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誘惑32

“銀河集團擁有業內頂尖的律師團隊, 這次對抗案不一定要顧律師出面。這次事件的發生已經讓顧律師卷入企業競争的風波中,他如果在前面的話,很危險。”

“瑞興醫院這次請了那個宋漸安也是很難對付的存在,如果不是顧律師親自打的話, 勝算我們拿不足。”

“現在所有矛頭都指向BO性導劑, 尤其是BO性導劑+,性導劑+配方升級只有兩年, 盡管在臨床試驗包括後期推廣都沒有出現很多問題, 但不代表沒有問題。就好比當年阻隔劑, 也會有失效人群的存在, 目前的證據都對銀河集團很不利。”

“所以必須要顧律師親自來打這次對抗案,更何況有銀河集團在背後保護着, 有了第一次意外,就絕對不會讓其再發生第二次。就算是真的發生了, 銀河集團也有這個能力來負責。我們各司其職,也是為了集團着想, 不是嗎?”

銀河集團高層會議室裏, 高層管理都在對這次事件進行讨論,各持态度。

因為有駱清野和楚熠橋在,駱盼之坐在左邊的位置。

他面無表情地靠坐在椅背,雙手交握放在疊放着的膝蓋上,深邃的眸子沉靜如水, 仿佛對所有人的讨論沒有絲毫波瀾,周身散發着的低氣壓,沉默不語的模樣像是獨自圈出了一個世界。

唯有微抿的唇能夠捕捉到些許不悅的弧度。

“盼之, 你怎麽想。”

駱盼之聽到自己被爸爸楚熠橋點名, 壓下心裏的煩躁, 收起沉默地姿态,将手放在會議桌上,環視着面前的另幾位高層下屬。

便是這麽輕描淡寫的掃視,幾位高層便感覺到後背冒冷汗,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仿佛他們剛才說的都不對。

“我覺得各位說的都有理。”駱盼之落在方才說出最後一句的經理身上,眸底蕩開深沉陰戾之意:“但是你,什麽叫做‘就算是真的發生了,銀河集團也有這個能力來負責。我們各司其職,也是為了集團着想,不是嗎?’,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做各司其職。”

經理C被駱盼之注視着,投落在身上的目光冷冽淬寒,優質基因的alpha威壓讓他直冒冷汗。他正襟危坐,咳了咳:“小駱總,我的意思是,瑞興醫院的人既然已經知道是顧律師接手這個案子,就好比這次意外,他們明顯也是針對顧律師,所以就算是其他律師接手,也可能會無辜的——”

“怎麽,你的意思是我的顧律師不無辜是嗎?就是要我的人去擋槍是嗎?”

驟然,一道刺耳的椅子被推開的聲音,駱盼之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他緊緊地盯着說話的經理,眸底徹底染上不悅之意。

過于強勢的alpha氣場壓迫得所有人默默低下頭,都不敢喘息出聲,生怕聲響也會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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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盼之也顧不得自己的爸爸們在場,沒有再收斂自己的脾氣:“你說的那麽容易你怎麽不去呢?什麽叫做其他人也可能會無辜,顧律師為了的是誰,為的不是銀河集團嗎?!他受傷是為什麽,難道不是為了銀河集團受的傷嗎?!”

“都是為了銀河集團,在這件事情上,你說的各司其職未免太過于冷血。”他說到最後時,幾乎是一字一頓,聲音裏透出的切齒已經是他克制了的脾氣。

呵斥聲在會議室裏回蕩着,集團上下都知道小駱總的一點就炸的暴脾氣。這個新晉的執行者還很年輕,但是他的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有着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成就,大家也不會信服。

這個脾氣,也不是随便發的。

一個這麽大的集團也難免存在着多層利益相關的渾水摸魚,有些東西剪不斷,看着煩,身為執行者罵總可以罵吧。

駱清野看着他兒子氣得頭發都快要炸起來,事情他都心知肚明,他不溫不熱說道:“會議先到這裏,散會,駱盼之你留下。”

“好的駱總。”

