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互相坑害

可持續發展确實是可持續發展了。

沒人說互相坑害不算可持續發展。賀君和工作人員确定好今晚住宿地點, 果斷下了一單芥末。感謝現在發達的餐飲業以及物流，讓他可以輕易買到想要的東西。

而程耀作為一個初見節目組的人，見證全程後，心有戚戚。他見過兇悍的女人, 但少見長得看不出來兇殘, 但愣是将人說到只知道讪笑的南方人。

他看出洪導是團隊的中心, 忍不住向洪導說了一聲：“導演好, 導演好。這, 平時拍攝都這狀态？”

洪導不知道從哪裏已經先買了點列車車站點必備鹵制品, 拿着個簽往嘴裏塞。聽見程耀的話，搖了頭：“沒。她就是遠程指導現場，外加上修改策劃，兩天沒怎麽睡，現在剛醒沒多久，正起床氣。”

理論上來說, 一個策劃擁有如此高地位是很罕見的。

也就是所有團隊裏的人都覺得：吐槽得好！該多罵罵他們！竟然敢離家出走！

佳姐在那兒隔一會兒冷哼兩聲, 俨然氣還沒徹底消。

賀君見佳姐說夠了，終于表示：“我和關正陽請大家吃頓飯吧。大老遠過來一趟不容易。佳姐你要不要吸一口氧？我看你說得有點累。”

佳姐深呼吸一口氣, 發現自己是有點缺氧。

她噼裏啪啦兇了一堆話，其實也知道賀君是按照臺本大方向在走的。原本臺本裏就寫了要到西北這塊兒來。不過呢, 沒說是坐旅游列車。

因為他們整個團坐不起昂貴的旅游列車，所以佳姐沒安排這個行程。按照她的臺本，最後成片裏路上行程內容幾乎不會保留多少。

更多還是去拍攝那些行業職業相關的東西。

如今賀君倒給了不少內容和鏡頭，也算是科普了現在火車可以達到怎麽樣一個水平。

這兩天她确實全程在給賀君和關正陽指導。不指導這兩人真能在車上重複鏡頭拍攝學習三天。她都能預見到這兩人, 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飯喝奶茶，上午看書玩音樂，中午再快樂一頓, 下午看書玩音樂吃下午茶，晚上晚飯後估計要是不需要工作控制體重，還能來一頓夜宵。

一行人不可能在車站久待，很快和程耀一起出發找住宿的地方，先放行李。

Advertisement

放完行李，大夥兒再組隊解決吃飯問題。程耀是本地人，負責挑選地方。賀君說了要請客，負責買單。其餘工作人員負責吃。

賀君的芥末外送很快拿來。

吃飯的地方并不是那種熱門的網紅地點，除了他們一行人之外幾乎沒幾個人。攝像師要吃飯，所以只有固定攝像機放在桌面上，對準着兩個藝人。

賀君不動聲色取出自己買的芥末交給了關正陽。關正陽瞥了眼另外一桌上的節目組成員，不動聲色用一個幹淨的碗盛湯。

湯是本地的鴿子湯。味道鮮美，湯顏色厚重。關正陽将芥末加入湯裏攪拌，根本看不出一點痕跡。這碗湯就他們桌有，另外幾桌的好不容易來大西北，都不想啃這麽精細的肉，只想點大肉菜，所以幹脆沒點鴿子湯。

賀君配合關正陽多盛了幾碗，将碗放在邊上。

節目組的人和賀君他們認識那麽久，合作一向來愉快。趁着今天剛到達，工作量最少的時候喝點酒。

本地的酒價格不貴，度數不低。一群人當然是樂于嘗幾口，趁着吃飯鏡頭拍得差不多，過來和賀君和關正陽碰杯。賀君和關正陽因為會進入鏡頭，這會兒也不喝酒，所以以茶代酒。

工作人員先過來一個熱絡的：“這些天又要辛苦兩位老師了。”

賀君忙說：“不辛苦不辛苦。來，這個湯蠻好喝的。我給你們每個人盛了點。嘗嘗味道。”

這位工作人員受寵若驚，接過後一口悶。悶完後他整個人呆滞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碗裏僅剩下的一塊鴿子肉，眼淚“唰”一下被辣下來。

賀君和關正陽：“？？？”

兩人有被驚到，震撼看着這個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倒吸一口氣。他品出了芥末味道，腦子卻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這屬于本地特色，吸着鼻子：“我叫他們也過來嘗一下這個湯！”

賀君抽紙遞上去：“謝謝？”

工作人員擦了擦眼淚，拿着碗和酒杯走了。

下一個被哄騙過來的工作人員完全不知情，過來只聽說：“你們這個鴿子湯味道很不一樣？”

賀君和關正陽頓了頓，點頭。

這位工作人員嘗試了一下，被辣到頭皮發麻，恍惚離開：“比這個酒還帶勁呢？”

接近着，接下來的這群工作人員有信的也有不信邪的，一個個自投羅網一樣送過來喝湯。嘗完後一個個恍惚回去把新的工作人員騙過來殺。

直到洪導和佳姐過來也喝了，這兒的議論聲太大，導致店內員工茫然：“什麽？我們鴿子湯辣的？不辣的啊，沒放辣子。”

