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生日

這個問題，談以健是緊張的，

韓多朗的心思雖然簡單，但眼下她不在自己跟前，他又沒法确定了。他也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幼稚且無理，好像争寵的小孩子，但卻沒法控制。他們之間擁有的太多，而自己占據的時間，太少了。

但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整顆心又陡然放輕松了，唇角微揚，“我知道了。”

有人在按門鈴，大概是酒店的服務生，談以健挂了電話走過去，頓了頓，還是從貓眼看了一下，他驚訝不已，飛快的打開門。

“新年快樂！”孟樂傻呵呵的沖他叫喊。

“你，你怎麽……”

“靠先讓我進去，凍死我了！”孟樂搓着手哈着氣走進來，“快關門關門！”

屋子裏的暖氣讓他緩過來了，談以健給他倒了杯溫水，“別告訴我，大過年的，你被你家裏人趕出來了。”

“我自己趕我自己的，反正年夜飯也吃了，在家呆着也沒什麽意思。”

“你媽沒罵你啊。”談以健意外之餘還有一絲感動，“怪不得問我的酒店地址。”

“嘿嘿，沒想到我這麽快就來找你了吧。”孟樂起身伸了個懶腰，“沒事兒，我早跟他們說寒假來找你玩，現在只是提早了一點。”

孟樂在房間轉了一圈，“條件還不錯，果然談大少爺還是不肯降低生活品質。”

“滾蛋。”談以健看着他，“你餓嗎？我買了好多東西都沒怎麽吃。”

“行啊，有泡面嗎？”

“有。”

兩人一起吃了點東西，算是一頓遲到的年夜飯了。

“這肉幹不錯，在哪兒買的？怎麽沒有包裝？”孟樂已經吃飽了，但嘴還是停不下來。

“不是買的，她送的。”

“她？”孟樂挑挑眉，“哪個她啊，現在都不說名字了。”

談以健輕咳了下，“韓多朗。”

“哦，原來是咱們的朗妹妹呀。”

“你能別叫的那麽猥瑣嗎？”談以健沒好氣的看他，又不自在的站起身，“喝咖啡嗎？”

“喝。”孟樂又想起什麽，擠眉弄眼道：“她，不是不讓你喝咖啡嗎？”

“她只是說少……”談以健習慣性接話，又反應過來，丢了個橘子過去砸他，“你特意過來逗我呢！”

“嘿嘿，開個玩笑。”孟樂接住橘子剝開嘗了一瓣，表情立刻扭曲，“哎呦酸掉牙了！”

過年果然和平日不一樣，已經淩晨，還是時不時有煙花綻放在夜空中，只是離得遠，像是熱鬧按下了靜音鍵一樣。無聲且絢爛。

談以健和孟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誰也沒有去睡覺的意思，兩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孟樂一向話多，他的話說完了，他們就這麽安靜待着，也不覺得尴尬。

“我實在有個問題。”孟樂本來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這下身體完全往前傾，“為什麽是韓多朗呢？”

這話問個沒頭沒尾，談以健卻聽懂了。

孟樂接着說：“從最開始，我第一次瞧見她的時候，我就發覺你對不勁兒，那個時候你們也沒怎麽見過吧。啧啧，這太不符合你平日的風格了。”

談以健也是詫異的，但是那種感覺，他實在說不好，他自己也還沒怎麽弄明白。

為什麽，是她。

“她不可愛嗎？”談以健只能這樣反問。

孟樂趕緊點頭：“可愛，當然可愛。但是吧，從我認識你起，圍在你身邊的女生，比她可愛比她有魅力的多太多了吧，也沒瞧見你有那個意思啊。”他琢磨着說，“要我說，我見過最可愛的，還是你那位……”

“她很活。”談以健突然說。

“什，什麽？”孟樂絲毫不理解。

“就是……空氣是活的，風是活的，陽光也是活的，她周圍的一切都是，好像如果走到她的時間裏，日子就沒那麽難熬。”談以健輕輕的搖頭，“說不好，大概就是這樣。”

“你這——”孟樂愣了愣，又笑着說，“我還是頭一回聽你這麽說話，嗯反正就是，你和她待在一起，特快樂，見到她就高興，對吧。”

談以健也沒回他，低頭喝着咖啡。

孟樂長嘆着氣：“本來，差點我就有和你一樣的感覺了。”

“怎麽？”談以健問。

孟樂嘆息着說。“朗妹的那個好朋友，林朝已啊，我的天太難追了，整個一高冷鑽石。我看，我是沒機會了。”

大年初一的晚上，談以健就回了米縣，街道上很多商店還沒開門，幸運的是那家糖炒栗子開了，老板喜氣洋洋的說着新年快樂，還跟他加了比平時多的分量。

“哎呦，這熱乎的糖炒栗子。”孟樂在車子伸手就去接，談以健手一躲，挑了小包的給他：“你吃這個。”

他把剩下的三袋放在藍色的禮品袋裏。看着孟樂有些哀怨的眼神，又準備下車，“我再去給你買吧。”

