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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案并行,懸案組衆人開完晨會後兵分三路:文英傑帶何蘭去見顧黎;林冬帶岳林去複興小學調取學籍記錄;唐喆學分到手的是秧客麟,帶着一起去走訪曾經參與過向日葵案調查的老警員。

“霸天虎”林肯被林冬開走了,唐喆學只能開後勤處長賈迎春分配給懸案組的公務車出門。曾經他還笑話過羅家楠,出去辦案開一輛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破車,等輪到他去後勤領車,頓感自己笑話人家的報應來了——被重案組警花苗紅姐姐撞得差點整車報廢的雪佛蘭,喇叭倒是響,就是剎車有點考驗技術,踩猛了抱死,踩輕了剎不住。

早高峰還沒結束,唐喆學一腳剎車一腳油的穿行于車流之中,車開起來一頓一頓的,給副駕駛座上的秧客麟晃悠的有點暈車。他放下手機打開手套箱,翻出瓶風油精,擱鼻子底下熏着,可以稍稍壓下點兒惡心勁兒。

“暈車就別玩手機了。”唐喆學叮囑他的同時,掃了眼他的手機屏幕——游戲界面——不由好奇,“你還打手游啊?”

“唔。”

秧客麟閉眼聞風油精。這是林冬教他的,困了累了,抹風油精,暈車驅蚊,還是抹風油精。以前他沒用過,結果用上就離不開了,買了一大盒拆開到處塞,車裏辦公室裏随手就能摸出一瓶。

之前唐喆學被黃智偉硬拉着下載過某款國民級手游的客戶端,注冊完玩了沒半小時就卸載了,主要是黃智偉嫌他手潮,罵的他臉上有點挂不住。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該練練手,畢竟這玩意都成社交方式的重要組成部分了,替戰友擋槍的機會千載難逢,可游戲裏替隊友擋一刀,立馬成生死之交了。

“回頭帶帶我,黃智偉說我是菜雞。”

“呵,他自己還是只菜雞呢。”

難得的,秧客麟直白的表述出對他人的評價,語氣略顯不屑。平時他很少和組裏以外的同僚打交道,這也是林冬為什麽一定要唐喆學帶他出來走訪的原因——幹警察不和人打交道天天抱着電腦手機哪成?別回頭真窩辦公室裏長出蘑菇了。

聽聞黃智偉的技術被嘲,唐喆學略感意外:“他不是挺強的麽?他老婆就是打游戲打出來的。”

“上官芸菲啊,她技術不錯。”秧客麟和自家副隊的對話完全不在一個次元裏,語氣大有獨孤求敗之感:“之前我黑局裏內網讓她發現了,我倆在內網裏打了一架,我贏了,她也沒輸,她強行把咱辦公室的局域網斷了,導致我的攻擊發不出去。”

“……”

将将卡住半個白眼,唐喆學心說怪不得那次辦公室斷網之後,技術部的侯處把我家組長拎去單獨訓話了一下午,合轍是你小子惹的禍。要說這幫技術員切磋技術可夠玄幻的,也就人侯處大事化小,不然捅到局長那去,這倆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雖然知道林冬肯定訓斥過了,但作為副隊,唐喆學堅信自己有必要再把警告重複一遍:“以後可不能這麽幹了啊,警情處理分秒必争,你們切磋技術可以,但不能殃及池魚,知道不知道?”

側頭看了唐喆學一眼,秧客麟沒再辯解。也不問問他黑內網是因為什麽,沒領導的授意,他扛這份雷幹嘛?不過,嗨,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組長讓幹嘛就幹嘛呗。

沒聽到回應,唐喆學心酸感慨——這屆組員不好帶呀,看看,我說話一點不管用,都跟組長說別老當着組員“二吉二吉”的喊我了,立不起官威啊!

車開進東湖分局院裏,唐喆學停好車下來,帶秧客麟往刑偵隊的辦公室走去。曾經他就是從這兒出去的,一晃兩年多了,一切還是老樣子。進出辦公樓的人裏有認出他的,笑着打招呼,卻沒多餘的時間駐足憶往昔。

剛出電梯,就聽到他前任上司史玉光同志的吼聲響徹樓道:“收網!現在收網能撬出真話來?證據固定住了?涉案人員全都納入視線了?急功近利!照你們這麽辦案子,那大街上随便拽一個人都他媽能當警察了!”

咚咚!

唐喆學象征性的敲了敲會議室敞開的大門。史玉光回頭的同時,臉上的怒意被驚訝所取代:“呦!你小子怎麽來了?”

“來看老領導呗,還能幹嘛?”

唐喆學快速的掃視了一遍會議室裏的幾副生面孔,都是年輕人,個個神情緊繃。這讓他不由想起曾經的自己,因着父親唐奎和史玉光是同門師兄弟,有過命的交情,他從小便認了史玉光做幹爹。老爹猝死在工作崗位上後,他繼承父親的遺志,主動申請調任到刑偵崗位。然而畢竟是新人,不挨罵不長進。那會史玉光罵起他來着實不留情面,今天這頓罵跟他那會挨的比起來,跟哄孩子差不多。

大概是愛之深責之切吧,他覺着,反正就史玉光沖他那兇神惡煞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有仇呢。

史玉光不屑道:“呸!你小子能有那好心?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案子你能找我?”

