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誘惑22

“喜歡……我喜歡。”顧峪昔望着駱盼之, 說了他此刻的想法。

他想這點酒應該頂多微醺不會醉,所以他說的喜歡,也不是駱盼之的信息素。

不是信息素驅使。

他好像能确定了。

這聲‘喜歡’帶着微醺輕顫,像是克制許久潰不成軍的坦誠, 宛若羽毛略過心頭, 抓着襯衣的手愈發用力,沒有戴眼鏡的雙眸蕩開的波光, 蕩得駱盼之真的想不當個人。

駱盼之笑了笑, 将眼鏡給人戴上, 而後屈指刮過顧峪昔的鼻尖:“喜歡也得先吃飯。”

然後起身把酒拿走。

顧峪昔眼疾手快的扯住駱盼之的襯衣尾:“你拿走酒做什麽?”

駱盼之蹲住腳, 他轉過頭看向顧峪昔,擡了擡手中剩下的這半瓶:“以後頂多喝半瓶酒。”

“這一瓶酒只有七百毫升, 并不多,我能喝。”顧峪昔心想他平時能喝好幾瓶, 跟祁藺都是論斤喝的白蘭地或者其他洋酒,因為酒量的原因所以他入睡困難需要喝完一瓶。

“喝那麽多做什麽?對身體不好。”駱盼之把木塞塞回酒瓶裏, 見顧峪昔似乎對自己把酒拿走有些不樂意:“如果實在是睡不着, 我可以代替你男朋友哄你睡覺,比如今晚。”

說着坐到顧峪昔對面的位置上,低頭開始吃飯。

顧峪昔看着駱盼之拿起筷子吃飯,筷子跟碗與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吃飯時細嚼慢咽。這人是怎麽做得到撩撥完他又将他置之不顧, 進一步又退一步……

不對,這怎麽好像是在學他?

表情微妙。

“不餓嗎?”駱盼之把水煮牛肉推到顧峪昔面前:“這個是辣的,吃吃看辣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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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峪昔看了他一眼, 拿起筷子夾了塊牛肉放進嘴裏, 他先是愣住, 舌頭有點麻了,随後被辣到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迫切想要喝水,這也太辣了。

“張嘴。”駱盼之用筷子夾了一大口飯,站起身喂到顧峪昔嘴邊。

顧峪昔想都沒想的張嘴将飯吞咽入嘴,這才稍微緩解了那一瞬間的辣意,他幽怨地看着駱盼之:“你做的也太辣了。”

駱盼之見人辣得淚眼汪汪,目光落在被吃過的筷子,他輕輕将筷子碰上自己的唇,挑眉笑得惡劣:“辣吧,我故意的。”

顧峪昔:“……”

太過分。

但也多虧了這個辣,他腦袋有點清醒了,駱盼之的誘惑帶着陷阱,他差點就跳下去了。

“我調查了一些信息,應該對這個案子有用。”駱盼之說道。

“什麽信息?”顧峪昔擡眸看向駱盼之。

“莫文斌是瑞興集團董事長獨子,管理瑞興集團旗下多家醫院,十四年前因病去世。在世時樂善好施,幫助過多家孤兒院,加上又是醫生,拿過不少獎救過不少人,所以他的履歷很漂亮,是個高學歷人才。”駱盼之看着顧峪昔,認真說道:“我是相信你說的,這個莫文斌當年傷害過你,但是我有點不太相信那個omega說的話,總感覺她有點奇怪。”

“然後查出這個宋小姐在無法接受愛人去世後精神錯亂,有些精神失常,至于為什麽住在異星公館,是瑞興集團作出的暫時決策,将人安置在這裏,并派人照顧她,畢竟她是個有利的證人。”

“這也跟omega當時所說有人盯着她符合。”

顧峪昔放下筷子,他若有所思:“宋小姐當時說話條理清晰,并無什麽異常,若是精神錯亂她不會像那天那樣。而且她清楚知道自己被威脅,也能清楚的說出愛人被害的過程,若不是為了等到銀河集團她不會拿出屍檢同意書,不是嗎?”

