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周浔不再理太子,只叫獄卒好好看管他,莫惹出什麽幺蛾子。
之後,他也肅清了牢獄的看守,将裏面和喻家有些關系的人都趕了出去。
喻霖言是陪侍矚回将軍府了,周浔便打算去看看那個檀木盒子裏頭有何玄機。
“向将軍?”喻霖言一愣,“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剛下馬車,喻霖言便看見站在一旁的向将軍。
“子寂……我有些話要同你說,”向将軍嘆了口氣,“知道你可能會來這裏,便在這裏等着了。”
“向将軍,請說?”喻霖言對這位将軍還是尊敬的,便行了一個晚輩禮。
“子寂,近日朝中對你的傳聞頗多……”向将軍自然是看見了喻霖言身後的侍矚,他嘆了口氣,“我沒有,想到那段有關于你和殿下的傳聞,在皇城裏面竟然傳得如此放肆。”
那段傳言在他們軍隊之中,頂多是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沒人會當真。畢竟這不僅是對晉王人品的侮辱,也是對喻霖言本人的不尊重。
到了後面,特別是在喻霖言守城之事以後,便沒人再提了。
可是在皇城傳聞裏,喻霖言與周浔的關系便變得如此不堪,若喻霖言只是普通男子那也就罷了,可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是周浔的舅舅。
“此事并沒有什麽,殿下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喻霖言也不是聾子,這幾日的傳聞他也是有所耳聞,對此他也沒什麽想法,在此之前他是覺得這傳聞是假,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再後來等着傳聞真證實了,他也沒什麽好辯駁的,幹脆耳不聽,眼不見,便心裏也不煩了。
“我只是擔心這以後影響你的仕途,畢竟他們那些有心人不想利用這些,你是逃不開的。”
“殿下還好些,畢竟以後也是九五之尊,沒有人敢說他的不是,可是你不一樣……”
“我不在意這些,若真的在當初在軍中有這些傳聞之時,我便會直接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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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霖言淡淡道。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畢竟……
畢竟什麽,向将軍并沒有說出來。
喻霖言突然想到一點,便順口問道,“向将軍,你覺得我父親是怎麽樣一個人?你覺得幾年前和現在他又有變化嗎?”
說到這裏,向将軍有些詫異,似是想到什麽,嘆了口氣,“官場沉浮,是個人為總是要變的,雖然變得有些多……但也是時局問題吧。”
“屁,”一旁的侍矚總算是忍不住開口了,“什麽變了?幹脆就是換了個人吧。”
這話一出口,向将軍臉色大變,不明白侍矚是什麽意思。
喻霖言臉色微變,他轉頭看向自己的舅舅,連忙道:“你就算覺得……他變化再大,也不應當這麽說呀。”
雖然喻霖言極力的掩飾着,但是向将軍并非什麽愚人,一下子看出了一些不對。
他這次此地不是能夠久聊之地,便笑道:“我與向将軍許久未曾敘舊,請問能否在将軍府上小坐片刻?!
侍矚點了點頭,算作是同意了
與此同時,喻和也知道了侍矚被放出來的消息臉色陰沉如墨,幾乎要滴出水來。
“周浔是想反悔嗎?”他狠狠地拍了拍桌面,想起自己昨日才同侍矚說的那些話,臉色難看。
他兩個兒子站在他面前,一句話也不敢說。
只能任由自己的父親散發怒火。
“喻霖言呢?我養他那麽久是幹什麽的?吃裏扒外!”喻和臉上滿是怒氣,将桌子上的書卷全部扯碎。
将東西都撕得差不多了,喻和才冷靜下來,他看着桌上的廢紙,冷聲道:“派人去把喻霖言帶過來,我不相信周浔能一天到晚都看着他。”
“……是,我這就叫人去抓。”
“不是抓,是帶。”喻和臉上的笑容愈發可怕。
“我們喻家要帶自己家人回去,怎麽能用抓呢?”