“不用了，能嘗着鮮就不錯了。”孟樂翻着白眼，“男人果然都是一樣。”

算算也就才離開四天，但談以健竟有種時隔幾年終于返回的感覺，上樓梯的時候，要不是顧忌孟樂在邊上，他都能飛起來。

“你也去韓家？”談以健問他。

“這話說的，不得順便去拜個年啊，懂不懂禮數啊。”孟樂故意氣他，“說不定朗妹還很想我呢。”

到了韓家門口，談以健道，“我來敲門。”

“門開着呢，我先進去給她個驚喜。”孟樂擠在他前面，一把将門推開，站在玄關處捏着嗓子叫，“韓多朗同學在——”

“生日快樂！！！”

屋子裏一下子亮起了燈，接着好多人都從客廳裏湧了出來，砰砰幾聲後，孟樂頭上落滿了彩帶。

孟樂愣在了原地。

韓多朗的父母，外婆和奶奶還有姚馨姐一看到來者也傻住了，還是小俊俊反應快，指着他叫：“是孟哥哥哎。”

他又看到門口的談以健，樂得跑過去抱住他的腿，“談哥哥你也來啦！”

“啊，是。”談以健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只覺得很好笑。

韓母和姚馨也邊笑邊拿掉孟樂身上的彩帶，“怎麽是你啊，小正明明傳消息說多朗快回來了。”

正說着，韓多朗和徐俠回來了，韓多朗本來還迷糊着，一瞧見談以健，又樂得找不到北了，把他往屋子拉，“在門口站着幹嘛多冷啊，呦孟樂，你頭上這是什麽東西？”

韓母一瞧見徐俠正就瞪眼：“小正，看你傳的什麽假消息！”

徐俠正冤枉死了：“真不怪我啊，是這姑奶奶都走到門口了又要去便利店買東西，我心裏着急又不能露餡兒！”

韓多朗哈哈大笑：“我說你怎麽那麽奇怪，還以為你尿急呢。”

大家都笑起來。

“原來是你的生日啊。”孟樂已經把彩帶什麽的全都弄掉了，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裏，“我倒享受了一把壽星的待遇。”

談以健卻說：“可你身份證的日期不是這一天。”

“哦，我是過農歷生日，大年初一，比較好記嘛。”韓多朗給他們倒茶，瞧着談以健放在茶幾的盒子，“這不會是給我的禮物吧。”

“算不上是禮物，就随便買回來的。”談以健一臉懊惱。

“我看看，哇，糖炒栗子！”韓多朗叫了一聲，朝他甜甜一笑，“謝謝。”

緊接着，就是吃生日蛋糕和送禮物的環節，老媽摸着她的頭發說：“今年太倉促了，等你高考完之後，再好好給你辦個十八歲生日。”

老爸也點頭：“對，下次給你好好大辦一場。”

“沒關系，已經很好了，重要的是，我喜歡的人都在我身邊。”韓多朗很知足，看了一圈圍在她身邊的人，“哦，就是朝已沒來。”

“她把禮物交給我了。”徐俠正把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過來。

韓多朗笑着接過來，打開之後，是一條紅繩帶鑽的小手鏈，上面還有一個金色的小狗，因為韓多朗屬狗。

簡約又可愛，韓多朗很喜歡，細看了下，小狗的背面還刻着字母，因為有點小，加上她又近視，湊近了才看清，輕聲念出來，“L、Y、Z，LYZ？”

韓多朗還沒反應過來，徐俠正樂得接話：“LYZ，就是咱們三個名字最後一個字的首字母嘛，朝已真是有心。哎到我了，送你個籃球，你自己好好去操場練吧。”

再然後，奶奶，姥姥，老爸和姚馨都給了紅包，孟樂用叉子吃蛋糕的時候不好意思的說：“真不知道是你生日，下次我補吧。”

“不用不用！”韓多朗笑着擺手，“能來就很好了。”

她又看着談以健，笑意從心裏流露到眉梢眼角，“糖炒栗子我也很喜歡。”

談以健卻悶得沒吭聲。

俊俊吃得滿嘴的奶油，湊過來問：“姑姑，那我送你的巧克力糖，你喜不喜歡？”

“這個呀。”韓多朗吧唧親了下他的臉，“我最喜歡！”

大家都笑起來，小俊俊于是更滿足的吃着蛋糕。

吃完了蛋糕，場地又轉移到了沙發上，過年本來就是放松唠嗑，韓家的人又都随和，孟樂很快融入其中，嗑着瓜子聽兩個老太太一個接一個說着故事，和徐俠正，小俊俊一塊兒，聽得三臉認真。韓父和韓母早已經聽膩了，兩人捧着茶杯看春晚重播。

韓多朗收到了很多生日祝福，班上同學都知道她過農歷生日，客廳的聲音太吵，她只好躲屋裏回完電話。

因為惦念着談以健在外邊，韓多朗匆匆應付完事，出來後，熱鬧的客廳卻不見他的身影。

再朝右邊看，果然，那人又在陽臺扮酷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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