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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那也是西島艾利歐第一次嘗到主宰別人命運的滋味。

看着以前高高在上, 随時能糟踐他身體、扇他耳光的人在地上打滾，卻怎麽也無法熄滅那些火焰時，他心中充斥着無法言說的滿足感。

那些奇怪召喚物的火焰當然無法專門繞過他這個召喚者, 西島艾利歐的褲腳被火焰舔舐, 很快燒了起來，但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沖去廁所, 找水滅火, 反而執着地站在原地。

直到他看到給他屈辱的人被火焰燒得沒力氣慘叫, 五官模糊不清, 他才大笑着去解決自己遇到的小麻煩。

他小腿上有一片燒傷留下的疤, 每次他看見那疤痕時，愉悅又滿足的情緒就會像可樂氣泡一樣從心裏湧出。

西島艾利歐愛上了縱火，愛上了燃燒, 他的逐漸扭曲、變态。

更別提後來西島發現自己的神奇力量能幫助他降低存在感, 他就更加熱衷于這項活動了。

你很難說在今年頻發的火災中, 到底哪一件是意外，哪一件是這位慣犯的手筆。

不過，比起燒建築這種沒挑戰性的事，他更喜歡燒人。

但人是一種有自主意志, 求生欲旺盛，遇到危機會逃竄的生物。

西島艾利歐不是所有時候都能那麽幸運, 像第一次那樣剛好遇到幫派在隔音、且只有小窗的房間開會，只要堵門就能殺人成功的。

在幾次縱火無果，只能眼睜睜看着受害者被送往醫院搶救過來後, 他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有求生欲的人類燒不死, 只要讓被燒的人心甘情願葬身火海不就好了嗎？

西島艾利歐物色了一圈, 終于盯上了盤星教這個大肥羊。

別的不說, 盤星教養的韭菜那真是長得旺盛，還非常蠢笨，正好符合他劃定的标準。

結果正如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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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腦袋瓜子不靈光的傻瓜被他一忽悠就上當，還真相信了他編出來的那一套說辭。

他們不僅把命給他，好多現金也都能為他所用。

“你們知道每次看着那些笨蛋虔誠赴死的表情，我要花多大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笑出聲嗎？”西島艾利歐忍不住牽動面部肌肉，笑出了上牙牙龈，瞳孔癫狂地顫動。

他顯然是想到了美妙的場景，又犯病了。

“沒興趣知道，說重點。”

橘和雅毫不留情又給了他腦袋一腳。

這才用疼痛換回了變态的理智。

西島艾利歐收攏了臉上的表情，略帶畏懼地看了一眼坐在巨大咒靈身上，表情冷肅的三人。

他垂下頭，陰狠狡詐的神色在眼中一閃而過。

整理好情緒後，他才繼續講述起來。

那本寫着召喚咒語的小冊子不過幾頁，實際上是一個不知叫什麽名字的美國佬的日記本，上面簡短地記錄了那人和朋友在探險途中發生的一些事。

以紙張情況來判斷，記錄者應該不是西島艾利歐那從沒見過面的爹，可能是他爸的長輩流傳下來的。

那上面說，西島艾利歐召喚來的這種東西叫Fire Vampire，可以直譯為‘火焰吸血鬼’，是某一強大神明的仆從種族，日記本的主人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記錄下了這些召喚詞。

當初西島艾利歐也是抱着試一試又不吃虧的态度念了詞，沒想到真成功了，還得到了咒力，從此能夠看到咒靈。

橘和雅猜測，正是因為西島那個降低存在感的遺傳術式存在，缺乏咒術師常識的他才沒有因為和強大咒靈對視而被對方手撕。

他那術式實用性就連夏油傑也是認可的——要不是他咒力用得不好，留下了咒力殘穢，夏油傑或許都無法發現人群中還藏着這樣一個人。

“将炎之精的召喚詞交代出來。”

“什麽？”

西島艾利歐頓時表情錯愕地看向橘和雅，而後者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火焰吸血鬼’和‘炎之精’的說法還是差得挺遠的。

他剛剛下意識地給出了一個新的、更優雅的翻譯，而不是用直譯，西島艾利歐錯愕也是很正常的。

橘和雅難以說明自己吐出炎之精三個字時的感受，那是一種潛意識層次的東西，他在潛意識裏就認為自己說的是對的。

他也解釋不清這種突如其來的篤定想法，最終只能認為是自己當初看coc7版規則書時，曾不小心翻到并看見過這種生物的資料。

“我說召喚詞，別裝傻。”橘和雅帶着微笑面具，眼含威脅，假裝自己剛才下意識說出來的詞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反正只要他足夠冷靜，尴尬和懷疑就追不上他。

他就是翻譯水平優秀了一點，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你要召喚詞做什麽？”西島艾利歐對本屬于自己的東西懷抱着占有欲。

