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80

☆、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80

燒烤過後并沒有着急着去帳篷睡覺,而是在沙灘上漫步,季非墨牽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倆人赤足踩在細白柔軟的沙灘上聽濤賞月。

倆人在靜靜的在沙灘上走了很久,最後來到一塊延伸到海水裏的岩石上坐下來的,夜已經深了,海風吹來,她覺得有些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再把她攬進懷裏用手臂抱緊,她的頭趴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心跳聲從他身體裏咚咚的傳來,清晰有力。

“曉蘇,”他的薄唇在她的脖頸間呼出熱熱的氣息,手指繞着她柔軟的長發,低沉的嗓音暗啞的響起:“顧伯伯讓我告訴你,明珠她回來了,住在骨科醫院在,希望你......”

季非墨後面還說了些什麽曉蘇聽不清楚了,她腦海裏唯一的反應是顧明珠回來了,在她把她推下懸崖後,在貢山派出所立了案後,她居然——

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曉蘇是在知道顧明珠回來後的第三天才回顧宅的,當時是傍晚,四月的天總是莫名其妙的飄着雨,她撐了那把白色的傘。

家裏很冷清,父親顧嘉良和鄭心悅都不在家,估計都去骨科醫院守着顧明珠了吧?

王媽見她回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趕緊端出她剛做好的飯菜來,同時嘴裏還唠叨着說:“顧先生說了要回家吃晚飯的,可我做好飯菜了,他又來電話說不回來了,我正惆悵呢,幸虧你回來了,否則這些東西又要放冰箱了......”

曉蘇看着餐桌上的菜,有父親喜歡的獅子頭和金針菇焖排骨,有母親曾經喜歡的豆腐丸子和釀苦瓜,還有一盤她最喜歡的上湯豆苗。

或許是剛打出來的飯霧氣有些重的緣故,她的眼眶莫名的濕潤了,母親死了五年了,她也時常不在家,可王媽,做飯菜時,依然還是會做她們母女倆喜歡的菜肴。

王媽或許不是故意,也許是習慣問題,畢竟她在顧家呆了二十幾年了,給蘇薇安做了近二十年的飯菜,一直丢不掉也是正常的。

飯菜很多,她一個人根本就吃不了,于是趕緊邀請王媽一起吃,說倒掉了也是可惜。

王媽也沒有客氣,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一邊吃飯一邊還給她唠叨着:“大小姐,你聽說了嗎,據說二小姐去香格裏拉拍單曲的什麽摔斷腿了,還有人說她摔斷腿其實是想自殺,聽說她被季先生給甩了......”

王媽唠唠叨叨的說了很多,其實都是些報紙上的不實報道,曉蘇很想說,王媽,事實上不是那樣的,那些報道全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可她到底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個是這些事情告訴王媽也幫不到她,反而會給王媽徒增傷感,如果王媽知道顧明珠把她推到懸崖下去了,估計又要偷偷抹眼淚了。

吃了晚飯,和王媽又拉了幾句家常,再把在貢山帶回來的土特産送給王媽,然後就獨自上樓去了。

前晚和季非墨在沙灘帳篷裏過夜的,沙灘帳篷過夜聽起來極其浪漫,因為可以賞月可以聽海浪拍打海灘的聲音,可以聽海風在深夜裏和海浪呢喃。

然而,事實上,浪漫是給外人的一種感覺,真正睡過沙灘帳篷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難受。

季非墨這厮準備得并不充分,所以帳篷在沙灘上撐開,帳篷下面薄薄的一層撲在沙灘上,人睡在裏面,非常的不舒服。

尤其是曉蘇,她因為生熠熠時沒有坐好月子,當然,外國人沒有坐月子一說,而且那時她一個人,在月子裏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孩子,就落下了風寒,特別的怕冷。

