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林倩看着韓睿的側臉,有些迷離的味道。她伸出手隔空勾勒着他的輪廓,淺淺地笑了起來:“阿睿,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正在專心開車的韓睿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他怎麽會不記得,若不是那一次見面,他和韓儲怎麽能進林家?若不是進了林家,他又怎麽會發現原來世界如此之小,兜兜轉轉還是這些人。

他面色冰冷,不帶一點溫度:“不記得。”

林倩已經習慣了這種回答,她的笑容并未受到影響,反而更加燦爛:“阿睿,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她雙目迷蒙地看着韓睿,“對你不在乎的人,你會毫不猶豫地傷害之,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有時候真覺得你像個單純的孩子,想告訴你不要輕易得罪別人,卻又存了私心,不想約束你太多。因為一旦你圓滑了,那就不是你了,不是我喜歡的你的樣子了。”

這是韓睿第一次聽到林倩說這樣的話,感動談不上,感慨更恰當:“林倩,感謝你會這麽看我,但是……”

林倩的手擋住韓睿的嘴,她笑着搖頭:“不要說。”

一個什麽都懂的女人卻偏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實在是太累了。韓睿搖頭:“你覺得你真的喜歡我嗎?”

林倩手臂撐着腦袋,思索良久:“也許吧。”後面還有些話她沒說出來:至少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像個人的人,見過林振海的荒唐,林靜的刁蠻還有韓儲的無能,你就是最完美的。你不會知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眼中那種倔強、不服輸的眼神有多麽讓人震驚,像極了姑姑,當年她離開家的時候就是那種眼神。

林倩笑了,這是她最擅長的表情。

…………

啊——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融彙成一首心髒狂跳曲,一艘海盜船狠狠地甩向半空,在上頭懸了不一會兒又迅速直線降落,速度之快,讓人呼吸都來不及。

而在地面上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他小眼睛閃閃發亮地盯着那刺激的船體,伸出手抓了一□邊的男人,在看到男人的瞬間他的小臉還是糾結了一下。因為這個人莫名其妙帶着自己出來,一看就不是好人,但是真的好像玩那個東西啊,如果他能帶着自己玩的話,要原諒他的魯莽嗎?小人兒糾結了……

陸勵成不知道怎麽跟孩子相處,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游樂園,他想這個地方應該是孩子最愛的吧,果然一帶孩子來這裏,他對自己的敵意就大幅度降低。看到孩子一臉期待的樣子,陸勵成笑了,他一把把孩子抱起來,語氣爽朗:“走,咱們也去玩。”

小男孩就是佑佑,他心裏早就在歡呼雀躍了,不過小臉上還是糾結的模樣,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他告訴自己:這個人肯定是自己不敢玩,所以還要拉我一起。

買了票,坐到船上之後,佑佑已經忍不住興奮了,他抓着護欄,屁股像是張了滑輪一樣一直不停地動啊動的,一雙眼睛很不情願地看向陸勵成:“怎麽還不開始啊?”

他話音剛落,陸勵成還來不及回答,船就開始緩慢地動了起來。只見他伸手拍了一下陸勵成的手臂,笑得燦爛:“動了動了,要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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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勵成受了感染,他伸手揉搓了一下孩子的腦袋。雖然被孩子躲開了,但他還是很高興。孩子的眼睛很像媽媽,明亮而水潤,眨一眨眼就讓覺得他在說什麽悄悄話。讓人想把耳朵湊過去,把身體靠過去……孩子的鼻子很挺,也像他媽媽;上唇有點翹……他簡直就是思寧的翻版。

陸勵成都有沖動要告訴孩子他就是爸爸,可惜他必須得克制。畢竟自己給孩子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要等孩子完全改觀之後再試着跟他提起爸爸的事情,那時候他會比較容易接受吧。

在陸勵成分神的時候,海盜船已經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很快就往下俯沖,那種如同在海上乘風破浪的感覺讓佑佑尖叫了起來,他的手緊緊拽住了陸勵成的手不放,表情又是害怕又是興奮……

看着被孩子抓住的手,陸勵成會心地笑了。在道上摸爬滾打這麽久,這是他第二次覺得身邊有個人還不錯。他的心在動搖,有個念頭開始叫嚣:把孩子帶在身邊吧,給他父愛,保護他不受人欺負……如果是這樣,他必須更強大!

