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另一個選擇

宋知渺目露驚慌,就算她不明陳堰此言何意,但怎會不明在她腰間微微用勁的手掌透着怎樣的意圖。

陳堰的觸碰令她心生抗拒,她輕微掙紮着,試圖将自己的身形從陳堰的桎梏中脫離出來,故作鎮定的嗓音卻已是帶上了些許顫:“小侯爺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到底是沒覺陳堰會動什麽真格,宋知渺心中抱着僥幸,掙紮幅度不大,只等着陳堰收斂下去自行退開。

陳堰卻是忽的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沉暗,神色不明:“你我早晚是要在一起的,何來授受不親一說,妙妙,此處又無旁人,需不着你那些欲擒故縱的戲碼,入我侯府,總歸是要先驗驗貨的不是嗎?”

宋知渺驚愣地看着陳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什麽欲擒故縱,什麽驗貨,陳堰這是把她當成什麽了!

眸中愠色攀升,宋知渺大力掙脫手腕,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陳小侯爺,請你慎言。”

懷中香軟褪去,叫陳堰有些許不悅。

他剛回京不久,此前的麻煩事擾得他心煩意亂,本是無暇顧及宋知渺這頭的男女之事,但今日偶然又見她,宋知渺較之前的抗拒态度好轉了許多,應了他的随口邀約,還與他相處至此時。

想來此前那些本也只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如今回了京,時機也差不多了,他也是時候嘗些甜頭來索取之前縱着她的報酬。

陳堰的确覺着宋知渺不錯,若是品嘗起來也如想象中一般香甜,倒也不是不可将她收入府中,大抵宋知渺也急不可耐了,那他自然就借今日這個良機探入下一個階段。

陳堰擡眸看她:“放心,你我合拍,我自會許你名分。”

宋知渺瞪着雙眸,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無措,此時夢境中那些景象又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所以她與陳堰就是在這般情況下最終成了夫妻嗎,實在太輕浮下作了些,令她好生抗拒,張了張唇退拒道:“陳小侯爺,你是否誤會了什麽,我并無此意,你這般實在太不尊重人了。”

“不必緊張,我說話算話,自不會辜負了你,妙妙,過來。”

陳堰低沉的嗓音像是蠱人心魄的迷藥,他朝她伸着手,卻并不像是在等她靠近,反倒在他話音落下後,動作幅度驟然變大,像是下一瞬就要強硬逼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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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渺一驚,忙要後退,身形慌亂碰到桌角,震動桌邊的酒杯,啪的一聲脆響酒杯掉落在地灑了一地水漬。

突兀的聲響叫宋知渺身子一顫,心中不安的情緒放大至令人窒息。

她害怕極了,一刻也待不下去,慌聲就道:“陳小侯爺,你我并不合拍,我也不需你的許諾,往後你我還是不要再來往了,告辭。”

宋知渺幾乎是倉皇而逃,甚是後悔自己今日因着賭氣般的心情就答應了陳堰的邀約。

那夢境虛晃,卻也隐隐透露着什麽真相。

陳堰的僞裝并非假象,他當真不是能夠托付終身的良人,她定要擺脫他才行。

可宋知渺心緒慌亂臉色慘白,壓根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與陳堰抗衡。

宋家敵不過廣臨侯府,此事道給父母知曉只會徒增他們的擔憂,而陳堰今日能這般對她動手動腳,往後還不知會做出怎樣令她無法抗拒的過分之事。

嫁人。

唯有她嫁予旁人,才能徹底斷了陳堰的念想。

可很快宋知渺又洩下氣來,她能嫁給何人,平白無故的,怎會突然有一合适之人能與她成婚,若随便找來一人,又與她嫁給陳堰有何區別。

沉重的思緒并不能阻擋夜裏夢境的侵入。

宋知渺陷入了一段冗長的夢境之中。

夢裏,她如最初時一般時常與陳堰見面相處,即使夢中的她不似現在一般看清了陳堰的真面目後的抗拒,但顯然也并未對陳堰生出什麽情愫,僅是覺得他還算不錯興許會是位良婿。

夢裏的日子很平淡,沒有奇怪夢境的牽擾,她與陳堰的相處也進展得很順利。

直到畫面轉到某個時刻,如今日在凝心樓的情形相似,她與陳堰游玩半日,待到傍晚一同吃飯,只是地點并不是在凝心樓。

宋知渺不知為何夢境中會有與現實相似的景象,卻并不是在同一地點。

陳堰為她斟酒,她婉拒推辭,陳堰俯身湊近她,她皺眉避開。

對此,陳堰隐忍不悅,還是扣着她的手腕,溫聲引勸道:“你我甚是合拍,總歸是要在一起的,放心,我會許你名分的。”

與今日現實中大差不差的話語,換了個場景,換了個語氣,便有了別樣的意味。

宋知渺看到自己并未如今日夢境外那般憤怒震驚,僅是有些遲疑,像是有什麽別的事牽絆了心緒,否則興許當真會順了陳堰的意,不再掙紮與他靠近相貼。

宋知渺心中知曉,連貫此前的畫面,自己此時這般反應并不奇怪。

不同于夢境外她與陳堰的相處,夢境中他們相處和睦,接觸已久,即使還未捅破那層窗戶紙但也只差臨門一腳了,她若是點頭答應,兩人自然而然就會邁向更親密的關系。

只是,自己這是在猶豫什麽呢?

宋知渺看見自己仍是退開了與陳堰的距離,輕言細語道:“我還未考慮好,容我再想想吧。”

氣氛并不算尴尬僵硬,合理的拒絕,沒有撕破臉皮,但宋知渺還是從清晰的夢境畫面中看見了陳堰險些失控的暗湧。

他咬緊了後槽牙,斂目遮掩神色中的異樣,待到再擡起頭來時,眸底已是清明一片,溫和有禮地點頭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這一遭不似宋知渺真實所遇的驚險駭人,但平靜之下卻隐隐暗藏着晦暗的陰謀。

夢境中仍是不知她為什麽猶豫不決,只是再到一次宴席時,宋知渺看見在夢中自己沒有察覺的角度下,陳堰往她的酒杯裏下了藥。

藥效發揮很慢,她在宴席上并未顯露異樣,卻在宴席結束後,登上陳堰欲送她回府的馬車上時,她開始燥熱難耐,思緒混沌,她分不清虛實,無助地蜷縮在陳堰懷中,她含糊不清低喃着什麽,她手腳胡亂撕扯着什麽。

最終夢境逐漸遠去,宋知渺驚醒在清晨的微光中,後背激起冷汗涔涔。

所以,她最終和陳堰成了婚,所以,她根本就還未考慮出自己想要的結果,就被迫做出了選擇。

只是,她原本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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