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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深雪走上公交車,依然盯着自己的手機。
界面上沒什麽別的東西,就是織田作之助給她發的那條消息。
早在兩周之前,幸介就不太高興的告訴織田作之助,今天下午要開家長會。
不高興是正常的,畢竟他這回比上次退步了十八名。
也就是在織田家,才沒揍他到屁股開花。
從過去的經驗來說,家長會通常開到下午四五點,而織田作之助的短信在四點整發過來。織田深雪不知道是提前結束了,還是出了什麽變故。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打算先去市場買條魚。這是今早出門前就說好的,晚上家裏吃魚。
就算明天世界毀滅了,也不能放棄今天的晚餐。
除此之外,織田深雪随手查了下位置。發現織田作之助留的地址附近,就是一家口碑不錯的生鮮超市。
買完魚之後,她打算順便……去找自家老父親一趟。
按照他們過去的約定,這種情況并不需要少女去幫忙。不過說好奇也好,自以為是也罷,織田深雪對自己現在的武力值,還是有點把握的。
如果對方真的遇上什麽難題,她還能幫着解決一二。
當然,按照過去的經驗來說,出事的概率并不高,織田作之助可能只是慣例發了個消息。
等織田深雪提着三斤的活魚從超市出來,擡頭看看外面濃重的烏雲。手機一直沒有收到新的消息,看來暫時沒什麽問題。
少女在原地考慮了一下,折回超市買了把傘。
她今天的運氣不錯,日用品正在做促銷活動,雨傘買一贈一。贈品是把碎花的女式傘,看上去俗的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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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深雪想了想,除了家裏還不到十歲的那幾個小屁孩,就只有她自己能用了。
一只手提着魚,她懶得把傘塞進包裏,一路提着就朝導航上的終點走去。拐進一條有些偏僻的小巷之後,少女發現……
這是一家酒吧。
作為一個未成年人,織田深雪和少數同齡人一樣,來過這種地方。
還不止一次。
排除她十歲那年,曾經在“書”中見過、卻被“書”的力量徹底抹消的那段記憶,織田深雪第一次去酒吧,大概在初中畢業前後。
當時她參加一次網友的線下聚會,地點在距離偵探社不到五十米的一家清吧。
正常的十幾歲女孩,當然不可能這麽沒有警惕心。但作為一個撿陌生人撿了三年多的美少女,織田深雪很難不覺得世界和平生活安逸。
加上當時與謝野晶子擦着刀提出全程陪同,織田作之助沒有再說什麽。
那天的見面會還算順利,要說織田深雪有什麽遺憾,就是和她最有話題的幾個網友,都在出發前後遭遇了臨時加班。
而那天下午,少女坐在位子上喝着檸檬水,看着醫生小姐滿臉狂氣的和人拼酒,最後把一群大漢喝到了地上。
然後她拿出自己不離身的黑包,念叨着什麽“想占便宜?嗝,給你們免費治療幾次比較好啊,嗯?!”
要不是織田深雪拼命攔住,估計這家酒吧會淪為大型手術現場。
那是她第一次到酒吧這種地方,後來也零零星星進去過幾次,去找她爸。畢竟每年總有那麽幾次,織田作之助會随便找個小酒館,然後在裏面蹲上一下午。
他從來沒喝醉過,有時還會帶着沒寫完的手稿過去。這或許是種習慣,和他每周要吃三次的咖喱飯一樣。
而且看起來,至少比吃咖喱飯的次數少多了。
至于織田深雪最近一次去酒吧……還是一個多月前,最後一次和志村轉弧約見的時候。
少女在短暫回憶的時間裏,已經走到了酒吧的門口。這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門邊的繪牌有種上個世紀美式漫畫的風格,下面是紅底白字,印着花體的“Lupin”店名。
織田深雪盯着門牌看了幾秒,将那一閃而過的既視感抛開,單手推開了店門。
酒吧建在地下。
和她去過的大多數酒吧一樣,裏面的燈光昏暗,透着一種狹窄逼仄的靜谧感。她聽到了從下方傳來的、絲弦樂伴随着呢喃的背景樂,一個低啞的男聲,似乎是種陌生的語言。
轉過朝下的樓梯後,第一眼就能看到最近的吧臺。酒吧裏其實并沒有幾個客人,因此織田深雪還沒站穩,已經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
是織田作之助。
以及……她的目光微微偏移,看到坐的稍遠一點,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說,隔着一個空凳子的——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對方笑着的眼睛。
和太宰治。
兩個她從來沒想過會同框的人,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們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交談着,太宰治的眼睛很亮,顯出一種奇怪的熟稔。織田作之助的臉上一如既往沒有太多表情,狀态說不上輕松,不過非常認真。
