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NO.16 魔鬼式封閉訓練
見到介克陽的那天,塗曹壽就差沒直接撲上去。
但鑒于OOC值的威脅,他沒在大庭廣衆之下做什麽出格舉動,只是在對方扮演道士角色,正正經經地做完法事以後,才“冒昧”上前道:
“克陽子道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渾身仙氣表情高冷的道長微微颔首,朱程見兩人似有要事商談,特意将他們帶往偏間,塗曹壽面色嚴肅地把門一關,轉頭就猛地抓住自家男友的雙手激動得将近破音:
“卧槽陽哥!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盼來了,我他媽在這裏演戲演得都快死了!”
介克陽給他用力握得骨節都在痛,但到底沒提這茬,只是低下頭去瞧這人臉側愈合不久的三道傷痕,問道:
“誰跟你打架了?”
“正要說這事兒,這文裏的主角也太弱了,被人欺負就知道瞎幾把亂動……”
他如此這般地同介克陽把這個世界目前發生的故事快速同步了一遍,又把自己當前的計劃和盤托出,不過隐去了朱程與“曹壽”的伏筆關系,只提重點出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麽把朱林給弄來塗家。”
塗曹壽稍稍停頓,又繼續說:
“我問過郎中,這個病可以通過反複刺激進行治療,要是人在塗家,我可以教他點防身術什麽的保護自己,出事也好及時照應,不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
介克陽聽完後開始沉吟,少頃,兩人互望一眼,穿着管事綢裳的人忽然一錘掌心,恍然大悟:
“對了,你現在不就是個神棍嘛!”
神棍介克陽:“……?”
“你待會兒出去跟朱程那小子瞎掰兩句,随便找什麽借口,風水也好,中邪也好,總之說動他把朱林放塗家養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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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主意的塗曹壽覺得自己真是個小機靈鬼。
“反正塗家現在我做主,只要朱家這邊松口放人,我這邊接收完全沒問題——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說圓,你覺得怎麽樣?”
“信我?”
介克陽難得挑眉看他,青藍眼底藏着些許……揶揄。
“當然信你了!”
聲音快速上揚又快速回落,塗曹壽嘀咕着小聲抱怨道:
“難道傻等着大蛋開新功能嗎?它現在就是個只會克隆我倆的複制器,不然還能來招貍貓換太子偷天改日,哪用得着這麽麻煩。”
金光閃閃的大蛋“嘭”地出現,非常不滿地用柔軟身體沖過去擠壓“塗霸霸”的臉來表達自己被批評的情緒。
“莫挨老子。”煩得一巴掌把大蛋扇開,眼神兇狠的男人伸手掐住還想繼續撒野的金蛋蛋,“非逼我罵你。”
大蛋瘋狂扇動自己半透明的小翅膀試圖掙紮出來,介克陽只當沒看見,沉思少許後,冷靜道:
“我可以說,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麽時候?”
“至少。”這人驀地擡眼看他,“要等我去過塗家。”
塗曹壽微微一愣,很快接上對方腦回路,瞬間抛開手裏的蛋,他興奮湊近:
“你打算編個什麽樣的劇本?我陪你演。”
……
面無表情的仙師手挽拂塵飄然而出,朱程正欲開口邀飯,便見之後出來的曹壽面色凝重,連忙問道:
“怎麽了……?”
曹壽朝他搖頭,側身向仙師拱手道:
“多謝道長指點,今晚我便會差人前來,還望道長不要嫌棄敝舍簡陋。”
“好。”
克陽子只答了一個字。
見仙師并無異議,他這才蹙眉擡眸看向朱程:
“朱公子,午飯我便不留了,老爺身體有恙,我還需回去照顧。”
“曹兄不必如此,還是塗老爺身體重要。”朱程連忙扶他,神色關切,“若有什麽需要的,只管開口。”
“實在…多謝。”
曹壽鄭重道謝,又行了辭別禮,便帶着王小二匆匆離開朱家,轉過月亮門便沒影了。
朱程并不知道曹壽與面前這位仙師到底達成了什麽協議,正想試探幾分,這位仙師卻先神色漠然地張開抿着點紅跡的薄唇,冷不丁告訴他一個重磅消息:
“朱公子,你們家的精怪……還未除完。”
朱程皺眉,問道:
“還有哪處未除?”
