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第三十四個鳳君瘋魔的阿朝

“多謝女君。”靈風的聲音哽咽着,他能瞧出來這位女君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幫他作畫,原本不抱希望的畫作,現在反倒像是上蒼突如其來的饋贈。

将面容隐匿在面紗之下的阿岫沒想到這少年反應會這麽大,她連忙手足無措地取了個手帕出來,讷讷地說道:“莫哭了,這畫你滿意便好。”

面前的女君說話的聲音柔柔的,沒有平日那些畫師的趾高氣昂,靈風感覺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原本要掉不掉的眼淚随着今日所受委屈的宣洩全都跟珍珠似的落了下來。

阿岫瞧着這越勸越哭的狀況,愈發不知所措,她連女孩子都未曾哄過,更別說哄男孩子了。

“你別哭呀。”下一瞬,阿岫就被一人推倒了,船沿的欄杆有些不穩,阿岫差點整個人翻下了大船,被這麽一吓,阿岫一下子就軟了腿腳,用手死命扒拉着欄杆。

她的後背都好痛,剛剛那人可不是推她,簡直就像在故意撞她。原本在落淚的靈風更是在瞬間就慌了神,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靈風,你莫怕,她欺負你,我就幫你欺負回去。”那聲音聽着也是個少年的聲音,阿岫透過紗幔卻沒有将他的樣貌瞧個清晰。

靈風見到阿岫就快落水,連忙上前抓住阿岫,并且朝着周圍大喊,終于叫來了一些幫手。

阿岫上來時,四肢都沒了力氣,倚靠在甲板上的木質臺階上,原本最近養出來的一些氣力似乎也随着這次墜落的事情消散了。她現在真的好累。

人在疲累的時候總是容易想一些比較負面極端的事情,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老天爺是在玩兒她,每每當她看到一些希望的時候就把這希望給掐滅。

真是太壞了。

靈風瞧見阿岫一動不動,更是慌了神。

“女君,女君!”靈風喊着阿岫,彎腰連忙抱起她進了內室,慌亂之間,阿岫的帷帽落下,靈風原以為能瞧見她的真容,未曾想這小女君還戴了一層奇怪的罩子。

女孩的膚色蒼白,眼簾疲憊地垂着,平日頗有朝氣的貓瞳此刻也失了些靈氣。靈風方才光顧着救人,未曾注意到原來懷中的女君竟然輕的跟紙片似的,怪不得被靈宴一推就差點摔下了船。

“對不起對不起。”靈風邊走邊道着歉。

少年人的眼眶紅紅的,眼眶裏又蓄滿了眼淚。

阿岫此刻也緩了過來,她沒有多說什麽,只輕聲讓靈風将她放下。

“我要他過來道歉。”阿岫淡淡地說道。

靈風自然應是,之後外頭的靈宴就被不情不願地拽過來。

“對不起。”靈宴的道歉絲毫沒有誠意。

“我差點死了,咳咳……”阿岫倚靠在床榻上虛弱地說道,“是死啊,墜入這初冬的湖中,活生生地凍死。”

女孩的聲音依舊柔和,卻讓靈宴莫名生出了恐懼感。

“是你自己太弱了!”靈宴不服氣地争辯,“你們這些女人最是讨厭,就喜歡在這種時候欺負哭我們,風兒性子軟弱,總是被這些色眯眯的畫師占便宜,我就是想護着風兒!”

“那便讓靈風說說,我可有逾矩之舉?在下并不知為何他突然落淚,可是在見你們時,我都戴着紗幔以示尊重,連那些畫作我都是隔着紗簾畫的。”阿岫對着靈風說道。

靈風也連連點頭,甚至面頰都紅紅的,他說道:“秀女君不曾做過什麽出格之事,只是她的話太好看了,我從未見過對我們這般上心的畫師……”

靈宴聽完緣由,白淨的面容也有些尴尬,随即又浮現了愧疚之色,他真的誤會了。

後續的道歉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真心實意便體現在兩個人給的足斤足兩的銀錠子。

此時的阿岫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像故意躺平碰瓷的了。

未曾想倒是靈風連連勸說着阿岫收下,甚至還去取了不少補藥放到了阿岫的包裹裏面。

“女君莫要客氣,這些都是我等的心意,先前因靈宴讓你受驚,我們若是不補償倒是心中有愧了。”靈風說着,還低聲在阿岫耳邊補充道,“包裏有一支成色尚可的人參,是靈宴瞧瞧放上的,他性子向來如此,還望女君一定收下。”