織田深雪站在樓梯的拐角,陷入了沉思。
“我覺得,你已經有筆了。”
“要是連你都寫不了,這世上也沒人能寫了。這點我可以保證。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好。”
“謝謝。但是突然被萍水相逢的人做了保證,總感覺沒什麽說服力啊。”
那邊傳來沒有壓低的對話聲,然後是一片突然的沉默。織田深雪看到黑發青年臉上凝固的表情,就像是從一個夢境中突然清醒。
“的确如你所言。”
“是我失言了。就當我沒說過這話吧。”
他說。
織田深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他們換了個話題。她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來,留神去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然後理清了大致的情況——
不久之前,她的便宜兄長芥川龍之介剛剛正式加入武裝偵探社,然後說明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被港口黑手黨帶走的親生妹妹,芥川銀。
這事兒織田深雪還不知道。畢竟之前一段時間,家裏唯二兩個工作的成年人都在加班,連飯都沒回家吃過。
現在看來,和她以為的不一樣,這次并非為了純粹的“公事”。
而織田作之助的任務,是與港黑內部的某些人進行接洽,通過某種私下的共識,讓港黑默認“不追究芥川銀此事”這個結果。
也就是善後的那部分。
如果織田深雪不認識那邊坐着的兩個人,從單純的對話邏輯上來說,她能推出那個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是安插在黑手黨的內奸。
換句話說,她新鮮出爐的未婚夫,港黑首領太宰治,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二五仔。
然後,和“敵對勢力”的員工,在這裏進行暗中接洽。
喵喵喵?
織田深雪的表情僵硬,更讓她無話可說的是,太宰治在不到十分鐘的對話過程中,就把馬甲掉了個底兒光。
……他根本就沒打算演戲吧。
“……那是什麽?”
“标志着談判結束的東西。”
“把槍拿開。”
“恕難從命。這得怪你。誰叫我對面這位是這座城市黑暗面的化身,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呢。更何況,說不定今天的會面本就是黑手黨一手設下的圈套。”
“我并非自願當上的首領。”
“等、等一下!”
織田深雪吸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無論在她以為男友只是個可憐弱小但能吃的小白臉的時候,還是後來他終于掉馬,甚至還想的很多打算靠作(一聲)分手。但作為一個會認真戀愛的正常人,織田深雪當然考慮過見家長的問題。
從某人的情況來看,他的父母要麽早已駕鶴,要麽有和沒有也差不多。所以織田深雪忽略掉前者,只考慮了自己帶着對方回家的樣子。
作為一個養了十幾個孩子的單身父親,織田作之助在後代的教育問題上,其實很難投入太多的心力。織田家與其說是傳統的家庭,更像是什麽小型福利機構。
即使是在十幾年前,他只收養了織田深雪一個的時候,半大不小的少年在帶娃之路上摔過的跟頭,也和他吃過的咖喱一樣多。
所以按理來說,“給你錢離開我女兒”這種劇情,大概不會發生在織田作之助的身上。如果太宰治不是港黑首領,織田深雪也沒有被騙財騙色,這位準女婿很可能……最多被問兩句戶口。
總之,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腦補中的第一次“見家長”,會發生在這種魔幻現實主義的地方。
真是尴尬到讓人想要切腹的場面。
“阿雪?”
聽到了另一邊熟悉的聲音,紅發的青年下意識轉頭,有些緊張的看了過去。然後發現自己的女兒一臉僵硬,盯着他……是盯着他嗎?
織田作之助的餘光回落,掃視到旁邊那個有些奇怪的男人——港黑首領的身上。
然後,他看到了對方的表情。
那一瞬間,多年來培養出對細節的捕捉能力,讓昔日的殺手、如今的武偵成員皺了下眉:“阿雪,你認識他?”
織田深雪:“……”
她也不知道該說啥,她也覺得說啥也不合适。
織田深雪的大腦一片空白,從走進這家酒吧開始,她的理智就一直處在宕機狀态。面對這恐怖故事一樣的見家長現場,還沒滿十八歲的少女,感覺自己正在經歷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爸,”最後,她結結巴巴地開口,“我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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