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季致遠還真沒想到莊彥瑜會有這種願望。
他聽到的第一反應先是驚愣了一下,然後一臉同情地看着莊彥瑜:“那你還是放棄吧。”
莊彥瑜:“放棄?”
季致遠:“因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
莊彥瑜:“為什麽?”
季致遠:“這還需要問嗎?你知道我和老溫什麽時候就認識嗎?我們穿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家就我家隔壁,你知道我倆啥關系了吧?”
季致遠越說越起勁,似乎要打破莊彥瑜的幻想一般,“我們不僅幼兒園一起上的,小學、初高中,還有大學留學,我們還住一個宿舍,老溫的廚藝就是在那個時候學的,他還天天煮飯給我吃。”
莊彥瑜滿臉羨慕。
季致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你也別太羨慕了,畢竟這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事,我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黎熄都比不上,他是我們小學才認識的。”
莊彥瑜算了算,黎熄和他們小學就認識都算不上最好的兄弟,那他這個才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
莊彥瑜垂下眼眸,臉上明顯寫着失落,原本如星星般熠熠生輝的眸子,此刻似乎是染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長長的睫毛蓋在上面,所有的光芒都變得黯淡下來。
季致遠見狀有些于心不忍,安慰他說:“害,你也別太灰心,從小到大想要跟老溫和我做朋友還真不少,你也不是第一個。”
莊彥瑜并沒有覺得被安慰到:“但最後留在阿習身邊的,也只有你和黎熄先生。”
季致遠理所當然:“那是。老溫性格比較淡一點,不是跟誰都處得來的。”
何況當時想要和他們做朋友的人,大部分都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和他們身後家族所能帶來的利益。
季致遠自認為自己性格是屬于比較大咧的那種,但他不蠢,哪些是真心的哪些是有目的的,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更何況他家本來就是搞娛樂行業的,從小到大身邊來來去去的,見的人見到的心眼子多的去了。
所以到最後,真正的好朋友也就幾個。
季致遠還想說什麽,眼角的餘光看到溫沉習正在廚房門口,立刻調侃道:“喲,老溫回來了,來來來老溫,我跟你講,小莊剛剛還說要插足我倆之間的關系呢!你跟他說一下,嗯……也許他再努力個十年說不定就能成功了哈哈哈哈!”
莊彥瑜是背對着廚房切菜,并沒有見到溫沉習回來,聽到季致遠的話,他才回過頭去看。
溫沉習穿着一身簡單休閑的居家服,莊彥瑜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溫沉習,和平日裏西裝革履的他完全不一樣。一身西裝戴着無框眼鏡的溫沉習,自帶一股不太容易接近的氣場,甚至還有種斯文禁欲的味道。
而現在的他看起來似乎變年輕了一些,灰白色的衣服讓他氣場變得溫和起來,可能因為剛剛換衣服的緣故,他原本一絲不茍的黑色頭發變得微微有些淩亂,本就深邃的眉眼也多了幾分親和力。
因為沒見過兄弟這樣的形象,莊彥瑜看了看,又看了看,那雙眼睛仿佛是攝像機,一幀一幀地把對方的模樣,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
莊彥瑜的目光直白又坦蕩,看的人沒有感覺,被看的人卻不自在的離開視線。
溫沉習走了進來,視線落在季致遠身上,語氣淡淡:“就你能說。”
季致遠在自家兄弟面前一向沒有啥霸總人設負擔,樂不可支地說:“我這不被小莊逗的嘛,你知不知道小莊剛剛說了啥?他剛剛說……”
溫沉習将菜刀往他面前一放,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話:“你也切菜。”
他一點都不想再聽一次剛剛這只瑜到底說了什麽。
季致遠被打斷也不惱,笑嘻嘻地接過新的菜刀切起了胡蘿蔔來。
客廳裏,黎熄一個人把游戲打了通關,擡頭一見大夥兒都在裏頭忙着,也不好意思玩了,過來幫忙洗菜。
四個大男人都在廚房裏忙活,好在溫沉習這個廚房夠大,不至于擁擠。
溫沉習煮菜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經常忍不住往旁邊瞄去,莊彥瑜已經切好了土豆絲,時不時地就朝季致遠那邊看去,他似乎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視線移開沒一會兒,又移了回來,眼裏寫滿了一言難盡。
溫沉習心有所感地看向季致遠切的胡蘿蔔,立刻明白了這只瑜在糾結什麽。
季致遠是會煮菜的,但他的刀法一般,切出來的胡蘿蔔絲,大小不一也就算了,有些長有些短,看上去亂七八糟的。
和莊彥瑜切的土豆一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偏偏季致遠三兩下就把胡蘿蔔切完後,還很勤快地問:“老溫,還有啥要切的?”
莊彥瑜忍不住朝溫沉習看一眼,正好對上溫沉習看他的視線。
莊彥瑜先是一愣,随後并不覺得兄弟看自己有什麽奇怪的,而是有些欲言又止。
溫沉習收回視線,說:“你去洗菜。”
季致遠:“沒啥切的了?”
