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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便要伸出手,打算拿走他筷子裏的美味佳肴。

“沒差。”他不着痕跡地移開筷子,低笑着對她搖搖頭,模樣俊逸的讓她瞬間眼花撩亂。

“那個……我有手。”她強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覺得她強調的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他輕松地低笑起來。“你飯前洗手了嗎?”

這是暗示她的手布滿細菌?藍晨茱不滿地瞪他一眼,內心還在掙紮猶豫着。

吃東西就吃東西,這麽單純又平常的事情,幹嘛故意搞得如此複雜又暧昧,萬一黑叔認定的新娘來了看到,她要怎麽給人家一個清清白白的交代?

藍晨茱一想到這裏,臉色瞬間刷白。

直到這一刻,她赫然驚覺到自己根本不希望對方出現,但一邊是眼前溫柔深情的他,一邊是黑叔的交代,兩股力量互相拉扯着。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可她總是一遍又一遍不斷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畢竟她最初是受黑叔所托,才會出現在他身邊,現在是她自己的感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如果黑叔知道了,不曉得會作何感想?

對在乎的人始終心細的黑穆爵,沒有錯過她瞬間刷白的臉色,皺起眉,正要出口詢問,卻被一陣敲門聲阻斷。

他眉頭皺得更深,透露出被打擾的不耐,卻仍能維持最基本的禮貌,紳士地請對方進來。

“抱歉,黑先生,打擾您了。”服務生态度謙遜有禮地低聲道歉。

“有事?”面對外人時,他身上總是掩不住一股疏離的淡然。

服務生欠了欠身,臉上盡是恭敬神色,“有位孫小姐找您。”

黑穆爵俊顏一凜,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炯亮的眼神以折磨人的慢速度徐徐掃向藍晨茱,冷冷回答服務生的探問:“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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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跟您有約。”服務生臉色平靜地陳述。

“讓她走人。”他的視線仍舊緊盯着她,語氣卻足以冰凍整個空間。

藍晨茱見他一臉果決的模樣,困難地咽了咽口水,試着做最後的搶救。

“那個……不好意思……千峰集團的孫小姐是我約的。”

她的話剛說完,立刻感覺原本燙熱的視線,瞬間變成兩道冰冷的冰柱。

他眼神一閃,追問:“誰給你的電話?”

黑穆爵擅長在問題表面找出不合理的線索。

“她……孫小姐曾經打電話來家裏……”迫于他駭人的氣勢,她忍不住往沙發椅背退去。

他柔和的臉部線條繃緊,一雙精斂眸子在她臉上兜轉。

不一會兒,他對她搖搖頭。“我父親是怎麽跟你說的?”

藍晨茱楞住,震驚地望進他冷然的眸子裏。

“事情不是……”她慌亂地別開眼,不知該怎麽說才不會破壞他們稍有起色的父子關系。

他們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在每晚同桌吃飯時,偶爾講個幾句話,這一點小小的進步,千萬別因此走回頭路啊。

黑穆爵緊盯着她臉上焦急的神色,她甚至不用多說,他就知道她心底的打算與顧忌。

這女人真是!

他抿緊唇線,不發一語,單用眼神警告地望着她,讓她吐不出一句辯白的話。

他不在乎父親耍的那些小手段,唯一能令他心神為之揪緊的只有--她,但她究竟是怎麽想的?

“你先出去。”善于掌控一切的黑穆爵,當機立斷讓不相幹的人消失,再來好好處理眼前令他想抓狂的女人。

服務生恭敬地轉身離開,沒再多問,因為他已經知道事情該如何妥善處理。

靜谧,以一種令藍晨茱想放聲尖叫的強大壓力,鋪天蓋地籠罩在他們之間。

“這是我父親的主意,還是你的點子?”黑穆爵堅定的眼神,牢牢鎖住她意圖逃避的視線。

她聽得出他平靜語氣下的滔天怒火,整個人瞬間掉進“一切都玩完了”的深淵。

“我。”她不希望搞壞他們父子的關系。

他一聽,心中那把怒火燒得更熾。

“我不是傻子。”他隐怒的嗓音像顆威力驚人的未爆彈,驚怒眼神讓她連呼吸都不再順暢。

他不喜歡她總是只顧慮到他們父子,卻從不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放進腦子裏好好想一想。

“我跟黑叔報告過孫小姐找過你的事,今天的碰面由他決定,我執行,這就是實話。”

藍晨茱幹脆把全部的事統統往自己身上攬,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差點令他當場吐血的話:“你父親是為你好。”

“所以,這也是我父親拜托你的事情之一?”黑穆爵逼視她,企圖在她眸中找出他要的答案。

“你父親總共拜托我三件事,第二件事就是希望你們能說上一點話。”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說。

“這我知道。”一想到她的接近,全是為了父親的請托,不是因為他,他的一顆心就跟着不安地躁動起來。

他望向她的淡然眼神裏,流露出令她無法視而不見的淺淺苦澀,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勞心費力,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老想着該怎麽把他往門外推。

藍晨茱看着他受傷的眼神,脫口而出我知道你替我媽設想周到,可能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我……”

話剛說出口,看見他乍亮的晶燦眸子,她就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麽“可能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她,也只有她才能激起他愛屋及烏的行為。

她別開視線,試着說點什麽來彌補自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話,卻被他搶先一步先聲奪人。

“給我實話,不要逃避我……我跟你……”

黑穆爵擅長從人們嘴裏逼出實話,不管是股票行情、底标價格,但絕不包括女人--尤其是像她這樣的女人,一個已在他心底深處紮根的女人。

他凝望着那張對他擺出戒備的小臉,濃重的失落将他拉向黑暗的地底深淵。

“我們為什麽不讓事情簡單一點?”藍晨茱閃避他的目光,沒有人有辦法在那雙深邃湛亮的眸子底下,成功掩藏好一顆真心。

他緊緊盯着她意圖閃躲的小臉,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他一臉寒霜地問:“你想要多簡單?”

她将視線定格在他胸前襯衫第二顆鈕扣的位置,腦中思緒複雜翻騰。

黑穆爵察覺她遲疑的眼神,那代表她內心的掙紮,他屏住呼吸,靜待她宣判的那一刻--

被理智與感情左右拉扯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趁着勇氣尚未消失時把話說出口:“讓我順利完成你父親的另一項請托。”

緩緩的,黑穆爵嘴角抿得緊緊的,一顆原本溫熱的心瞬間被冰凍!

這一夜,他沒有再開口跟她說話。

冷暴力,原來竟是如此可怕。

藍晨茱已經五天沒跟他說過話,唯一勉強算得上值得慶幸的是--黑穆爵終于跟千峰集團的千金孫玲開始來往。

這正是黑叔所希望的,不是嗎?她好不容易完成了黑叔的每一項請托,可是心裏怎麽會這麽酸、這麽痛?

今天晚上,黑穆爵甚至主動告知要帶孫玲回黑宅用晚餐,為此,黑天霸命令黑家二少爺今晚一定要回來吃飯。

晚上八點,所有人到齊用餐,唯有黑穆堯在接近八點時打了通電話回來,表示公事耽擱會晚二十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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