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迫不及待 (1)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聖上會親自出聲。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 皇後娘娘也開口了：“聽聞金侍衛說，蘇姑娘做的吃食特別好吃，本宮也想要一嘗。”

“這是民女的榮幸。”蘇小滿福身一笑。

此時, 家族群裏。

【小舅：集體飙戲中。

小舅媽：我們的演技還不錯吧？

小滿：大家都演得很好！】

她忍住笑, 在宦官敬佩、驚悚、奇怪、疑問的目光中，遞過食盒。

車輪在路上發出輕輕的響聲，與馬蹄聲形成一曲充滿古代味道的協奏曲。

水泥路很平整，平整到蘇小滿差點在馬車裏睡着了。

為了提起精神，她在家族群裏聊天。

【小滿：小舅, 小舅媽？怎麽樣？還喜歡吃嗎？

小舅：很好，雖然我以前不愛吃這玩意，但真到了古代, 還真是想念得緊。

小舅媽：的确，以前覺得吃這些不健康, 到了這裏特別想念這個味兒。

小滿：不過還是像小舅說的那樣，不要吃太多，萬一這具身體不适應這種油炸食品，吃得上火嘴巴疼喉嚨痛, 那就得不償失了。】

【二舅姥爺：你們還有空聊天啊，快去快回, 今晚咱們好好吃一頓, 中午記得少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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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行, 二舅，我就等着晚上的大餐了。

小表弟：二舅姥爺，我也好想念你做的菜啊。

二舅姥爺：你在宮裏有那麽多禦廚，還想年我做的菜？

小舅：二舅，你做的菜和別人做的菜不一樣, 小滿做的菜也和別人做的菜不一樣，這是親緣。】

蘇小滿樂了。

久久不見，小舅的嘴也變甜了。

不過，她也是這麽想的，再好吃的菜，都比不過二舅姥爺在家裏給他們做的菜。

家族群裏聊得火熱，時間過得特別快。沒過多久，就到了三岔口批發市場。

這裏的商戶早早就侯在這裏，還有百姓聞訊而來，等在路邊，以一睹聖顏。

聖上和皇後亮相，山呼萬歲。

随即有見過蘇小滿的人發現，蘇小滿從跟着聖上後面的馬車裏出來，不由驚訝無比。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聖上和皇後還召見蘇小滿，讓她跟在身邊。

“早就聽沈愛卿說，這個批發市場的建立和蘇姑娘有莫大的關系，不若由蘇姑娘來給我們講解一下。”

商戶們和百姓們都瞪大了眼睛，給聖上和皇後講解，這是何等榮耀！蘇小滿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而楊嬸子和林嬸子則是不由自主挺直脊梁，與有榮焉。蘇小滿可是她們的人，蘇小滿得了聖上和皇後的臉面，也就相當于是她們小滿美食鋪也得了臉面。

親小舅親舅媽在一邊，蘇小滿當然不怯場。

她落落大方地介紹起批發市場，對這裏受歡迎的商品和店鋪如數家珍，不偏不倚，沒有诋毀任何一家店鋪，也沒捏造任何一家店鋪。

三岔口的商戶都對蘇小滿很有好感。

中午，她自然是帶着小舅和小舅媽進了她的小店。這家店因為是快餐性質的，本來就不不大，呼啦啦地一群人進來，裏面瞬間就站滿了。

林嬸子和楊嬸子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做中午這一頓放，還是蘇小滿叮囑她們，聖上和皇後來這裏，是想要體驗原汁原味的飯菜，體驗民情，如果突然加料，那就是弄虛作假。

兩位嬸子頓時不敢這樣做了，還相互監督，堅決不欺君。

小舅和小舅媽在吃食上并不挑剔，一般都是有得吃就吃，如果不好吃也能吃得下，好吃就多吃點。

所以他們對兩位嬸子做的飯菜觀感還不錯，起碼看上去幹淨衛生。

【小滿：可不是，我教出來的。】

她當然不會在人前對小舅小舅媽這樣說話，所以只好在群裏回應了。

別說，有這個家族群還是真是方便。小舅小舅媽現在身邊肯定有暗衛，那些暗衛的聽力視力都很好，要是在現實中說什麽話，難保不會被他們聽到。但有了家族群就不怕了，在家族群裏說的話，只有他們家人才能看到，是最好的保密措施。

