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游月沉浸在夢中，那裏是一片蒼茫的血色，一望無際，仿佛沒有盡頭，遼闊的讓人找不着方向……

夢中夢，不知夢。

游月怔怔的望着天空，那是一片莊嚴而瑰麗的紫紅色，像血一樣鮮紅而引人注目，她看着看着，忽然有種莫名的恍惚……

這裏是哪兒？

她問。

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她。

我在哪兒？

明明知道沒有人，但莫名的，她就是想問，想問很多的問題，那是一種突兀的欲望，但翻來覆去，她發現她能夠問的，或者說真正想問的，也只有這兩個而已。

驀地，這篇蒼茫的大地開始了飛速的變換，光怪陸離間，游月恍惚看到了一幅景象……

黑霧遮住了一個人的身影，身影四周是讓她感到十分熟悉的地方……是……

是S市的彩虹街！

似乎是傍晚的樣子……游月猜測着。

然後——

鮮血飛濺！

游月張大了眼，看着那陣黑霧掠過的地方，鮮血淋漓，恍若修羅地獄。

她只能看到一些景象，卻什麽也聽不到，在這個夢裏，她好像被屏蔽了聽覺一樣！但只是這些無聲的景象，足以讓她感到心驚膽顫！

這是什麽……為什麽會死？

她恍惚着聽見自己的想法，黑霧中的人影面容不清，但卻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形……游月努力湊近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再清楚一些……

忽然，黑影停了下來，像是感知到她的想法一樣，黑霧消散了些許，游月看到了……然後——

“啊——”

午夜夢回，游月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大口的喘氣，頭暈眼花——很難受。

她看了看一邊寫字桌上的鬧鐘，淩晨4點，還很早……還能睡個回籠覺。

只不過……很難受。

游月也沒多想，直接回到了舒舒服服的被毯中，睡自己的回籠覺。

夢，預示着未來。

或許這只是一場平平常常的夢而已。

只是黑霧裏的那張臉，與游月一模一樣而已。

僅此而已。

………………………………我是要日更了好苦逼的分割線……………………………………

西索睡覺，從來都是淺眠。

稍微的一點兒風吹草動，他都可以感覺的清清楚楚。

所以來自隔壁的那一聲做了噩夢而産生的慘叫他自然也是原封不動的照單收下——于是，他也沒有了再休息下去的心情。

懶洋洋的起床，然後慢悠悠的從卧室走到廚房，的來到廚房一角的大白菜邊，輕車熟路的挪開白菜，然後一袋子的紅富士就這麽暴露了。

紅發少年理所當然的拿了只蘋果就啃，啃了一口蘋果，甜滋滋的蘋果汁慢慢溢在喉頭，他享受的眯起眼——這種享受成熟果實的樂趣，真的然人有種如癡如醉的感覺啊。

門外的天有些昏暗，太陽還在眷戀被窩的溫暖不肯露面，少年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自然地走到游月緊閉的卧室門前，然後若無其事的推開了門，“小月月？~“

無人回應。

少年挑挑眉毛，唇角勾起，“小月月是賴床了嗎？~”

如果游月醒着，西索這一句話迎來的絕對是一塊毫不留情的枕頭兇器。

但是很安靜。

西索打了個哈欠，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淚，慢悠悠的走到游月床前，“小月月真的是賴床了麽？~真是個懶果實呢~”

然而……

“……”

西索眯眯眼，“小月月？~”

視線裏的少女面色通紅，即使西索再怎麽自戀也不會認為那是羞澀的紅暈（？），顯然——

吹了一夜的涼風，看了一夜的星星，游月被夜風吹得……發燒了。

“……這是……？”

西索有些茫然的摸了摸游月的臉，觸手的，是一片滾燙，估計都可以煮個雞蛋了。

“……發燒？”

西索皺了皺眉頭，有些困惑的歪歪頭，流星街的生活中，他知道出現這種狀況是生病，但是生病了要怎麽辦——

吃藥。

這是常識。

但顯然這個常識在流星街出身的西索身上并不管用，在他的心目中，生病=死亡，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因為在他的印象和記憶裏，所有得了這種病的人，最後的下場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月月？~”

他微微揚眉，“小月月不能睡喲~”

在他的記憶裏，那些人就是這樣，一睡下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小月月？~”

“嗯……”

游月有些難受的□了一聲，額頭上因為發燒而沾滿了汗水，汗濕了幾縷黑色的墨發。

她微微地低喘了幾聲——

“小月月~要是再不醒過來，就殺掉你喲~”

輕飄飄的一句話，帶着一抹狠戾的味道。少年微微擡手，一張撲克牌便出現在他的手上，“小月月快點兒醒喲~”

輕飄飄的話語，卻因為前面幾句話而染上了一股陰森的味道。

“……嗯……”

游月難受的捏緊了被子，指骨泛起了清白的色彩，“……難受……”

好難受。

游月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跳進了油鍋，而她是一只正在被油炸的大蝦——兩個字，難受，三個字，很難受！