駱盼之搖了搖頭:“不是,她等的不是我。”

顧峪昔像是回想到什麽蹙了蹙眉,他狐疑看着駱盼之:“你說她在等我?可是她應該不知道我會跟你一起。”

“現在這個oemga已經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屍檢報告。就如你說的,瑞興醫院換了律師,現在瑞興醫院的态度比之前更堅硬,他們好像掌握着可以讓他們水到渠成的證據。”駱盼之說:“換句話說,他們似乎很有把握這場官司會贏。”

“他們不可能會贏。”顧峪昔眼鏡底下的眸子漸冷:“莫文斌絕對沒死。”

“什麽?”

“中午的時候離開醫院你在電梯口碰見我,不是問我是不是不舒服嗎?”顧峪昔回想到那個猙獰的手背,上面醜陋的疤痕掀開他最不願意回想的過去,下意識握住高腳杯:“我想我可能碰見他了,他就在醫院。”

“他沒死。”

駱盼之的表情倏然陰沉:“在哪裏碰見的?”果不其然,保镖們說有人跟着顧峪昔,顧峪昔真的被盯上了。

顧峪昔回想到那道疤,那身綠色,隔着口罩,咧嘴笑的弧度。

胃部頓時上湧劇烈的不适,後頸的位置好似泛起被撕裂又被縫合的疼。

——請問你是alpha嗎?

——原來你已經不是omega。

這個害他二次分化的罪魁禍首……

他猛地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駱盼之見顧峪昔的臉色煞的白了,然後見人站起身很不舒服的往浴室走去,他連忙跟上。

浴室裏傳來嘔吐聲。

顧峪昔撐在馬桶兩側,把剛才喝下去的所有酒幾乎都吐出來了,吐得他胃部像是擰在一起的疼,喉嚨燒得幹渴,而腦海裏那個惡心模樣一次又一次的閃現,與當初二次分化的痛感雜糅在一起,後頸的位置疼得他渾身脫力。

朱麗葉信息素溢出,卻淡得虛弱。

就在他膝蓋發軟差點跪倒在地的瞬間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攬住。

駱盼之見顧峪昔下巴差點磕到馬桶邊緣,瞳孔一縮眼疾手快把人攔腰抱起,抱着的時候清晰的感覺到顧峪昔全身發軟在抖,臉色十分蒼白,就連信息素的氣味也很不穩定。

“哪裏不舒服?”

畢竟抱着的是個大男人,駱盼之伸手将馬桶蓋合上,然後扶着顧峪昔坐在上邊,自己蹲在跟前握着他的手,這手又涼了。

顧峪昔坐在馬桶蓋上,他怔怔地垂下眸,對上駱盼之焦急擔憂的視線,沉默着沒有說話。

駱盼之伸手抽了幾張紙巾給顧峪昔擦嘴巴,擦完丢進一旁的垃圾簍,見他不說話也沒着急:“是不是酒喝太多了,空腹喝酒肯定不舒服的,都讓你不要喝那麽多,傷身的。”

說完浴室又陷入沉寂。

駱盼之見顧峪昔一直看着自己,又沉默沒有說話,幹脆站起身,往前靠了靠,伸手撫上他的後腦勺揉了揉,然後掌心将腦袋摟着,靠在自己的腰腹上。

“是不是又要我的信息素了?”駱盼之問道。

話音落下,他感覺到腰腹上的腦袋微乎其微搖了搖頭。

駱盼之低下頭,正好對上顧峪昔微紅的眸子,心裏咯噔一跳,頓時很不是滋味。

“後頸疼,燒得疼。”顧峪昔望着駱盼之,小聲道:“你幫我看一下。”

