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無論是肖文想的自駕旅行，還是沈明博說的去北方看看雪，都沒成行。春節假期，沈明博去酒吧找肖文，才知道肖文辭職了。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逡巡四望，正巧看到何芸。

“肖文他……”瞅見她身邊有個座位，沈明博挨了過去，說實話他有點怵這女孩，畢竟印象太過深刻。

“被自己男人抓走啦。”何芸說的非常輕佻，斜睨着他，又帶了些憤憤不平，“我以為你們倆搞上了，你也太弱了！”

“額……”他沒那意思，肖文也沒那意思，怎麽就能在一起，這女孩實在是……沈明博只能用無語來形容。

“徐海岚是有錢，有勢，長得帥，可是肖文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開心，他被分手我還挺喜聞樂見的，沒想到，居然還是逃不開魔爪。”一口氣把香槟幹掉，仿佛她感同身受一樣。

“……”他能說啥，這種命運人心的事情，誰也沒法把握，誰也沒法預料。

“我還以為你能拯救他呢！”自我感慨完，轉頭就怒目瞪他，“哪知道你……”

“咳，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強求的……”沈明博摸摸鼻子，覺得自己有點冤。

“你真的是gay？我特碼怎麽覺得你是石男？”生氣、生氣、實在是太生氣了！

“首先，我不是什麽石男，雖然我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其次我有愛人，雖然現在分手了，你不可以污蔑我。”豎起手指，為了自己的清白，沈明博認真申明。

“其次，肖文的感情生活最終成什麽樣，不是你，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只有他自己，他要是樂意跟徐海岚，說破天去他最後還是跟人家好，你無權幹涉。”這女孩以為自己是誰啊，自己還是單身呢，居然還操心他們。

“知道了知道了……”沒好氣的打斷他，沒想到一向笑眯眯的沈明博臉沉下來也挺吓人，“我就是意難平！憑什麽肖文不能喜歡自己的工作，憑什麽肖文不能交自己的朋友！憑什麽他說分手就分手，說不分手肖文就得乖乖去讨好他！”一口氣把自己心裏的郁氣全部噴發出來，何芸真是氣瘋了。

“肖文要是不願意，那人還能把他怎樣嗎？”這個道理最是淺顯不過，只是通常想不明白。

“……”被堵的沒話說，何芸氣哼哼的把酒杯頓在吧臺上，“你這人，好歹也和肖文處這麽久，就沒有一點同理心？”

“……”他要啥同理心啊，他不也是嗎，要是方越現在站在他面前，不用說什麽，就叫他一聲，他立馬就跟方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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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果然類別不同，思維就不同。”挫敗的何芸抱頭，覺得自己傾述都找錯了人。

“？？？”很是無語，為什麽他不怎麽聽得懂，怎麽就類別不同了？

“元宵左右有作者會，去不去玩？”沒有給他解釋的想法，女孩直接轉了話題。

“作者會？”是什麽，他沒聽過，而且被女孩轉話題的速度給弄的有點懵，試圖理解她，他把翻譯成自己的語言，“作者聚會？”

“是啊，書城為了推廣自己，每年都會組織站子裏優秀的收益高的作者出來和讀者見面，固粉，擴大宣傳。”不耐煩的解釋道，何芸的臉上眼色明明白白顯示的是鄙視，這都不懂，三次元基佬和二次元有壁嗎！

“哦……”被鄙視的沈明博特別無辜的看她，“不就和我們的總裁見面會差不多？”