幾聲零零散散的推椅子聲響,幾個經理離開了會議室,會議室就只剩下父子三人。

“呵。”駱盼之冷笑出聲,他別過臉深呼吸緩解自己滿心的煩躁和怒火,但可能是難以消化,氣得眼眶漸紅,薄唇輕顫:“……憑什麽。”

幾近咬牙切齒從唇縫中溢出的這三個字,壓制着怒火,卻怎麽都壓不下心裏頭擔憂的事情。

“右盼,坐下。”楚熠橋淡淡說道。

駱盼之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他俯瞰着落地窗外鱗次栉比的高樓,緊抿着唇,又做了幾個深呼吸,但還是壓不下即将要爆炸的怒火,插着腰,揉着後腦勺。

“駱盼之。”駱清野見兒子沒有回應楚熠橋眉頭蹙起,面容冷峻:“爸爸讓你坐下沒有聽到嗎?”

駱盼之沒有轉過身,他眼眶通紅地望着窗外:“大爸,你看,我沒有回答爸爸你都會覺得我這樣做不對,要批評我。那我剛才說的有錯嗎,什麽叫做如果發生了什麽,沒有這個如果!他憑什麽叫顧峪昔繼續擋在前面。”

駱清野回答:“剛才人家也沒有說什麽,你先把你的脾氣壓下來。”

“他說話的人自然不心疼,那我心疼。說讓顧峪昔繼續就繼續,說什麽如果發生了什麽,什麽叫如果發生了什麽,沒有這個如果!!”駱盼之越想越氣,一定要把這個狗屁玩意給弄走了,省得他哪天理智不清把人揍一頓。

“可是你有問過峪昔的意見嗎?”楚熠橋走到兒子身旁,跟他并肩站着。

“我可是聽峪昔親口說的,他要繼續打這個案子。”駱清野走到兒子另一邊。

父子三人一同望着窗外,俯瞰着白日裏這座城鱗次栉比的繁華。

“我知道,但我不想他打了。”駱盼之自然知道顧峪昔一定不會放棄,可是他不敢,又開始心有餘悸,想到在手術外的焦慮,想到那件被血浸染的襯衣:“我真的害怕他出事,爸,我是真的怕,我的手都在抖。”

“就這麽喜歡他嗎?”楚熠橋側眸看着兒子,見人眼眶都紅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右盼,還是那麽愛哭,都已經是總裁了。”

駱清野無奈地搖了搖頭:“最愛哭的是你,脾氣最不好的也是你,現在遇到事情了,你身為總裁要多方面的去想,不能說因為你喜歡人家就要護着人家,首先你要尊重人家的意願。就像當年你爸爸,懷着你跟你哥的時候,還敢瞞着我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駱盼之沒聽過這事,他表情疑惑地看了眼他爸爸,仿佛是在說不可能吧,然後又看向大爸:“大爸,你還是alpha嗎?我爸爸都懷着孕你都讓他一個人面對危險?”

話音剛落就被駱清野膝蓋踢了腳屁股,他吃痛地皺巴着臉痛呼出聲。

“我要是知道了能同意嗎,還是我自己發現的,當時我就發火了。所以做很重要的事情之前,一定要記得告訴對方。”駱清野說着看了眼楚熠橋,回想起來誰不後怕。

盡管兒子都24歲了。

楚熠橋笑而不語地扶了扶眼鏡。

“這事你要親自問峪昔,讓他自己決定,如果你替他做了決定,就算目的是為了保護他,他也會無法釋懷,因為這對他來說是他的責任,是他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你不能替他做決定。”駱清野拍了拍兒子的後腦勺,語氣放緩:“如果他真的要自己上,那你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後。”

“這樣他有需要的時候轉過身,看到的就是你。”楚熠橋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溫柔笑道:“當一個默默的守護者,尊重他的選擇,會讓他更有安全感。”

