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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事實證明，讓這個狼崽子帶路顯然是一個不錯的決定，一路上，他們順到了不少天才地寶，按着你一份，我一份的順序，在四人之間循環着。不過兩方人都明白真正的好東西，其實連影子都沒有看見。

不過，他們很有耐心。

走了不知道多久，喻霖言忽然覺得腳底有些發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沒有靈力，和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無異，走得太久，自然是累了。

轉頭看去，老一和老四的臉色也不算好看，尤其是老四，幾乎将疲憊兩字寫在臉上，只不過他也沒喊累，依舊堅持着。

而周浔在四人中仿佛就是一個異類，別說疲憊之色了，連汗都沒落下，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

喻霖言有些無奈，拉了周浔一把，小聲道：“你好歹裝個樣子啊。”

周浔聞言，随即将背彎下些許，伸手撐了撐一旁的樹幹，做出幾分疲态，雖說看上去不怎麽真實，但好歹不那麽突兀了。

喻霖言将目光落在周浔身上，似是無意地掃過那人微彎的脊骨，一時有些走神。

平日裏的周浔站得很直，恰如那蒼翠的竹，寧折不彎，頗有種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氣概，興許是平日裏看習慣了，所以如今看到周浔這般模樣，喻霖言便覺得有些古怪。

“你還是站直了吧，”喻霖言又改變了自己的主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太假了。”

周浔在現實世界當了十幾年的軍人，早就習慣站如松的軍姿站法，如今突然要他這般走路也的确是有幾分困難——若是他真累也就算了，可是他在靈力的作用下，沒覺得半分疲憊。

“的确是假了一點。”周浔自知演技不好，輕咳一聲，有些赧然。

“先休息一下吧，”喻霖言覺得讓周浔裝累顯然不怎麽靠譜，便轉頭對身後的兩人道，“我累了。”

雖然這理由聽上去有些無理取鬧，不過其他兩人也沒有異議，畢竟他們也等着喻霖言叫停。

揮手招回來還在往前撒歡的狼崽子，喻霖言便倚着樹幹開始休息，而果果卻沒感覺到疲憊，蹭着喻霖言的手心道：“你怎麽這麽快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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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霖言：“……”這說的是什麽話？

他一把揪住果果的耳朵，有些氣惱道：“我現在一個普通人，你要和我比耐力？”

哪個正常人的體力會比狼還要好？

“信不信等出去之後，我和你比比誰劍法使得好？”

果果覺得這個提議不是很好，只能嗚咽着讓喻霖言手下留情。

喻霖言将這小崽子拍開，擡眸看向一旁的周浔：“你要休息多久？”

這裝模作樣的問法，仿佛周浔已經累到虛脫，要花不少時間來休息。不得不說，喻霖言本人為了幫周浔掩蓋還有靈力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他還要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還要半個時辰。”老四喘着粗氣，插嘴道。

生怕周浔來一句“我已經好了”，便又開始了新的征程。他這一把老骨頭真的是承受不了。

“半個時辰？再切一半吧。”喻霖言估算了一下，覺得這休息時間實在是長了些。

“可以，”老一把老四的嘴捂住，省的這人又說出什麽廢話來，“半個時辰的确太長了。”

定下來休息時間，四人便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頂多就是老四一人嘀咕，老一選擇性地無視他，而喻霖言和周浔時常低語交流幾句，這四人此時此刻倒也算得上和諧。

正值傍晚時分，其實再往前走一會兒也該入夜，在何處休息也成了一道難題。若真是在玉林山中那大不了就燃個火堆，輪流守夜就好了。只是，如今是在秘境之中，不确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多，萬一半夜出了什麽意外情況，誰都擔當不起。

“要不然幹脆再走半個時辰，我們就在前面休息？”喻霖言望着被樹蔭遮蔽住的夕陽，微眯着眼睛提議道。

“行吧。”老四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休息得差不多了，若是再說要休息的一類話，就會顯得自己一直在拖後腿。

他嘀咕着不就是半個時辰嗎？也沒覺得怎樣。

只是他真沒想到，喻霖言說了走半個時辰，卻沒規定以什麽速度走，眼瞅着前面的人健步如飛，自己卻只能死死拉着老一的袖子，他往前走一步，便帶着自己走一步。

“……你怎麽不幹脆讓我背着你走？”老一語氣裏面滿是嫌棄。

“你願意？”老四驚喜道。

“……滾。”