“聖上，皇後，”蘇小滿指着桌上的豬肉道，“這是我們清豐縣喂養出來的豬，您嘗嘗。”

蘇小滿給沈知卿使了一個眼色。

沈知卿适時上前，跟聖上和皇後科普了一下清豐縣的豬肉和其他的豬肉有什麽不同。

這件事蘇小滿在群裏說過，小舅和小舅媽早就知道了這裏的豬肉閹過，這會兒裝作吃了一驚的模樣，還似模似樣地嘗了嘗，滿意點頭。

“不錯不錯，沈大人能想出這個主意，可真是足智多謀。”

蘇小滿一下子就聽出了小舅話裏的坑。

【小舅：得試試這個沈知卿，要是他大喇喇認下這個功勞，那就……呵呵。】

蘇小滿的心也提了起來。她清楚沈知卿的為人，他應該不會這麽做，但人心隔肚皮，她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秒，又被另一個念頭取代了。

沈知卿不至于這麽做，要是他真的貪功，早就三岔口市場這裏就體現出來了。

蘇小滿想了想，對沈知卿還是挺有信心的。

幸好，沈知卿沒讓她失望。

“回聖上，這件事不是我發現的，而是蘇姑娘發現的，據她所說，她也是從她的父親那裏聽了一點，而後才産生了這個主意。”沈知卿面不改色，十分從容地說出背後的由來。

小舅臉上的笑比剛才真實多了，看向沈知卿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而後，他也更溫和的眼神看向蘇小滿：“蘇姑娘很好，蘇姑娘的父親也不錯。”

“對了，蘇姑娘的父親呢？傳他來見朕。”

沈知卿拱手：“回聖上，蘇衙役已經不在了。”

他将蘇衙役救人的事跡說了一遍，聖上嘆了口氣：“如此見義勇為，對得起他名字裏的勇字。”

“來人，幫我去蘇衙役的墓前送上祭品。”這個賞賜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是極大的榮耀了。

在外面圍觀的百姓無不羨慕動容。

“蘇衙役在泉下知道這事，也能瞑目了。”

“是啊，他之前就很好，經常幫我推車來着。”

蘇小滿适時行禮謝賞。

不過，這還沒完。

“既然蘇衙役不在了，那蘇衙役的賞賜理應由蘇姑娘來領。”皇後，也就是她小舅母慈和說道，“這是蘇姑娘應得的。”

“再說了，蘇姑娘不僅幫助沈大人相處批發市場這麽好的主意，還想出了養豬這個主意，果真是秀外慧中。”

聽到小舅媽這樣誇自己，蘇小滿的臉有點熱熱的。

自家人誇起自家人是真沒有底線啊。

“對，小滿的确值得。”在一旁的林嬸子壯膽為小滿說話。面對聖上和皇後，她的确很有壓力，但是觀察了這麽久，她覺得聖上和皇後都很好說話，為了小滿，她豁出去了。

“哦？”周念瑤詫異回頭。

看到皇後望向自己，林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後，她似是聽到了天籁之音。

只聽見皇後特別溫柔地問她：“這位嬸子，你能說說為什麽嗎？”

林嬸子盯着衆人豔羨又敬佩的目光站了出來。小滿曾經跟她們說過，在別人退縮的時候，我們可以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樣，你的話才不會被忽略。

再者，她可是小滿美食攤的創始人之一，就像小滿說的，能做到這份上的女人不多，她很優秀。

得益于蘇小滿一直給嬸子和員工們培訓自立自強的思想，這些能夠憑自己勞動獲得報酬的女人在想法上很先進。

林嬸子穩了穩心神，道：“小滿不僅做了這些，她還開了小吃攤和好幾間快餐店，而且我們這快餐店的背後，就是一個制作香腸魚丸的地方。這些都是小滿帶着我們做的。”

林嬸子很清楚，其實當初如果沒有她和楊嬸子的加入，小滿也一定會開美食攤的，她們真真是借了小滿的東風，才能獲得今天的成就。

所以當小滿要開店時，她和楊嬸是如何也不會舔着老臉去占小滿的便宜，所以她和楊嬸子的利潤分成都只是在小吃攤上，快餐店的利潤是完全屬于小滿自己的。

“小滿很好，她幫了很多女人……”林嬸子怕漏掉什麽，從蘇小滿一開始找她們做香腸開始說起。

沒人敢打斷她，因為聖上和皇後看上去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個問題。

林嬸子興致起來了，說得無比仔細，最近竟然感覺自己和皇後很說得來。要不是一旁的宦官是不是用眼神瞟她幾眼，她就真的這麽認為了。

“好好好，很好，我為大旻朝有你們這群女子而感到高興。”周念瑤的确很高興。

蘇小滿的行為是她和丈夫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提高女子地位，鼓勵女子從事各種工作，解放生産力。