說着便垂下腦袋,扯松自己的後領口,對着駱盼之露出後頸那一截白。

這個動作讓駱盼之眸光微閃,要知道,若是omega對着alpha低下頭露出後頸,這是明晃晃的标記暗示,只是顧峪昔是alpha,他無法标記。

他看見,顧峪昔修長白皙的後頸處有一道很淺淡的肉粉色腺體,非常細,幾乎要靠近才能看得見,有點發紅了。

通常來說,alpha的腺體一般不會出現,是隐匿于皮膚下組織。而omega的腺體通常表露于皮膚外,是肉眼可見的。

顧峪昔是alpha,卻留下了這樣一道若隐若現的腺體,可以看得出是在二次分化的過程中這道屬于oemga的腺體在慢慢消失。

“有點紅了。”駱盼之說道:“難受嗎?需要我怎麽做?”

顧峪昔沉默醞釀了須臾,像是在跟自己作鬥争,随後他側過眸,拉住駱盼之的手腕:“……可以親親它嗎?”

駱盼之看了眼握着自己的手,指腹有些涼,尾音有些發顫,他對上顧峪昔帶着哀求的目光,不由得讓他想到了不久前這男人發燒時的狀态。

信息素濃度失調犯了?

為什麽這麽突然?

想到蘇醫生說過這種情況只能是他用肢體接觸緩解或者是液體接觸緩解。

“回房間。”

房間裏,深色的大床上,顧峪昔側躺着,為了能讓駱盼之接觸到後頸,襯衣扯下一半。

駱盼之也把被汗浸濕的襯衫褪下随意丢在一旁,此時單膝跪在床邊,彎下腰,用指腹撫上顧峪昔後頸的腺體:“會疼嗎?”

“會,很不舒服。”

“男朋友在的時候沒讓他看過?你這裏還有omega的腺體,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沒有完全退化。”

顧峪昔抱着枕頭,聽到駱盼之還有心情提這個頓時無言以對,扯過被子想要蓋住自己。

還沒來得及,就感覺後頸印上一記溫熱,溫柔至極。

身體瞬間繃緊。

淡淡的烏龍白蘭地略過鼻間,明明只是親了一下腺體,沒有過多的接觸,顧峪昔卻感覺整個腦袋都是飄然的,就像他定期回去注射性導劑中和時生效的反應。

是駱盼之的信息素融入他血液裏的反應。

顧峪昔眼皮漸漸發沉,但他卻硬撐着讓自己清醒。直到感覺到身後的床深陷,後背被擁入沒有襯衫阻隔的溫熱胸膛中。

駱盼之躺到顧峪昔身旁,從身後将人摟入懷中,手臂穿過後頸讓人枕在自己的臂彎裏,沒再碰他的腺體,而是将腦袋貼近他的腦袋:

“上次你暈倒醫生說抱抱你也可以讓你舒服,那我這次就不親了。”

alpha的懷抱很暖,跟上次相比,這次不像是做夢,是真真切切的,駱盼之在抱他。

顧峪昔下意識往身後熱源窩了窩,腦袋在臂彎上調整,作出依賴姿态。

駱盼之笑了笑,把人抱緊。

餐廳外的晚餐已經涼了,房間裏的被窩卻漸漸暖了。

“在電梯裏,他穿着一身的綠色,雖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是他手背上的疤,我見過。”

“嗯?”駱盼之以為自己把人給哄睡了,結果聽到顧峪昔突然出聲。

顧峪昔确實是差點睡着了,但後來他覺得還是要說,他轉過身,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駱盼之:“我看到他了,我不會認錯的,他手上那道疤我怎麽都不會忘記。”

駱盼之見他還戴着眼鏡,伸手勾下放在身後的床頭櫃上,然後說道:“所以你覺得莫文斌就在瑞興醫院?他沒有死?”

