桌子,打碎啤酒瓶。然後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就往老板脖子上紮,企圖制造出老板被玻璃碎片意外割破喉嚨死亡的假象。
也不知道和它有仇的是這個青年,還是燒烤店老板。不過這只惡鬼的樣子,顯然不是什麽好東西。池宴索性在它得逞前,送它和之前的那坨垃圾作伴去了。
直到池宴找到心儀的落腳地的時候,他的袖子裏,已經關了十來只惡鬼。
這座城市的環境很好,附近有一個大湖,不看湖面上飄着的,還有湖水裏擠擠挨挨的鬼的話,大湖是非常漂亮的。正好池宴的須彌戒裏有船,池宴直接把船放了出來。
雕梁畫棟的船只出現在水面上的時候,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誰也看不到這裏多了一艘龐大華麗的樓船。
池宴足尖掠過水面,輕飄飄地上了船。上船後他沒急着回房間,而是将袖子裏的那些鬼全都抖落出來,拿繩子套了脖子,吊挂到桅杆上。
他早就發現了,這裏的鬼,好像都不怕太陽。他們是會更偏愛陰涼些的地方,要不然之前的那片樹林裏也不會有那麽多鬼。就算是自殺聖地,也不可能死這麽多人。
他們喜歡陰涼,明顯不是因為他們只能在陰暗的地方活動。更像是人不喜歡在大中午的頂着太陽走路,比起直曬陽光,大家更喜歡挑路邊有樹蔭的地方走,或者幹脆直接打傘。可沒樹蔭,或者沒傘,也不是不能出門,頂多就是曬點。
剛剛那個燒烤攤的鬼,那會太陽可還沒下山。如果這還能說是黃昏了陽光沒那麽猛烈,鬼勉強能受得住。那之前控制景含雨的那個鬼,可是一路頂着白天的大太陽過來的。
和池宴以往見過的鬼完全不同。池宴從前碰到的那些鬼,哪怕是鬼修,在最初才開始修煉,弱小的時候,也是沒辦法這麽曬的。普通厲鬼更是難以做到這點。
起碼得上百年的厲鬼,才能勉強在早晨傍晚,陽光不強烈,或者陰天,陽光被烏雲遮擋了的時候,勉強出行。
何況之前景含雨說過,她上個禮拜才和那個垃圾相親過,也就是說,即使和景含雨相親完,兩人分開後,垃圾立馬死掉,對方當鬼的時間也沒多久。
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做到這點,不僅不怕陽光,還能控制人。如果說前者還能說是這個世界的鬼比較特別,那後者又是怎麽回事?林子裏的那些鬼,可沒這個本事。他們當時甚至連神智都沒有。
都是鬼,為什麽差距會這麽大?
池宴心中的疑惑有很多。
一個個研究過來好了。
就從曬太陽開始。這會天已經黑了,不過沒事,池宴伸手,掌心浮現一輪烈日。這個烈日沒其他力量,連散發的陽光都和之前白天的陽光如出一轍。
小太陽緩緩升起,懸停在了桅杆上方,對着那些惡鬼源源不斷地散發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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