溫沉習沒有多說,而是說:“你洗菜就行。”
季致遠:“行!黎熄,哥哥來了!”搶了一把黎熄正在洗的青菜,準備重新洗。
黎熄無語:“你邊上去,這我都洗過了。”
季致遠:“我覺得你洗得不幹淨,我再洗一遍。”
季致遠去旁邊後,溫沉習就轉過身繼續煮菜了。
莊彥瑜見沒人注意到他,悄悄地挪了挪身體,一點一點把剛剛季致遠切的胡蘿蔔弄到了自己面前,開始重新切了起來。
很快,那被季致遠切好的胡蘿蔔絲,沒一會兒就變得和土豆絲一樣,每一根無論長短、無論厚薄,全都一模一樣,就跟機器切出來的似的。
莊彥瑜心裏終于踏實了,緩緩松了一口氣。
他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個小舉動被正在炒菜的溫沉習看得正着,溫沉習嘴角細微地揚了一分。
然而一想到剛剛莊彥瑜說的話,剛揚起的嘴角又壓了下去。
一頓晚餐在四個人的努力下,正好在六點半的時候弄好。
在所有飯菜端上桌的時候,莊彥瑜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
以前他不明白,為什麽人類吃飯都是手機先‘吃’,朋友圈先‘吃’?
現在他好像明白這種感覺了。
因為想要記錄下此次此刻的心情感情,想要記錄下這一刻。
就像他此刻想要把兄弟做的這一桌大餐記下來,然後讓所有人知道他兄弟真厲害的心情一樣!
季致遠和黎熄也在拍,因此莊彥瑜的舉動并不突兀,拍完照片,季致遠和黎熄兩人都加了莊彥瑜的微信,說下次去農家樂時直接叫他。
莊彥瑜當然說沒問題。
溫沉習:“吃飯吧。”
三人立刻收起手機,開吃起來。
黎熄說到做到,一點都不客氣地開了溫沉習兩瓶好酒,表示今晚要把這些酒都喝掉。
見黎熄要給莊彥瑜倒酒,溫沉習攔了攔,先問了一下莊彥瑜:“你會喝酒嗎?”
莊彥瑜眨了眨眼:“沒喝過。”
人類都在提倡要戒煙戒酒,所以這兩項行為在把‘健康飲食生活’刻在數據庫裏莊彥瑜來說,是從沒碰過的。
溫沉習說:“沒喝過就別喝了。”
莊彥瑜不在意:“嗯,那我喝水。”
“沒喝過可以嘗試一下啊。”季致遠慫恿道:“老溫這裏的酒可都是好酒,過了今天再想開他的酒可就沒機會了。”
莊彥瑜被他說得有些意動。
酒和煙不一樣,喝一點……應該沒事吧?
莊彥瑜:“那我……”
話還沒說完,溫沉習已經拿起他的杯子,給他接了一杯溫開水,“你喝這個。”
莊彥瑜:“哦。”
擔心莊彥瑜多想,黎熄解釋說:“別聽他的,這酒度數有點高,你第一次喝酒不能喝度數這麽高的,會難受的。”
說着又對季致遠罵道:“別教壞人小孩。”
莊彥瑜吃飯的時候是很認真的,并且不怎麽說話,認認真真地細嚼慢咽。
相反,季致遠卻是個很能說的人,或者說因為他的工作性質就是在宴席上,在酒桌上各種談論。他和溫沉習、黎熄又是老熟人,一聊起來就聊個沒完。
從自己混的娛樂圈說到溫沉習的科技産業,又說道黎熄的工作,最後說回溫沉習的公司産業上。
莊彥瑜就一直默默地聽着,嘴裏嚼嚼嚼。
偶爾溫沉習擔心他插不上話會尴尬,主動跟他說話。
結果發現,自己一問話就有點打亂莊彥瑜節奏了,莊彥瑜嘴裏的東西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嚼,匆忙咽下後回答溫沉習的問題,回答完又會開始糾結起來——
他剛剛都沒嚼三十下!
溫沉習見狀,幹脆任由這只瑜吃飯,只是時不時會用視線關注他。
季致遠:“對了,你們公司那款手機最新型是不是要上市了?我聽我下面的人說,我公司裏好幾個藝人都在争搶這個代言,你們那有看好的人選嗎?”
溫沉習‘嗯’了一聲,說:“這要看他們怎麽評估了。”
溫沉習向來都是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宣傳部怎麽選人,那是宣傳部自己會安排的,他只看公司效益。
“也是,這是宣傳部的事情。”季致遠話題很跳,突然八卦地問:“說起來,我聽黎熄說,蕭氏集團那位千金小姐在打聽你的喜好,還放話說要追你,你知道不?”
黎熄喝了口酒:“是有這事。”
于是溫沉習就見剛剛很認真吃飯,對他們聊天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的莊彥瑜,‘唰’地一下擡起了頭。
溫沉習朝他看去,如今已經知道了莊彥瑜可能對自己沒那方面意思,但見莊彥瑜這麽關注自己的事情,萬一他其實……
莊彥瑜眼睛閃爍:“有人要追阿習?”
季致遠興致勃勃地說:“是的,我跟你說小莊,蕭家那位千金小姐還挺好看的,家裏又有錢。”
莊彥瑜認真點頭:“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替他把關。”
溫沉習:“……”
行。
沒有這個萬一。
作者有話要說:
PS——
季致遠:“小莊你放棄吧,你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比得過我和老溫的關系的。”
莊彥瑜:“TAT知道了。”
後來,溫沉習和莊彥瑜在一起了。
季致遠精神恍惚:“???小莊你……好特麽狡猾……”
莊彥瑜:“……我冤枉。”
更新遲了!對不起,給大家發紅包!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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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