另外幾個人義正言辭：“肯定是辣的！放了香料，特沖！”

“花椒粉放多了吧。”

“我感覺是芥末。”

“誰家鴿子湯放芥末啊。”

賀君和關正陽哪能想到事情還有這種發展，在工作人員的自相殘殺中坑害了大半成員。眼見着事态變得奇怪起來，賀君主動起身，小聲去和店員解釋了下。

關正陽則是一臉正常，義正言辭支持店員的理論：“不辣。肯定是你們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熟香蕉和冬棗一起吃還有奇怪味道呢。”

有幾個工作人員将信将疑。

聰明如洪導看到賀君的動作，反應過來：“你們是不是特意在裏面加料了！”

他起身拿着碗過來：“我要喝原本的湯！”

關正陽将芥末藏在袖子裏：“請。”

原本的湯裏沒放芥末，但關正陽還能找理由：“嘴裏味道過了，可能就正常了。”

洪導喝了下正常的湯，本來是沒什麽問題的。結果他好巧不巧，用了關正陽攪拌芥末時放在桌上的公共勺子。勺背上還沾着芥末。一口下去，只覺得比剛才的湯味更沖。

味道上頭，他臉頓時比剛才喝酒還紅。

關正陽看着洪導秒速變張飛，繃不住拍桌狂笑。賀君應付完店內店員，看見洪導紅到脖子根的狀态，跟着失态笑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頓時集體哭笑不得，在那兒拍桌起哄：“怎麽回事啊。”

“哈哈哈哈你們這麽多人還跟着他們騙人！”

店員知道情況，在那兒跟着樂呵。覺得這節目組可真有意思。

策劃佳姐當場記仇，決定回頭報仇。

這一段坑害沒有放正片裏，轉頭被塞進了超長花絮。完美達成只有節目組成員受傷的可持續發展坑害世界，讓觀衆跟着笑成傻子。

……

到達新的城市的第二天，程耀知道節目組現在沒在具體拍攝規劃路相關。作為一個設計師，他當然也認識很多工程團隊，所以帶着節目組去看認識的包工修建鐵路。

鐵路的鋼和一般用鋼不太一樣，哪怕被廢棄了也不能随意動用。

程耀和直白和他們說着：“鐵軌這東西，其實一直以來都會有人偷。加工成別的成本大，直接賣的抓到看量刑。畢竟少一截鐵軌是很危險的事情。而且這屬于國家資源。”

“現在也有偷廢棄鐵軌的。也不敢動沒廢棄的。因為現在的鐵軌上面通了弱電。哪裏斷了能很快檢測出來。事發突然，火車也能感應到，及時進行剎車。”

除了偷竊這種事情外，鐵軌上也會出現一些意外。畢竟火車軌道地方偏，也保不準會有動物正巧路過。問題都是一件件發現後解決的。

賀君和關正陽認真聽着，也看着當地工人忙碌。

現場需要通電，工人用的架子高度能讓人心跳加速。有的工人身上安全措施的帶子看起來并不顯眼，賀君和關正陽看着都有種在看雜技的感覺。

不是雜技，可真不敢踩在電線上走。

“一般來說我們工程也分先後來處理的。碰上緊急工程，會多請些工人。現在工人福利待遇還成，有五險一金。沒五險一金高工資，肯定招不到人。一線工地是幹苦力工資高，像我們這些畫圖紙的，那些個搞設計的，反而沒那麽高。但吃力氣飯退休早。”

程耀繼續說着：“碰上事情。我跟你說。那是人山人海，全是工人。萬人挪一段鋼鐵，萬人建一個建築。有的工作就得人力，你機械一下子替代不了。除非以後外骨骼之類的技術成本降低普及開來。”

程耀在本地個子也屬敦實壯碩的，工人裏立刻有人認出他來，和他打了招呼。程耀就回了一個招呼。

他又指了邊上臨時搭建起來的破房子：“那邊就臨時宿舍。每天都有人的。哪怕放假，都要有一個人留着值班，以防安全事故。”

“鐵路一線工種太多了，三百多種。員工也多。你要說哪個最重要，那我感覺都是很重要。缺一個環節都不行。前些年鐵路人還不夠，後來又大擴招才多起來。”

程耀想了下，又壓低聲音說了聲：“我們這邊幹鐵路工作，對身體素質要求就更高。住城裏的人是有供暖，現在是沒覺得，工人幹活都得去外頭的。高海拔低溫，光住着六七月大半夜都哆嗦，更別說冬天。”

好在吃苦是吃苦，真碰上事情了。像程耀他們這批人工作是不會受多少影響的。

“技術工有個好處，就很難丢飯碗的。你會幹能幹，到哪兒都能有口飯吃。離家近的還好。離家遠的可就難了，基本上難回家。賺錢了都沒地方花。”

程耀說着哈哈笑起來：“聽說你們修過路，今天過來幫忙幹點活當紀念。”

賀君和關正陽：“？”誰拿幹活當紀念！

這必然是策劃佳姐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