她和丈夫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面的眼神找到了默契。

在女子方面，皇後開口更适合。

于是周念瑤道：“賞！在小滿小吃攤和美食店工作的女子，都有賞！”

“哇！”圍觀百姓一陣驚呼。

這可是皇後娘娘親自賞賜，賞什麽已經無所謂了，最重要的是這一份榮譽。

要是哪家女子獲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那之後夫家肯定不敢随便動她。

蘇小滿那份賞賜當然沒人敢漏下，但是大家都獲得賞賜，蘇小滿覺得，比她一個人獲得賞賜還要高興。

“皇後賞的是皇後賞的，朕這裏也還有一份賞。”蘇明竹接着道。

圍觀百姓看向蘇小滿的眼神更加熱切了。

皇後察覺到圍觀衆人的視線，若有所思，幾秒後，道：“小滿，你可有心上人？”

蘇小滿：“？？？”

怎麽突然說到了這個話題？

她把心中的疑問發到家族群，小舅媽那邊很快給了回複。

【小舅媽：有了今天這一遭，你信不信，之後媒人會把咱家的門檻都給踏破。

小滿：我還是不适應這裏的女子，在我現在這個年紀就可以成親了……

小舅媽：所以，咱們下一步就是提高女子成親的年齡。】

蘇小滿放心了。

她裝作羞澀了一下，而後，堅定道：“回禀皇後娘娘，民女未曾有成親的意願。”

“一則，民女要為父親守孝，三年之期未過，不敢有這方面的想法。”一般來說，為雙親守孝，一年即可，但也有純孝之人守三年，所以蘇小滿這個理由很說得過去。

“二則，民女如今有多間鋪子，肩負許多女子的活計和錢銀來源，深知肩上重擔，在還沒有理好手上事情的時候，不敢将心神分在其他地方。”

百姓們聽到蘇小滿這樣說，感覺有點不妥，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妥。而有家人在蘇小滿下工作的百姓，則十分吃這一套，深覺蘇小滿是個好東家。

果不其然，連皇後娘娘都贊了人家蘇姑娘了。

“蘇姑娘果真恪盡職守，有仁有義，”周念瑤誇起自家侄女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本宮十分欣賞蘇姑娘，誰說女子就不能創建一番事業，頂天立地呢？”

最後一句話，猶如一記驚雷，敲在衆人的耳中。

在宮中出來的侍人不敢随便擡頭，但是百姓們則是下意識地看向聖上。

誰知，聖上特別高興地贊同了皇後娘娘的話：“皇後說得對，朕也欣賞這樣的蘇姑娘。”

【小舅：太好了，這樣子我看誰還敢随便哔哔你晚成親。】

蘇小滿當然是符合小舅媽的話啊。

“民女一定謹遵皇後教誨，用事實證明女子也能創下一番事業。”

兩人像是說相聲似的，一來一回特別默契。

最後，小舅一錘定音：“女子亦能成就一番事業，沈愛卿，朕想在此地拟定一個特別的獎賞，每年在府城管轄下的女子，都可以報名參加這個獎賞，最後選出事業做得最傑出的十名女子，基于賞賜。”

皇後點頭：“聖上英明。”

這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就把這事定了下來。

連沈知卿都有點懵。

今天事情的發展着實超乎他的想象，但他這個知府大人的職業素養很好，這會兒半點看不出任何異樣，而是利落應下。

他們由豬延伸出這些話題，最後還是得回到豬上。

吃完了飯，當然是去看豬了。

沒有腥膻味兒的豬，在這念頭是獨一份，蘇明竹有意參照後世的因地制宜，讓各地發展自己的特色産業，所以，他想了想，給清豐縣提了一幅字：好豬之鄉。

蘇小滿：“……”嗯，可以的，特別具有特色。

回去的路上，小舅抓住沈知卿去聊今天發生的事情了。蘇小滿因為入了皇後娘娘的眼，在大家豔羨的目光中，十分榮幸地上了皇後的馬車，與皇後共乘一輛辇車。

“呼……小舅媽，終于可以坐下了。”簾子一放下，她就癱坐在椅子上。

周念瑤也放松了自己的坐姿：“可不，演戲可真累啊。”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閃過好笑，又有一絲無奈。