整個晚上,季非墨一直把她擁抱在懷裏,可她依然覺得冷,而且比不在他懷裏還要冷,他的懷抱好似沒有溫度一樣,冷得睡不着,渾身不停的打哆嗦。

這樣的結果就是,昨天早上她和季非墨離開海灘時,她的鼻子塞住了,不停的打噴嚏,季非墨說她估計是感冒了,非要拉她去藥店買感冒藥,卻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她說她在德國生活了這麽多年,已經不習慣動不動就吃感冒藥了,德國人不會因為一個感冒就吃藥的,一般不是很嚴重,都是自己在家裏多喝溫開水睡覺出汗就好的。

季非墨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于是只能把她給送回望海閣,然後又去超市買了一堆的生姜回來,讓她熬生姜水喝,說感冒喝這個好。

她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吃感冒藥是因為怕這一次會懷孕,而很多感冒藥對孕婦是有副作用的,只是,這樣的原因她肯定不會告訴季非墨的。

好在季非墨昨天給她買了一堆生姜後接了個電話,然後匆匆忙忙的走了,走時叮囑她在家裏好好休息,說他晚上才過來。

可事實上他昨晚沒有過來,只給她發了條短信說他母親招他回家去了,估計要審他,他得回去應付家暴。

季非墨不來,曉蘇樂得松了口氣,即刻約了葛小菲去吃麻辣燙,葛小菲樂得跟什麽似的,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昨晚在巴蜀人家吃的麻辣燙,葛小菲是典型的狗仔,愛挖人的隐私,所以一邊和曉蘇吃麻辣燙一邊纏着她不停的問:“季非墨和顧明珠分手了,是不是和你和好了啊?你丫的可不能對我隐瞞,我以前為了幫你查詢季非墨的行蹤可沒有少費心血呢,姐姐,你還欠了我的服務費呢?”

曉蘇就白了她一眼說:“葛小菲,你這人是不是有職業病啊?我看應該去醫院看醫生,我和你在一起,我們倆是朋友是朋友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正一起享受美味辣口的麻辣燙美餐,你能不能暫時忘記你狗仔的身份,能不能做一正常的下班族?”

“哦,”葛小菲沒好氣的應了一聲,随即瞪了她一眼道:“得,顧曉蘇,不說就不說,大不了你和季非墨結婚了我不送禮就得了,丫丫丫的,你這哪裏是朋友,分明就是損友,顧明珠和季非墨分手和你好上了的消息都不透露給我,讓我損失了一筆......”

“葛小菲,你從來哪裏知道我和季非墨好上了?”曉蘇即刻搶斷她的話,然後沒好氣的說:“就是季非墨和顧明珠分手的事情還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呢,而我和季非墨好上了什麽的那些都是別人妄加猜測的,何況你是做狗仔的,有些事情報道和事實是有偏差的,這一點你還不清楚,你沒見很多明星為了躲避狗仔都在辟謠說什麽分手了啊之類的,事實上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好呢?”

“哦,你的意思——你沒有和季非墨好上?”葛小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哼,估計是蘇展那厮為了拿頭版頭條,幫顧明珠寫的假報道呢,我差點就中計了。”

“舒展?”曉蘇忍不住念了一下這個人的名字,總覺得好似有些熟悉。

“就是那個曾經在濱海一中校慶會上幫你拍攝的那個記者,”葛小菲趕緊提醒她,“現在舒展還偶爾提起你呢,說你當時見到季非墨那個樣子就有些不對勁,可他當時硬是沒有把你和季非墨朝一處去想。”

曉蘇笑了笑,原來是他,不過那舒展怎麽又會幫顧明珠寫這樣一篇假報道呢?難道說,他是顧明珠的禦用記者?

“小菲,你認不認識軍區方面的記者?”曉蘇不再和葛小菲糾結顧明珠和季非墨的問題,而是迅速的轉移話題,說到今晚的主題上來了。

“軍區記者?”葛小菲嘴裏剛好塞進一把金針菇,聽見曉蘇問她,即刻用力的咀嚼着,有些模糊不清的說:“嗯嗯,雖然我們娛記被稱為狗仔,不過依然還是屬于記者行業,同行間都是通的,我認識一兩個軍事雜志的記者,雖然不是太熟,說吧,你找軍區記者做什麽?難不成想把自己的愛情事業朝部隊發展?季非墨不要了?”

