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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從之前的時間看,送飯的人應該快來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少年又咳了兩聲。
織田深雪被抓進來兩天,一共吃了四頓飯。這個團夥顯然不是做慈善的, 沒有給他們一日三餐頓頓管飽的待遇。
一天兩頓, 分別是早上十點和下午三點。食物是冷的壽司,包在裏面的內容完全随機,明顯是市場上批發出來的。
他們被關進來之前都搜過身, 所有金屬物包括手表, 一樣都沒能留下。多虧費佳有特殊的計數方式, 織田深雪才沒失去對時間的概念。
據費佳的說法, 他的心跳基本維持在每分鐘66下左右。只要沒有進行劇烈運動,一小時的誤差不會超過一秒。
他在被抓進來的那天,有意識推算了當時的時間。再根據送飯的固定間隔, 确定了基本準确的飯點。
雖然目前沒什麽卵用, 至少在女孩餓的撓心撓肺的時候, 就可以問對方一句:
“費佳, 還有多久啊?”
對方會回答:“還有十五分鐘。”
充分證明了望梅止渴在當代社會的應用可行性。
又一個“十五分鐘”過去, 門口傳來鐵鏈被拉動的聲音。不止是織田深雪,困在倉庫裏的其他四個活人, 都同時躁動了起來。
“嘎啦,嘎啦, 咯吱——”
在一陣難聽的金屬摩擦之後, 大門并沒有打開。來人從外面移開下方半米高的蓋板, 然後一包食物被丢了進來。
房間裏一共六個人,食物相對來說,并不足以讓每個人都吃飽。
但沒人試圖争搶,原因很簡單——就在織田深雪被關進來的那天,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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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健壯男子,和織田深雪幾乎前後腳被塞進來。第一頓飯被丢進門的時候,他搶在所有人之前,把袋子提到了手裏:
“……大半天了就送這麽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喂,你們幾個聽着,接下來幾天的食物,就由我——”
他甚至沒能說完,身後的金屬板再次被打開。然後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什麽穿透硬物的“篤”聲。
三秒之後,男人張了張嘴,手裏的袋子滾落在地上。而他轟然軟倒下去,從額心泅出一片黑紅的濃濁。
雖然外面沒有其他動靜,但意思非常明顯:肉票就乖乖做肉票。別試圖搞事,更不要拉幫結派占地為王什麽的。
還有類似想法的人,就和這個家夥一個下場。
從那之後,整個倉庫一片近乎于死寂的和睦。
食物并不多,每個人分到的數量也差不了多少。織田深雪因為年齡的原因,總體上比其他人少了兩三塊。
她也沒對此提出異議。
在他們吃的七七八八之後,大門那邊再次有了動靜——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臉上的表情不一。
這群人被送進來的時間有早有晚,最早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人,接下來就是費佳。織田深雪是第五個,在她進來之後的第二天,倉庫裏又多了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那天不是吃飯的時間,但情況也有點類似——對方把大門開了條縫,昏迷的男人被丢了進來,然後門重新關上了。
看這個情況,他們又要多一個“同胞”了?
因為倉庫中間的那團血污,所有人基本圍着倉庫的周圍散坐着。最靠門的位置是一對三十來歲的男女,雖然呆在一起,但彼此沒什麽明顯的親昵動作。
應該不是情侶,或許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以及朋友熟人什麽的。
而現在,那邊白領模樣的男女站了起來,朝後退了幾步,給大門留出一片空地。
可他們等了十秒,沒有任何東西被丢進來。
下一秒,門被開的更大了,一個陌生人走了進來。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捆縛的東西,神志清醒、行動自如,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兇戾之氣。
除此之外,和被丢在這裏的六個人——要麽年齡小,要麽過瘦或者過胖,就算看起來最健康的兩個,也絕對是打不過流氓的普通人——相比,這家夥只穿了一條二指背心。露出來的前胸和上臂,肌肉虬結到了豐滿的程度。
顯然,這麽一個大塊頭,不可能是被綁架的人。
只能是走私團夥裏的一份子。
不知名的走私犯踏進倉庫,目光在六個人之間轉過一圈,表情說不上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然後他的視線一低,落在倉庫中間的那團血跡上,狠狠罵了句髒話。
具體是什麽,只有十歲的女孩實在沒聽懂。
對方罵完就轉移了注意力,顯然也沒有找人“清理”一下的意思。那絕非良善的目光,在這零散的幾個人之間掃了一遍,接着伸手一指——
“你,給我出來。”
織田深雪看着對方手指的方向,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後她的視線跟了過去,發現是另外四個人裏,最……引人注目的那個女人。
除了她和費佳之外,倉庫裏還有一對三十多歲的白領男女、一個略胖的中年男人。再就是對方手指的那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性。
以女孩的視角來說,只能給出“很好看”這樣的評價。
女人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抖得所有人都能看見,但還是慢慢站了起來。男人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直接過去拽了她一把。
女人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叫聲,但很快憋了回去。而男人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興奮,很快把她半扯半拖的拽了出去。
織田深雪看着這一幕,沒有感到驚吓或者恐懼。只是那個男人露出的眼神,讓她說不上來的……不太舒服。
“砰。”
倉庫的門關上了。
“……費佳,這是怎麽回事?”