之前都是在群裏聊，現在能面對面說話了，蘇小滿和小舅媽說得十分盡興。

“你小舅現在的名字，叫蘇暝逐，暝目的暝，追逐的逐，跟以前的名字蘇明竹同音，但字不同。”小舅媽道。

蘇小滿：“那還真巧啊。”

“是的，我的名字沒變，還是周念瑤，”小舅媽道，“你表弟的名字也沒變，叫蘇都。”

聊了半個多時辰，馬車終于來到了府衙門口。

蘇小滿先下車，随即伸手扶小舅媽，着落在別人的眼中，就是蘇小滿很得皇後娘娘的寵愛。

蘇小滿還不知道大家腦補了這麽多。她扭頭朝前面的那一輛馬車看去，沈知卿已經下車了。

不知為何，蘇小滿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沈知卿不再是上馬車之前的迷茫模樣，而是十分清明。

看來沈大人很好地領會了小舅的意思啊。

她笑了。

剛好，沈大人看了過來。

她朝對方笑着點頭，對方似乎愣了一下，而後回了她一個笑。

蘇小滿沒想太多，轉過頭去，靜靜侯在皇後，也就是她小舅媽身邊。

現在在人前，還是得守一下規矩。

今晚聖上和皇後要歇在府衙，他們先走了進去，而後是沈大人和蘇小滿。

“晚飯那邊？”沈知卿扭頭，小聲問。

蘇小滿笑道：“沒問題。”

蘇小滿沒去送小舅和小舅媽進院子，她拐去了後廚。

知道聖上和皇後回來後，廚房立刻動了起來。需要時間熬煮的大菜都是提前備好的，但是有些菜必須得新鮮做才有味道。

蘇小滿也露了一手。

她今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在廚房裏放了一籃子大姨那邊發過來的新鮮螃蟹，二舅姥爺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可以直接開始做。

二舅姥爺自己做了一份蟹黃小籠包，蘇小滿則打算做蔥姜煎蟹。

拿起切好的蟹，刀口那一面蘸上幹澱粉，待會兒煎的時候，這面朝下，與油先接觸，這樣就可以鎖住蟹裏面的水分，而且蟹黃不會散。

小鍋燒熱，倒油，放入蔥姜爆香，而後再放蟹。刺啦一聲，蟹一接觸到熱油，便發出悅耳的聲響。

蟹放好後，不用動，直接蓋上蓋子，登上幾分鐘後，再揭開，蟹就變色眼色，紅紅的，誘人極了。之後再放入調料和黃酒，這一下去，味道更香了，像是蟹自己拿着喇叭宣告衆人：現在“香味大甩賣”哦！

一小碟子色香味俱全的煎螃蟹好了，沈大人那邊正好派人來說可以送飯，廚房早就準備好了，陸續有宮人進來端菜。

雖然廚房裏的人都很想去聖上和皇後面前露臉，但是也懂得這個機會可不好掙。所以，大家都很平和地看着菜端走。

“你說，聖上應該會喜歡我們做的菜吧？”

“我覺得……會的！試菜的時候多好吃啊！”

“有周師傅和小滿姑娘在，我覺得沒問題，”白師傅叫了一聲二舅姥爺和蘇小滿，“周師傅，你說是不是？”

二舅姥爺淡定地坐下來：“沒問題，大家都放心好了。”

不一會兒，聖上身邊的宦官親自過來宣旨：“傳周師傅和蘇姑娘！”

廚房裏的其他師傅看過來，二舅姥爺特有範兒地道：“放心，說不定是有賞賜。”

如果真的有賞賜，肯定是大家都有賞的，這麽一想，大家都高興起來，沒人眼紅，周師傅可是從宮裏出來的，誰能越過他去，而蘇小滿在皇後娘娘面前的臉面，連他們也都聽說了，人家蘇姑娘和皇後乘過同一輛馬車呢。

這次宦官也不再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了，路上十分客氣地稱呼她為蘇姑娘，還說道：“皇後娘娘特別喜歡蘇姑娘做的菜，這不，專門召你們二位前去。”

