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狼人殺三點零版4
獵人幫預言家代跳,放在平時,這個行為簡直妙極了,跳成功的話都要被官方拿去做成教學視頻放首頁做推薦的。試想狼人們開開心心要去殺一個弱雞預言家,結果遇到一個獵人,千辛萬苦把這位獵人幹掉,獵人還能反手幹他們一槍,極限一換一,血賺——但前提是女巫沒有被首刀,首刀後還沒有帶掉一個白癡神。
荀寐深吸一口氣,默默側身迎過Npc,讓他将狼裘一件鋪在床上,一件塞在靠椅上,畢竟大雪飄飛的夜晚是真的冷。
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痛苦,斷沉思數秒,竟然耐心解釋道:“我可以。”
“你可以什麽?”荀寐指指桌上的茶壺,“自己倒吧,天黑以後我沒什麽力氣。”
“能應付。”斷依舊是惜字如金的老樣子,能用一個字表達的絕不會花費兩個字,但好在有問必答。鋪完裘襖他又替荀寐燒了一大壺的熱水,拿暖水瓶裝好,一切打理完畢之後荀寐本想道謝送客,卻發現斷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緩步坐到另一張椅子上,臉上一副十分期待荀寐與他交流的表情。
想要閑聊?時間倒是允許,狼人12點之後才有打開村民房間的能力。但問題是怎麽聊,單口相聲?
荀寐喝了一口熱茶,擡眼對上斷兩只專注望着他的金眸,他察覺到有點好笑,揶揄打趣地問他:“你分明不愛說話,現在又擺出一副要和我徹夜長談的模樣做什麽?我是話多,但不喜歡唱獨角戲。”
“……”斷微微皺了下眉,遲疑三秒後認真地說:“你講,我會回應。”
斷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荀寐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想一會之後提了個話題:“唔……那就講講你所謂的能應付是怎麽應付?獵人開槍的條件是受到致命傷,也就是必須一換一,你死了之後狼還有三刀,挨個刀,總歸能刀我頭上。”
“不是一換一。”斷舉起右手,比出數字二,又比了個數字三。
荀寐眯起眼睛,興致盎然道:“你指你能一換二,甚至一換三?”
斷點了點頭,再次重申:“我可以。”
“流弊。”荀寐沒有懷疑斷的能力,更沒有問他如何做,他只迅速強調一句:“先殺庭鴉!殺三個血賺,殺兩個也好,萬一的萬一失手只能帶走一個,死的那個也必須是庭鴉。你放心,憑你在外的兇名,即使認定你是預言家,今晚來殺你的狼也必定不止一只,而且肯定有他。”
“庭鴉……?”提起這個名字,斷的口吻略帶抵觸,荀寐這回沉浸在謀劃殺人的快樂中,沒有發覺斷的異樣,他點頭道:“你知道狼是哪四個了嗎?我的人選是千金、阿瑤、白桃和庭鴉。”
聞言斷點頭,一如荀寐相信他那般,對難寐的推斷篤信不疑:“明白了。”
這個時候荀寐反而想到了一個疏漏點:“啧,但是他們肯定會化獸人形态來殺你,公狼外表都是一模一樣的……你随機殺吧,看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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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斷喝光了杯中的熱茶,“不辱使命。”
說完,斷就颔首作別,起身走到房門前細細聆聽走廊動靜,确認無人之後開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徒留荀寐一人在房內被他四個字搞得熱血沸騰。
不辱使命。
這個詞彙仿佛他是至高無上、雄心壯志的少年帝王,而斷則是為他幹戈征戰、無往不勝的大将軍。擡手之下,便是風雲變幻,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不行不行,中二病要不得……荀寐猛地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随手摸出一本《預言家的職業素養》,心不在焉地看了起來。
[Day2 01:22]
隔壁房間驚天動地的拆屋陣仗終于在一聲槍響下歸于平靜。
走廊上隐約有爪墊一瘸一拐逃跑的聲音,初步判斷只有一只狼。荀寐不自禁攥住身上的狼裘,Npc失手讓狼逃走了?
不,不會的。荀寐相信Npc的能力,只能是來襲擊Npc的狼不止一只。獵人被狼擊殺之後還有發表遺言的機會,他會一直保持彌留狀态,直到清晨其餘玩家聚集,從開口說出第一句話起開始遺言倒計時。
不過荀寐總覺得Npc會放棄發表遺言的機會,選擇當即去觀戰室。畢竟傷口疼痛和失血過多後的狀态很難熬,他還記得Npc疼痛阈值并未調低,最重要的是,Npc肯定懶得說話。
事實也如他所料。游戲時間第二天的晨間08:00,荀寐、雍槐、筱風薇薇、柳莺蝶、狼人殺好難和白桃六人齊聚斷的房門前,對着房間內的慘狀瞠目結舌——後面五位是真的驚到了,荀寐純屬裝的。
斷背抵牆,單手撐獵槍,一腿折疊一腿伸直,微微垂首,血跡從被洞穿的腹部而出,流了一地的血跡已然幹涸,簡單形容就是死也死得這麽酷。
在他正對面,兩頭光屁股狼背對背被床單綁在一起,子彈從一狼的心髒斜着穿透,徑直射中了另一匹狼的心髒,瞬間雙狼斃命。
千金散盡高昂着頭,面目猙獰,死得毫無尊嚴。
庭鴉身為百萬粉大主播,偶像包袱極重,估計在意識到自己死定了的瞬間用盡全身力氣凹了個造型,此時腦袋側傾,金發遮住半張臉,還有些凄涼的美感。
“還……還可以這樣的嗎?”筱風薇薇捂住了自己悸動不已的心髒,“Npc,不愧為Npc的稱號,我們永遠可以相信Npc!”