面前的少年神色有些害羞緊張,阿岫也不懂他為什麽這麽緊張的樣子,說起緊張,她對着這麽一群嘤嘤嘤的美少年也緊張,奈何他們真的給的很多。

阿岫難得emo的小情緒也被小錢錢給撫平了。畢竟這些錢就不像那些黃金一樣用得太惹眼了。

之後阿岫也沒再繼續畫畫,靈風給得已經夠本了,她也有些疲累,反正她的目标也不高,有幾個固定的主顧她就心滿意足了。

待她走後,靈風一直看着載着她的那一葉小舟遠去。他那時其實很想讓女君摘下面罩讓他認認臉,可是身為男子如此逾矩的舉動又讓靈風陷入一陣害羞糾結。

不若……不若……下次問吧。下一次一定問道。

靈宴在一旁潑了一盆冷水,說道:“若是個醜八怪瞧你還會這般上心不?如此孱弱的女子,怕不是在床上都難以禦夫,我要尋一定尋一個比我高大有安全感的,這種連我一拳都受不住的文弱女子就只有你這樣的性子才喜歡了。”

靈風難得錘了靈宴一拳,說道:“我只是好奇她生得是何模樣,哪裏會和那花奴一樣有別樣心思?倒是你,滿腦子都是鸨父教的廢料!”

阿岫這邊掙小錢錢倒是掙得開心,這宮中的氣氛卻有些凝重。尤其是在倚墨閣中,閣裏的宮人那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一身玄衣的少年坐在太師椅上,手腕上纏着一串散發着淡淡香味的佛珠,順着手腕往下是一只宛如白玉雕琢出來的手,指尖呈現淡淡的粉色,正在翻閱着一疊奏折。

一個身着深黑官服的女子戰戰兢兢地跪在丹墀下方說道:“那宮人,還是說忘了,不曾記得二殿下去往哪個方向。”

初墨禪聞言,只微微勾唇,說道:“那日将那宮人捉住時,便是這樣的說辭,如今過去這般久,嚴大人還是給墨禪這樣的說法?”

女子被吓得不斷滴落冷汗,說道:“這宮人便不可能是二殿下的同夥,二殿下必定是借着這宮人的板車出去的,您何苦再繼續為難下官?”

“為難?”初墨禪漫不經心地從一旁取出了一塊墨色的玉佩,上面隐約雕刻了一個嚴字。

被如此威脅的女人雙手微微握拳,說道:“殿下如此蠻不講理,下官無話可說。”

“嚴大人真是說笑了,墨禪只是無意間剛好捏住了大人的把柄,這刑部如今已經不适合大人待着了,或者說大人也不敢呆着了,既是如此,大人早日尋到新君豈不是大功一件?”

嚴大人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說道:“下官隐約記得好像那宮人說曾經瞧見二殿下往西街的方向去了。”

“既是如此,便麻煩大人了。”初墨禪面無表情地說道。嚴大人放心離開,只是這少年人的語氣,便不像是信任對方的樣子。只不過是想投個餌料釣住這一條随時可以開膛破肚下鍋的肥魚罷了。

待到嚴大人離開之後,阿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初墨禪身邊。

“有人曾報有疑似二殿下身形的女子似是出現在了弱水臺附近。”阿箬彙報道。

“弱水臺?”

初墨禪随意推開面前的折子,書案之上是整個京都的布局圖,少年人的指尖随意在布局圖上點了方才被阿箬提起的地方。

“弱水臺,她是舍不得花銀錢去的。”少年的聲音帶着點點歡愉,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只是下一瞬他笑着吐出來的話語卻讓阿箬都跪了下來。

“不過若是她敢去,那就只好先清君側了。殿下什麽都不懂,必定是一群狐貍妖精蠱惑了她。等帶回來,我在好好問問,殿下究竟喜歡什麽樣的,讓殿下在栖蘭宮好好想清楚再出來。”

玄衣少年的語氣極其溫柔,只是這字字藏刀,話語偏執,就算生了一張谪仙面容也怕是要将人步步逼退。

“你們繼續找,把整個京城都悄無聲息地戒嚴封住,若是尋到,先通知于我,我親自去勸(綁)回來。”

彼時跪着的阿箬已經默默為二殿下點蠟燭了。反正阿箬是知道千萬莫要忤逆這位主才是上策。

“大殿下那邊近日頗為安分,君後日日撫琴,大殿下也跟着修身養性了。”阿箬決定轉移一下話題,“只是大殿下還是同先前那般在吃食上頗為挑嘴,不好吃的全都退了出來。”

“那便先好好餓兩頓。”初墨禪面無表情地下着命令。

他并不相信這雲朝岚能有什麽安分的時候,光是截住的飛鴿便有數十只了,雲朝岚身後的洛家還是不安分吶。

只是如今已成手下敗将,這雲朝岚還有什麽資格同他争?

