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說愛你

林轼薇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幾個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其中一個眼疾手快地奪過林轼薇的手機挂斷電話。 林轼薇腿發軟，已然沒有太多反抗的力氣。“笨女人”俞風城又打過去，又立馬被挂斷了，再打關了機。俞風城立在風中數秒，突然發了瘋一樣沖向林轼薇所在的小巷，這個巷子離他不過百米，他隐約

聽見了林轼薇的聲音。 果不其然，被三個小流氓圍在中間的不是林轼薇是誰，俞風城大喝一聲沖進巷子，提起幾個重拳，也就是一轉身的功夫，已經放倒了兩個，其中一個見不妙撒開腿溜之大吉。剩下的兩個被俞風城堵在

巷子裏往死裏湊，只聽見一陣陣拳頭撞擊筋肉的聲音。

“風城，風城，別打了。”林轼薇抱着他攔住，只怕會鬧出人命。她雖被上下其手輕薄了，但罪不至死。

俞風城停手，狠狠地盯兩人一眼，拿起林轼薇的手機。

出了巷子借着路燈一看，俞風城的手不知什麽時候被劃破了，鮮血直流。

“你的手。”林轼薇急忙查看。俞風城躲開她的目光将手背起來，淡淡地說：“沒事。”

“在流血，在流血……”林轼薇酒醒了，腦子卻不清楚了，呓語一樣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眼淚在臉上縱橫，抓住俞風城流血的那只手想觸碰又猶疑地樣子。

“別哭。”俞風城擡起一只胳膊将林轼薇圈在懷裏。夜風穿堂走巷，路燈下，兩個影子分不出彼此。

俞風城摟緊林轼薇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身後一陣叫嚣，轉頭看去，先前溜走的小混混領着一幫人咋咋呼呼地來了。

“就是他。”小混混指着俞風城大喝一聲。

一群人迅速跑上來圍住了俞風城和林轼薇。

“風城。”林轼薇輕聲叫，“別打架了。”她幾乎在發抖。

俞風城眼神一凜，将林轼薇扯到身後，夾在他和牆之間。

林轼薇眼前陰影忽閃而過，俞風城已經和那群人打起來了。以一敵十，卻毫不落于下風，拳腳相加，每一下都實在勁道，被打中的人倒下好一陣都站不起來。

林轼薇幹着急，慌亂之中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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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林轼薇大叫，只見一根胳膊粗的鐵棒沖着俞風城側面而去，俞風城早覺察到堪堪躲開，飛起一腳将偷襲者踢地爬不起來。

先前的混混注意到了林轼薇，搶過來拉着林轼薇就要走，林轼薇極力甩脫竟被制住，俞風城腦門上青筋暴起，回身将混混一腳踹飛，護林轼薇在臂彎裏。

“風城。”林轼薇一聲尖叫，俞風城抽動一下，不防備中腦袋被擊中，鮮血很快沿着鬓角爬到臉上，在林轼薇地注目中緩緩向地上跌去。

“風城，風城。”林轼薇抱住他往地上滑的身體，被連帶着攤在地上，一遍一遍叫着俞風城的名字，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俞風城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林轼薇蒼白奔潰的臉上。

小混混們一看就要鬧出人命，全部做鳥獸散，警察随後趕來，将失去意識地俞風城和意識模糊的林轼薇送去醫院。林轼薇的精神狀态做不了筆錄。 俞風城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女孩尤雅還是少年時的模樣，笑着對他說她愛他，他們深情地相擁，不遠處一張熟悉極了的面孔卻淚流滿面，與尤雅很像，他卻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尤雅，

莫名地他感到心疼極了，那張面孔消失在人潮裏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缺失了一塊，心空地能聽見孤獨的回響，一下又一下，釘刻進身體裏……

俞風城在後半夜醒來，醫院的暖氣開得很足，一盞昏黃的燈位于他頭頂上方的位置。這是一間雙人病房，另一邊病床上躺着一位年邁的老人，呼吸間遲鈍而壓抑，睡得并不安詳。

俞風城意識漸漸清明，才察覺到頭疼的厲害，之前的一幕他還記得。

忽然身邊一團烏黑的東西掙動了一下，俞風城薇薇擡起頭，才發現林轼薇伏在他身側的病床上睡着了。

俞風城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想要将林轼薇抱到床上去，可是他一碰到她，她就醒驚了。

“風城？”林轼薇睡眼朦胧地醒來，額前有兩道被衣服壓紅的印子，滑稽透了，俞風城卻沒笑出來。

“是我。”俞風城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你醒了。”林轼薇眨着眼睛，握住他的手，眼中是孩子一樣無助而真誠的光芒。

“我醒了。”俞風城無比認真地說，擡手掠過她臉頰邊淩亂地碎發。

“上床去睡吧。”俞風城說。

林轼薇搖頭，輕輕推一推俞風城，說：“你睡吧，不用管我。”

俞風城輕笑：“我不管你誰管你。上去。”

林轼薇堅持，俞風城無奈，“我抱你上去？”

“咳咳，咳咳。”旁邊床上的大爺翻身咳嗽。

林轼薇一只手指豎在嘴唇上機警地示意，俞風城側側頭，用眼神示意林轼薇上床，林轼薇拗不過他，脫了鞋悄悄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側卧在一面，用手輕輕拍了另一側，讓俞風城躺下來。 俞風城上床也側卧着，和林轼薇面對面，頭上的傷口一陣一陣煙熏火燎地疼，面前的人仿佛能止疼。林轼薇靜靜看他半晌，兩個人在靜默中對視，有千言萬語要說，嘴巴不說，就通過眼睛奔湧傾瀉出

來，一點都不亞于言語傳達的力量，甚至比語言更深刻熾烈。

林轼薇湊近俞風城，把頭埋在他胸膛，在最靠近他心髒的位置，林轼薇說：“我愛你。”

俞風城聽見了，用心髒強有力地回答着林轼薇，他忽然想起還未醒來時他的夢，夢裏那張哭泣的臉，他忽然分辨出那是誰了。

俞風城輕輕地一聲嘆息，将懷裏的人抱緊，悠然間覺得充盈而踏實。

一夜無夢，清晨的第一束光推開緊閉的窗扉。 “咳，咳。”一聲比一聲重的咳嗽聲将俞風城和林轼薇吵醒，林轼薇睜開眼一看，是沈子昂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伏在他們床頭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