表妹[狼人殺好難]估計昨夜一晚上沒少思考這場狼人殺的邏輯,理清了好人的窘況,再加上表哥死得這麽慘,此時狂喜亂舞,“天哪,死了兩頭狼!太好了!我們好人是不是離勝利又進了一步!……等下,斷大神說他是預言家啊,怎麽變成獵人了?”
“兩種可能,一,白桃是假預言家,斷神為真預言家代跳。”荀寐揣着明白裝糊塗,有模有樣地淡然分析道,“二,白桃是真預言家,斷神為她擋刀。”
“第一種預言家再藏藏我們還有贏的希望,若是第二種的話我們好人還是得輸。”雍槐有些不滿,“關鍵不管哪種情況,獵人為什麽要主動跳出來擋刀或者代跳?……Npc是不是托大了,以為自己能一晚上屠盡四頭狼?”
他不跳,難道指望你跳?你們四個但凡跳出來一個,至于Npc一個獵人出來擋刀?荀寐抿抿唇,沒把這句吐槽說出口,而是狀似無意地輕聲問道:“阿瑤呢,是不是睡過了?”
聽到這個名字,白桃頓時繃緊了身體,有些慌亂地轉動眼球,一臉有鬼的模樣。
又來了。一旦出現難以應對的突發狀況,或者主心骨狼隊友被送走,白桃大福就會陷入非常慌張的狀态,什麽都寫在臉上。
不止早猜出她是狼的荀寐,流莺蝶也注意到白桃大福的焦慮,她悄悄戳了戳筱風薇薇,兩人耳語幾句。這一行為提醒了雍槐,他疑惑地左右觀察一下,也立刻了然于心,笑着附和難寐的話道:“對啊,阿瑤呢?我們要不要去她房前叫下她?”
白桃連忙想阻止,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十分痛苦。
“不用了。”
突然,一道冷淡中裹着憤懑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阿瑤頂着一張破了相的臉踏入房內,面色陰沉,她的鼻梁和臉頰上有一線十分明顯的子彈擦痕,皮開肉綻。
Npc并未食言,以一換三,一發子彈殺了兩頭狼,又在第三頭狼的臉上留下了根本無法解釋的傷痕。
還能怎麽辯?我半夜睡不着逛街不小心被波及了?
“拍刀。”阿瑤壓抑着滿腔怒火,她沒法不生氣,眼見着勝利唾手可得,結果被一大變态以常規外的方法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換誰來都沒法不生氣。
觀戰室內。一聽到拍刀二字,庭鴉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拍難寐!拍死這個狗比!”
“哈?”千金散盡一臉呆萌地捧着瓜子擡起頭來,“難寐是預言家?”
被一槍斃命,心理陰影再次加重的庭鴉現在脾氣也不怎麽好,他指着惬意坐在隔壁單人沙發上的斷吼道:“你能不能動用你瓜子仁大小的大腦想一下,Npc會為誰代跳?Npc肯為誰代跳?!”
“呃……雍槐?”千金散盡道,“他們一個協會的,雍槐不還是他游戲姐夫?”
庭鴉:“……”
庭鴉:“你是不是忘了紅桃A學院的時候,難寐說的他和Npc的因緣際會?”
“……記得啊。”千金散盡仍舊十分莫名其妙,“難道他們倆關系很好?什麽時候的事?”
Npc總算知道難寐為什麽特意和他說務必先殺庭鴉了,和其餘他想多了的原因皆無關,只因這人在人際關系上十分敏銳,大概是唯一能想清楚內裏關系的人。
游戲內,白桃和阿瑤激烈地在其餘五名玩家面前探讨要拍誰。從8點一直猶豫到了10點,要不是風度使然,荀寐都想聯合其餘四人把這兩頭磨磨唧唧的狼扔出去了。
終于,阿瑤拍板做下了決定,“拍刀雍槐。”
理由一,雍槐和Npc屬于統一協會,Npc姐姐又是雍槐的網戀對象,雖然有網傳兩人關系不睦,但至少比其他都沒見過兩次面的人更熟悉。
理由二,則依據庭鴉先前的推斷,雍槐的求生欲過強,肯定帶身份。
“恭喜。”雍槐露出一個舒心的笑,“答錯了。”
荀寐也展露了笑顏,他擡頭,對着推測出的觀戰室觀戰角度,對着想象中正在觀看比賽的斷比了個OK的手勢。
“斷神,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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