雖說這半個時辰是有些艱難，但幾人走滿了半個時辰，此時擡眼已經難以找到太陽的痕跡，只有帶着暖意的餘晖照在幾人身上，清掃這他們的疲憊。

“今夜如何守夜？”喻霖言和周浔也沒急着休息，兩人抱來了一捆柴火，放在了地上。

他們如今還保持着辟谷的習慣，雖然沒有了靈力，卻好在也沒感覺到饑餓，但因為在山間溫差太大，幾人未必能夠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還不覺寒冷，所以只得抱來柴火來取暖。

在此處過夜的危險性未知，可幾人也沒有其他選擇，便只能開始清理周邊環境，留下可供兩人同時躺下的空間。雖說之前說走半個時辰就停下來，但此時的位置的确是比方才那個适宜過夜。

畢竟剛才那地方坑坑窪窪，全是些石子，若躺在上面，半夜準會被硌到。而現在這塊地方，雖然也有幾塊石頭，卻比之前的那些好撿，石頭底下是還算柔軟的草坪，墊在身下應當能睡個安穩覺。

提到守夜之事，幾人其實也是有所打算，在尋找這種誰也不相信誰的情況下，最好就讓兩方各派出一人來守夜。

于是就定了下來，前半夜交給喻霖言和老四，後半夜交給周浔和老一。

至于果果，自然是被他們無視了，為了他大腦的發育，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前半夜其實過得還算太平，雖然老四是個話痨，卻也沒打擾別人說話的欲望，幾乎長時間保持着沉默，倒是讓喻霖言有些不習慣了，還當自己身邊坐着的是老一。

不過，事實證明，話痨真的很難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四低聲道：“嚴林，你是怎麽修煉的？”

“能怎麽修煉？”喻霖言微挑起眉頭，“就吸收靈氣、練劍，然後也沒了。”

這回答實在是太籠統了一些，老四顯然不滿意：“就沒有什麽快一些的法子嗎？”

快一些的法子？

喻霖言覺得自己遇到了百年難得一遇的笑話，魔教之人竟然和自己一個正派弟子讨論修仙捷徑。

難道不是反一下才對嗎？

當事人覺得挺好笑的，但是念及老四的态度實在是太正經了，讓喻霖言本人也不得不認真幾分：“你為什麽這麽問？”

“老是比不過他，有些不甘心罷了。”老四随口道。

老四口中的“他”是誰，自然是沒有什麽懸念，喻霖言敲了一眼正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老一，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不會有這種情緒呢。”

“怎麽可能會沒有這情緒呢？”老四嘆了口氣，“他老護着我，弄得我像個廢物。”

其實自己也挺想保護他的。

喻霖言透着黑暗，隐約瞧見幾分少年人的頹敗之色，便将已經快說出口的“你其實更需要提升下腦子”給塞了回去。

事實的确如此，但喻霖言不太想刺激他了，大抵是他忽然發現了老四與自己的微末的共同點——都是別人護着的。

只是，護着自己的那個人實力實在太強，自己即便是報了師門之仇後怕也是難以達成保護周浔的宏偉目标。

這的确是有些讓人苦惱。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直到背後突然被敲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周浔的聲音裏面沒有剛醒過來的困倦之意，畢竟還是有靈力存在的人，對睡眠并不是那麽需要，按着喻霖言的安排來也不過是為了不讓老一和老四起疑罷了。

“沒什麽？你怎麽這麽快就醒了？”喻霖言微愣。

“到後半夜了，你去睡吧。”

到後半夜了？喻霖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覺得這時間過得實在有些快了。但一念及時間已到，自己的困意就一下子湧了上來。喻霖言便沒有再繼續守夜的心思了。

而另一邊，老四收起了方才感春傷秋的心思，一下子就跑到一邊，把老一給搖醒了。

“起來了，起來了，該出來守夜了。”

這麽鬧騰的樣子，喻霖言也有些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看上去如此天真單純的人卻能将情緒這麽快的改變。

不過，這是他們的事情，喻霖言管不着。

于是他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一般，打着哈欠躺到了周浔原先躺着的位置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入了他的鼻尖，不知道是不是太困而升起的錯覺，喻霖言似乎聞到了一股書卷氣息，這味道出奇的親切，沒多久便伴着他入了夢鄉。

而另一旁，老一也是頂替了老四原先的位置，木着臉在石頭上坐了下來，顯然是沒睡醒的模樣，卻是堅持住沒打哈欠。

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性子，而也沒什麽好交流的，其實周浔已經做好一夜不言的打算了。只不過，正當他閉目之時，就聽見老一那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

“你是不是喜歡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