此時,周浔也找到了老皇帝所說的那個檀木盒,打開以後便發現一沓紙張。
将紙上的內容看完,周浔嘆口氣,将東西又完完整整地放好。
事情倒是比他想得狗血一些,也許這個虛拟世界的編輯小說看多了,居然學起了雙胞胎對調的事情。
喻家因為某些緣故隐藏了自己生雙胞胎的事情,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只生了一個兒子,但對內長子為和,二子為平,長子從小就被悉心教導,大了以後便直接上了戰場,立下了赫赫戰功,二子被關在大院之中,只能看書,平日裏是連門都不讓出的。
但長子終究是心疼弟弟,偷偷的把他帶去了戰場,說是要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一開始還好,甚至因為弟弟平日裏一直在書房中讀書,讀到的軍法也幫了哥哥不少。
但後來一次遇到了危險,長子為了救兒子而喪命,二子便頂替了長子的身份,成了年少成名的将軍。
這事情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最後也被老皇帝知道了,但是喻家畢竟有用,皇帝也想利用他們,便一直沒有戳穿。
可沒有想到近些年來喻和,在朝中攬權竟然已經到了如斯地步。
于是老皇帝就把這些證據留給了周浔,一來是幫助他肅清喻家勢力,二來也是讓他建立威信,省得當了皇帝之後,衆臣輕視他年少,不把他當回事。
新官上任還需要三把火呢,更何況是新皇登基?老皇帝想要喻家做周浔的那三把火。
周浔将這些東西看完,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他不曾想到喻家的事情,竟如此複雜,嘆了口氣,覺得此事還是要同喻霖言商議一番。
知道那人正在外頭,又想起了些什麽,周浔也不顧及那些帝王的禮儀,拿起自己的信物,又和自己的侍衛說了什麽,便一個人出了宮門。
他沒想到自己這一出去竟然還看了一場好戲。
将軍府。
喻霖言同向将軍說了不少東西,向将軍得知真相之後,臉色微變,但是也覺得并不是在情理之外。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能反應的過來,直到喻霖言把他送到門口時,向将軍的臉色依舊難看。
他實在是不肯相信自己相處多年的戰友,竟然已經變了個人。
“向将軍,不必多慮。”
喻霖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便如此道。
“這件事情……”向将軍面色複雜,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又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口。
正當喻霖言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突然被人擋住了。
“小公子,該回去了。”
喻霖言看着這幾人,突然覺得有些熟悉,思考了一番,才猛然間想起來,這是喻家的護衛。
“找我做什麽?”喻霖言這時對瑜家多少是有些反叛的,他并不想回去。
“并沒有什麽大事,只是喻侯想念小公子,畢竟小公子一直在戰場之上,并沒有與家人相見,如今回到皇城也沒有回家,喻侯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小公子樂不思蜀。”
喻霖言微微皺眉,他知道這是在故意逼他回去,還特意在這種人多的地方說這些,分明不想給他退路。
若他不回去,可能就順了樂不思蜀的傳言,坐實了自己是個不忠不孝之人,也可能側面承認自己與周浔那些不正當的關系。
“那多謝幾位提醒了子寂,在下正想回家中看望父親,還請幾位帶路。”
喻霖言知道這是騎虎難下,自然不可能善終,便幹脆順了他們的心意,省得旁邊的路人多想什麽。
向将軍卻是臉色大變,他已知喻和的真正身份,自然不可能讓喻霖言回去,畢竟此時的喻家對于喻霖言而言與龍潭虎穴又有何異?
喻霖言卻是朝他擺擺手,畢竟這事是自己的家事。向将軍參與進去也是自己進了趟渾水。
說不清楚,還弄得一身髒,實在是不讨好。
喻霖言覺得至少在明面上喻和不會與自己鬧翻,自己大不了裝瘋賣傻,學那緩兵之計,等挨過了這茬,再去找周浔。
喻霖言想到這裏,一愣,他突然發現自己尋求庇護之時,第一反應居然也是周浔,一時有些好笑。
不過,就算如此,喻霖言也不可能再想其他的了。
“喻侯找人未免也太積極了吧?”
喻霖言也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到了喻家,居然直接在門口看到了周浔。
那人一身常服,仍舊掩蓋不住那一身的貴氣,眉眼冷峻,引得其他人側目。
“說實話,本王是事情想同喻侯商量一番,可沒有想到在此處看見了子寂。”
周浔眼神帶着或明或晦的光彩,意味不明地看着喻和。
他突然想起來,若是喻和知道自己放了侍矚,定然很快就能反應過來,并發現自己的事情已經暴露,到時候他便會拉住自己最後一張底牌,便是喻霖言。
周浔自然不可能拿這件事情來賭。
他打算直接找人攤牌,直接将這人從不該在的位置上拉下來,将一切都還給喻霖言。
而事實上,他也就這麽做了。
這裏沒有朝廷百官的見證,只有平民百姓在一邊看着熱鬧,沒有嚴肅公正的朝堂,只有吵吵鬧鬧的街市。
周浔也不在意,畢竟在百姓面前作了見證,遲早也會落入那些百官耳中。
老皇帝留給自己的東西,實在是将一切事情弄得證據确鑿,周浔不會吹灰之力,便能把人拉下馬來。
喻和顯然也沒想到周浔居然會有這麽多的證據,一時間臉已經黑了下來。
旁邊的百姓聽到這些話,都紛紛與自己身邊的人議論起來。他們平日裏都知道喻和将軍年輕的時候為他們打了多少場勝仗,如今卻被自己的兄弟坐享其成,還是不舒服的。
甚至開始想起那些話本內容,想着兄弟們反目成仇之事,不禁啧啧感嘆。
一時對于旁邊的喻霖言也是充滿了同情之心。
哪裏還記得他與周浔的那些傳聞?
沒聽見嗎?方才晉王都說了,那是喻和瞎說八道的,就是為了毀了自己的侄子,讓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脈也不好過。
喻和顯然不是會束手就擒之人,可他剛想說什麽,就見周浔為揮了揮手,便将守城的護衛都叫了過來,将他們包圍了起來。
之後的事情不用周浔多吩咐,喻家上上下下,除卻喻霖言全都被抓了起來。
“動作真的很快啊。”喻霖言擡頭看向周浔,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帶着笑意調侃這麽一句。
“還行,主要是擔心你會有事。”
喻霖言聽見這話,耳尖微紅,将腦袋撇了過去。
如今應當也算是塵埃落定了吧?
他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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