在驚叫聲裏,陸勵成暗自握拳。

從海盜船上下來之後,佑佑的興致已經被完全調動起來了,他又拉着陸勵成去玩了沖浪還有空中自行車,也不知道這孩子哪裏來的戰鬥力,愣是腿不軟,心髒運行良好,越玩越興奮。

陸勵成當然一路舍命陪“君子”,能跟這孩子一起玩,他也确實是很高興的,因為在過去的四年多他都沒有見過孩子一面,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孩子存在。他以為當年……這麽一想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蠢,怎麽會認為思寧會乖乖聽話把孩子流了呢?那時候她是多麽堅定地保護着孩子,為此抵觸一切傷害孩子的人,也包括自己。

所以那天他在思寧身上看到的疤痕,的确是生孩子留下的吧?若是那天他不那麽沖動,若是那天他再好好問問,他就能早一點知道孩子的存在……

所以當佑佑玩的酣暢淋漓的時候,一旁的陸勵成卻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

韓睿把車子開到一家夜店門前,雖然還是雖然還不到夜晚,不過夜店門口還是停了幾輛車子,稀稀疏疏有幾個衣着标新立異的男女進出。他皺眉:“你确定就是這個地方。”

林倩舒展了一□體,像是剛睡飽的樣子:“如果不相信我,你大可以現在就走,不過那孩子……”

韓睿下車,率先走進了夜店。因為是白天,上班的人還在上班,上學的人在上學,所以中央舞池人并不多,音樂聲也是懶散地放着。吧臺那邊調酒師正在和服務生聊天,不知道談了什麽一夥人笑得前俯後仰的。

林倩一進來,身上就開始興奮了,她拖着韓睿到舞池中,圍繞着韓睿扭動身體,随着音樂的鼓點,她随性地擺動胯部、腰腹。與她平日端莊的模樣截然不同,這個時候她就像是一匹脫缰的野馬,肆意地在場上馳騁。

韓睿有些震驚,炫目的燈光下,他聽到身邊有年輕男子在沖着這邊吹口哨,他們的目光也染上了情|欲的色彩,感覺就像是用眼睛蹂|躏着林倩身體的每一寸。

林倩卻毫不在意,她一只手搭在韓睿肩上,迅速下蹲、起身,臀部幾乎是緊貼着韓睿的身體移動,那種無限的挑逗讓韓睿覺得身上開始迅速發熱。他的理智立時回歸,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推開了林倩。

退開好幾步,他的身體撞上旁邊正在跳舞的一女孩。那女孩看着不大,但胸部确實十足的壯觀。被撞上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先看看那男人長得咋樣,只一眼男人的全貌就差不多進了她眼中。這男人夠高,身體也夠結實,那張臉冷峻嚴肅,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上去就是很有威嚴不容易接近的。女孩在夜店也玩了很久了,倒是少見這一款帥哥。當下,她下定決心今晚要把男人搞到手,只見她身體一軟,直往男人身體裏靠:“帥哥,你撞疼人家了。”

韓睿冷臉說了一聲抱歉,雙手沒有遲疑地推開那女人。

林倩笑着上來挽住韓睿的手,只是輕巧地瞥了那女孩一眼:“服務生,這位小姐今天的消費都記在我賬上。”說完她拖着韓睿朝一邊的休息區了。

背後那女孩顯然有些不甘心,但想到今晚消費全免,她還是吞吞口水看着兩人走遠。

林倩笑了起來,笑得比往常更多了分肆意:“想不到你在小女孩中間也挺受歡迎的。”

韓睿身上煞氣越來越重:“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孩子在哪裏?”

能拖住韓睿那麽長的時間實屬不易,若是再繼續考驗他的耐性,林倩知道他會立刻走人。這個男人就是這麽直率,不會拐彎。她從掏出一支眉筆,在桌上的衛生紙上寫了一個地址:“幾個小時前,孩子出現在這裏。”

當韓睿想要接過地址的時候,林倩沒有松手,她目光直視:“那孩子不是你的,這樣也可以嗎?”

韓睿的手明顯頓了一下,他自己都沒察覺,耳邊嘈雜的音樂都掩蓋不住這句話的力度,他目光落在出口,心卻不知道飄到哪個角落。嘴巴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般,說出的聲音都帶上了風的飄忽不定:“我知道。”

林倩笑了,笑得不那麽平靜。她了解韓睿,以他的性格若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絕不會這麽緊張地尋找孩子。林倩甚至覺得,以韓睿剛才的反應,他似乎是已經知道那孩子就是左思寧的。那麽……他是把母子倆當一家人了嗎,他是打算接受左思寧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了嗎?