兩人一母同胞,甚至兩人的父親都是肖似的,自從知道真相之後,初墨禪已經無數次想要将對方弄死,就像雲朝岚也無數次暗中對他下手那般。

真是無趣的哥哥。

最後阿箬猶豫躊躇了一會兒,繼續告訴了初墨禪一個消息。

“二公子在那春風十裏之中,我們派了人去,二公子卻要公子親自去。”說道後面,阿箬的聲音都小了下去。

未曾想初墨禪在這事情上反而沒有阿岫那件事情的反應大,他只微微皺了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雲朝岚發現初墨禪竟然動手停下了他的飯食,只冷笑一聲。

他如今也知道這人也未曾尋到岫岫,也不知他是已經發現還是無意之間才用這樣的法子折騰他。

先前放出的信鴿,全都被這初墨禪給截住了。

只有藏在飯菜之中的消息被傳出去些許,洛家現在也被這瘋子逼得動彈不得,也不知為何這人手底下會捏着這麽多世家秘辛,昔日在世人面前風光無限的貴族們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只能任由初墨禪捏扁揉搓。

雲朝岚坐在書案之前,如修竹般的手擺弄着那個半成的小機關。他的心中一直惦念着雲岫,可洛家如今卻只是想着推那梁王世女上位。

洛扶卿過來時就見到雲朝岚沉默發呆的樣子,他已經這樣許久了,自從那日忽而嘔血昏迷之後,他就覺得雲朝岚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雲朝岚看着溫柔有禮的洛扶卿,在恢複了記憶之後,他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世界的男子有些怪異。說不上來的怪異。

這個世界就像那曾經的男尊世界給女人設下無數條條框框那樣給男人設置了無數條條框框。

呵,該說天道好輪回麽?

“岚兒,之後你還須得娴靜些,過段時日家中便要上書替你尋一個合适的妻主了。”洛扶卿說道。

雲朝岚聞言眉頭輕皺,這種被人拿捏的無力感再次出現了,就像過去那樣,岫岫被欺負,他無能為力,岫岫死去,他也無能為力,如今岫岫失蹤,他依舊無可奈何。

他突然起身拿起了那小機關,想到了那塊兵符。

洛扶卿的注意力則在雲朝岚手中的小機關,走上前看着那機關,語氣嚴肅,他說道:“岚兒,莫要執迷不悟。”

熟料曾經一直為了家族都在選擇和他一般妥協的雲朝岚忽而轉身,身上仿若生了無數尖刺,他同這個世界似乎格格不入。室內的燭火被風吹滅,雲朝岚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的皮相生得極好,自小養尊處優,性子自然驕縱,和時下流行的溫良恭順完全不沾邊,和那幾乎成了男德楷模的初家郎君那就根本是兩條道上的人。

只是此時此刻,洛扶卿卻仿佛從雲朝岚身上瞧見了初墨禪的影子。

“洛家有我不夠麽?那寶殿高位,憑什麽男子坐不得?”雲朝岚的聲音很輕,遠處的眼線根本聽不見,而站在他面前的洛扶卿卻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我的手中,有和那瘋子談判的籌碼,而這籌碼先前叔叔一直不說,阿岚也不好提。只是如今洛家想要将本宮榨幹,那麽本宮也只好讓叔叔做個選擇了。”

洛扶卿此刻除了聽見雲朝岚的聲音之外,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青年白皙的面龐浮上了一層緋紅,這是被雲朝岚給氣的。

“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如此……如此……有為祖訓!男子怎能坐上那位子!連那初墨禪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雲朝岚冷笑一聲,窗縫吹來一陣風,将他的發絲吹得散亂,他無所謂地撩了撩,說道:“他這是拿岫岫的命去擋!我遲早将他淩遲殺了。”

少年人雙目赤紅,眼中皆是恨意。敢動他的岫岫!敢肖想他從小期盼到大如今又失而複得的姊姊!都怪他想起來太晚了,都怪他想起來太晚了。

若是……若是早些想起來,他就可以把姊姊早點藏起來,她可以快樂地在他的庇護下度過餘生,不用受到那些不相幹的家夥欺負。

對,就該坐上那最高的位置,那麽所有人都不可能在欺負她了,她可以在他的庇護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洛扶卿見到雲朝岚如此癡狂的模樣,欲言又止。他想要勸誡,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說。

唯一能夠确定的便是這孩子不可能會受洛家擺布。

“小叔叔會幫阿岚的對吧?”雲朝岚擡眸看向洛扶卿,“小叔叔自幼便只喜歡暢游山水之間,卻因着洛家飽受桎梏,對母皇更談不上愛,若是小叔叔助我登位,那麽小叔叔也不會再受拘束在這後宮之中。”

叔侄二人的争論最終停息在洛扶卿的嘆氣聲中。

“你且容我考慮考慮。”

這聲嘆息是對雲朝岚的妥協。

阿岫對于宮中因她而起的各種事情一概不知,她現在正在愁怎麽樣才能多走幾步路。許是上次真的受驚過度,阿岫最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以前還能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如今卻真的成了一個病秧子。

還是個在大嬸兒眼裏娶不到夫兒的苦逼單身汪。

“你這孩子,還不抓緊養養身子,若非這身子的拖累,大把大把的好兒郎會願意沖着你這臉皮嫁給你,現在出去一趟,錢雖說掙了一些,卻把自己累成了這副羸弱模樣,還如何重振妻綱?”

