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瘋子在我跟前倒怕上了?
到了晚上,周酒臉頰的腫脹才逐漸消下去,眼看馬上要到赴約時間,她連妝都沒心思化,直接叫了個車,按照小助理發來的地址去了銘臨山莊。
銘臨山莊地點偏,清淨,私密性極強,專供上流圈子消遣,不是尋常人能進的。周酒沒來過這,原以為進門要費點功夫,出乎意料的是,安保一見她這張臉,面色立刻變得恭敬起來,緊接着态度殷勤地領着周酒往莊園更深處的私人茶莊走。
周酒也沒想到,推門的一剎那,沒有見到傳說中的永亨地産二世祖,反而與主座上的男人對上了眼神。
裴淮之坐在精致的木雕椅上,正漫不經心地蕩着手中微冒熱氣的茶盅。
這似乎也在裴淮之的意料之外,見到周酒推門而入的第一眼,他先是下意識地微蹙起眉頭,臉色不太好看。
“什麽情況啊這是?認識?”坐在裴淮之身邊的蔣政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往周酒身上打探了眼,忍不住問。
裴淮之薄唇緊抿,并未開口。
周酒心下了然,知道他還是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兩人的關系,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抱歉,走錯了。”
說完,她轉身往門外走,只聽見安保緊張到語無倫次地沖茶莊裏頭的男人請罪道歉:“實在抱歉裴先生,我以為她是宋佳妮小姐,所以才……”
聽到宋佳妮三個字,周酒腳步停頓了一瞬。
随後便是蔣政好奇的打趣聲:“吓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你傳說中,翡落灣那位小金絲雀闖進來查崗了,見到你都不帶緊張的姑娘,我倒還是頭回見。”
“裴哥,什麽時候帶出來給兄弟見一見呗,藏得跟個寶貝似的。”,蔣政啧啧兩聲,又繼續道:“還別說,那姑娘真長得挺像宋佳妮的……”
裴淮之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我去!你該不會真是因為那小金絲雀長得像宋佳妮所以才……?”蔣政忽然反應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酒實在不想再聽見宋佳妮這三個字,加快腳步像是落荒而逃,直到聽不見任何聲音為止。
“城北的地不想要了你就繼續。”,裴淮之随手将滾燙的茶盅往蔣政手裏一塞,面色沉了下來,“誰他媽舍得把寶貝帶出來給你們這幫狗東西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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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酒姍姍來遲,果不其然被經紀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包間最裏頭的牌桌上,永亨地産二世祖董順吊兒郎當翹着二郎腿坐着,嘴裏叼根煙,摟着個穿着暴露的女明星,正眯着眼看着手中的牌。
見門口有動靜,瞧了過來,看到周酒這張哪怕素素淨淨沒化妝,還仍舊碾壓屋裏一衆女明星的臉,嘴角都笑到了耳根:“哎哎,罵什麽呢?美女是用來罵的嗎?”
經紀人立刻變了臉色,笑着将周酒推到牌桌前。
董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睛都放了光。
白天在熱搜上見到那偷拍照,勾得他一整天魂不守舍,只可惜是裴淮之的人,他沒那個膽子動,哪想到後來才知道,只是長得相像,董順本就浪蕩,知道有個長得差不多,還和裴淮之沒什麽關系,立刻想辦法把人弄了過來。
此刻親眼一瞧,像不像他不知道,但實在是和他胃口。
董順二流子般舔舔嘴唇,使了個眼色讓經紀人将周酒弄到了牌桌對面的座上。
“周妹妹?”董順語氣輕浮。
周酒不自在地皺了皺眉頭,她想過應酬大抵是一堆人相互客套寒暄,她在角落湊個人場,但沒想過自己竟是這場鴻門宴的主角。
“周妹妹玩過牌嗎?”董順一邊問,一邊還不老實地在懷中女星的腰間揉了把。
周酒認得那個女人,是圈裏有名的電影咖,得過不少獎,說一句影後都不過分,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在董順這樣的人身邊陪笑谄媚,她強忍厭惡搖搖頭。
周酒并不清楚董順的為人,來之前也只是知道他是個家裏背景硬,不太好惹的角色,可今晚一見,周酒只覺得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沒事兒,哥哥教教你。”董順眼裏的侵略性極強,說着便猥瑣地起身往周酒這邊過來。
然而幾乎是下一秒,包間的門從外打開,統一着裝的兩排黑衣保镖分列門內兩側,衆人齊齊望去,裴淮之單手插着西褲口袋,漫不經心地朝包間內走來。
一直走到周酒的身後,腳步停了下來。
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頓時讓嘈雜的包間內噤了聲。
董順原本少爺脾氣都上來了,擡頭見到裴淮之的一剎那,吓得腿都差點軟了:“裴、裴總……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裴淮之半點眼神都沒分給他,從進門時,便只盯着周酒,男人語氣清冷:“好熱鬧。”
随後微俯下身,順手拿起周酒面前的那沓卡片。
“玩一局?”裴淮之将牌塞進周酒手裏。
明明從進來之後就沒開口說過話的周酒,莫名找回了聲音,垂了垂眼拒絕:“我不會。”
這話是對裴淮之說的。
“輸了又不算你的。”男人輕笑,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子,看向董順,“要玩就玩點大的,不然沒什麽意思。”
董順這會兒吓得站得筆直,屁都不敢放半個:“都、都行,您看呢?”
