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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蘇睨了李桐一眼,虧得這人在公事上向來不含糊,要不然這麽大的公司,誰敢用這樣迷糊的員工啊。

“我跟你說啊,那個标書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了。”想着梓蘇曾經被冤枉成洩露标書的人,李桐的心裏就來氣,這種事,誰都可能會做,就是他梓蘇不可能。

“我跟你說啊,這幾天陸助理發了好大的火呢,貿元那邊也真是夠不要臉的,竟然想要我們承認是我們嫉妒他們取得了競标,才污蔑他們偷竊我們的标書,其實,是我們想要利用這一點和他們合作開發這個項目。”

李桐說着,自己都來氣。

因為上次站位的關系,他現在和席坤澤都是這個競标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了,所以才會知道這麽多內幕。

梓蘇皺緊了眉峰,他想過郎聰他們不要臉,沒想到竟然如此的不要臉,這種賊喊捉賊的手段,還真的是他們能夠做出來的勾當。

“你知道嗎,那天,貿元的人竟然來我們公司說什麽給我們百分之五十五的利潤,要我們改口,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這種事情鬧到現在的地步,又豈是一個百分之五十五的利潤能夠解決的?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盈利問題了,而是關系到整個企業的榮辱興衰,整個企業的信譽問題,甚至關系到這個企業在社會上能否繼續下去,能否立足的問題。

梓蘇被氣得咬牙,他沒想到貿元的人竟然是如此的不要臉,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那陸程輝,我是說公司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拒絕了。”說起這點,李桐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哪怕拼着這個公司不要了,也不能咽下這口窩囊氣不是。”

“其實,這事說來也簡單,只要我們有證據證明的确是貿元的人偷竊的标書就行了,可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雙方都沒有證據。”李桐哀嘆着,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新源那邊給了我們一個星期的時候,要是我們和貿元那邊都無法證明的話,就取消這次我們的競标資格,項目也要進行新的競标。”

說着,李桐擡眼看着梓蘇:“我就奇了怪了,當初标書的事情是你和席坤澤一起參與的,現在怎麽不讓你參與了啊!”

一句話讓梓蘇渾身一顫,李桐不明白這一點,他是明白的,這應該是餘東的安排了吧。

他是擔心自己會找郎聰拼命,擔心自己受到傷害,擔心自己會意氣用事,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梓蘇的心裏更是難受的厲害,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懊悔,自責,內疚,歉意,深情,感動,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網一樣,密密實實的,将他嚴密的包裹起來,密不透風的讓他窒息。

想着餘東昏迷之前對陸程輝的交代,梓蘇捂着雙眼,幾度哽咽,都那個時候了,他的心裏想着的還是自己,這讓他如何去面對對方的深情和厚愛,這讓他如何去面對還躺在醫院裏的他。

他的不讓參與對他來說是保護,是維護,更是帶着讓梓蘇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他說一個鼎盛而已,沒了就沒了,他說一個新源而已,輸了就輸了。

是啊,或許在餘東的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那個吧,一個鼎盛,一個新源,無論哪一個拿出來,都是讓業內眼紅的存在,可是在餘東的心裏呢?

這些價值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項目都比不上他這個一個人,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來的重要。

他是久經商場的餘董,又怎麽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利益關系,卻原來,在他的心中,這一生和上一世是一樣的,自己才是那個最重要的人,才是那個讓他情願放下所有,也要維護的人啊。

而他呢?

他又做了什麽呢,他又為他做過一些什麽呢。

沒有,除了傷害,什麽都沒有。

想着餘東在昏迷之前看自己的最後那一眼,當時他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如今想來,更是讓梓蘇心如刀絞。

那裏面的深情眷戀,那裏面的愁腸百結,那裏面的牽腸挂肚,那裏面的期待和渴望,如今,都成了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他的心口,連帶着血肉拔出來,鮮血奔湧,肝腸寸斷。

那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勸阻,那沒有來得及出聲的撫慰,還有那沒有表達出來的擔心,更像是一雙緊致的雙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阻斷了氧氣的流通,窒息了生命的脈絡。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恸,梓蘇哽咽出聲,倒是把李桐給吓了一跳:“哎喲,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想着陸程輝說過梓蘇因為身體的原因暫時休假的事情,李桐更是自責不已,他不該拿公司這些事情來打擾梓蘇的休養的。

“不行,我送你去醫院。”李桐着實被梓蘇給吓着了,就算當時梓蘇病的那麽重,都自殺了,他也沒有見過對方這樣嗚咽過。

這種壓抑的哽咽聲太過于凄涼,太過于悲慘,讓李桐禁不住有些不寒而栗的驚恐,心底的擔心勝過一切,李桐直接拉起梓蘇就要将人送往醫院。

“沒事!”梓蘇揚着臂膀,脫開李桐的掌心,紅着一雙眼看着李桐:“我沒事木林森,就是有些累了,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啊!”

“不行,你要是不去醫院,那我送你回去。”梓蘇的樣子實在是不像是沒事的,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不用。”梓蘇突然挺直了脊背,雙眼惡狠狠的瞪着李桐,吓的對方一個激靈:“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李桐的木然讓梓蘇一頓,心底說不清哪裏來的火氣就像是被澆了一盆水一樣,火苗滅了,卻冒着濃煙:“對不起,李桐,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

他的心好亂,真的好亂……

“那行,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李桐不放心的叮囑了,這麽多年了,他從來都沒見過梓蘇如此的失态,如此的咆哮過:“有事一定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悶悶的應了一聲,梓蘇點頭,等到李桐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之後,卸下身上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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