被大嬸兒絮絮叨叨粘着的阿岫此時正蓋着毛毯,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她走不了幾步路,一走便喘不過氣,仿若氣血虧空了般,大嬸兒一進來就瞧見這瓷娃娃般的女孩躺着。

好看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瓷白的膚色,纖長的睫毛,一睜眼是混了些異域血的墨藍貓瞳,簡直就和那舶來的娃娃一般好看。

只是大嬸兒是實用主義,阿岫生的再好看,在她看來到時候都是要被男人壓制着的。這哪裏可以忍!

大嬸兒這麽多年在家都是大女子主義,靠得就是一身的女子氣概!這小娃娃美則美矣,還是得多和她說說如何重振妻綱才是。

“好了,阿母,你就莫要擾了女君休息。”不知何時連兒出現了,手中捧着藥膳,霧氣氤氲了他的長睫,甚至還悄無聲息地藏起了少年的羞赧。

阿岫看到連兒捧了藥膳過來,起身想要迎他,熟料被連兒搶了先,連兒端着用人參細細煨着的雞湯,想要喂給阿岫。

只是有些時候終歸是神女無心,阿岫見到人來到了自己面前,就取出了一錠銀子,感謝道:“真是麻煩連兒郎君總是為我熬藥膳,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大嬸兒先給拒絕了,說道:“我這孩子,沒啥本事,就做飯是一絕,這些材料都是你供着的,怎能平白無故拿着你的銀錢?”

連兒也是跟着附和拒絕,無奈阿岫只能先行作罷,等到小童回來再讓小童送到他們家去。

她最近也在琢磨要不要自己搞個小房子住一住,也和大嬸兒順便提了一嘴,大嬸兒答應幫她留意一番。

等到從阿岫家離開,連兒還一步三回頭地看着院落之中曬太陽的阿岫,大嬸兒一看自家兒子的樣子,就立馬明白了大半。

她開口提醒道:“你這傻孩子,莫不是動了心?瞧着她生的好看又出手大方就想要眼巴巴地貼上去?”

連兒一聽自家母親的話,只覺得刺耳極了。

“阿母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便是讓你莫要妄想的話。”大嬸兒難得正色,“那孩子不錯,卻并非你之良配,身體孱弱,用那般金貴的人參養着,豈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消受得起的?”

“可是岫女君自己便能一下子掙來那麽多銀錢。”連兒不服氣地說道。

“那若是有朝一日她舊疾複發,就只能像這樣躺着不能掙錢,只讓你供養,你受得住?還有她這樣的身子,如何綿延子嗣?讓你日後守着一塊牌位過活兒?”大嬸兒雖說先前聊天還和阿岫一直打趣玩鬧說着娶夫的事情,可是輪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卻也還是門兒清看得透。

母親的一句句話像把刀直接紮進了連兒的心窩,他之後也不再說話,只含着淚想着方才女孩的溫柔笑顏。

另一邊的阿岫當然不知這對母子的談話,正當她在美滋滋曬太陽的時候,林蘭倒是過來拜訪了一番。

看到阿岫病恹恹地在搖椅上睡着,若非從急,林蘭都真的不好意思擾她清夢。

醒過來的阿岫發覺對方是林蘭,習慣性地笑了笑以示友好。

“這兩日都不見你,過來一瞧,就見你變成這樣了,身子可還好?”林蘭關切地問道。

阿岫輕輕在搖椅上側了頭,沖着林蘭淺笑答道:“只是前兩日受了些驚吓,過兩日就好了。”

“那你可要好好養好身子,你幫靈風畫的小像現在在那群小倌兒裏可緊俏着,過幾日就要到選魁首的時候了,那邊開出了大價錢想請你過去,不過若是你身子不适,那邊我幫你拒了也無妨。”

“謝謝林姐姐,過兩日我應當就會好些了,之後可能還得麻煩林姐姐來接一下我。”阿岫原本也是想拒絕的,只是最近自己生病,用的藥就把錢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她想要維系這麽一個掙錢的法子,也只能先硬着頭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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