“絕對沒有死。”顧峪昔想到很多,想到當年他的事情,莫文斌那件事情怎麽可能不了了之,若是沒有用死這個理由的話,銀河集團應該很容易能夠查到這個人。

他又說道:“正是因為莫文斌‘死了’,就算意外死亡的beta就算屍檢報告出來,beta身體裏檢查出有alpha的液體,也很難會懷疑到一個已經‘死’了十四年的人。死無對證,正是瑞興醫院的底氣。”

那現在該從哪個方面入手,是調查隐匿在醫院裏的莫文斌還是被檢查出精神失常的宋銀齡。

毫無疑問這是他接過最棘手的案子,因為一環扣着一環,已經牽扯出太多的黑幕。

就在他還想說時被駱盼之扣住後頸拉入懷中,臉貼到了心口上。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不舒服就睡覺休息,工作的事情明天再想。”

顧峪昔張了張嘴正想說話,結果就對上駱盼之眸中的警告,下意識抿了抿唇:“我就是想跟你說一下。”

那麽兇做什麽。

駱盼之把人摟好抱緊,不讓他再說話:“現在是私人時間,說什麽說,上班時間不見你來我辦公室說,晚上躺在一張床上倒是想跟我聊工作了,你倒是愛崗敬業。”

顧峪昔:“……”

“你倒好,我好不容易要哄你睡着了自己醒來,睡不着你就找你男朋友來哄你吧。”駱盼之見他還不睡作勢要起身下床。

顧峪昔眼疾手快的拉住駱盼之不讓他走:“你去哪。”

“換你男朋友來哄你睡覺。”

“我不聊工作了。”顧峪昔用力拉着他:“真的不聊了,我要睡覺。”

駱盼之坐在床邊:“那你睡吧。”

顧峪昔感覺到被子裏的暖意因為駱盼之的起身漸漸流逝,他看着駱盼之的背影,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小聲問:“不可以抱我睡嗎?”

“哈?什麽?”駱盼之暫時性失聰。

顧峪昔幹脆把駱盼之拉向自己,摁倒在床上,他雙手撐在駱盼之臉側,居高臨下望着他:“不可以抱着我睡嗎?”

駱盼之笑出聲。

随後,他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到兩人身上,将顧峪昔抱入懷中。

“哄你睡覺可以,這不是免費的。”

“多少錢一個小時?”

“不收錢,以後把你辦公室的百葉窗打開就好。”

“?”

顧峪昔全然不知那面牆已經被調換,然後眼睛就被一只大手覆蓋上。與此同時,耳旁傳來駱盼之輕聲微啞的聲音:

“這場棘手的仗你要什麽,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我們是一個團隊,不需要你一個人那麽偉大的沖鋒陷陣。”

駱盼之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催眠曲,顧峪昔緩緩閉上眼,輕輕“嗯”了聲。

“死無對證是瑞興醫院的底氣,但我駱盼之是你顧峪昔的底氣。所以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分毫,若有,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有什麽事都要跟我說,第一時間告訴我,聽到沒有?”駱盼之摸着顧峪昔的頭發問道。

顧峪昔困意席卷:“嗯,聽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人呼吸已經平穩。

駱盼之垂下眸,見臂彎裏的顧峪昔已經熟睡,垂首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眸底盡是溫柔:

“晚安。”

他輕手輕腳的下床,給顧峪昔蓋好被子,留下床頭燈,離開房間前把房間燈關閉。然後回到客廳把涼透的晚餐倒掉,在電飯煲裏定時煮了份粥,一會醒了能喝。

在離開顧峪昔家前,去衣帽間拿了件顧峪昔的襯衫套上。

至于他這件換下的襯衣,就留給他的顧律師吧。

駱盼之将身上的西服整理利索,神情恢複淡漠,輕手把家門關上。正好對上站在對門的保镖,他看着人,面無表情中帶着無法忤逆的強勢:

“看好他。”

保镖正是今日在醫院裏讨論吃的兩人,因為需要二十四小時保護,夜晚的時候兩人便輪流站着。

“收到。”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回事我的白白液都沒了嗚嗚嗚嗚,還想說兩千白白液加更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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