蘇小滿拿出一個錦囊，塞過去：“多謝啦。”這個她懂，古裝劇裏都有這個橋段。

到了小舅和小舅媽歇息的院子，宮人都站在外圍，裏面沒人，那位宦官把他們送到門口，也自動自覺離開了。

蘇小滿覺得呼吸都自由了。

二舅姥爺帶頭走進去，小舅和小舅媽早就迎在那裏了：“二舅。”

二舅姥爺點了點頭，坐下來：“你們怎麽不早點穿越過來，我給先皇打工做菜，要是你們在，就方便多了。”

小舅好笑：“哪兒能這麽巧呢？”

“來來來，小滿，都做下來，豆豆，快來！”小舅媽朝屏風後面招呼了一聲。

“來了！”一陣嘩啦啦的洗手聲音過來，小表弟從屏風後面閃出來，走到二舅姥爺和蘇小滿中間，親昵地打了一聲招呼。

一家人總算是到齊了一小半。

小舅笑道：“咱們這頓也算是小型團圓飯了。”

蘇小滿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小舅媽道：“放心，我們打發了暗衛在遠處盯梢。”

這就好，蘇小滿拿起筷子，她也餓了，“大家動筷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舅附和：“是啊，都吃。”

蟹黃小籠包湯汁鮮美，蔥姜煎蟹香口美味，還有其他菜同樣秀色可餐。

蘇小滿吃了個肚皮滾圓，一部分飯菜他們發到了紅包上，送去給小姨大姨還有她媽媽，也算是線上吃團圓飯了。

【小姨：嗚嗚嗚我流下了羨慕的淚水，哥，你什麽時候來看我？

大表哥：我也是，想見大家。

小舅：小妹，你那是最好一站，我先去二姐那裏，再去大姐那裏，最後再到你那裏。】

蘇小滿捧着杯熱茶癱在椅子上：“那我和二舅姥爺？”

“你們當然是跟着我們走啊，”小舅媽笑道，“就說我特別喜歡你們，要帶着你們一起出巡。”

蘇小滿一下子支愣起來：“沒問題！”免費旅游哎，還是皇家至尊VIP版的免費旅游，她可以！

二舅姥爺現在身體很好，所以出行也沒問題。

她摸了摸小表弟肉嘟嘟的臉：“就是辛苦豆豆了，不能見光。”

蘇都抿嘴一笑：“小滿姐，我其實還好啦，不會委屈我的。”

“身邊跟着幾十人呢，還有暗衛，怎麽可能委屈他。”小舅媽搖搖頭，“用宮中的人的話來說，他這已經算是輕車簡從了。”

二舅姥爺咋舌：“那我也體驗一把這待遇。”

“沒問題，”小舅哈哈一笑，“二舅，您就瞪着享福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聖旨就下來了。

沈老爺找到他們，特別不舍地道：“聖上和皇後讓你們一起跟着出巡，那咱們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蘇小滿豪爽道：“那我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沈老爺您寄當地的特産。”

“嘿，行啊。我也有好多地方沒去呢。”沈老爺嬉笑道。

“老弟，滿意樓的事就托給你來，”二舅姥爺安排起工作來，他轉頭看向蘇小滿，“你的事怎麽辦呢？”

“我每家店都有掌櫃的啊，放心好了，我把她們培訓得很好。”蘇小滿自信道。

“可不，”沈老爺插話，“昨天皇後和聖上賞賜後，在你們店裏工作的姑娘婦人都覺得面上可有光了。”

他看了看外面，小聲道：“知卿跟我說，聖上有意讓女子出來工作，所以啊，放心吧，小滿，有聖上的話在，你那幾家店肯定沒問題。”

蘇小滿也是這樣想的。

“知卿昨晚都沒怎麽睡，一直待在書房，就為了想怎麽能更好地施行聖上的旨意。”沈老爺心疼道。

蘇小滿問：“那想好了嗎？”

“哪有這麽快呢，不過聖上還要在這裏待兩天，應該是來得及的。”沈老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蘇小滿點點頭，摸了摸下巴，“那你們先聊，我出去安排一下。”

她陸續去了幾家店，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果然，大家的精神都很好，杜玉芝拍拍胸口道：“小滿，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守好這家店。”