夫夫兩人說完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心照不宣。

駱盼之默默離開爸爸們的中間,哼,他現在也是有老婆的人好吧,但他就是不說,要等到今年拍全家福的時候震驚所有人他是有對象的。

還是早就有的那種。

“我知道了,我現在去跟他說,爸爸大爸再見。”駱盼之說完快步離開會議室。

楚熠橋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忽然有些擔憂:“我也不是反對右盼喜歡的是alpha,就是比較擔心右盼易感期的時候會傷到峪昔。”

“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孩子們都長大了,還操心那麽多做什麽。”駱清野摟上楚熠橋的肩頭,溫柔說道:“老婆,回家吧。”

“嗯。”

駱盼之回到醫院,第一時間就是問門口的保镖有沒有人來過這裏,或者是顧峪昔有沒有出去過,聽到都沒有時才松了口氣。

推門而進。

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顧峪昔戴着眼鏡靠在床頭翻着資料,枕頭上還有不少份資料,放了幾個位置,看起來像是他走了多久就看了多久的樣子。

眉頭不由得蹙起,方才壓下的煩躁又湧起。

顧峪昔聽到動靜從資料上擡起頭,看到駱盼之進來:“開完會了?”然後發現駱盼之的臉色很不好看:“你這是怎麽了?發脾氣了?”

駱盼之走到床邊坐下,側過身,将顧峪昔手上的資料拿走。

顧峪昔:“?”

“這次對抗案,你不打了好不好?”

顧峪昔對上駱盼之擔憂的神情,眉頭擰了擰:“你在說什麽?”

駱盼之聽出了顧峪昔有些不悅的語氣,他低下頭,舌尖抵颚,醞釀須臾才看向顧峪昔:“我說,我不想你打這次對抗案,換其他人打好不好?”

顧峪昔的臉色漸漸陰沉,好似蒙上一層淡淡的寒霜,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都仿佛染上冷冽之意,他覺得有些好笑:“駱盼之,我剛跟你在一起你就要跟我玩這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駱盼之往前坐了坐,想去抱顧峪昔:“我就是害怕你出事,我不想你出事。”

“退後。”顧峪昔冷聲道。

駱盼之想抱抱的動作戛然而止在半空,愕然看着顧峪昔,像是有些傷心他會那麽冷漠。

顧峪昔從另一側下床,彎腰拿過沙發上幹淨的換洗衣服,走向洗手間。

“你做什麽?!”駱盼之倏然起身上前幾步抓住顧峪昔的手臂:“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能出院。”

“做什麽?”顧峪昔側眸看向駱盼之:“駱盼之,你把我當成什麽?這次案子我必須打,我親自打。松手,我要出院。”

駱盼之聽到他強硬要出院頓時有些懊惱,他這張嘴啊,本來不是這個意思,從身後環抱着摟上顧峪昔的肩膀,垂下眸,知道自己惹人生氣了小聲示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嘛。”

“駱盼之。”

駱盼之聽到顧峪昔喊自己全名,被他大爸支配的恐懼頓時上湧:“你不要喊我全名嘛。”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仗着是我男朋友、是我上司,幹涉我的決定嗎?”

“沒有幹涉。”駱盼之覺得自己有被顧峪昔冷漠的語氣傷到,把腦袋枕在他肩膀上:“……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能不能不親自打,換一個人打這個案子。”

“那我告訴你,我要親自打這個案子。”顧峪昔語氣篤定,眸底染上愠怒,他試圖甩開身後這個粘人精,之前說的好好的當他的底氣,說好的相信他會打贏,現在又不讓他打,還真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嗎?

無奈身體還恢複,鉚足勁了還是怎麽甩都甩不開。

“我錯了我錯了~~”駱盼之感受到顧峪昔想掙脫開他,只能夠沒皮沒臉的撒嬌,他蹭了蹭顧峪昔的臉求饒:“老婆我錯了嘛~打就打,我會保護好你的。”

反正這一次他會親自盯着顧峪昔的。

顧峪昔一個冷眼過去:“你喊我什麽?”

“老婆。”駱盼之小聲作死的又喊了一遍。

“不許這麽喊我。”顧峪昔擰了擰眉,掙脫他想往洗手間去。

“那我喊你什麽啊,顧律師太生疏,老婆你又覺得太着急,那……”駱盼之見他要走也不給松開,就這麽抱着人粘着一塊走:“那我喊你哥哥?”