“不是地。”
仙師聲音冷淡:
“是人。”
……
塗家傍晚時果然依言把那傳說是半仙一樣的人物請入了宅子,沒過幾天,就見朱家大公子親自把一頂軟轎送入塗家,據說裏面坐着的,是朱家向來不受重視的二公子。
清水鎮近來茶餘飯後的談資便是此事。
有人說那朱家二公子被半仙斷為精怪,留在朱家會卷走氣運,但擡去塗家可為塗老爺續命,正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的道理。
也有人說,朱家老大此舉不過是為了獨掌朱家,而曹姓管家則是為了咒死塗老爺繼承家財,兩人合謀把那精怪請進塗家,正是世風日下,人心險惡。
但無論如何,原本重病沉疴的塗老爺咳嗽突然好轉,甚至還能自行下榻曬太陽是事實;而朱家原本快黃了的布莊生意,因得到塗家來自江寧府的生絲援助,生意起死回生也是事實。
一來二去,所有人都記住了在這件事裏發揮重要作用的仙師“克陽子”。
當是時,前來求見之人猶如過江之鲫,但仙師坐在塗家別院裏不動如山,稱自己要恢複元氣,不宜見客——衆人只好暫時作罷,并不敢過于叨擾。
相比之下,被作為“精怪”處理的朱林就苦逼多了。
他在養傷期間莫名其妙戴上災星帽子被一乘軟轎送去塗家,本以為自己能仗傷逼人,結果那個克陽子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強行給他吃了顆藥丸,沒過幾天身體就好利索了。
曹壽這個挨千刀的見他好全以後就很不高興,稱他不能白在塗家住,必須要通過勞動來發揮他“精怪”的最大威力,這樣才能改變塗老爺的病症——改個鬼!塗老爺好起來分明是仙師神奇藥丸的功勞!
“小身板還挺軟的,是個練武的料子。”
曹壽沉着臉掰得他腰和腿老痛以後下了這麽個結論,然後理所當然地跟他說:
“以後你就跟我練拳,誰敢欺負你,你就打回去,不能一打十別叫我師父。”
朱林瞪大雙眼,腦海裏充斥着并不想叫這個人師父的念頭。
從那以後,他就茫然地走上了山高水險的習武之旅。
曹壽給他安排的第一階段任務是紮馬步和挑水。
最開始他死活達不到要求,曹壽也不罵他,只是沉着臉不給飯吃——他中途試着消極怠工抓住自家大哥來的機會拼命訴苦,但朱程冷淡得好像沒有這個弟弟,把他撥開就走了。
朱林覺得自己慘得沒邊,躲在屋裏偷偷地哭,半夜裏曹壽端着好吃好喝的過來,他本想拒絕以示倔強,結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吃不吃,東西送到就丢下句“快點吃完睡覺,明早起來好好紮馬步”的話直接離開。
他到底是有些認命,邊哭邊吃最後趴在桌子上睡着,飯還塞在嘴裏沒咽下去,第二天起來滿臉油兮兮。
紮馬步和挑水,習慣以後也就好了——以前總覺得布料磨人,控制不住那玩意兒的快感,現在天天累得快要死掉,他回到屋裏只想睡覺,根本提不起對這件事的興致。
雖然偶爾也會有想要纾解的欲望,但曹壽和那位仙師就像掐着點似的,總會在他解開褲子準備辦事的時候突然出現,要麽叫他出去打架,要麽給他加任務折騰一個通宵。
他畢竟是個少年人,以往像女孩子似的嬌滴滴養在屋子裏,自身性格拘束,不愛出去活動,又不喜歡與人交際,吃得少,自然長得也不高,身體纖瘦地養着,皮膚比待字閨中的各家小姐們還好。
來到塗家以後,可謂是風吹日曬,雷打雨淋,再加上常年習武,光吃飯的碗就有面盆大,當初羨煞旁人的嬌嫩皮膚自然沒有了,曬得跟荞麥饅頭一個色,個子也像拔筍似得蹭蹭上漲,早已出落成俊俏灑脫的少年郎。
但性格相貌也與曹壽越來越接近。
朱林真的覺得自己是被這個壞家夥給影響的。
距離那次“交換”早已過去三年多,也不知是克陽子當真神通廣大還是運氣使然,塗老爺雖然舊病複發過幾次,但命到底還是吊了回來,朱家的生意更是順風順水,越做越大。
朱林斜倚在廊椅旁看着今夏的早梅雨,回想當初在朱家小院裏生活的時光,只覺得是件極其遙遠的事,那些曾經折磨得自己輾轉反側的記憶,如今也變得不過爾爾。
“阿林。”
熟悉的聲音一喚,朱林不用轉頭就知道是曹壽,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側目,便見那人青墨綢裳,棕目烏發地站在點綴白梅的赭色竹骨傘下看他。
縱使提着衣角匆匆跑進走廊,仍是不免被雨水打濕下擺與鞋襪。
“徐兒呢?”
這人試圖用袖子拂去水跡,嘴裏絮絮叨叨:
“我臨走之前就要她好好抄千字文,你沒幫她作弊吧?”
“沒。”
隔着一丈的距離,他動也不動地靠着廊椅,懶懶答複道:
“我讓她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不錯,長進了。”
從王小二手裏接過濕漉漉的傘,男人說:
“你讓她帶着罰抄的東西現在過來,我考完她就去沐浴,別耽誤事,快去。”
“哦。”
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他目送這人邊同王小二交待什麽邊繞進了拐角,先前刻意僞裝出來的懶惰狀态終于松懈。
老老實實坐在廊椅旁,他盯着自己腿間突然興奮的物事看了眼,不由“啧”了聲。
終日養虎終為患,自己也是……膽兒肥了啊。
——可是。
他舔了舔幹燥的唇舌,稍微幻想了一下那人承歡身下的模樣。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塗徐徐:萬萬想不到,我哥居然有掰受為攻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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