昨天皇後身邊的宮人還特地在衆人面前誇了她幾句，怒斥她前夫的渣男之舉，過去的牢獄之災已經被洗白，她現在可吃挺直腰杆活着了。

蘇小滿笑得很開心，杜玉芝這樣就很好，不枉她特地跟小舅媽說了一下杜玉芝的事。

回去的路上，蘇小滿看到有個老婆婆賣芋頭她過去全包圓了，待會兒回去做芋子包。

“噠噠噠……”連續而有節奏的菜刀聲在廚房陸續響起。

因為聖上在這裏的緣故，府衙的廚房特別熱鬧，調過來的廚子都在這裏待命，還有從宮裏跟過來的廚子。

二舅姥爺是兩邊人馬的粘合劑，他既是從宮裏出來的人，又與當地的廚師相熟，責無旁貸。

蘇小滿一回到廚房，就受到了大家的熱情歡迎。見她扛着東西，大家都上來幫忙，知道她要做芋子包，削皮的削皮，切片的切片。

廚子都有不同的切菜節奏，所以，廚房裏特別熱鬧，菜刀與案板接觸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圓圓跟着白師傅過來幫忙：“我跟你一起做餡料。”

“行，”蘇小滿笑了，“你切豆幹。”

芋子包的做法其實很簡單，芋頭蒸熟後碾成芋泥，加入澱粉揉成面團，只不過與往常的白面不一樣，芋泥面團的顏色看上去像是水泥那般。

而其他步驟跟做包子差不多，餡料放的是豆幹丁、筍丁香菇丁和肉丁，肉丁還得有點肥肉丁才更香。

餡料炒熟，散發着誘人的豐富香味，正好，芋泥面團也被白師傅給揉好了。

蘇小滿和白圓圓來包，她特地控制好了量，圓圓滾滾的一小個，兩口就能吃完。

包好後，上鍋蒸，讓面團和餡料相互融合，喜歡蔥蒜的，還可以炸點蔥蒜，最後撒上去，金黃的蔥圈和蒜末有着獨一無二的霸道香味。

蘇小滿撿了幾個出來給大家分着吃。

“咳。”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蘇小滿耳力好，先轉頭循聲望去，“沈大人。”

她這一出聲，廚房裏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大家都頓在那裏，估計這會兒大家都在想：被上司抓到吃小食該怎麽辦？

蘇小滿卻很淡定，她擦擦手，大大方方地拿出一個碟子，夾了幾個芋子包：“沈大人來得正好，我正想給您去送點好吃的。”

衆人：！厲害了，學到了，果然是在皇後娘娘面前特有面子的小紅人，還能這樣說給沈大人聽。

沈知卿點了點頭，遲疑了下，還是道：“我還有點事找你。”

“好，”蘇小滿扯下圍裙，“咱們走吧。”

她手裏拿着托盤，跟沈知卿走到了他的書房。

“聖上昨日說，鼓勵女子出去工作，這話你也聽到了吧？”

蘇小滿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走進沈知卿的書房，她大致掃了一眼，特別整齊幹淨。

“聖上和皇後都這麽說了，我覺得很好。”她肯定是受益者。

沈知卿也笑了，“第一年的十大傑出女子，肯定有你的位置。”

他目光落在書桌的一份折子上，摩挲了一下指尖，拿起，遞給蘇小滿：“這是我寫的施行方法，你看看。”

或許是蘇小滿之前的建議給了他信心，又或許蘇小滿聖上和皇後都贊賞過得人，他打心底裏覺得，蘇小滿在這一方面一定有獨到眼光。

所以，他請她來看折子，并給出意見。

“好啊。”蘇小滿順手就接過了，一點都不怵，坦坦蕩蕩地看了起來。

沈知卿觀察着她的表情，一開始，她的表情還是輕松的，但看到後面，她的眉毛反而微微皺起。

難道，他寫得不好？

沈知卿十指交握在一起，身子微微前傾：“不好？”

蘇小滿合上折子：“我覺得沈大人您太保守了。”

上面只是列舉了一些呼籲，還有就是教化，和鼓勵商人聘請女性，但實質的措施根本沒多少。

“此話怎講？”沈知卿虛心請教。

蘇小滿道：“昨日的情景，沈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不知道聖上後面跟你是怎麽說的，我也在……服侍皇後用餐時，與她讨論過這個話題，聖上和皇後的決心都很大。”

沈知卿點頭：“的确。”