“去,不要一口一個季非墨,”曉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而狗仔則改不了挖人的隐私。

“那說吧,你丫究竟什麽事,這麽神秘兮兮的?”葛小菲終于把嘴裏那把金針菇給吞下去了,正才正兒八經了起來。

“是這樣,我母親臨終前留下一點東西讓我有時間送回蘇家去,你知道的,我這幾年一直在德國,現在猛地回來,卻不知道蘇耀武将軍住在什麽地方在,所以......”曉蘇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

“哎,這麽個事情啊?”葛小菲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接着低聲的對她說:“其實,如果你讓你父親去查,我估計來得快一些吧,畢竟他是部長呢,而且......”

葛小菲的話在曉蘇一雙冰冷嚴厲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給吞了回去,于是嘆了口氣說:“好吧,算我沒說,不就是找蘇将軍的住址嗎,給我幾天時間,我讓北京的同學幫你查查看,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曉蘇長長的松了口氣,拍着葛小菲的肩膀說了謝謝,葛小菲則有些無奈的說:“顧曉蘇,我都快成你的禦用狗仔了,不行,你得單獨給我發工資才是。”

曉蘇就笑着說:“葛小菲,你丫的工資還不高啊?誰不知道現在的記者是吃香的喝辣的,天天帥哥美女看不完,月底鈔票還數到手軟?”

葛小菲聽了這話即刻站起來哇哇大叫:“顧曉蘇嗎,你丫這話聽誰說的啊?你在報社上班時沒有聽老編輯們說嗎,幹我們這行的,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累,眼睛比熊貓黑,頭發比雞窩亂,态度比孫子好,外邊光鮮得不得了,掙得卻比民工還少。”

曉蘇想到昨晚葛小菲說的這一堆惱***的話都還忍不住好笑,葛小菲的話雖然有誇張的成分在裏面,不過做狗仔的确很累,這一點她也深有體會。

進了房間門,連外套都顧不得脫就掏出手機來給德國那邊打電話,當然還是熠熠率先接的,她還剛開口,熠熠爽朗的笑聲就傳來了,興高采烈的跟她彙報着在幼兒園的事情。

曉蘇這才想起,已經4月份了,德國那邊的幼兒園已經開學了,她這一趟貢山跑回來,居然連這事兒都給忘記了,好在熠熠沒有埋怨她。

熠熠說幼兒園來了新老師,可喜歡她了,而她的旁邊坐了個德國小男孩,那個男孩子不會說英語,于是她就教男孩子說英語,男孩子教她德語,只是她沒有告訴男孩子,其實她會德語......

曉蘇站在窗戶邊,就這樣聽着女兒的訴說,她好多的故事要跟她說,又好多的話要告訴她,幼兒園裏的老師和同學,家裏的譚叔叔和Jenny阿姨等等。

熠熠說了很久,最後譚唯仁才拿了電話和她說話,當然他們之間談的就是重點了,譚唯仁告訴她,不要擔心熠熠,他和Jenny會照顧好她的,讓她安心的在濱海完成她的目标就行了,希望她早日成功歸去。

挂了譚唯仁的電話,她手握手機站在陽臺上,望着靜谧的夜,手不知不覺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這一次,上帝會照顧她嗎?

不知道站了多久,背後有篤篤篤的敲門聲傳來,稍微一愣,回轉聲,還是快步的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站在門外的是父親顧嘉良,他的臉色并不好,想必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惆悵吧,畢竟公事私事都不少呢。

“爸,您找我......有事?”曉蘇并沒有把父親往屋裏讓,只是靠在門框上,望着自己的父親,淡漠而又疏離的問。

“曉蘇,關于明珠回來,爸想跟你解釋一下,”顧嘉良略微艱難的開口,一雙眼睛略顯歉意:“其實......”