在一陣沉默之後,織田深雪伸出手,拽了拽旁邊少年的袖子。
費佳的目光放在虛無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過了一會兒,他才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
“她不是第一次被叫出去了。從我被關進來開始,已經是第三次。”
雖然是回答織田深雪的問題,但他在說話的時候,卻仿佛不止告訴她一個人。
事實上,織田深雪也确實沒有聽懂。然而在剩下的人裏,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驟然白了臉。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個被突然帶走的年輕女人,才重新回了倉庫。
她看起來沒受什麽傷,只是換了一件上衣,臉色有些發白。織田深雪看着送她進來的男人,還沒分辨出是不是昨天的那個,就被一只手蒙住了眼睛。
“別看了,咳咳。”費佳還是在咳嗽,聽起來完全沒有好轉的意思,“沒什麽可看的。”
“……”
織田深雪看着遮擋在眼前的手,能聞到少年身上某種特殊的氣味。他的手指冰涼,就和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從認識到熟悉,都是一副沾染不上什麽溫度的感覺。
她有些懵懂,但又似乎隐約知道了什麽。
不過,女孩并沒有掙紮。
她在并不純粹的黑暗中數了一會兒呼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聽到了身後這個人的心跳聲。
等到費佳突然移開手指,織田深雪眨了眨眼睛,發現倉庫已經回複了“平靜”的模樣。
那個被送回來的女人坐在之前的角落,抱着身上的外套,閉上眼睛開始睡覺。其他人都不再關注她,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咳咳,咳。”
黑發的少年又忍不住咳了幾聲,織田深雪驀的回神,然後往側後方挪了挪。
回到熟悉的距離之後,女孩轉過頭,看着對方因為劇烈的喘息,短暫染上暈紅的臉:
“費佳,你的感冒,是不是變得嚴重了?”
少年搖了搖頭,停頓了幾秒,又點了點頭。
“習慣了,”因為頻繁的咳嗽,他的嗓音更啞了一點,“幾天後就能自然好。”
“……”就不怕最後熬成肺炎啥的?
從理論上來說,并非病毒性感冒引起的症狀,過上七天差不多就能自愈。但人體不是機器,“自愈”和“伴生症狀”,幾乎同時存在于天平的兩段。
看着少年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織田深雪莫名有點不高興。但再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
“喂,費佳,”最後她問,“你能不能在心裏許個願,就是“我希望感冒能好”之類的?”
少年那雙紫紅色的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織田深雪懷疑對方是不是沒聽清,然後聽到他問:
“……是你的能力嗎?”
他的聲音很輕,顯然不打算讓第三個人聽見。
織田深雪沉默了一會兒,并不奇怪對方能想到。
畢竟,這幾天的相處讓她确信,費佳真的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我……不是很确定,不能肯定我有沒有個性。”她說,“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萬一起作用了呢?”
她沒有細說自己能力的情況,但這句話是真實的。
費佳也沒有追問,短暫地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後重新睜開:“好了。”
他的表情非常認真,甚至讓織田深雪都感到了一點內疚——如果,她對自己能力的那些猜測,其實是假的呢?
是不是反而給了自己的小夥伴,一點虛假的奢望?
如果不是最後的理智拉住了她,或許女孩真的會對這個認識不久的少年,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
但她最終保持了沉默。
不知道是那虛無缥缈的“能力”真的發揮了作用,或者只是自然的痊愈——之後的兩天,原本咳到快要閉氣的費佳,顯然易見的好轉了。
也是在第二天的早上,織田深雪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态,大門在一聲巨響中被打開。
清晨的涼風從外面灌入,睡夢中的女孩猛地驚醒。有一瞬間,腦海中浮出“是不是來了救援”的念頭。
然而幾秒之後,一個之前從來沒見過的男人,走進了這不大的倉庫之中。
他的目光森冷,在所有人臉上緩緩劃過一圈。然後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聲音中的殺意呼之欲出:
“昨天晚上,團隊裏死了個兄弟。把你們這幾天的情況說清楚,如果之後找到了那個人,我可以考慮放你們出去;不然,就一起去為我的兄弟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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