“沈大人折子上的手段太過溫和，”她指向折子，“一開始必須下猛藥，才能讓情況得到改善。我想，聖上之後肯定會把這個旨意發布到其他州府，既然我們府城是最先施行這一政策的地方，那我們就得确定咱們府城的地位，一定要在聖上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沈知卿雙手握緊。

蘇小滿說得沒錯，而且，還說到了他心裏去。

若是其他州府也開始施行的話，那他們州府就不突出了。他做官，也不是心如止水的，他也想做出實績，他也有野心，他想讓百姓的生活更好，讓他治下的地方更加繁榮，他想成為一個好官。

“願聞其詳。”他望進蘇小滿的眼眸。

蘇小滿愣了一下。

沈知卿剛才那一下的眼神，像是投進湖裏的石頭，一下子，“嘭”地輕輕一聲，擊中了她的心。

不過，只有那麽一下。

她迅速斂好心神，道：“比如，我們怎麽樣才能讓商戶願意雇傭女人？”

“沈大人，說實話，單憑鼓勵是不夠的，商人逐利，”你必須讓商戶看到利益。比如，雇傭女子的商戶，可以在年底申請一定的退稅金額。”

蘇小滿沒藏着掖着，說得很直白。

這件事從長遠來看，對女子，對大旻朝的發展都是有利的。所以，暫時的補貼不算什麽。就看沈知卿能不能下定這個決心了。

“聖上還在這裏，沈大人可以向皇上申請。”稅款當然是固定的，但是，可以讓聖上特批嘛，她小舅肯定願意。

蘇小滿這句話讓沈知卿醍醐灌頂。

他的腦子一下子通了，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種種想法湧出來。

他看向攤開的折子，微微眯起眼睛，而後猛然擡頭：“蘇姑娘，多謝了。”

看來對方已經有了思路，蘇小滿沒繼續留在書房。之後，她要收拾東西，也沒問沈知卿進展如何，她相信沈知卿這個父母官應該能做好他分內的事。

等到出發的那一天，她小舅拍了拍沈知卿的肩膀：“沈愛卿，好好幹，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蘇小滿從沈知卿的臉上看到了意氣風發。

想來事情應該是很順利，待會兒可以和小舅媽聊聊。

蘇小滿正準備上馬車，袖子突然被拉了一下。

她回頭，是沈知卿。

“沈大人？”她疑惑出聲。

“路上小心。”沈知卿輕咳一聲，将一個盒子塞到蘇小滿手裏，沒再說話。

小舅媽在馬車上等着了，她不便多說什麽，朝對方笑着點了點頭，爬上馬車。

小舅媽的眼神帶着些許調侃，“沈大人特地找你說話？”

作為蘇小滿身邊的年輕男人，別說，她和丈夫還讨論過沈知卿，覺得這個年輕人挺不錯的，如果以後小滿要成親，對方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前提是小滿喜歡，而且沈知卿沒有心上人。

蘇小滿眨眨眼，露出盒子，“他給了我這個東西。”

“咔噠”一聲，她打開盒子。

“頭暈之時用，”蘇小滿拿起一個小瓷瓶，念出上面貼着的字，放下後，又拿起一個小瓷瓶，“風寒時用。”

小舅媽探頭過來看，“這個沈大人字還寫得不錯啊。”

蘇小滿看了看上面的字跡，“那當然，能在科舉中取得好成績的古代人，寫字當然不錯。”

“話說，對了，小舅媽，您知道沈大人當初考科舉是第幾名嗎？”蘇小滿有點好奇。

“你不知道？”小舅媽詫異。

“我該知道？”蘇小滿撓撓臉，“沈大人沒說過啊，他身邊的人好像也沒和我說過，難道我忘記了？”

她自己也有點模模糊糊，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啊。

小舅媽輕笑一聲，沒想到沈知卿口風還挺緊，也聽謙虛，不錯不錯。

她道：“我還真知道，你小舅特地看過了，他是當年的狀元。”

蘇小滿長大嘴巴：“狀元？”

那……還真厲害啊！

她充滿敬意地看向盒子裏的瓶子，那這裏面的字跡，要是留到後世，豈不是珍貴的古董？

某某年的某某狀元親筆書寫的字……

“啪。”蘇小滿合上盒子，珍而重之地放到膝上。

她和小舅媽這麽一說，小舅媽笑得彎腰：“那你還不如請他給你寫一副字帖，或者請他給你畫一幅畫，蓋上他的印章，這樣更有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