他已經不情不願說出了自己的經歷，現在居然還要被威逼着交代底牌？

他本來就氣，現在更窩火了。

說到底，這個銀灰發青年只是個普通人，這家夥憑什麽主導這場‘審訊’啊？

怒氣給了他膽子。

“你們兩個都是啞巴嗎？讓一個沒進化成功的、低能的猴子壓在頭頂作威作福？他能代表你們發言？”西島艾利歐妄圖用語言挑撥三人組之間的關系。

但他錯估了這三人心心相惜（狼狽為奸）的程度，更不知道這兩天普通人帶給咒術天才們怎樣的震撼感受。

之前一直保持高冷、沒動腳的兩人一左一右踹過去。

“老實點，別打小算盤。”夏油傑看似語氣平淡地威脅道。

會讀空氣的人能很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環繞的低氣壓，看來是對對方高人一等的态度非常不滿。

“你再亂說話……”五條悟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是在盛夏中喝下一杯薄荷氣泡水，清爽異常。

但他的動作卻不怎麽清爽，拇指劃過脖子時，戾氣多的都要溢出來了。

橘和雅有被小夥伴們完全偏心的維護暖到，他樂滋滋晃了晃自己翹着的二郎腿，眼含惡意地和膽敢挑撥離間的西島艾利歐對視。

“召·喚·詞。”

他必須問出召喚詞，然後将那種明顯是克蘇魯神話體系中的物種召喚過來，并以此向兩位咒術師夥伴證明，那倒黴的背鍋邪·神是真實存在的。

那位并不像天元這種被普通人自顧自捧出來的神，對方的殺傷力非常巨大。

橘和雅并不清楚等模組跑完後這個游戲世界會變成什麽樣，他只能預設壞的那種情況并作準備——比如游戲世界的時間将繼續流動，舊日、外神等威脅依舊存在。

那讓自己的紙片人朋友正确意識到這種非咒靈邪惡物種的存在，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雖然五條悟夏油傑沒說，但橘和雅知道這是倆不看到牆不死心的家夥。

你将克蘇魯神話說的天花亂墜壓根沒用，從小到大祓除咒靈的經歷，會讓他們自動在克系怪物與各式各樣的咒靈之間劃等號。

要打破這種刻板印象當然是可以的，他們是倆思維活躍的高中生，又不是冥頑不靈的老古董。

但你得拿出能夠說服人的證據吧？

不然，就算說的再多，也不過是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罷了。

可能等未來時機到了，才會發芽成長，變成參天大樹。

橘和雅怕的，就是長成樹的那一天來得太晚，會耽誤時機。

要知道，解決問題的最高級手段是預防，這樣能從根源上掐滅威脅。

他有機會直接讓懷疑的小樹長成熟，那有什麽理由不一步到位呢？

他這會兒開始慶幸自己小夥伴的六眼真好使了，有這樣一雙眼睛在，把克系怪物和咒靈區分開可真是輕輕松松，又省下不少磨嘴皮子的功夫。

西島艾利歐感受到了面前三人堅定的态度，他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拒絕是不可能了，他懷疑再拒絕的話，那該死的猴子會把他滿嘴牙齒踹掉——那家夥動腳時一點力道都不收斂！

那就只能答應。

但這對他而言也不是沒有好處，他完全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在火焰吸血鬼大量出現時逃掉！

反正這是對方讓他念的召喚咒語，如果他真的不小心将神的仆從召喚出來，這口鍋也不能強硬地扣在他頭上吧？提議的人又不是他？

西島艾利歐越想越可行。

他只念一遍詞，除非是天才，否則絕不能一下就學會。

既然最後不會對他本人造成什麽壞影響，那就是賺了，幹這一票很值得。

西島艾利歐暗自蓄積身體裏的力量，很認真地念出了拗口的召喚詞，那是他花了大力氣背誦掌握的。

邊念他其實還在心裏暗自可惜，要不是北落師門星早已越過樹梢，他非得嘗試一下召喚筆記本上記載的那位別稱‘The Burning One’的神。

不過也只是想想。

記錄上說那位靠着高溫和火焰造成破壞的神一出現就敵我不分的攻擊——他暫時還不想死那麽徹底。

坐他面前的三人面沉如水，看似放松，其實暗自戒備着那召喚物的到來。

他們不傻，當然能猜到西島艾利歐在打什麽注意。

不過不管是橘和雅，還是高專DK二人，都更相信小夥伴/自己的能力。

夏油傑甚至做好了讓咒靈帶着橘和雅躲到空中的打算，翻着他手上會飛的咒靈很多。

玄奧的召喚詞走到了尾聲，古怪詭異的氣氛湧動，周邊氣溫節節攀升，四人的額頭齊齊滲出汗來。

終于，在誰的汗珠滑下時，召喚詞最後一個音節落下。

無數光點，或半飄在空中，或伏在地上，扭動着出現了。

火焰舒展着自己的‘肢體’，一秒，或者是兩秒過去，普通的火焰也燃燒起來，與那火焰的怪物融在一起。

五條悟瞪大眼睛，火光印在虹膜上。

那些不是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