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 34

很久沒到過工地現場了，陸行舟很興奮, 對工人們噓寒問暖, 侃侃而談。宮翊也不急，站在一邊, 用欣賞的目光靜靜看着眉飛色舞的陸行舟。但是導演急啊，指着腕上的手表, 頻頻對蘇茉莉示意, 時間啊時間。

蘇茉莉能怎麽辦？總不能拿着喇叭喊這些人退散吧，誰讓陸行舟人緣這麽好呢, 求人就要将就別人的時間。

終于，陸行舟想起冷落老宮很久了, 便叫大家散了。

陸行舟雙手插在褲兜裏，大刺刺朝宮翊走來, 剛完吹捧, 自信心有點兒膨脹：“老宮，嘿嘿。”

“嘿嘿的意思是讓我誇你嗎？”宮翊伸手握住陸行舟的肩膀，将他外套上的皺褶撫平。

陸行舟從來沒像現在一樣幸福過, 有錢, 有粉絲, 有帥得讓人流鼻血的戀人，嚯嚯, 好滿足。

“你嘴上這樣問，其實在心裏早就誇我幾百遍了，我知道。”別說陸行舟他的臉皮離家出走了, 他會告訴你，會撩的人通常不要臉，哈哈哈。

宮翊道：“小孩子心性，他們是沒看到你私下的樣子，跟他們想象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宮翊想起他在床上的樣子，不禁莞爾。

陸行舟朝宮翊調皮地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我私下的一面只有你能看到。”

宮翊順水推舟：“我們現在回家，我看看你私下是什麽樣子的。”

這句話，讓陸行舟屁股疼。

“你們？？？”完全石化的蘇茉莉簡直無法消化自己剛剛聽到的對話，一道七彩霹靂閃電雷把蘇茉莉徹底擊暈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聽到了什麽？

“呀，茉莉，你怎麽在這兒？”陸行舟的眼裏只有宮翊，導致蘇茉莉這麽大一個人在旁邊都沒注意到。

宮翊根本不care蘇茉莉，便沒注意言語的分寸，雖然做法狠了點，但她早死心早好。

宮翊想起答應蘇茉莉的事，便說：“她們劇組的男演員爽約了，現在缺個拍廣告的男主角，你願不願意補這個空缺？”

“讓我演戲？”陸行舟瞪大眼睛：“你沒逗我？”

宮翊聳肩道：“蘇小姐是這樣說的。”

陸行舟轉頭問蘇茉莉：“茉莉，找我演戲，你是認真的嗎？”

心碎是認真的！

蘇茉莉整個人都是懵的，呆呆地看着陸行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行舟居然喜歡一個男人！！！這種毀滅式打擊，蘇茉莉沒有當場淚奔，可以說忍耐力和修養極好了。但修養再好，蘇茉莉也無法面對陸行舟，顫抖着紅唇，不知道該怎麽辦。

三個人聊了半天，沒回話，導演等急了，徑直走過來，問：“茉莉，說了好嗎？”

蘇茉莉一張生無可戀臉，木讷地說：“導演，我也不拍了。”

“什麽？”導演要瘋了，折騰到大半夜，演員說不拍就不拍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導演。

蘇茉莉盡量穩住自己情緒不失控，對導演說：“我現在狀态不好，怕拍不出效果，對不起，我先走了。”說完，蘇茉莉便快步離開了。

“茉莉！！！”導演一聲怒吼，震得陸行舟耳膜生疼。

蘇茉莉真的坐車離開了，導演在瑟瑟山風中氣得直跺腳。

陸行舟覺得這個導演好可憐，聽說導演都是淩駕于演員之上的，今晚算開了眼界，果然傳聞不可信啊，娛樂這個圈，真讓人望而生畏。

陸行舟知道蘇茉莉離開的原因，覺得對不起這個“可憐”的導演，便開導他：“導演，你看演員都走了，你們不如明天再拍，我去打聲招呼，布景器材什麽的可以留着，明晚再戰。”

“可憐”導演扶額一聲重嘆：“如果能明天拍，我就不用深夜在山上吹冷風了。這個廣告拍攝已經超期，客戶那邊催的緊，好不容易等到蘇茉莉回國有檔期，約定今晚拍完，哪知道男演員又出問題，現在連她都跑了。”

“真不容易。”但是陸行舟愛莫能助。

“我們也走吧。”陸行舟對宮翊說。

宮翊點頭，早有此意。

陸行舟和宮翊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導演在背後喊他：“陸總，請留步。”

陸行舟停下腳步，轉過身，不明所以地看着導演：“嗯？”

導演和一個瘦高個男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他們急沖沖地來到陸行舟面前，導演說：“陸總，能不能再耽誤你們一小時時間，你看你們二位都英俊不凡，不上熒屏可惜了。”

陸行舟與宮翊對望一眼。

導演又說：“策劃覺得你們也可以演繹這個廣告，誠邀兩位加入拍攝。”

“現在拍廣告這麽随便了？抓個路人都能拍？”陸行舟不可思議道。

導演解釋道：“不不，陸總你要相信我們專業的眼光。”導演看着宮翊說：“這位先生一看就是經常活躍在聚光燈下的人，氣場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然後又對陸行舟說：“陸總你是做地産的，但外形條件好，你們站在一起很養眼，廣告拍出來效果會很好。”

這句話，陸行舟愛聽。

陸行舟征求宮翊的意見：“你覺得呢？”