“诶,我好心來看你,你還兇我。”唐喆學擺出無辜臉,假裝自尊心受挫。孝順幹爹的一大法寶就是,讓對方拿自己永遠當小孩兒,享受身為長輩的威信。

“少廢話,我還不知道你?看人空手來啊?去!辦公室等我。”史玉光說着,回手抓起桌上的一摞走訪記錄,沖手下人使勁一摔——“都該幹嘛幹嘛去!下午五點回來開會!要還給我看這堆垃圾!都他媽給老子滾蛋!”

跟在唐喆學身後往隊長辦公室走着,秧客麟小聲問:“副隊,你以前就跟他啊?”

“嗯,兇吧?”

“比林隊兇多了。”

“嗨,他們不是一帶隊風格。”唐喆學擰開門把手進屋,招呼秧客麟坐到沙發上,微微勾起嘴角,“咱組長那人呢,感情不外露,他也不是不會兇人,只是大部分時候覺得沒那個必要……嗨,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秧客麟确實沒見過林冬發火,重話也很少聽對方說。倒是有一次,審嫌犯,他旁聽審訊,四個多鐘頭,那嫌犯嘴裏就沒一句實話。後來林冬幹脆給人拖出審訊室摁到森森白骨之前,貼着對方的耳朵也不說了一句什麽,一舉擊潰了對方的心理防線。那一刻他看着林冬被光線分割出明暗界線的側臉,恍然意識到,在與黑暗抗衡的過程中,唯有心向光明才能不被其所吞噬。

史玉光推門進屋,看看唐喆學又看看秧客麟,笑問:“行啊,你小子也混到帶徒弟啦?”

“不是我徒弟,這是我們組的秧客麟。”唐喆學起身幫他們介紹,“秧子,這是史隊。”

“史隊。”

秧客麟正欲起身,卻被史玉光一把按回原位:“跟我這不用那麽講究,坐,随便坐,喝什麽?有礦泉水紅牛和茶。”

“別麻煩了,我們待不久。”唐喆學伸手攔了一把,示意幹爹坐下說話,“我們今天是來問‘向日葵’那案子的,您和我爸當初都進過專案組,是吧?”

屁股還沒坐穩,史玉光“蹭”的又站了起來,神情有些激動:“那案子有線索了?”

“啊……是有一點……诶您坐,別激動。”唐喆學又把他拽坐下,平心靜氣道:“目前組長的分析是,當時的偵破方向有點問題,這案子可能是未成年幹的。”

“啪”的一拍大腿,史玉光挂上副“我說什麽來着”的不忿表情:“媽的一提起這事兒我就來氣!當時你爸提出這個可能了!可沒等我們追着往下查,人就被撤出來了!艹!”

和秧客麟對視一眼,唐喆學驚訝道:“為什麽啊?”

“還能為什麽啊!這種在部裏挂號的案子,領導當然是派自己的嫡系去查喽!”史玉光脾氣直,根本不在乎隔牆有沒有耳,嗓門一點不壓着,“我跟你爸當時也是人微言輕,就是去那幹活的,一點話語權沒有,辦公室政治那套也玩不轉,要麽你看當時重案大隊的羅明哲都不沾這案子呢,不生那閑氣!”

這一點唐喆學深有感觸,人情冷暖,到哪都一樣,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小算盤,功勞和榮譽就擺在那,誰争可不就是誰的麽。而跑的快了自然有人嫉妒,有人看不過眼。就說當初林冬因重大失職被一撸到底,出去辦個案子還得被冷嘲熱諷,誅心的話沒少聽——誰讓你林冬爬那麽快那麽高,這下摔一狠的了吧?

抱怨了一通,史玉光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擺擺手說:“嗨,過去的事兒不提了,這案子我也牽挂了二十多年了,要能擱你們手裏破了,我得寫封信燒給你爸!”

說着,史玉光站起身,走到檔案櫃前拉開個抽屜,從裏面翻騰出一個邊沿泛黃的本子遞向唐喆學:“這是你爸以前的偵察筆記,有關‘向日葵’案的偵破思路,他都寫在裏面了,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接過本子,唐喆學手裏沉甸甸的。這是已故的父親用過的東西,邊角業已泛黃,封皮是現如今在市場上見不到的那種手寫刻印的“工作日記”四個紅字。說句實在的,他對父親的印象并不深刻,父慈子孝的時光少之又少。唐奎總是忙個不停,回家就是睡覺,往往是唐喆學睡下了,老爹還沒進門,等他早晨起來去上學了,老爹已經不見了人影。

老爹沒給他留下過什麽諄諄教誨,曾經在他的概念裏,維系彼此父子關系的似乎只有血緣。可現在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手中的這個日記本,是兩代警員父子間跨越時空的傳承。

從分局辦公樓裏出來,唐喆學剛坐進車裏,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歸屬地還不是本市。現在異地電話的多是售樓放貸的,極少有正事,不過也不是絕對。職業習慣讓他本能的遲疑了一下,摁下接聽鍵:“您好?”

“是唐喆學唐警官吧?”對方語調親切,隐隐帶着絲上位者的沉穩。

“對,是我,您是……”

“我是政法委的周軍喜,那天在學校的普法講座上我們還見過,你忘啦?”

“哦哦,周書記啊,您好您好。”

唐喆學的神經忽悠繃起,心想這級別的領導找我幹嘛?有重大指示?

對方很快給了他答案——他去講座的那所學校的校長,覺得他年輕有為且相貌堂堂,打聽了一圈得知他還沒女朋友,托周書記問他願不願意抽空跟自家閨女吃個相親飯。

相親飯?唐喆學一聽就傻眼了,開什麽國際玩笑!?我有老婆啊!

TBC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吉,危

求收,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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