身邊的氣溫忽然降了下來，游月身子一抖，卻不覺得幸福。

因為那是一種陰森的冷，冷入骨髓的味道，虎視眈眈的，威脅的感覺……

游月打了一個激靈，昨天夜裏那股詭異的感覺讓她沒齒難忘，激靈過後，便是一身的冷汗——她醒了。

“……唔……”

游月深呼了一口氣，難受的感覺稍稍退下，“西索？”

“嗯哼~人家在喲~”

少年湊了過來，臉上揚着大大的笑臉。

“……我好像是……發燒了。”游月擦了擦汗，感覺到的是一手的熱汗，滾燙的幾乎可以煮個雞蛋了。

“小月月是要死了嗎？~”

西索說的毫不忌諱，手裏的一張牌的邊緣閃過了尖銳的利光——“如果小月月會死的話，那不如人家現在就把你解決掉喲~”

聞言，游月有些哭笑不得——“你才會死呢！老娘我會活得好好的準備向你PK呢！別以為我以前讓你是因為怕你……”

好吧，雖然她怕他這是事實。

“那小月月怎麽不起來？~”西索眯眯眼，問的問題很白癡也很尖銳……對于游月來說這個問題很白癡，但對于西索來講，這個問題很尖銳。

“……我的病要吃藥才能好的，不吃藥的話……嗯，嚴重的也許會燒成白癡。”

游月煞有介事的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難受，難受到眼前的西索都開始影分|身了。

“藥啊。”少年眯眼，“小月月真麻煩呢~那麽，藥在哪兒？~”

游月的眼前的一切景物都開始晃，“在……客廳茶幾前，就是電視櫃……左數第三個抽屜裏，那個紅白色相間的膠囊就是發燒藥……還有……”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眼神也開始了恍惚，昏昏欲睡，十分困倦的樣子——“還有，廚房那個擺着大白菜的角落裏……哦，就是白菜底下有蘋果……記得吃的時候別忘了洗啊……”

西索一直手裏拿着啃了一半的蘋果，另一只手裏拿着一張撲克牌，蘋果在左手裏，而且放得很低，發着燒的游月因為心理原因只注意到了他另一只手中的撲克牌，卻沒有注意到他手裏的蘋果。

“記得吃的時候別忘了洗啊……”

少年動了動指尖，手裏的撲克牌頓時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隐匿在空氣中，不見了蹤影。他擡起拿蘋果的手看了看手裏被咬了一半的蘋果，眯着眼睛，伫立在原地久久無言。

“嗯哼~真是位關愛弟弟的姐姐呢~”

少年自言自語，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臉上的笑容，說不上是諷刺還是其他——反正，很複雜。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客廳，随手将蘋果丢進了客廳一邊的垃圾桶，然後像是漫不經心的朝電視櫃的方向看了一眼——

啊呀~忽然很想看一會兒電視呢。

膠囊什麽的的……根本無所謂吧。

少年眯眯眼，伸手打開了電視。

很久沒看海賊王了的樣子。

忽然有種懷念的感覺啊——那個偷偷摸摸在身後拿到寫着他命運的光碟的少女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喘息，還有她親手下廚做的番茄炒蛋。

下廚什麽的，其實很簡單。

簡單到他只需一眼，就能按着菜單将上面的菜萬萬全全的做出來。

只不過，少了一種特殊的味道而已。

所以即使那種菜做得多麽美味，吃下去後，心中到底還是一片空洞，填滿了肚子，卻填不滿心。

因此他懶得動手去做——有人免費充當勞動力為他做出那麽美味的飯菜，他幹什麽還要親自下廚呢？

他覺得他從來都不是很閑。

電視裏路飛已經到了兩年後。

夥伴重新相聚在失敗之地……

西索忽然沒有了看下去的興致，或許是上面少年的笑容太過刺眼，或許是少年的同伴們看少年的目光太過溫暖與自信，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在床上發燒挺屍的某個人，做飯時看他吃飯的眼神……

或許連那個人都不知道，那時候她的目光，到底有多麽溫暖，透過他，像在看一個溫暖的家。

他索性一把關上了電視，稍稍有些煩躁的抓了抓火紅色的頭發，扭頭就要走開——

莫名其妙的，腦袋裏忽然鑽過了剛才她的話——

“還有，廚房那個擺着大白菜的角落裏……哦，就是白菜底下有蘋果……記得吃的時候別忘了洗啊……”

斷斷續續的，微微有些喘息的樣子，她的目光甚至開始了模糊不清，但卻很努力地，将這一段話說完了。

少年坐在沙發上，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半晌，他忽然笑了。

“啊呀~真是的，又在思考一些無聊的問題了喲~”

他自言自語的，像是在譴責自己——“既然想讓小月月活過來的話，那就讓她活過來嘛~”

嗯，他只是想讓她活過來不要死而已。

或許是昨天晚上，少女唇畔的味道還在心頭流連不止。亦或許是其他一些林林總總的原因……

少年擡了擡眉毛，向游月說的那個電視櫃下的，左數第三個抽屜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OK，日更繼續=w=吐豔人家都日更了還不留言乃們對得起俺麽TAT

☆、需要X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