宮翊問導演：“什麽廣告？”

導演說：“汽車廣告。”

宮翊說：“本子拿來我看看。”瘦高個男人便将手裏的廣告文案交給宮翊。

文案裏寫了場景走位，還有不少廣告詞，其中有幾句有點意思：

重要的不是什麽都擁有，而是想要的恰好在身邊。

在遠離城市喧嚣的山頂，你能聽見的只有發動機的轟鳴與他的沉重喘息。

沒有不沖動的本能，只有遲到的感官刺激。

陸行舟偏頭問宮翊：“怎麽樣？”

宮翊将本子遞給陸行舟讓他自己看，然後問導演：“這種文案設計更适合拍平面廣告，而你們是電視廣告？”

導演與策劃面面相觑。

宮翊接着說：“汽車不動，怎麽展現它的肌肉與動感？擺拍只能突出它的外觀，這款車是純越野車型，主力購買人群是男性，而男人更在乎一款車的性能，廠商沒告訴你們？”

策劃點頭說：“我們原來的創意是靈動拍攝，但是演員做不到，只有修改方案。”

策劃的話讓宮翊鎖緊眉頭，甚至懷疑他們是野雞劇組：“廣告是以創意為核心，核心能說改就改？廠商經費沒給夠嗎？”

導演回道：“不是經費的問題，我也想拍出大片感覺，但是演員做不到啊，他們的開車技術我不放心，我不想出事。”

“問題是你有沒有能力拍出大片感覺。”宮翊這話說得直白。一個能被演員左右的劇組，一個把控不住演員的導演，想拍出大片和能拍出大片是兩碼事。宮翊從來不與無能的人合作，更可況這次還帶着陸行舟，兩人的口碑不能砸在一個籍籍無名廣告劇組身上。

“你……”導演又開始吹胡子，工作能力被質疑，比演員跑了還傷自尊。

導演生氣，策劃忙搭腔解圍：“這位先生，你對我們導演不了解，他拿過多廣告類獎項，對畫面和節奏的把控能力很好。”

宮翊覺得他的說辭毫無說服力：“這個時候你應該給我看案例。”

策劃發現眼前這個說話的年輕男人無論從外形和對廣告的了解程度來看都很專業，怕是拍了不少廣告，而且态度嚴謹，要求很高。策劃感覺要是跟他合作，出一個好廣告不難，于是策劃在手機上找出導演拍得最好的廣告，放給宮翊看。

宮翊看完沒有立刻表态，而是問陸行舟：“你想拍廣告嗎？”

陸行舟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說：“沒試過，但是和你拍的話，我可以試試。”

宮翊從陸行舟對劇組的好奇程度能看出來他不會拒絕這個邀請，既然這樣，就帶他感受一下他從未涉足的領域，便對策劃說：“我們可以友情出演，但你必須重新做一份廣告策劃。”

策劃用眼神詢問導演，導演對宮翊帶着命令的口氣不滿，年輕輕輕就這麽盛氣淩人，不知道他有什麽傲人的資本，本來是想請他們擺拍一下就完事，現在搞得整個方案又要重新回爐，費時費力。雖然導演也想拍出好廣告，但時間很趕的情況下，啓用兩個不認識的“路人”已經很冒險了，他們還諸多要求。

導演前思後想，最後問宮翊：“你看到我的能力了，你的呢？”

“Beat the Devil.”宮翊直接簡明扼要報作品名。

聽到宮翊說Beat the Devil，導演和他的小夥伴都驚呆了，這是全球廣告業的巅峰之作。某款汽車為了宣傳品牌文化，召集了來自不同國家的八位優秀導演，拍攝了八部氣勢恢宏的短片，組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鏈，精彩程度堪比好萊塢院線大片，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參演這麽酷炫狂拽吊炸天的廣告，實力絕不一般。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與魔鬼進行名聲與財富的交易……”策劃故意省略後話。

“你願意放棄21克重的靈魂嗎？”宮翊說這句廣告臺詞時，金屬質感的聲音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願意。”策劃眼睛瞬間亮了，對導演說：“我願意通宵改文案，導演，我們撿到寶了。”

導演目瞪狗呆，今天連連出狀況，以為嗝屁了，沒想到因禍得福。

經過簡單的溝通，雙方達成合作意願，商定立刻下山，修改廣告創意。

回程車上，陸行舟問宮翊：“老宮，我突然想起來公司的顧問團後天就要過來，公司也即将開業，我們還有時間拍廣告？”

宮翊說：“一天足夠了。我問你，如果現在不考慮其他因素，你想做這個嘗試嗎？”

“呃……”陸行舟有點糾結，他的好奇心本來就強，富有探索精神，沒做過的事當然有興趣。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宮翊說：“遲疑表示你不完全拒絕，既然如此，何不嘗試。”

陸行舟說：“沒做過，心裏沒底。”

宮翊說：“我會帶着你的，就像在床……”

“老宮！”陸行舟大喊一聲，喝止宮翊一本正經地耍流氓：“論真·老司機的段位，我拍馬都趕不上你，我不扶牆，就服你，真的。”

宮翊忍不住笑道：“論假司機真小慫包，你可是當仁不讓排第一的。”

“啊~~~~~我要掐死你！！！”陸行舟用手比了一個掐脖子的手勢，表情惡狠狠的。

宮翊一句話就讓真小慫包偃旗息鼓：“你舍不得。”

陸行舟：“……”

老宮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