“聽說你父親最近對北邊那塊規劃區有意思?贏了就給你家老爺子送過去。”
裴淮之面無表情,董順卻吓得夠嗆,那塊規劃區對父親來說有多重要他不會不知道,贏了送他,要是輸了……父親這三年來為這事的努力就得立刻泡湯。
然而裴淮之說出來的話,他哪裏敢拒絕,只能硬着頭皮上。
之後的半分鐘,董順眼見着自己打出去的牌,被裴淮之一張張吃下去,再一張張塞進周酒手裏。
結局顯而易見,董順一想到父親要是知道這事,都能要自己一條腿,吓得冷汗直冒。
裴淮之從周酒手裏抽出最後一張牌丢出去,微擡了擡眉峰:“不好意思了。”
董順:“自、自愧不如……”
“下回自己先學明白了再教人,省得誤人子弟。”
話看起來像是調侃,可任由誰都能聽得出來威脅滿滿。
在一旁圍觀了方才一切的經紀人吓得口不擇言:“裴、裴總,我們不知道您和小酒認識,您要是早和我們說——”
然而男人沉着臉,明明贏了牌局,可看起來心情卻很差:“确實不認識。”
經紀人:??
“我一個十八線小演員,哪配和裴總認識,裴總樂于助人愛護員工,公司藝人去醫院他都要親自陪同的,今晚哪怕不是我,他也一樣會幫忙的,對嗎裴總?”一旁周酒也開了口。
裴淮之回過頭,臉色果然黑了。
董順見狀原本要偷偷趁機往外溜,沒成想直接撞裴淮之槍口上了。
“董少,不玩了?”裴淮之把人叫住。
董順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了,随口扯了句:“山莊後邊的馬場新來了批馬,我、我打算找找手感去,就先失陪了。”
他也沒想着這大晚上,誰有心思騎馬玩,更沒想過裴淮之有。
“那正好,我也挺久沒碰了,一塊吧。”裴淮之回過身,睨着周酒,沉聲,“周小姐也一起?”
經紀人沒給周酒拒絕的機會,滿屋子人莫名移步到了馬場。
裴淮之上馬動作幹淨利落,一看就是沒少玩過,可他從沒帶周酒去過任何公開場合,小姑娘安安靜靜站在場邊,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另一旁的董順就不那麽順利了,他本就是個混子,個頭也不高,如今被裴淮之吓軟了腿,連上馬都費勁,最後還得幾個工作人員攙着上去。
馬匹飛馳漸遠之時,場邊圍觀的女明星們紛紛激動地讨論起來。
“啊啊裴總真的好帥!”
“吓人是真吓人,帥也是真的帥!”
“好想一塊坐上去!那我一定一頭紮進裴總懷裏不撒手……”
“醒醒。”
然而幾個女人話音還未落,尖叫聲便四起。
“好像是董少從馬上摔下來了!”
“原本裴總的馬遙遙領先,也不知怎麽回事,裴總忽然扯住缰繩回頭,董少吓得直接滾下來了。”
“唉董少看起來就不會馬術,也沒辦法,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裴總比的……”
一堆人說着便圍到正在打滾的董順周圍噓寒問暖。
周酒一時間落了單,看着不遠處仍舊坐在馬背高高在上的男人,總覺得這不是意外,裴淮之那樣的人,哪會容許在自己手上發生意外,那忽然的回頭,更像是他故意的。
只是還沒等周酒多想,冷風忽地卷了過來,她只覺得腰間被有力的手臂一把攬起,半秒鐘的功夫,周酒就這麽被裴淮之抱到了馬背上,面對面的姿勢。
而後男人單手在馬尾一揮,兩人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她下意識地尖叫出聲,心髒砰砰直跳,雙手不自覺扯住裴淮之的西服外套,整個人都被迫束縛在他懷中:“裴淮之!你瘋了!”
周酒嗓音裏多了分哭腔,還微微帶着顫。
“這就怕了?剛才在包間裏對着董順那種孫子你都不怕,在我跟前倒怕上了?”裴淮之面無表情地睨着前方,深眸看不出任何光彩,是真的在氣頭上了,語氣沒有半點溫度,“這種地方你都他媽敢一個人來,我看你才是瘋了!”
“不然呢?找裴總您陪我來嗎?您一直很忙不是嗎?忙着陪別人去醫院,忙着伺候別人喝熱水,哪有心思管我去哪。”周酒雖真像先前那群女明星說的那樣,死死抱住裴淮之的腰不敢放手,可嘴上卻硬得很,忍不住諷他,“你放我下來!”
小姑娘掙了掙,馬的速度很快,馬背上的情況并不容易穩定,她這麽一鬧,差點往一旁偏去,裴淮之下意識将她摟得更緊了些,等将人穩下來,才稍稍松了口氣。
“別動,聽話!”
“你放我下來!我才不聽你的話,你這個混蛋!瘋子!”
裴淮之有意将馬速放慢了許多,然而卻是向着馬場深處的竹林越跑越深,片刻後他嗓音微沉,低頭湊到周酒耳畔,語氣沒了方才的怒和冰冷,多了幾分暧昧:“老實點,不然我就直接在馬背上把你辦了。”
周酒快被他氣死了:“你敢!”
男人痞裏痞氣往她身上撞了一下:“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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