顧峪昔:“……別粘着我,松開。”

駱盼之目光落在顧峪昔耳根泛紅處,心被勾得癢癢的,沒忍住的湊前親了親:“還是叫你寶寶?寶寶。”

走到洗手間前,顧峪昔的手扶着門框,忍無可忍轉過頭。

卻因為距離太近,這個轉頭不小心吻上了駱盼之。

正中唇瓣。

駱盼之哪裏顧得上那麽多,他現在得哄人開心,借着這個不經意,擡手捧上顧峪昔的臉頰加深這個吻。

抓在手上的衣服跌落地面,還被無辜的踩了兩腳。

兩分鐘後——

“嗚嗚嗚嗚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嘛,你打我啊,我給你打,但是這個醫院你真的不能出去,萬一暈倒了怎麽辦啊?”

“暈倒了我自己爬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尊重你在先,只要你別生氣什麽都好說。”駱盼之見顧峪昔還要往門口走,一把摟上他的腰往洗手間裏一放,“啪”的聲,把洗手間門關上。

顧峪昔面無表情地看着駱盼之關上洗手間門:“開門。”

“不。”駱盼之往顧峪昔跟前走去,伸出雙臂要抱他:“我再哄哄你,我可以哄好你的,你信我。”

顧峪昔下意識擡起手。

但是沒擋住這只大狗狗的纏抱。

“我都同意了你繼續打這個官司就不要生氣了吧?”

“什麽叫你同意?”

“看我這個嘴,我又說錯了,我的意思是你身體好了就繼續處理這個案子,沒有任何問題,放心大膽打,盼盼永相随!”

“盼盼?”顧峪昔站在洗手臺前,他望着鏡子後抱着自己的駱盼之,覺得有些好笑。

駱盼之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目光對上鏡中也在看着自己的顧峪昔,見人終于笑了:“我的小名他們都知道我叫右盼,但我得給你一個專屬稱呼,要麽盼盼要麽老公,你選一個吧,我都行。”

“小駱總,你倒挺會想。”顧峪昔彎下腰,打開水龍頭洗手。

“我早就想了。”駱盼之站到顧峪昔身旁,伸手進去跟他一塊洗,主要是為了摸老婆的手:“好嘛好嘛,你就挑一個啦。”

顧峪昔聽到這家夥撒嬌幾連,忍無可忍拿起手甩他一臉水:“你收斂一點。”

這家夥怎麽可以這麽會撒嬌。

真是受不了。

駱盼之關上水龍頭,握上顧峪昔濕漉的手摁在自己西服外套上擦了擦,他晃了晃腦袋:“就不,在老婆面前為什麽要收斂。”說完又纏着要抱人:“老婆貼貼~”

顧峪昔招架不了這人的撒嬌,最後只能任由抱着。

他的目光落在窩入自己肩頸撒嬌蹭蹭的側臉,其實他剛才生氣的原因不是不知道駱盼之的意思,他知道駱盼之害怕他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只是不希望駱盼之把他當成需要被保護的那一方。

這一次有莫文斌,他一定不會放過莫文斌。

但駱盼之在乎他喜歡他想保護他的心思,他清楚的。

“盼盼。”

“诶。”駱盼之站起身乖巧看着顧峪昔。

“老公。”

駱盼之表情瞬間變了,呼吸略有些急促,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顧峪昔,薄唇輕顫:“什、什麽?喊我什麽?”

顧峪昔擡手撫上駱盼之的臉,像是漫不經心,指尖輕輕描繪勾勒着他的唇:“老公,相信我會打贏這次官司好嗎?”

充滿着蠱惑性的這聲‘好嗎’,小駱總能說不好嗎?都快把人忽悠晃神了。

駱盼之癡癡地點頭:“好的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駱盼之:呀比,今天也是可鹽可甜的我呀~

顧峪昔:……受不了。

——

啊啊啊啊啊他們怎麽可以這麽甜,甜嗎甜嗎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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