“爸不需要給曉蘇解釋什麽,”曉蘇迅速的搶斷父親的話,苦笑了一下淡淡的道:“爸做事一向只按着自己的主觀意願去做,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一如你的掌上明珠只比我小四個月,一如,你和蘇薇安依然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一如,蘇薇安和鄭心悅做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一如——”

曉蘇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淡淡的說:“一如,顧明珠把我推下懸崖甚至有警察介入你依然有本事讓她平安無事的回來一樣。”

“曉蘇,”顧嘉良的臉色灰白,身子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然後扶着旁邊的牆壁才站穩,望着自己的女兒,半響才說了句:“你就是......這樣看你爸爸的?”

“那你要我......怎麽看你?”曉蘇苦笑了一下,然後又輕嘆一聲道:“是了,爸一向聽慣了你心愛的女人和你掌上明珠的甜言蜜語,一時間聽曉蘇說話就覺得特別的刺耳,那好吧,我換一種方式來說.。”

“你什麽都不要說了,”顧嘉良惱羞成怒的喊了一聲,同時大手一揮,看着曉蘇說道:“曉蘇,不管你怎麽去想,總之,我一切都是為你好,你想要幫你母親報仇,想要把非墨從明珠手裏搶過來,想讓明珠承受你母親薇安曾經承受過的那些痛苦,我都滿足你了,現在,明珠已經和非墨分手了,他們解除了婚約,現在,你還要我怎麽樣?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

曉蘇靠在門框上,望着自己兩鬓略微染上幾根白發的父親,聽着他這些話,一瞬間,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還要他怎麽樣?

她其實并不想讓他怎麽樣,不管怎麽說,他是她的父親,而且換屆選舉還有幾個月就開始了,他的對手那麽強,他還有沒有機會繼續留任都是個問題。

她其實很想說,爸,我只要你公平,公平的對待我和顧明珠,公平的對待每一件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顧明珠和季非墨的分手來換顧明珠的平安無事。

可是,看着父親逐漸老去的容顏,想着他前兩次的暈倒,她到底沒有這樣說,半響才說了句:“我過幾天可能要北上一趟,爺爺交代我一些事情,我可能要去處理一下。”

顧嘉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即刻低了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曉蘇,對不起,有些事情,爸或許是藏了私心,可等你以後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懂爸現在的心情了。”

她就那樣望着父親,卻是沒有再接一句話了,其實她想說,我已經做了母親了,爸,你也做了外公了,你的外孫女,她都四歲多了。

可這些話,只能在心裏默默的說,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秘密,至于這個秘密什麽時候能說,而她的熠熠什麽時候才能夠光明正大的回到濱海回到顧家,她不知道,真不知道。

顧嘉良見曉蘇不說話了,看了她良久,終于默默的轉身,孤獨的朝樓下走去,他原本想上來和她好好的解釋,然後緩和關系,可,貌似,他和顧曉蘇的父女關系越走越遠了。

曉蘇是第二天啓程去北京的,走得有些匆忙,因為葛小菲中午才打電話告訴她查到曾經的蘇耀武将軍的消息了。

原來蘇耀武将軍早在十年前就離開了中國,去了意大利,聽說是月初回國來的,估計是回來給親人掃墓,現在就在北京,不過據可靠消息,好像蘇耀武老将軍過幾天就要回意大利去了,曉蘇要去見他得抓緊時間了。

曉蘇挂了電話就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除了外公留下的那一堆像章,還有就是臨終前留下的一個厚厚的用鎖鎖起來的小木箱子。

她不知道箱子裏是什麽,因為這是母親交代她以後要交給外公的,所以她沒有私自打開來看過,當然,也不想看。

東西總的不算多,裝在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裏,再匆匆忙忙的帶了幾身衣服,随即一手提挎包一手提行李箱就迅速的朝樓下奔去。

在顧宅院門口遇到的鄭心悅,手裏提着保溫飯盒什麽的,估計是回來給顧明珠拿午飯之類的,她直接選擇無視的從她身邊穿過,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

鄭心悅見她走得如此匆忙,稍微一愣,随即在後面追問了句:“曉蘇,你這是要回德國去嗎?”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直接走出了院門,再迅速的朝着小區的大門口走去,因為她今天晚上必須要趕到北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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