“對啦對啦！去不去，一句話！”見他終于理解了，何芸迫不及待的問他，本來想找肖文的，結果肖文沒法子了，她就把主意打到沈明博頭上了。

“去吧……”他對自己說，見見世面也挺好，心底深處又有些暗戳戳的想法，他的越越也是作者呢……不知道會不會見到他。

過完無聊的年節，再等到元宵，始終都沒聽到肖文的消息。居然把南方的雪等來了，一早起來，白茫茫一片地上，好幾個小孩子在放爆竹。

穿的花花綠綠的像顆聖誕樹樣的小孩子們歡快的奔跑着，把雪踩得咯吱咯吱響，一個一個清晰的小腳印充滿童真。

他一個大人，孤零零的從樓道出來，玩心大起，也學着小孩子們踩雪。

南方的雪和北方的很不一樣，雪裏和着冰渣子，沒有輕盈松軟的感覺。在陽光映照下，很快便有融化的跡象。

氣候反常，大概就是當地人說的倒春寒，裹緊衣服，沈明博踏雪出門。

這世上的命運從來都是捉摸不定，相見來的猝不及防，仿佛之前的分離就是老天開的一場玩笑。

沈明博進門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埋頭簽字。

讀者見面會，尤其是網文讀者見面會裏，穿着各色奇裝異服的人都有，他偏偏就能一眼看到他。

他的越越啊……

居然養的白胖了些，不不，怎麽能是胖呢，只是豐潤了點，不複往日的蒼白病态。白皙的臉頰，微阖的雙目，認真的神态，整個人煥發着一種健康的光澤。

他癡癡的貪看着，半是喜悅，半是憂傷。如若他不在，他的越越反倒生活的更好了。

站在路口很容易就擋住別人的路，邀他來的何芸早不知去哪裏了，偌大的會場，滿當當都是人。作者們一字排開，每個人面前都是長長的隊伍。

沒有興趣排隊領取什麽，也沒有想要簽名的打算，看個熱鬧，沈明博就準備回去。

他轉身的時候，沒看到他的越越也擡起了頭。仿若福至心靈，那個熟悉的身影只是一閃而過，就好像他只是花了眼。

方越敢确定，他絕對沒有眼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這裏。頓時沒有了繼續簽名的心思，然而長長的一隊，這個會才開始呢。

焦急的心态如蒸鍋上的螞蟻，時間被拉長，就好像一分鐘變成一小時那麽長，他的字跡變的潦草，雖然依舊保持着微笑，只是這個環節是如此的難熬。

終于到了中場休息的時間，幾乎是從座位上蹦起來，把最前面想找他說話的讀者吓了一跳。

他只得歉意一笑，不錯的長相給他賺來不少粉絲，這個場裏有不少讀者壓根沒看過他的書。

不需要在意，不是嗎？他的心思早就飛了，他的明博就在這裏，現在他都沒辦法确定他的明博是不是已經離開。

以上衛生間為借口，他飛速找到他的編輯說了聲便逃開會場。對不起了，雖然不務正業，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坐下來安靜的等待了。

然而沒有找到人，這個會場真的是大啊，他從東到西走到腳酸，卻再也沒看到那個人。

傻方越，真的是傻，這麽多人，這麽大會場，找一個人便好像在一把米裏挑出一粒他最想要的，為何不打個電話呢？

是，他終于想到了，捏住手機的手很是緊張，他覺得他的臉很熱，連呼吸都有些窒礙。

存在手機裏的號碼被他私心設了個A字開頭，這樣他一下子就能找到他的明博。從未覺得電話的撥通速度是這樣的慢，慢到他的心髒都要緊縮起來。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五聲……沒有人接電話，他的心開始往下沉，不死心的繼續等着，直到第七聲，他想，這麽多人，他的明博必是沒有聽見。

肯定是的，這麽吵，這麽多人，哪裏就能聽到他的電話呢，再撥一次，就再撥一次吧！

重複循環，依舊是無人接聽，方越的心情就好像臺風過境的港口般一片狼藉。他的明博……

捏着手機茫然的站在人群裏，要哭不哭的臉讓他看上去分外的孤單，他找不到了，找不到他的明博……

離開這裏吧，這裏沒有他想要的了。那就離開吧，一片空白的大腦執行着最基本的指令，指揮着身體遠離這個喧鬧的會場。

等他清醒過來，人已經到了屋外，瑩白的雪花在陽光下很快的融化成晶瑩的水滴，稀稀落落彙聚到一起，從屋檐的啪的一聲，連水帶雪落在地上。

太陽和煦的照在身上，從北方來的人感覺不到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