還沒正式交鋒竟然已經落敗了一大截,林倩笑得燦爛,在越漸嘈雜的環境中,她獨自一人默默地喝酒,一杯接一杯,只可惜酒精這東西是越喝越空虛,有人晃悠着過來,笑眯眯地遞過來一顆白色藥丸:“小姐,一個人喝酒啊,來一顆吧,保證一個人也可以體驗高|潮不斷的感覺,很爽的。”

林倩眉毛擡了一下,嘴角揚起,她淡定地從包裏掏出一罐藥,搖晃了兩下,藥丸在瓶子裏發出清脆的聲響:“一顆哪裏夠,我這有一瓶呢,要不要給你來點?”

那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落荒而逃:推銷不成,遇到個中高手了,尼瑪一瓶啊,這女人也太猛了吧。

林倩笑,對着酒灌了兩顆藥,笑得妖嬈:“我這真的是治病的藥。”

這時人逐漸開始多起來了,不少打扮前衛的女子攜伴前來,一來就加入瘋狂舞蹈行列,胸口的四兩肉也随着音樂胡亂甩動,看的不少男人心猿意馬,情不自禁地也湊上去。林倩看了一眼,忽然笑出聲音來,她起身朝其中一個穿着大紅色齊B裙的女人走去。

那女人在感覺到有人靠近之後還是不為所動地自己管自己跳舞,因為她的動作誇張,胸部的兩坨肉快跳出來了不說,臀部的兩片也差不多全露了,周圍男人的目光赤|裸|裸,喉嚨打滾,口水直流,有幾個已經把帳篷都支了起來。

林倩伸手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在女人不耐煩的目光下還保持端莊的微笑,禮貌周全:“我剛跟林振海通過電話,他還問候你了呢,大概是等你回去伺候他吧。”

女人心一緊,她剛才還沒看清拍自己的是什麽人,沒想到是林倩,這下完了,要是她把這事告訴林振海,那男人非得掐死自己不可。女人冷笑:“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家溫柔娴淑、弱不禁風的林妹妹啊,怎麽你終于藏不住騷樣了?”

說完她不給林倩機會,趕緊扯了扯衣服就匆忙往外頭跑過去,因為她要趕在林倩回家之前先在林振海面前告她一狀。

林倩微微一笑,這就是林振海最新看上的垃圾,她難道不知道床上的玩物再怎麽受寵也不過是外人,怎麽能鬥得過家裏人呢?

林倩也有些疲倦了,她喝完點的酒就離開了夜店,回頭看的時候,酒池肉林裏男人女人還在盡情享受,那樣的瘋狂和糜亂,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多少肉|欲狂歡。這也是她喜歡來夜店的原因,因為這裏能最直接地看到人放蕩的一面。

所謂有比較有突出,看多了這裏,回家再看就不覺得惡心了。

…………

鈴聲打破屋子的平靜,思寧驚得一下子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來不及自責,她抓起電話,語氣焦急:“怎麽樣,找到孩子了嗎?”

電話那頭一聲輕笑,是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笑聲過後,女人開口:“左小姐,我是林倩。”

思寧還記得在不久之前看到過她,現在她來電話是什麽意思,炫耀?示威?又或者是宣戰?不過按照之前幾次的碰面,思寧覺得像她這種白富美應該不會做這麽掉價的事情吧。因此,禮貌回應。

林倩聲音柔美而淡定:“我想是時候我們見個面了,之前有個姓陸的男人來找過我,他說了一件事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挂上電話的時候,思寧的手還在抖,好像是一天之間她辛苦守了四年多的秘密被所有人拿來當皮球踢,從他的腳下傳到她的腳下,他們歡樂地踢着球,還順便歡樂地問:你來嗎?這可是你的球啊。

她起身的時候兩眼一抹黑,一屁股坐在茶幾上。

铿蹬一聲,水果盤被她的屁股擠到地上,一把水果刀掉出來,正好落在她腳邊上。真是剛剛好,再多幾厘米保證她的腳板熱血直流。

思寧自認不是虛弱嬌貴的體質,但是這兩天又是撞門又是激情夜戰,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紮堆了出現,就算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麽折騰。這時候再勞心勞力去見疑似情敵,無意是以卵擊石,找死去的。

坐在茶幾上緩了好一會兒,思寧拿起電話回撥了過去。

…………

每次吃完藥,林倩都覺得心跳加速,情緒雖然平靜,但生理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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